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嚴泠:“……”

這件事似乎觸及到了嚴泠的知識盲區。

“這不可能。”嚴泠看着滿地的枯樹葉片, 搖了搖頭道。

“可是今天一整天都沒什麽風啊, 枯樹葉片不會這麽成群結隊地掉下來吧。”華琥聳了聳肩,看起來像個無辜的求知欲很強的大學生一樣地這樣說道。

嚴泠:“……”

嚴泠陷入了沉思。

開始了,又開始了, 華琥一看嚴泠的這個樣子,就大概知道了他又在做什麽了。

在小的時候, 他們一起做功課的過程中, 華琥經常可以看到嚴泠做出類似現在這樣的動作。

他又開始在心裏運用算法了, 事實上只要不是規定必須寫明解題步驟的問題,嚴泠一般來說是不需要演算紙的,只要直勾勾地擡起頭,形成一個四十五度角的仰角, 過了一會兒,就可以好像計算機那樣地吐出一個答案。

這個動作和表情,說實在的, 也就是嚴泠這種俊美的顏值可以扛得住了, 華琥心想。

如果一般人在大街上做出這樣的動作, 是有可能被人懷疑患有什麽腦科疾病,又或者是這個人的對面,正在走過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的。

華琥:“……”

“好吧, 我承認了, 這些枯樹葉片是我放的,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麽。”華琥心懷慈悲地把嚴泠從不可見的算法之中解救了出來,這樣說道。

“哦, 是嗎。”嚴泠點了點頭,然後收起了自己的腦子,表情看上去輕松了許多。

華琥:“……”

“現在玩笑開完了,你要不要把這些落葉收集起來?”嚴泠問正在那裏生無可戀的華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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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我在這裏,也能幫你收拾一下。”嚴泠說。

“行吧,那就麻煩你了啊。”華琥點了點頭道。

收集幹枯的樹葉這種事,第一次做的時候還是蠻有情懷的,然而到了第二次第三次,說實在的,也就沒有那麽大的意思了,華琥心想。

這玩意兒就跟玩模型一樣,雖然拼裝成功了的模型也很漂亮,很有收藏價值,然而華琥最為樂在其中的,還是一開始的那種拼裝過程。

有的時候他拿到了一款拼裝時的手感很不錯的模型,就會在拼裝完成之後再買一款一模一樣的,重新拼裝一次。

不過漸漸的他就會體會到,拼第二次的樂趣已經沒有第一次的時候那麽有趣了,也就漸漸地放棄了這種一次買兩個同樣的模型的活動。

什麽時候我可以找到一種完全不會覺得膩的娛樂方式呢?華琥一邊跟嚴泠一起打掃着因為自己的淘氣而再一次散落了滿地的枯葉,一面有些百無聊賴地這樣想到。

不得不承認,兩個人在一起分工合作,還是比一個人的時候要快了許多。

華琥早晨自己一邊鍛煉身體一邊掃葉子的時候,大概斷斷續續的掃了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左右,期間還曾經坐在樹屋下面的草皮上面捯氣兒了一會兒,才堪堪地做完了這一項的活計。

“還是兩個人幹活兒快一點。”收拾好了勞動工具之後,華琥跟嚴泠感嘆道。

“是的,做事的時候聊聊天,時間就會變得好打發一點。”嚴泠說。

雖然他覺得自己埋頭苦幹也并沒有什麽不好。

他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剛剛勞作完畢之後,秋日到晴空裏,就刮起了一陣旋風,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了起來。

華琥更是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

“我們快點兒回房間去吧。”嚴泠一面說着,一面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跟華琥緊走了幾步,回到了溫暖的室內。

“好險。”華琥看了看窗外轉瞬之間就變得有些暴土揚塵的天氣,感慨地說了句。

“再晚一點,枯葉沒有裝袋封口話,恐怕就要白掃了。”華琥說。

“天氣越來越涼了。”嚴泠點了點頭道,一面跟華琥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窗外那種秋日裏特有的,有些蕭瑟肅殺的景象。

這樣的景象,如果是傷春悲秋的人獨自見了,只怕還有一點感慨,不過如果是兩個人處在溫暖的室內,一邊聊着天一邊看的話,不但未必會産生悲涼的感受,反而會覺得有一點野趣。

不過這會兒,華琥的腦海之中,可沒有什麽野趣,他聽到了嚴泠剛剛說過的那句“天氣越來越涼了”,就有些警覺了起來,就好像之前他媽媽跟他說過,“快畢業了,多認識幾個朋友也是好的”的時候,他馬上就能要素察覺一樣。

“換季的時候,要多穿幾件衣服。”果然,嚴泠接下來就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華琥:“……”

看來現在逃走是肯定來不及了,華琥在心裏悲傷地這樣想到。

于是他只好使出了邏輯學殺手锏。

“春天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來着?”華琥反問嚴泠道。

嚴泠:“……”

“你是不是說,春要捂秋要凍,然後就讓我把秋褲穿到了五月。”華琥鼓起了包子臉。記憶力超強地複述着他幾個月之前剛剛經歷過的遭遇。

“我尋思着,我這才擺脫了秋褲幾天啊,為什麽就又把它穿上了呢?”

華琥的語氣委屈得好像他們不是在讨論一條秋褲,而是在讨論古希臘悲劇之中那難以擺脫的命運似的。

“我說過這句話嗎?”嚴泠接受了一下文藝複興的洗禮,然後顧左右而言他道。

華琥:“……”

“你都說了十幾年了,自己還記不住嗎?”華琥面無表情地這樣說道。

“一般春天的時候,你會搬出春捂秋凍這句老話,勸說我再晚幾天脫下秋褲,到了秋天,基本上羽絨服就可以提前買起來了,美其名曰保暖工作要提前做好,免得偶遇突發性降溫,不打沒有準備的戰役,反正你是兩邊占理。”

華琥非常實事求是地描述着嚴泠多年以來長袖善舞的行徑。

嚴泠:“……”

孩子大了,不好騙了,嚴泠心想。

“可我也是為了你好,而且你本來就很清瘦,其實多穿一件衣服也沒有什麽的。”嚴泠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放棄了邏輯高地,打起了友情牌。

華琥:“……”

“唉,好吧,我會穿的。”一旦嚴泠祭出了友情牌,華琥就覺得自己可能沒有什麽勝算了。

其實他的身材非常清瘦高挑,就是穿一覺面包服也不會顯得多麽臃腫,只是比較喜歡穿單衣的那種利落的感覺而已。

“對了,跟你打個商量啊。”華琥在答應了嚴泠的請求之後,也非常不會吃虧提向他提出了一個相應的要求。

“嗯,你說吧。”嚴泠果然非常痛快地答應了華琥的請求。

“我們這不是在相親嗎?”華琥說。

嚴泠聽了華琥的楔子,頸側的肌肉有些不太明顯地緊繃了起來。

“而且我們都長大了,我在想,你就不要叫我小琥了吧。”華琥說。

嚴泠:“……”

嚴泠有些困惑地看了華琥一眼。

“我肯定是不可能跟你生份的。”華琥趕在嚴泠瞳孔地震之前,說了一句令他感到安慰的陳述句。

“你想想看,你父母有多久沒有叫你小泠了?”華琥使用了一個帶入式疑問句,讓嚴泠感受一下。

嚴泠:“……”

那也有好多年了吧,嚴泠心想。

他在自己家族的公司裏擔任職務,開會的時候如果被長輩們小泠小泠的叫着,聽起來難免畫風格外清奇。

“對吧?我也馬上就要進入社會了,不想被叫小名很難理解嗎?”華琥接着說道。

嚴泠思考了一下,覺得華琥的确像他說的那樣,是絕對不可能跟自己生份,剩下的事情,也不過是個名字,一個代號而已。

但是也不好像普通的相親對象一樣,彼此稱呼對方某某先生吧,嚴泠心想。

他沉吟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道:“要不然,我叫你……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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