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學校的生活一直是平平淡淡，卻又充滿了青春的氣息。教導主任依舊天天在校園小道上抓早戀同學，依舊每天上下課突擊檢查是否有染發的同學，依舊每周一突擊檢查我們的校服校褲是否有二次修改。班主任依舊每天都念叨着我們的成績，我們班依舊靠着陳旻拉着全班的平均分，我和楚楚也依舊沒有研究出學習方法。好像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沒有什麽特別的。
陳旻答應每周末給我補課，當然，許莊園肯定是加入了我們。楚楚偶爾會過來找我們一起補課，不過她媽媽總是不允許她外出，所以她也就來了一個周末。陳女士自從聽說陳旻給我們補習，能省去補課費的她，每天都喊着陳旻過來我們家吃飯。陳旻的爸爸依舊很忙，很少能顧得上陳旻，不過我想陳旻這個成績應該值得所有家長放心。
我們班最近一直過得很平靜，由于我們的期末考快來臨，大家也開始專心于期末的備考。
我對陳桓也漸漸沒了興趣，我甚至能跟他一起聊天了，其實後來也發現其實他沒我想的那麽好，高中生的喜歡總是來得快，但也去得快。
我們班有個女生有好幾天沒來上課了，據說之前是住校的，但是突然有事就沒來了，由于我和楚楚都是走讀生，我們隊這些事也只能從林晗那裏得知了。
“聽說她好像跟舍友有矛盾，然後偷東西了，所以就沒來了好像。”
林晗的小道消息總是特別多，明明她們也不是一個宿舍的。
“偷東西？我覺得不像呀，她看起來人挺好的。”
我邊吃着雪糕，慢慢說道。
我是真的覺得她不像這類人，畢竟前不久大家來問我的第一句話都是，你們怎麽打架的。她看見我問的第一句話是：頭還好吧？
“我也覺得不會呀，她看起來挺好的人。”
楚楚這個大大咧咧的性格，看誰都是好人。
“人不可貌相啊！我看她們宿舍的都很排斥她。”
林晗小聲跟我們說道。
“你有問她們宿舍怎麽回事麽？”
我看了林晗一眼，我總覺得不能随便定義一個人。
“她們宿舍的人好像不願意說，我具體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聽她們宿舍那個王晨曦說她偷了東西。”
林晗說話的聲音總是很小，導致我都有點聽不清。
“這樣也不能證明她就是偷了東西吧，說不定是誤會呢？”
我說着，扔了手上的冰棍。
“別管人家那麽多事了，趕緊要上課了，我們這課間出來也太久了，馬上打鈴了。”
林晗一把推着我往前走，明明是她提起了這個事。
我們課間本來是要做操，可是今天剛好下雨，所以就暫停了做操，我們三就跑出來吃冰棍了。
林晗這人總是很八卦，經常喜歡跟我們講講其他人的事，不過，也當做消遣了。
就是也不知道賴美媛是不是真的偷東西所以沒來上學。
“你知道我們班賴美媛麽？”
晚自習結束回去的路上，我問了陳旻。
自從上次出事後，我們決定晚上堅決不走小道，每天下課不多留一分鐘，随人群回家。
“知道啊，怎麽了？”
“她最近不是沒來上學？”
“所以？”
“我聽說她好像是偷宿舍室友的東西了，所以沒來上學，但我總覺得她不是這樣的人，你覺得呢？”
“然後呢？跟你有什麽關系？”
“就是啊，我說少爺你就別管人家了，你這期末考再考不好你小心變光頭。”
許莊園一說話總是非常欠揍。
“我就是覺得她不是這樣的，然後被人這樣說有點可憐。”
“你還是多關心下你自己吧，說不定也不是你想的這樣，你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聽誰說的啊？”
說完陳旻就拍了拍我的腦袋。
“你別老弄我頭發，頭可斷，發型不可亂！”
我捋了捋我的頭發。
“就林晗她們住宿的說的，她上次還問我頭有沒有事，我總覺得她不像這樣的人。”
“世界上和你預期不一樣的人多的去了，管好自己就行了。”
說着又把我頭發弄亂了。
自從上次我們三共患難之後，大家關系更好了。許莊園會經常給我們買小賣部的零食和烤腸，陳旻也經常給我們補習，而我經常被他們欺負。
大家開玩笑的說我們是小情侶時，陳旻總會跟我說，別理就行。我倒是不介意，反正不給你找個對象，這些男同學渾身就不自在，習慣就好，自己知道是好兄弟就行。
話說，我确實應該先管好自己，我這次考試要是再沒進步，我媽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又要給我剪短發了。
有的時候，女生的第六感真的很準。我總覺得賴美媛會出事。
“下面進行一項通報批評，高一十五班賴美媛同學，因竊取室友金錢，後該同學認識了自身的錯誤，其改正态度良好，特此給予記過處分。也希望其他同學引以為戒，有問題需及時找班主任溝通。”
教導主任的嗓門總是很大，仿佛擔心同學們聽不清，可明明已經用了擴音器了。
“我去，還偷錢啊？”
楚楚耷拉着她那顆可愛的腦袋，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是她為什麽要偷錢啊，會不會是有什麽誤會？”
我滿臉疑惑的轉向今天剛來上學的賴美媛，我總覺得她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然而全班已經形成了以她為焦點，展開式話題讨論中心。
“能有什麽誤會呀，學校都處分了，她應該不能住宿了吧？”
“應該吧！”
我帶着同情的眼神看着她，畢竟還沒聽過他們宿舍的說法，全班已經對他投去不友好的态度了。
“這種人哭什麽，活該！”
“你小點聲！”
我右前方的那個男生，真的每次都能在第一時間落井下石，生怕錯過最佳責罵時間，她前方的女生正是賴美媛的舍友，兩人絮絮叨叨的樣子真的讓人反感。
誰都有犯錯的時候，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能做出對的選擇。每當這種時候，我們更多的應該是給予正确的引導，而不是只是在一旁指責，這樣不就會讓她在她的世界裏更加絕望。我也不敢保證我這一輩子都不會犯錯，我總歸還是有點同情賴美媛，雖然她這件事做錯了。
班級裏議論說也越來越大了，我都想替賴美媛遮住雙耳，願她能走出這次的陰影。班主任把賴美媛叫去了教務處，和賴美媛一起來的還有她的父母。
我這個人天生愛多管閑事，所以我特別想知道賴美媛發生了什麽事。
“你幹嘛呢？”
陳旻拉着我的衣服，仿佛老鷹叼起了小雞。
“我看下他們說什麽。”
教務處門口我兩鬼鬼祟祟的樣子真的很可疑。
“你怎麽也來了？”
我滿臉困惑看着這家夥，這家夥不是最讨厭多管閑事了麽。
“我看你做賊一樣，我就跟過來看看你這賊到底要做什麽！”
“你小聲點。”
陳旻最後幾句還拉高了聲音。
“怎麽，你不是來找主任的，要不要我幫你叫他？”
我一把手蓋住了陳旻的嘴，這家夥是生怕主任會找不着我們吧！
這下終于安靜了！
“老師，我真的不是偷錢！”
“可是你室友說沒經過她們同意就拿了她們的錢，這行為就是竊取。”
“老師，我當時真的有急事用，我随手拿的是他們放桌上的錢。”
“你上次說你是被人騙錢了，那為什麽不報警呢”
“我……”
賴美媛似乎不想說出理由。
“總之你拿舍友的錢沒有經過人家允許就是盜竊了，有什麽事要跟父母或是老師商量。”
賴美媛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老師，我們孩子也知道自己錯了。”
“我們回去會好好教育的。”
“孩子她是真的因為一時着急才拿了同學的錢，這筆錢我們都會還的。”
美媛的父母搓了搓雙手，美媛媽媽推了下美媛爸爸，似乎想讓他解釋些什麽。
“我們美媛是因為接到了她朋友的電話，要急用錢，說之後就還給他，沒想到……”
美媛爸爸這理由牽強的我都很難相信。
“那有困難可以跟老師說，竊取同學的錢財總歸是不對的。”
“你們先帶回去教育一個星期，下星期再帶來學校上課吧！”
“可是這樣學習不就跟不上了？”
美媛媽媽緊張的說道。
“那也沒辦法的，她在學校這段時間也不好過，等過段時間了再來上課比較好。”
老師正示意他們幾個可以回去，我們兩這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躲起來。
“喂喂，要出來了，走右邊！”
我推了推陳旻。
“右邊哪裏有地方躲啊？等下出來了不更尴尬。”
“那我們趕緊先走。”
我拉起陳旻的手，就要往外跑，絲毫沒有注意我們已經能這麽自然的拉手了。
賴美媛她們都已經馬上出來了，我們再跑反而更奇怪，眼看就要被發現的我們兩，陳旻突然拉着我走進教務處裏面，又很自然的放下我的手。
“老師，我來問一下下學期競賽的事。我需要提前規劃一下。”
他這麽自然的為他偷聽，找了個正大光明的理由，但我呢？我這成績怎麽競賽啊？
路過的賴美媛并沒有擡頭看我們，我聽着她嘀嘀咕咕的跟他父母說着她弟弟打電話他也沒辦法，什麽游戲幣沒還混混會打死他弟弟，他爸媽一個勁罵她太傻，應該先跟父母說，她只說她一時沒有想這麽多。具體後面的我就聽不清了，但是大概是這件事跟她弟弟有關吧。
“那韶顏你來幹嘛呢？”
“我……”
我一時之間還真給自己想不到什麽像話的理由，畢竟我是真的來偷聽的。
“她想問問文理分班的事。”
陳旻替我回答了，文理分班？我還真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文理分班老師到時候會說，雖說你們下學期就要分班了，但也不用太煩惱，老師覺得像你這樣，去文科班比較合适。”
像我這樣是哪樣？腦子太笨？不适合理科？
“上大學文科理科都是一樣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的，所以不用擔心的太多。先把成績提上去。”
“好的老師。”
我還是恭恭敬敬的點了頭，就先走了。
老師果然都是偏心的，陳旻這個競賽問題教導主任和班主任都特別認真的在給他解釋。像什麽下學期競賽拿獎高考能加分，從這個時候開始準備是好事，不懂得可以問老師之類的。其實競賽靠的很多都是學生自己，畢竟要拿到全國一等獎，難易程度可能不僅僅只是大學數學的知識，要研究更深，學得更多，這也就意味着老師都不一定能幫上忙。所以，他們跟陳旻講的也不過是幾句廢話，幫不上他什麽忙。倒不如認真對我這種差生研究一下，沒準還能成為人生的轉折點。可天下老師天下父母一個心，都喜歡學習好的孩子。當然，我也知道這是個事實，如果有招一日我成為了老師，我也喜歡學習成績好的學生，但我一定要多多關心那些成績不好的同學們，因為我知道他們一定很需要來自其他人的關心。
回到教室我開始想，我注意力很快就被賴美媛吸引了。我看她一個人正在收拾書包，而班上同學還在議論紛紛，說她是不是呀辍學之類的。不知道大家對其他人不好的事為什麽都這麽關心，我不禁想起如果她真的是因為一時着急拿了錢去補給弟弟。雖說也是不對的，但至少也不至于那麽惡。那她為什麽不問舍友借錢，是因為來不及借？還是因為真的太情急了，還沒來得及去解釋就已經被誤會了。那事後是否有再解釋呢？她的舍友是否知道實情？她又為什麽要跟老師說謊呢？是因為覺得說是自己弟弟的可信度更低還是怕老師覺得她有這樣一個弟弟？總之，有太多疑問了。
我沒有去問為什麽，并且打算以後也不問了。很多事問了也許只是在一直重複提起那些傷心的過去，選擇信任的時候就意味着相信對方。我相信她不是那種人，我也願意相信她是真的變好了，所以我沒有問。
我往後走準備去倒水時，發現她的筆掉了。
我蹲下身，撿起了那支筆。
“你的筆。”
我笑了一下，笑的很燦爛，仿佛就沒發生過任何事。
“謝謝！”
她微微一笑。
“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等你回來可以跟我說。”
她很友好的回了我一個微笑。我暗自祈禱，她能不被其他人所影響，回來能繼續開開心心的上學。反正未來那麽長，這些人也不會陪你走一輩子，無非是十字路口前的行人，都是過客罷了。
陳旻總算被老師放回來了，正巧遇見我和賴美媛，他也輕輕的笑了一下。
我後來就把這件事跟楚楚和林晗說了，楚楚居然還覺得有點感人，有時候真的覺得她是一個特別單純的女孩，誰和她在一起都會很幸福吧。
一個星期過得飛快，期末考也快要來臨了。
“楚楚，下學期你選什麽呀？”
我拍了拍楚楚的肩膀，歷史課剛上完都快困死了，我感覺要是選了文科我估計我高中三年都得睡過去了。
“文科吧，我理科不太好。”
“你呢，你呢林晗？”
我又轉過去問了林晗，我最近一直糾結選文選理。
“文科吧，我得參加藝考的。”
我失望的轉過頭，好像大家沒有給到我滿意的答案。
“你想選什麽？”
楚楚看着一臉疑惑的我，似乎有點憂愁。
“我也不知道呢，文科理科好像都不适合我。”
“你數學挺好的，要不選個理科？”
楚楚轉過身來看着我，但似乎又覺得自己說錯了。
“我忘了你物理了。”
是啊，我物理都沒有及格過，高考物理在理綜的總分裏占了120分，別人靠物理拉分，我倒是也靠物理“拉分”了一把。
“算了算了，到時候再說吧，我政治上次38分也沒好到哪裏。”
楚楚和我無奈的對了下眼神，我這政治物理，無論是文科理科我都得倒大黴。
下節課就是政治了，又是難熬的一節課。
今天窗外的雨下得格外的大，學校又取消了課間操。
我拿着杯子走到後排，正準備倒水。
“順便！”
陳旻一手直接把杯子遞給了我，旁邊的男同學開始起哄。
“所以這是陳少夫人咯！”
要不是杯子裏沒水，我真的會一沖動直接把熱水潑他臉上讓他趕緊清醒點。
陳旻倒是除了打了他一下也沒再說什麽了。
“你沒手啊？”
我白了他們一眼。
陳旻轉身把水杯遞給旁邊那長舌男。
“我不去。”
那男的再次被陳旻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麽要定在那裏，好像是給他機會似的。
“順便幫為師倒一杯。”
實在是擔心他說幫我補課才勉為其難倒的，不然旁邊的長舌男們又要開始瞎起哄了。
我拿着水杯準備倒水去，看見賴美媛一個人走在前頭，旁邊的女生又在叽叽喳喳，我一看就知道準沒好話。正巧她舍友也在一旁，這下真的是極為尴尬了，她們竟然互相裝作沒看見。
我大步往前走，仿佛要做一個救世主去化解這一切尴尬。
“文理分科你選什麽呀？”
賴美媛看到我先是一個尴尬的神情，随後笑了笑。
“理科。”
“其實我也想選理科！可是我物理真的很差！”
“我也是诶。”
她笑了。
我沒有刻意去問她的事，總之我覺得這些事都不重要。我想她也需要其他人的鼓勵，才能繼續堅持走完這剩下的兩年。而我，雖然不能保證一輩子是好朋友，但是我也能陪她一起走過這剩下的幾個星期，因為分班後，她又能開始全新的生活了。雖然可能會有幾個同學依舊閑言碎語，但是換了環境對自己來說，也是新的開始。
“中午一起吃飯吧，你想吃哪個窗口的……”
就這樣，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多餘的問題，我們就這樣很自然的變得親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