第42章
大概清晨四點多鐘的天, 灰蒙蒙的還沒完全亮起來,但是卻透出些許黎明前的光輝。
位于晏家祖宅的正南向則是家主晏景寧主屋,天青色的建築沐浴在昏暗的光線中, 房間的門廊外時不時有身着古樸裝束的仆人經過。
在主屋旁邊的偏室裏, 傳來一聲零碎的聲響,而這裏正是聞澤每次到晏家所居住的房間。
昨夜回來的時候晏景寧又再一次跟他開玩笑說是要不要一起睡,但是被聞澤拒絕了。
聞澤不懂明明有這麽多房間, 為什麽還要擠在一起?
只不過一大早, 他還是半朦胧的狀态就被晏景寧從床上拖了起來。
聞澤略帶起床火的說道:“一大早幹嗎?”
聽着對方惱怒的聲音, 晏景寧邊幫對方套着衣服邊說:“琳琳的成年禮開始時間是五點,要早點起來。”
聽到這句話聞澤又低唔了一聲, 試圖埋回溫暖的床鋪:“再讓我睡五分鐘。”
只不過他的動作剛進行一半,就被男人攬入懷中。
“時間來不及了。”晏景寧絲毫沒有受影響, 動作利落的幫聞澤将睡袍給脫了下來:“這個是我們族內的服裝,我估計你不會穿。”
聞澤喜歡裸睡, 但是卻被晏景寧嚴令禁止了, 所以才會乖乖穿着睡袍。
男人修長手指劃過觸感極好的皮膚, 忍不住有些流連忘返的意思。
只不過現在不是吃豆腐的時候, 晏景寧快速給青年将裏衣穿好,然後拾起一旁的外袍。
聞澤微微睜開眼低頭看了看, 晏景寧給自己套的是一件白色柔紗的外衫, 內裏的綢緞暗紋透過紗布透顯出來顯得格外高雅。
“看來不光是房子修的古色古香, 連衣服也是古裝。”聞澤感概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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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把衣服整理好之後,看着鏡子裏面那個身影感覺這身不食人間煙火的服飾将自己身上那種攻擊性的豔麗都削弱了幾分。
對于這種現象聞澤很是滿意, 他拍了拍晏景寧的肩膀說道:“不錯,給你重賞。”
男人視線掃過聞澤全身,他覺得以聞澤那一身透着珍珠般光澤的白皙皮膚只着紗質外袍, 然後騎在自己身上那會是多麽美好的景象。
想到這裏,晏景寧瞳孔閃過一絲金光,不動聲色的說道:“走吧。”
聞澤跟着晏景寧的步伐,兩人往古宅的後院慢慢走了過去。
這時聞澤才發現晏家祖宅居然大到這種程度,穿過那一片又一片彌漫着霧氣的竹林,就像是穿過人世間來到觀音的紫竹林一樣。
“你家後院真大。”聞澤感概的說道。
“嗯,我家後院秘密基地很多的。”晏景寧表示贊同,随後問道:“有沒有興趣去探險?”
“免了,又不是沒去過。”聞澤嗤了一聲。
他想到小時候有次偷偷摸摸和晏景寧兩個人在祖宅探險,半路跟寧寧走散了。
那是自己才八歲,好像後來還是陰媽媽帶着族人在竹林深處找到昏迷中的自己。
只不過那段記憶卻像是被消除掉,聞澤根本沒什麽印象自己當時遇見什麽被吓暈。
“我覺得小時候那次肯定是你故意甩掉我,然後吓暈我的。”聞澤有些氣惱的沖着晏景寧說道。
俊美男人眼神有些漂浮不定,像是被人說中心事般轉移話題道:“到了,就是前面。”
聞澤擡眸望去,那是一個非常大的山洞,從山洞的洞口看進去裏面有個很大的金色水池。
這個水池的顏色卻有些奇怪,看上去像是金色,但是從池邊浸出來的水又是正常的透明無色。
而在山洞的洞口聚集了一些人,這些人裏有些穿着與聞澤身上服飾花紋相同的衣衫,而有些則不是。
看着這些服飾有些相同人,聞澤好奇的問道:“都是你族人嗎?”
“有些是,有些不是......”晏景寧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靠過來的少年打斷。
“寧哥。”少年五官甜美,有種清純的美感,而他看向晏景寧的眼神溢滿了情意。
“小熙。”晏景寧語氣很禮貌,但是又有點疏遠。
“這位是?”少年看向聞澤,問着晏景寧。
“聞澤。”晏景寧跟對方介紹着,然後轉向聞澤:“他是展熙,展映的弟弟。”
聞澤看着突然靠近的少年眉心微皺,他本能不喜歡對方看着晏景寧的眼神。
當晏景寧說道對方是誰之後,他恍然大悟明白對方身份。
青年很禮貌的向對方問好:“原來你是展律師的弟弟,幸會幸會。”
只不過展熙反而用更具深意的目光看着聞澤:“原來你就是聞澤。”
而展熙還準備說什麽的時候,被自己家的人叫了回去。
在對方離去之後,聞澤有些疑惑的問着晏景寧:“你們是以前就認識嗎?我好像都沒見過。”
“遠方親戚罷了。”晏景寧語氣輕松的将這個問題一筆帶過。
他明白這次的觀禮将展熙給邀請過來,應該是陰家那邊的意思,晏景寧以為那些人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看來還并沒有。
“儀式快要開始了。”陰靈冽走過來說道。
這時聞澤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水池,他看着水池有些奇怪的問道:“難道我們這一群人就在這裏看着女孩子洗澡嗎?”
陰靈冽笑了起來:“當然不是,就是象征性的淋一點水在琳琳身上。”
其實真正的成年禮并不是這樣的,需要他們化成人身蛇尾的狀态下水池進行浸泡。
但是作為上任族長的陰靈冽擔心聞澤受到驚吓,于是讓自家女兒不要化成半人半蛇的狀态,而是将整個儀式的過程修改了一下。
這時,清脆的鈴铛聲從竹林的深處傳了過來。
這裏的空間很開闊,空靈的鈴铛聲仿佛加了回音的特效一樣,來來回回的環繞于衆人的耳邊,而這種效果更是增添一種神秘感。
随着鈴铛聲的越來越大,竹林裏出現一支白紗飄飄的少女隊伍,少女的手上鮮紅色的燈籠與她們白色的衣服形成鮮明對比。
當少女們靠近之後,聞澤才發現鈴铛聲是從少女們赤足腳踝上傳來的。
白嫩的赤足上綁着金色鈴铛,随着少女的腳步聲有節奏的響着,而少女們的赤足踩在土地上卻沒有一粒灰塵。
這些少女皮膚雪白,五官看上去就不像是世俗中的人,更別說一共六名少女居然都是一模一樣的。
聞澤不由好奇的問道:“這是六胞胎嗎?”
“嗯,她們是我們族裏面的明星。”晏景寧點了點頭說道。
其實他說謊了,燭龍族是卵生繁殖,一胎生十幾枚蛋是非常常見的事。
只不過族人們都不太愛繁殖這件事情,所以族內人丁沒有那麽興旺,能找出六個這樣的少女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緊跟後面的是另外一位栗色微卷長發的冷豔少女,她穿着漂亮的黑色長衫,仰着頭,微微的挑着嘴角,帶着上位者的天生傲慢感。
冷豔少女步伐穩穩的跟在白衣少女身後,緩慢的向這個方向靠近。
看着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晏景琳,聞澤嘴角微勾,小聲嘀咕:“還像模像樣的。”
晏景琳聽覺非常敏銳,她在聽到聞澤說的話後沖着聞澤丢了記眼刀,而聞澤收到眼刀後則是沖着對方吐了吐舌頭。
晏景寧看着妹妹和聞澤兩個人孩子氣的動作忍不住輕笑出聲,他不動聲色的擋在聞澤身前将兩人視線擋開了。
儀式在晏景琳到場之後很快就開始了,整個過程其實也并不慢。
幾乎是在第一縷陽光灑到山洞裏時,冷豔少女将黑色長衫脫掉後露出裏面鮮紅色的紗袍。
所謂的聖水由族內祭司噴灑到少女的身上,而聞澤更是有種對方身上出現金色光芒的錯覺。
當彎腰鞠躬的少女再次擡起頭的時候,這時候已經不能将對方稱之為少女。
五官還是那個五官,只不過氣質和感覺就像是立刻成熟起來一樣,變成豔麗四射的女人。
看着出現這種變化的晏景琳,聞澤不由感概:“真的有變化呢。”
“那當然。”晏景寧笑着說道。
這時聞澤起了更大的好奇,他看着晏景寧問道:“那到時候你經過成年禮,會不會也出現變化?”
“這是個問題。”晏景寧摸了摸下巴,眸色微沉幾分:“我的成年禮可能就不會那麽簡單了,到時候你一定要在場看着我的變化。”
“那肯定呢。”聞澤拍了拍胸脯,代表自己絕對識趣。
只不過他并不知道在他轉過身之後,身後男人臉上又無法抑制的出現黑色的鱗片。
晏景寧這個變化被陰靈冽看到了,她沖着兒子試了試眼神後,對方知趣的點了點頭。
“小澤,我出去一下。”晏景寧跟聞澤說道。
“沒事,你去吧,我等會跟琳琳一起回去。”聞澤擺了擺手說道。
——
晏景寧跟着母親來到山洞外,陰靈冽有些關切的問道:“景寧,我看你剛才沒控制住自己的鱗片?”
“好像是的。”晏景寧回憶了一下。
陰靈冽倒是想到一種可能,她問道:“會不會是你的發情期要到了?”
自從成年之後晏景寧或者說是陰庚辰就沒有出現過所謂的發情期,這種情況在燭龍族裏面是很少見的。
陰靈冽很擔心對方的身體,總覺得自家兒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有這種可能。”晏景寧想了想說道:“可能是跟小澤接觸比較多。”
這段時間跟聞澤接觸比較多,尤其是陰庚辰的身份更是幾乎要糾纏到一起。
很可能就是對于聞澤的渴求影響到了自己身體,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現象。
“那你要控制自己,別傷到聞澤了。”陰靈冽擔心地說道。
作為燭龍族上任族長,陰靈冽對于燭龍的發情期是深有體會的。
燭龍本體是人身蛇尾,所以他們也會有蛇族的一些特征,更別說蛇性本淫,在發情期格外難熬。
哦,難熬的是異族伴侶,同族伴侶倒是挺樂在其中的,所以她才會擔心兒子萬一不受控制,傷到了聞澤那就不好了。
“放心,我不會傷害到聞澤的。”晏景寧笑着說道。
他相信自己的自制力,除開游戲裏面那次披馬甲在別人床上抓到聞澤時發怒,但是到最後關頭自己還是放過對方。
所以對于自己自制力,晏景寧是非常信心的。
只是陰靈冽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從一個繡着龍型标記的包裏面拿出一顆灰色藥丸:“這個你備着,萬一控制不住至少不會讓你直接在聞澤面前露出本體的外形。”
晏景寧點了點頭,将母親交給他的東西收了下來。
“寧哥,我能跟你聊一下嗎?”清脆的少年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