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華琥:“……”

他可能不知道“紳士”這個詞, 在特定的語境下面, 已經被賦予特定的含義吧,華琥心想。

不過看着嚴泠那純潔的眼神,華琥覺得, 就還是不要提醒他這件事了比較好。

“哦,我也沒有誤會什麽。”華琥于是把嚴泠從床下面薅了起來, 給他拍了拍身上, 扯了扯睡衣, 一面解釋道。

“我就是睡得迷迷糊糊的,以為你滾得太近了有點兒擠,想把你踢到遠一點的地方去,卻忘了不是在自己家裏。”華琥說。

如果是在他的五百米大床的話, 別說是嚴泠了,他就是大幅度地開出去一個足球,也未必就真的可以被他踢到床下面去。

嚴泠點了點頭, 坐在簡易床上緩了緩, 看看時間, 跟平時起床的時候也差不了太多,于是就打算直接爬起來算了。

“小琥,你要不要再睡一下?”雖然嚴泠有點兒想要起床, 但是因為昨天他們是換了個地方繼續“續攤”睡了一覺的, 嚴泠還是有點擔心華琥會睡不夠。

“我也不怎麽困了,我想洗漱,這裏可以嗎?還是要回你家去?”華琥就很因為十幾年的老鐵交情而非常自來熟地問嚴泠道。

“這裏也可以洗漱, 就是地方比較小,你想去我家裏的話也可以。”嚴泠說着,向華琥介紹了一下隐藏在了他們睡覺的卧室兼餐廳後面的一個單獨的小隔間,是個環境雖小,五髒俱全的盥洗室。

“這裏蠻好玩兒的,我以前怎麽沒想過要買一輛房車呢?”華琥果然很容易地就被吸引了進去,完全不去想嚴泠家裏那個比一般的卧室都要大上許多的豪華盥洗室了。

嚴泠:“……”

他從小就是走讀生,又沒住過幾人間的宿舍,為什麽就這麽喜歡逼仄的空間,嚴泠百思不得其解地這樣想到。

他是一個非常喜歡計算的人,當然這種計算并不單純是指數學方面的,而是把人腦當作計算機一樣地頻繁使用,開動腦筋,勤于思考。

并且嚴泠雖然喜歡理工科的思維方式,但也不完全局限于此,事實上,他遇到了自己暫時無法解釋的問題,就喜歡在腦海之中一直盤算這這件事,有一搭沒一搭的,就好像給自己解悶兒一樣,如果事件擁有實體的話,估計都快被嚴泠的頭腦風暴盤出包漿來了。

這會兒他就在興致勃勃地思考着華琥到底為什麽放着那麽寬敞明亮的空間不在乎,反倒是更喜歡逼仄狹小的地方,但一直沒能想出符合邏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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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我洗漱好了。”

就在嚴泠開動頭腦風暴的時候,華琥已經洗漱完畢,從房車那有些逼仄的盥洗室裏走了出來,招呼嚴泠道。

“你也要在這裏洗漱嗎?”華琥說。

“不了吧。”嚴泠搖了搖頭道。

“我的個子太高了。”

華琥:“……”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華琥心想,不過因為他睡了半個晚上的房車,對于嚴泠的感謝之情還沒有散去,于是控制住了自己黑化的趨勢,在幹打雷不下雨的幾個無視線接觸的眼刀時候,華琥的天顏就變得多雲轉晴了。

“那我跟你回家吧。”華琥于是暫息了雷霆之怒道,一面跟着嚴泠走出了旅行用的房車。

“我好像挺長時間沒來你家了吧?”從車庫往回走的路上,華琥向嚴泠說道。

“有一段日子沒來了。”嚴泠點了點頭。

華琥是那種必須在最大程度上被滿足的類型。

當然這并不表示他吃不了苦,只是在不需要吃苦的時候絕對不會沒事兒閑的給自己找罪受。

他還是最喜歡自己家裏那種随意熟悉的感覺,因此他嫌少外宿,基本上除了幾個有名的療養勝地之外,他似乎只會回到祖宅裏去住,要麽就是住在嚴泠的家裏,當然這種情況并不常見。

因為如果他們需要碰頭的話,嚴泠總會去華琥的家裏。

與華琥對于環境的敏感不同,嚴泠可以說是個适應能力非常強悍的人,就算現在把他丢到野外,他也有很大的活下來的希望,更別說只是換個更為舒适的地方呆着了。

兩個人一路走着,就從車庫的內部直接進入到了嚴泠家一樓的客廳裏。

嚴泠一推門進來,就看見有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客廳裏做着一些清理的活兒,見他來了,就點了點頭笑道:“嚴泠,你回來了,哦,還有小華先生。”

“王叔。”華琥嘴很甜的叫了人。

王叔是嚴泠家中全職的服務人員,因為在他們家裏工作時間很久了,所以嚴泠這一輩的子弟都是将他當作自己的叔輩,連帶着嚴泠的老鐵華琥,也是王叔看着長大的,所以比較親近。

“小華先生好久不來家裏玩兒了。”王叔笑道。

“我上了大學之後就忙起來啦,不過最近我小哥哥新得了一個好東西,我還是會經常來的。”華琥笑了起來說道。

他在職場上其實已經歷練得非常老成了,但是對于曾經為父輩提供過服務的工作人員,還是願意表現出一點孩子氣的活潑的,并不見外。

“那你一定要常來,你小哥哥得了好東西,從來都是想着你的。”王叔笑眯眯地說道,原本就有點兒胖乎乎的臉看上去更加慈祥了。

他大約是已經知道了華琥和嚴泠在相親的事情,也想力所能及地助攻一下,于是忙完了手上的活計,就告辭出去了。

“王叔總是笑眯眯的。”

在王叔離開之後,華琥感嘆了一句道。

“是啊,他以前就很慈祥。”嚴泠點了點頭。

說起來,他的父母因為工作繁忙,所以其實嚴泠與自己家中的各位全職工作人員相處的時間也還更長一些。

因為嚴泠的家教風格,是把家裏的服務人員看作是父母輩的大同行,而不允許家裏的小孩兒有高人一等的感覺的,所以嚴泠小的時候就覺得這些叔叔阿姨是父母的同事,并且因為一直受到他們的照顧的關系,也很信任對方,而這些全職的工作人員也都是把嚴泠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來疼愛照顧的。

這一點在華琥的家裏也差不多,只不過因為他從小身體不好的原因,所以雖然工作繁忙,華琥的父母陪伴他的時間相對與嚴泠的父母陪伴嚴泠的時間要更多一些。

“小哥哥,剛才王叔在這兒的時候,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啊?”華琥在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順手撈了一個抱枕,然後就問出了剛才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疑惑。

“嗯?什麽聲音?”嚴泠有些不解地問道。

“是來電鈴聲嗎?好想蛐蛐兒叫一樣的聲音,你沒聽到?”華琥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感覺。

“哦,那不是來電鈴聲,就是蛐蛐兒的叫聲。”嚴泠恍然道。

他因為聽慣了的緣故,其實沒有特別在意,反倒是華琥聽得少了,所以才會覺得新鮮。

“活的嗎?”華琥好奇道。

“王叔不是一直習慣在冬天的時候随身帶着個蛐蛐兒罐子嗎?你小的時候還跟他要過一只的,你都忘了。”嚴泠笑了起來說道。

嚴泠這麽一說,華琥就想了起來,王叔是有這樣一項愛好的,覺得冬天的時候聽到蟲鳴,有一種春天不遠的即視感。

“我想起來了,小的時候我還覺得那個罐子很漂亮,想要變成蛐蛐兒住進去。”華琥想了想,點頭笑道。

嚴泠:“……”

難道小琥這麽喜歡逼仄的環境,是因為他的前世,竟然是一只蛐蛐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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