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丹琴死的時候,賀蘭固然傷感,但那會初穿越,跟丹琴才相處一會,且丹琴并不是死在眼前,傷心一陣也就丢開了。

含冬不一樣。

這段時間,含冬時不時借着機會來見賀蘭,幾番“密謀”下來,賀蘭已把她當成姐妹,且前一刻,含冬還在說笑,下一刻就死在眼前,賀蘭有些難以接受。

待太醫驗看完含冬,讓人把她擡出去時,賀蘭哭得嗓子都啞了。

章碧秋捂住賀蘭的嘴道:“小主哭什麽呀?

含冬是李昭儀身邊的人,要傷心,也是李昭儀去傷心,且那點心是李昭儀令含冬送過來的,說不定是李昭儀要害你反害不成,卻害了含冬呢?

小主傷心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含冬是你的人。”

賀蘭一驚,還要想法給含冬報仇,可不能讓人懷疑含冬跟自己有關系。

她收起淚,喊章碧秋坐到身邊,問道:“章姑姑,你怎麽看這件事?

李昭儀有嫌疑嗎?”

章碧秋道:“一聽含冬被毒死了,李昭儀吓得趕緊去禀了皇後,連過來瞧一眼也不敢。

現下皇後已傳了李昭儀去問話,料着很快會來傳小主,但那點心是皇後賜給李昭儀的,她們兩人本就有嫌疑。”

賀蘭點頭,點心是皇後賞賜給李昭儀的,死的是李昭儀身邊的宮女,若皇後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那……

一會兒,小祿子回來了,禀道:“小主,杜公公說,皇上在見各國使節,根本脫不開身,還說道後宮之事本歸皇後管,若有事兒,只管禀了皇後,皇後定會禀公處理。”

若皇後令人過來傳召,到得風儀殿,皇後和李昭儀一合謀,将此事輕輕揭過,皇帝日理萬機,難道還會為一個小宮女翻案不成?

到時含冬就冤死了。

賀蘭沉吟一會,吩咐章碧秋道:“姑姑拿衣裳過來給我換,我要去求見皇上!”

賀蘭到得養心殿門外時,被杜公公攔住了。

杜公公道:“小主稍候,皇上這會正在見秦國使者,實在不得空見小主。”

賀蘭聞言,只好退到殿旁等候傳召。

隔得一會,殿內出來兩個人,領頭的秦國使節是新任秦王的叔叔嬴任期。

嬴任期二十歲出頭,身材高大,濃眉大眼,他一出殿,一眼便見着賀蘭,一時腳步一頓,問杜公公道:“這美人是……”

杜公公忙介紹道:“這是賀常在,我們皇上新納的嫔妃。”

嬴任期“嘿”一聲道:“這麽天仙一個人,只封一個常在,你們皇上瞎了呀?”

他說着,走前一步,沖賀蘭道:“美人,要不然,本王跟你們皇上讨了你如何?

跟了本王,能生下兒子,就讓你當個側妃。”

賀蘭擡頭,冷冷道:“先前聽說秦國是一個野蠻未開化的國家,不懂禮數,我還想這麽一個強國不至于吧!

今日見秦使說出此話,才知外間所言不虛。”

嬴任期一怔,他不過想戲弄一下美人,倒沒想到美人口齒這般伶俐。

跟在嬴任期身邊的是謀士張義,當下見主人被魏國美人言語嗆住,便插嘴道:“美人誤會我們王爺了,王爺見美人在烈日下暴曬受苦,不過起憐愛之心才出此語。

說起來,我們王爺還沒娶王妃,美人願意跟我們王爺,将來說不定就是一府女主人呢!”

嬴任期回過神來,帶笑道:“便是這個意思,美人願意嗎?”

“不願意,謝謝!”

賀蘭硬梆梆回絕。

杜公公适時過來道:“小主,皇上召見!”

賀蘭趕緊跟着杜公公進殿。

賀蘭進得殿中,含着淚跪下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又忍不住抱怨一句道:“那些人本來是要毒害臣妾的,含冬是代臣妾死的。

那會臣妾讓身邊的人時刻備着銀針查驗食物,是皇上不讓她們用銀針,若不然,含冬不會死。”

“你在怪朕嗎?”

魏則時這幾日因“周國公主死在魏宮內”這件事傳了出去,各國紛紛派使者過來魏國,要查證此事,正焦頭爛額,身心俱疲,這會也沒心思再安撫賀蘭,怒道:“小小常在,越來越放肆了!”杜公公眼見不妙,忙悄悄上前,低聲勸賀蘭道:“小主要時刻謹記身份,縱皇上對小主另眼相看,也不能給皇上看臉色。”

賀蘭定定神,叩一下頭道:“皇上,此事涉及皇後和李昭儀,求皇上親自審理問話,給臣妾一個公道,給含冬一個公道。”

魏則時有些倦色,一時揉了揉眉心,端起茶喝一口,吩咐杜公公道:“傳皇後和李昭儀來見!”

一刻鐘後,皇後和李昭儀終于來了。

賀蘭待皇後和李昭儀朝魏則時行禮畢,便也上前給皇後蘇文昭請安。

蘇文昭掃一眼賀蘭,不鹹不淡道:“免禮。”

魏則時又揉揉眉心,朝皇後蘇文昭道:“小宮女含冬被毒死的事,你知道了吧 ?”

蘇文昭嘆了口氣道:“皇上,臣妾适才聽得禀報,便着人追查此事了。”

她說着拍拍手,殿外兩個太監便押着一個嘴裏塞了布條的小太監進來。

蘇文昭指着小太監道:“便是這個小太監全忠中途調換了臣妾賞賜給李昭儀的點心,李昭儀命大,沒被毒死,倒是含冬命薄,竟這樣死了。”

李昭儀跟着指證道:“皇上,全忠是孫貴嫔身邊侍候的人。”

賀蘭聞言一驚,這麽說,下毒的是孫貴嫔?

“傳孫貴嫔上殿!”

魏則時臉含怒色。

孫貴嫔很快來了,聽完經過,跪下喊冤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全忠早前倒是侍候臣妾的,但前兒因打碎了臣妾心愛的佩玉,已被臣妾逐出殿,他現下效忠的是誰,臣妾并不知道。”

她說着,指向李昭儀,“昭儀娘娘得了皇後娘娘賞賜的點心,轉個頭就轉送給賀常在,誰知道是不是一早有預謀,想借刀殺人,毒害賀常在,好嫁禍皇後呢?”

李昭儀大怒,“孫貴嫔,你別含血噴人!”

“到底是誰含血噴人了?”

孫貴嫔手指差點戳到李昭儀臉上,“你要害人,嫁禍皇後不成,索性就嫁禍給我了,是不是?”

魏則時在上面喝道:“吵什麽?”

衆人一靜,他便讓杜公公扯開小太監嘴裏的布條,道:“全忠,是誰吩咐你調換點心的?

只要說實話,朕免你死罪。”

全忠嗚咽一聲,叩頭道:“皇上,是,是……”

他話音未落,突然一頭撞向地下,瞬間頭破血流,倒在地下。

衆人驚叫起來。

太醫很快來了,一探全忠鼻息道:“皇上,還有一絲氣息。”

魏則時吩咐道:“趕緊擡下去,小心醫治,只要醒了,便禀了朕。”

太醫應一聲,和兩個小太監擡了全忠下去。

李昭儀率先回過神,跪禀道:“皇上,全忠明明是為了維護孫貴嫔這才一頭撞地的,若他死了,便是死無對證了。”

孫貴嫔腦子突然一靈,反駁道:“焉知此事不是你們自己密謀出來的?

我要讓人調換點心,也得事先知道皇後娘娘要賞賜蜜汁蜂巢糕這道糕點給李昭儀,早早備下同一道糕點,但我又不是神仙,哪會事先知曉?”

皇後和李昭儀聞言,心下“咯”一響,是的,适才聽聞皇上傳召,她們一時怕自己說不清,便臨時拿下全忠,想嫁禍給孫貴嫔,反正孫貴嫔平素得罪人太多,說她想害李昭儀和賀蘭,自有人相信。

倒沒想到,廚房并不會刻刻準備着蜜汁蜂巢糕這道點心,通常都是現做的。

李昭儀機靈,馬上禀道:“皇上,皇後娘娘一向慈下,斷不會借着賞賜點心毒害嫔妃?

今兒這事,明顯就是有人想陷害皇後娘娘。”

皇後很滿意李昭儀這會還為她說話,臉上神色卻不顯,禀道:“皇上,此事一時扯不清,但皇上國事繁忙,怕是沒精力追查兇手,不若将此事交與臣妾,臣妾定查個水落石出。”

賀蘭馬上反對道:“皇上,宮中難道不是有規矩,但凡查案之人,必不能是涉案之人麽?”

魏則時臉上倦色更濃,不耐煩揮揮手道:“傳貴妃上殿!”

皇後聞言,臉色稍變。

李昭儀神色也有異。

倒是孫貴嫔,臉上全是冷笑。

賀蘭:皇帝這會傳鄭貴妃,是想讓她查案?

稍遲,鄭貴妃便來了。

賀蘭聽章碧秋提過,說鄭貴妃豔壓六宮,現下一瞧,也極是驚豔,鄭貴妃果然美豔啊!

鄭貴妃行禮畢,儀态萬方,款款站起道:“皇上召臣妾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魏則時見得鄭貴妃,臉色柔和了一些,示意杜公公賜座,一邊道:“愛妃一向聰明相智,這回正好幫朕解憂。”

他說着,轉向皇後道:“皇後這陣子也累了,暫且休息幾日,宮中之事交與貴妃處理,下毒之事,也由貴妃追查。”

“事情未查清之前,沒有朕的旨意,李昭儀和孫貴嫔不得随意出殿。”

賀蘭:啊這?

所以這件事最後得益的是鄭貴妃?

皇後李昭儀孫貴嫔被一石三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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