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4

路正學小心翼翼地掀開黑布，彎着一雙大眼睛獻寶似地叫路随星，“哥，快看。”

暖色的碎光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切割成碎塊狀的格栅陰影在地面上拉扯出不同的形狀，但是并不礙于視線——

黑布緩緩往上掀開，路正學的動作極為小心翼翼，路随星也并不吝于給出一個鼓勵的微笑。

籠子樣式雖很是普通但在細節處卻十分精致，采用常見木藤抛光打滑後編制的鳥籠上還有明顯經過雕琢後的漂亮紋路，籠底有一半鋪着繡着花紋的錦緞，籠子中央挂着兩個玲珑食槽，裏面分別放着水和喂給鳥兒的糕點，糕點頗有些淩亂地堆砌着，不過看上去似乎并沒有減少。

但是這一切都無法阻擋籠中那只漂亮小鳥的光芒。

路随星也忍不住細細欣賞起來，這是一只極為漂亮的小鳥，它的羽毛如火焰般絢麗，在陽光下流光溢彩，那雙眼睛純粹極了，如同最為上乘的寶石，嫩黃色的鳥喙小小的、帶着點向下微勾的弧度。

那雙純粹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半阖着，在目光不能及的地方閃爍着精光，它輕巧地舒展着身體，看上去慵懶極了，自顧自地冥思着，一點兒也沒有給兩個看客面子。

不知怎地，路随星竟看出了一番雍容的貴族姿态。

從鳥身上看出這種氣态，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了。

路正學喜滋滋地用平生學來的最美詞語炫耀，“大哥，快看火火。它的羽毛就像火焰一般漂亮，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像是流沙在流動；它的爪子非常鋒利，幾次趁我不在切開籠子越獄逃跑；它小小的，只有我的巴掌大小。”

路正學年紀雖小，但啓蒙早，自己偷偷摸摸看過很多雜書，也聽走南闖北的路夫人講過很多神奇故事，其中就說了有一種鳥叫火焰鳥，其目似星夜，爪如精鋼，身披流霞，如火焰般美麗，還特別精明。

就是眼前這只。

趴在錦緞上的鳳微瀾自然也聽到小胖子滿口溢美之詞，眸光微微閃了下，小爪子無意地撓動着木籠底部，似乎連羽毛都舒展開了些許，那順滑如同綢緞一般的羽毛似乎變得更為炫目了。

路正學絞盡腦汁誇贊自己小寶貝的時候，還不忘用星星眼看着路随星。

路随星臉上也露出如他所想的贊嘆之色，甚至還将鳥籠接了過去，盯着這只漂亮的小鳥兒，“果真是十分漂亮。”

看上去也頗有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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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耀成功。

嘻嘻。

聽到路随星十分走心的誇贊，鳳微瀾也不想計較小胖子将自己遞給他哥的舉動了，對路随星的戒心也稍微減輕了些許。

原本嚴陣以待的爪子松懈了些氣力，輕輕勾抓着籠底。

“不過這麽圓滾滾的樣子，該叫滾滾才對。”

輕輕勾抓着籠底磨爪子的鳳微瀾猛地擡起腦袋，對上那雙戲谑的眼神：……

路正學倒是沒想那麽多，只是苦惱地看着木籠底部越撓越深的抓痕，撐着肉肉的小臉，小大人般嘆了一口氣，“确實該叫圓滾滾的好，不過它的的爪子太鋒利了，已經損壞了好幾個籠子。”

爪子還越磨越尖利，看起來更加寒光凜凜了。若是圓滾滾再越獄，恐怕他真的找不回來了。

聽到小胖子的話，鳳微瀾抖擻的身子微微一僵，沒想到這個小胖子也這麽說，還擅自又給他改了個名兒。

偏偏路正學毫無察覺，繼續苦着臉教訓這只小乖乖，“要是籠子再這麽壞下去，恐怕就要被阿娘發現了。滾滾，你怎麽就不能乖點呢？”

鳳微瀾簡直不開心極了，翻了個身，長長的五色尾羽對着兩人，仿佛身上的羽毛都黯淡了許多。

路随星坐在矮凳上，聽着路正學絮絮叨叨，垂眸将鳥籠翻了個面，繼續同這圓滾滾對視了兩眼，卻見小鳥兒極有靈性地一愣，然後又低着頭，磨着那尖銳的鳥喙。

仿佛能夠看見實質性的怒火似的。

哦吼，還真的成精了？！

也不知道這神鳥有什麽用，不知道能不能吐火？還能能用利爪打壞人？只不過這麽小小的一團，就算能吐火，也大概是火星吧？！

路随星眸光微動，放在桌面上的手輕輕一動，只見那細嫩的手指勾着籠扣，輕輕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