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事兒吧, 不好說的太直白地提醒他, 就在華琥這麽想着的時候，他看到了嚴泠的臉上，浮現出了跟他同款表情的尴尬。
華琥：“……”
很好, 看來他已經意識到了，到目前為止, 他這麽說還顯得有些為時尚早, 華琥心想, 一面好心好意地別開了視線，給嚴泠留下了一些足以讓他的尴尬之色稍微消退的時間和空間。
過了一會兒，嚴泠的臉色從熟了的螃蟹變成了生的螃蟹，雖然依舊面有菜色, 但至少在溫度上好過了一點。
華琥看着嚴泠的臉色，忽然之間覺得自己有點兒餓了，并且想吃螃蟹。
等直播結束之後, 今天晚上就吃海鮮當主菜的晚餐吧, 華琥有些天馬行空地在心裏這樣想到。
“所以你是打算也戴着頭盔跟我一起錄制嗎？還是……”等到嚴泠的尴尬期過去了之後, 華琥又開始了一個富有建設性的話題，問他道。
“好的。”嚴泠就坡兒下驢，點了點頭道。
在剛才的時候, 他覺得無論是戴着頭盔還是直接露臉, 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反正他也不像華琥那樣身為球草，只要一露臉馬上粉絲一個億, 所以沒什麽所謂。
但是現在，嚴泠覺得，自己還是戴上一下頭盔比較好，至少，可以保護一下他那種尚且介于活着的螃蟹和煮熟了的螃蟹之間的臉色，不會被人發現，也不會被華琥發現，雖然他已經發現了，而且還聯想到了晚餐。
“那你挑一個吧。”華琥于是按了個按鈕，身後的展示櫃應聲而開，露出了裏面好像科幻片和電腦游戲裏的武器庫一樣炫酷裝備密室。
嚴泠：“……”
這就是宅男的最高境界嗎？嚴泠心想，只要我脫掉格子襯衫和黑框眼鏡兒，把我的模型都藏在牆裏，露出我那張球草的臉，就可以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現充。
嚴泠雖然在心裏腦洞大開，但是卻很聰明地沒有表現出來，并且注意力也的确很快就被隐藏起來的模型世界給吸引住了。
裏面的各種裝備應有盡有，光是頭盔就不下幾十個了。
嚴泠看來看去，最後目光落在了一個純黑色的，看上去造型非常炫酷的頭盔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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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這個嗎？”華琥順着嚴泠的目光看了過去，一面拿起了那個純黑色非常帥氣的的頭盔，一面問嚴泠道。
“嗯。”嚴泠點了點頭。
“還挺有眼光的。”華琥說。
這個頭盔他也挺喜歡的，看來在模型方面，嚴泠的審美跟自己倒是挺一致的。
于是華琥就駕輕就熟地摘下了那個純黑色，泛着金屬光澤，塗裝幾乎完美的黑色頭盔，把它遞在了嚴泠的手上。
“別弄壞了啊，這可是電影道具，嚴格來說已經不算是玩具和模型了。”華琥說。
電影道具？嚴泠看了看這個黑色的頭盔，心中有了一種類似于熊孩子家長在被手辦的主人索賠的時候，看到金額的震撼感，不由自主地抱緊了手中的頭盔。
嚴泠抱緊了懷裏的頭盔，跟着華琥回到了他用來拼裝模型的工作臺旁邊，坐了下來。
“我上次見你拼裝模型的時候好像很擅長拼接那種重複性挺高的部分。”華琥說。
“是的，我也挺喜歡的。”嚴泠點了點頭。
相對于創造性工作，他似乎更加偏向于重複性勞動，當然除了非常簡單的肌肉記憶型勞作之外，處理他曾經有過經驗的工作也被包含在嚴泠關于重複性勞動的定義裏。
在他的自我定位裏，如果不考慮薪水的話，他比較喜歡的工作除了總裁之外，搬磚也很合适。
“那要不這樣？今天直播的時候我要拼一個非常大的套裝，我自己估計一時半刻是拼不完的，我在想，你能不能幫我拼一些重複性比較好高的部分嗎？”華琥問嚴泠道。
“你不是說，直播打算進行兩個半小時嗎？”嚴泠有些迷惑地反問了華琥一句。
“這麽長的時間，還拼不完嗎？”
“嗯……”華琥嗯了聲。
“這是個套裝，有點兒大。”華琥說。
“多大？”嚴泠好奇道。
然後他就看到華琥搬出來了一個體積不小的盒子。
雖然這個盒子體積不小，但是以上次嚴泠跟華琥一起做手工的經驗，他覺得兩個半小時應該還是足夠的吧。
嚴泠正要開腔，然後他就看到，華琥正在一個盒子接着一個盒子，陸陸續續地搬了許多個這樣體積不小的盒子出來。
嚴泠：“……”
我大概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了，嚴泠看着蜈蚣一般的盒子，在心裏這樣想到。
“所以我們是要拼完所有的盒子嗎？”嚴泠于是問華琥道。
“是的”，華琥點了點頭，“這些盒子加在一起，才是這個模型的全貌。”
嚴泠：“……”
這是個什麽模型呢？嚴泠陷入了沉思，一比一的地球嗎？
不過經過了多次的磨合之後，他已經暫時學會了不要把心裏的想法完全說出來的技能。
他覺得相親對象和老鐵這種關系似乎還是不太一樣的。
鐵哥們兒的時候，他和華琥暢所欲言，偶有磕磕絆絆其實沒什麽關系，但是一旦轉換到了相親模式的時候，暢所欲言有的時候似乎并不是一個最好的選項。
因為随着關系的變化，他們之間所聊的內容的範圍也在發生着微妙的變化，以前最多聊一下去哪裏撸串兒，看什麽比賽，其實并沒有太多的觸及到核心的區域。
但是在進入了相親模式之後，嚴泠認為，他很有必要在這個方面多投入一些精力，來學會控制自己的危險發言。
“那樣的話，恐怕即使是我們兩個分工合作的話，也是沒有辦法在短時間之內完成拼裝的吧？”嚴泠想到這裏，然後用一個比較中性的句子代替了自己剛剛的那個關于一比一地球的修辭。
“是啊，所以這個直播是要做成一個系列的。”華琥點了點頭道。
嚴泠：“……”
看來這裏在近期內大概就是小琥相親的主場了，嚴泠在心裏有些絕望地這樣想到。
“你的眼神之中寫滿了絕望，是不是想到了什麽？”華琥說。
嚴泠：“……”
“其實仔細看的話，還是有希望的種子在其中的。”嚴泠說着，并沒有回避華琥的視線，而是迎難而上地與他對視着，狹長的鳳眼雖然很漂亮，但是其實并沒有什麽所謂的希望的影子。
華琥：“……”
算了，慢慢培養吧，希望會有的，華琥在心裏安慰自己道。
猶豫暫時不想看到嚴泠那張寫滿了絕望的俊臉，于是華琥就非常幹脆地把手中的黑色頭盔直接套在了嚴泠的頭上。
誰把燈關了？嚴泠心想。
“你試試看戴着這個頭盔能不能快速的做好拼裝吧。”華琥說。
嚴泠于是在濃重的人工夜色之中摸摸索索地來到了工作桌子前面，還破天荒地踢到了他即将落座的椅子腿兒上。
嚴泠：“……”
看來這個頭盔還是睡覺的時候戴着比較合适，嚴泠心想。
小琥平時到底是使用了什麽超能力，才可以佩戴上了這個逆天的裝備之後，還能擁有運動員一般靈活的反應的呢？嚴泠心中的疑惑正在那裏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還沒有充滿到了讓他直接問出來的程度。
嚴泠于是用自己的肢體語言完美地诠釋着盲人摸象這個成語，摸摸索索地找到了一碗華琥拿給他練手的零件，然而他發現自己戴着這樣的頭盔，不但沒有辦法看清楚零件，甚至也沒有辦法看清楚說明書，簡而言之，就是瞎。
嚴泠：“……”
“要不然”，嚴泠想了想，一邊摘下了這顆價值連城的頭盔，一邊看着華琥說道：“我就不戴了吧。”
“也行。”華琥點了點頭道。
在看到嚴泠剛才的拼裝動作的時候，出于人道主義精神，華琥已經想要勸說嚴泠不要勉為其難了，這一是因為他擔心嚴泠的身體健康，二是因為擔心自己的模型零件的使用壽命。
“那你不戴頭盔了，要上鏡的話，我叫個化妝師來家裏給你收拾一下吧。”華琥端詳了一下嚴泠的臉，一面這樣說道。
嚴泠：“……”
“還要……化妝嗎？”嚴泠的語氣抑揚頓挫地問華琥道，頗為明确地彰顯着自己的迷惑。
“要啊，我都是戴着頭盔的，你不戴頭盔的話，燈光一打，就會顯得非常的……”華琥想了一下，也沒有想到什麽合适的詞彙，于是他幹脆就把已經沒有戴着頭盔的嚴泠按在了桌子後面，然後試着給他拍了一段視頻樣品。
“你看一下吧，大概就是這麽一個情況。”華琥說着，把自己手中的設備遞給了嚴泠，讓他看看。
嚴泠于是在鏡頭裏看了看自己。
嚴泠：“……”
如果沒有天花板擋着，我懷疑我馬上就要飛天了，嚴泠心想，這是什麽新形式的孤魂野鬼嗎？
“我的臉為什麽……像吊死鬼一樣？”嚴泠想了想說。
出現了，華琥心想，就是這個詞，吊死鬼，剛剛我一直想要尋找到的非常合适的詞彙。
可是為什麽我就一直都沒有想起來呢？華琥心想，大概是出于友情，我的大腦把這種不是非常褒義的詞彙都給暫時性的屏蔽了吧，這麽看起來，我的潛意識還算對這小子不錯。
“都跟你說了啊，因為打光的關系。”華琥結束了自己的腦洞，向着嚴泠做出了一個我也沒辦法的手勢，解釋道。
“至少要擦個氣墊，補充一下氣色吧。”經常被學校拉去充當各種門面的華琥，頗有經驗地說。
“小琥，這些我完全不懂。”
相對于一直都是門面擔當，擁有不少舞臺經驗的華琥，一直屬于肥宅之中的現充，現充之中的肥宅的嚴泠，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儲備了。
“所以我就說請個化妝師來家裏算了。”華琥說。
“還是……不了吧。”
想象了一下陌生人在自己臉上描龍繡鳳的場景，嚴泠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抵觸地這樣說道。
“那要不然，我帶你去買點化妝品回來，自己簡單畫一下？”華琥思考了一下，然後給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好的，就這樣吧。”嚴泠果然如遇大赦一般地點了點頭道。
于是兩個人就從華琥的家裏出來，來到了附近的商業中心。
華琥選了一個即使是彩妝也制作的非常溫和的牌子推薦給了嚴泠，然後幫他挑了幾個化妝品。
嚴泠拿着化妝品前去結賬的時候，櫃姐看了看他俊美的面容，然後小聲問道：“先生是美妝主播嗎？是的話我可以幫您申請一下免費試用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