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家那些破爛

“我就要姓秦!不姓石!”

小家夥攥緊五指,氣鼓鼓的瞪着道袍老者。這些山外的家夥,見一面竟然就要自己改姓,太不講理了!

這小家夥,資質雖然不錯,但野性太重,竟然敢對自己大呼小叫,看來得好好調教一下!

道袍老者眉頭皺起,不悅的看着小家夥,身上氣機散發,冷冷道:“小東西,你忘了你剛剛的話嗎?修為弱,就要挨打,怎麽,你想挨揍嗎?”

小家夥直勾勾的盯着道袍老者的雙眼,一步不退。

“仙長,改姓這事,得跟我爹商量才行,我做不了主啊……要不,等下您跟他講講道理,他老人家最喜歡和人講道理了……”

蒙二伯聞聲,慫慫的扯了小家夥一下,等他氣鼓鼓的将頭轉到一邊後,看着道袍老者讨好道。

道袍老者淡漠一笑,滿臉傲然道:“愛講道理,呵呵,那等下我就讓他明白一下道理兩個字是怎麽寫的!”

“小可愛,你們村子裏有什麽好玩的嗎?”

寧瑤兒見氣氛有些沉重,便雙手托着下巴,好奇的看着小家夥,岔開話題。

“村口的大柳樹很漂亮,一年四季都綠油油的,枝條和綠寶石一樣,翠生生的,在下面修煉,身上涼絲絲的,很舒服,還可以抓着柳條蕩秋千,據說是大爺爺從別人家院子裏掘出來的……”

“還有一口大鼎,我喜歡舉着它玩,有時候不開心了,就拿它當球踢,李四叔說那個鼎是他從別人墳頭搬來的,後輩祭祀用的,所以很結實,怎麽踢都踢不壞……”

“馬三伯還從山裏挖出來一塊大石頭,給我做了個石頭床,夏天涼,冬天熱,躺在上面睡覺很舒服,每天只用睡一小會兒,就感覺全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勁……”

小家夥雖然氣鼓鼓的,但很有禮貌,聽到寧瑤兒的話,掰着手指頭向她介紹起了自己平時的生活。

“四季常青的柳樹,墳頭大鼎,石頭床,呵呵,凡夫俗物,蠻荒行徑!”

林凡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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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你年紀不大,記性怎麽這麽差呢?這麽愛亂說話,你真的不會長命的!”

小家夥嘆了口氣,同情的看着林凡。

林凡咬牙切齒,渾身直打哆嗦,求助的向道袍老者望去。

“這些東西,的确是凡夫俗物,我天玄書院,四季常青的植物多不勝數,百年開花,百年結果的蟠桃靈樹也有數株,是你們這別人院裏掘來的歪脖子破爛柳樹能比的嗎?”

“至于煉體玩物,則是書院的山長們以珍金秘料煉制的法器,鍛煉時,法器更可震蕩弟子體內雜質,使身軀化歸璞玉,修煉更強,是你那口墳頭搬來的破爛鼎能比的嗎?”

“而我們天玄書院弟子們睡的床,都是頂級紫玉,睡夢中亦可修煉;少年班的天才們,更是睡的取自極北的寒玉髓床,一寸便值萬金,是你的破爛石頭床能比的嗎?”

道袍老者聽着小家夥那些“搶來”、“墳頭搬來”的話,眉頭早已擰成了疙瘩,心裏暗忖這小家夥已被群野人教成蠻夷,此刻看到林凡的表情,立刻睥睨一笑,趾高氣揚幾句後,看着小家夥冷然道:“小家夥,做一只把破爛當寶的井底之蛙不是你的錯,但總喜歡吹牛,那就是你的錯了!”

林凡雙手抱在胸前,得意的看着小家夥。

“我家的東西才不是破爛,我覺得它們最好了……”

小家夥撇了撇嘴,小聲嘟囔一句,但眼底滿是豔羨,剛想向寧瑤兒多打聽一下,可等看到林凡嘲弄的笑容後,立刻搖搖頭,掩飾起了心裏的羨慕。

“小可愛,以後姐姐帶你玩好玩的。”

寧瑤兒愛憐的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同情道。

抓着別人家院子裏搶來的柳樹蕩秋千,睡石頭床,踢墳頭祭祀的大鼎,弟弟活得真的太悲催了。

片刻後,彩鸾拖着木樓,穩穩落在了村頭。

“瑤兒姐姐,這就是我說的柳樹,怎麽樣,是不是很漂亮?快來和我一起蕩秋千!“

木樓落地,小家夥立刻從木樓上跳下來,蹦蹦跳跳的跑到柳樹旁,扯着兩枝碧綠的柳枝,用力蕩了幾下後,看着寧瑤兒笑嘻嘻道。

“這柳樹……”

林凡看着那嬌嫩欲滴,每一片葉子,都如有朦胧霞光缭繞,脈絡似金色神鏈的古柳時,眼中露出驚色。

“這……這是甘露淨柳!青州燕家曾有一棵,但被劫雷劈死,焚與劫火,這裏竟然也有一株?!”

道袍老者心頭一跳,沖到歪脖子柳樹前,仔細審視後,喃喃一聲,當看到小家夥還抓着柳樹蕩秋千後,立刻怒聲呵斥道:“松手,別亵渎此等至寶!”

就他所知,數遍大秦,擁有甘露淨柳的,只有每年牢牢把持着考入紫微道院百十個名額的青州燕家。

要知道,紫微道院,極為難考,天玄書院雖是大烈城最好的書院,但一年能考入兩三人,便已算佳績!

青州燕家之所以能有這樣驚人的表現,就是因為他們擁有被稱為覺悟樹、智慧樹的甘露淨柳。

在此樹下修煉,可開啓人身之神性,最差也是養氣靈河境,極優秀的天驕可成少見的養氣靈澤境!

只是,數年前,燕家突然對外宣稱,他們家中的甘露淨柳渡劫失敗,毀于劫雷劫火。

此事發生後,燕家後來幾年考進紫微道院的青年才俊,都比往年足足少了将近四成。

這樣荒僻的小山村裏,竟然有一株青州燕家這頂尖修煉世家才有的甘露淨柳,若非親眼所見,這真的叫人無法相信。

但毋庸置疑的一點兒是,這樣的至寶,絕對不能任一個小野人扯着蕩秋千!

“至寶?老爺爺,這不是破爛歪脖子柳麽?”

小家夥眨巴着大眼睛,懵懂的看着道袍老者。

“你亂說……”道袍老者勃然大怒,剛要反駁,可下一秒,目光調轉,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臉頰抽了抽,道:“呵呵,我看走眼了,這的确是株不值一提的破爛歪脖子柳。”

破爛?

林凡聞聲,剛要張嘴,但道袍老者便立刻一個眼神瞪了過去。

林凡見狀,急忙閉口不言,但看向小家夥的眼神卻多了些嘲弄。

他哪裏還能看不出來,盧院助是看中了這株甘露淨柳,想要将其取走,但又不想讓小家夥知曉此物的珍貴,所以在故作姿态。

“這淨柳,該有我的一枝,不,十枝!”

林凡輕笑,口中低喃,仿佛已看到,淨柳低垂,自己頭頂綠油油成蔭,靜心修煉,神性大開的曼妙畫面。

“瑤兒姐姐,你看,這口鼎不是破爛吧!你要不要來踢幾下玩玩……”

而在這時,小家夥聽到盧院助的話後,跑到一側的深坑裏,伸手抓起來一口足有十餘個他那麽高,上面布滿深綠色銅鏽,雕刻着諸多奇異雷紋,散發出一股古樸而又滄桑氣息的巨鼎,用力抖了抖。

咔嚓……咔嚓……

當沿着巨鼎傳下一道道紫色雷霆,繞着小家夥的身軀穿行一番後,他滿意的打了幾個哆嗦,一腳一腳,如踢皮球般颠着大鼎,眉飛色舞道。

“這……這不是霄雷道院的雷紋道鼎嗎……”

盧院助望着那口被小家夥踢得上下紛飛的巨鼎,心中狂顫,右眼狂跳,人差點兒石化。

霄雷道院,那是大秦敵對之國——大燮最頂尖的書院,與大秦的紫微道院比肩,至于天玄書院,連給其提鞋都不配。

至于雷紋道鼎,則是霄雷道院祖師遺留下的半仙兵,供奉于祖師祠堂之中,唯有年不滿十二歲便開辟八脈的天驕少年,才可借助其修煉,以道雷洗練身軀,以求未來的路能走得更遠。

但據他所知,數年之前,有一群蒙面壯漢,潛入霄雷道院,将道鼎盜走扛出,霄雷道院派出十名領域境強者,追殺萬裏,最終隕落五人,無功而返。

此事,至今仍被霄雷道院視作最大的恥辱;也正是因為雷紋道鼎被盜,大秦的紫微道院在三年前的諸院大比中,才力壓霄雷道院,成為東勝洲第一書院。

只是,這被人竊走的雷紋道鼎,怎會出現此地,還淪落到被一個小野人當球踢?

“李四叔從別人家墳頭搬來的……”

陡然間,盧院助想起了小家夥不久前說過的一句話。

莫非,那群蒙面壯漢,是……

盧院助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心髒一陣如要崩裂般的瘋狂跳動,突然覺得這村子有些不大對勁。

念及此處,盧院助眸光熾盛向蒙二伯望去,想要看個仔細,但發現對方身上依舊全無修煉氣機後,這才松了口氣。

霄雷道院都無可奈何的大人物,怎可能困頓于亂雲山脈。

這些東西,或許的确是獵戶們從山脈深處僥幸撿來的。

畢竟,亂雲山脈奧妙莫測,據傳藏有至寶,但惟有機緣者才可得!

“小蠻子,不想被盧院助拍死的話,馬上從這口鼎旁邊滾開!”

但在這時,林凡眼熱的望着那口巨鼎,雖然沒認出這是何物,但依舊覺得此鼎極其不凡,當即大步向前,看着小家夥,神情不善道。

盧院助目光閃爍,朝小家夥和蒙二伯看了眼,眼底時而殺機凜冽,時而有些不忍。

淨柳、道鼎這等至寶,不容錯過,殺人奪寶也無謂;但毀了一個天才,也難免有些可惜……

但就在這時,沿着村口處,走來一名虎背熊腰,腰間挂着個葫蘆的中年人,朝林凡掃了眼後,看着蒙二伯笑眯眯的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能說出這麽優美的話,将來一定是個長命百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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