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喜歡的人

季央央的靈魂飛出去十幾秒,頓時,她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借來一股力量,将舒舊林猛地往邊上一推。

舒舊林連忙去抓腰間的浴巾,生怕被她這麽一動,連剩下這點兒遮羞布都被扯去。

季央央跑的極快,但她穿得很少,好在跑之前理智回籠,記得把自己的衣服抓了一把在手上。誰知,方才撞了一下,把膝蓋磕出了一大片烏青,剛一起身,她又重新跌回舒舊林懷中。

這下真是準确無誤,正中紅心。

舒舊林倒吸一口冷氣,不可言說,并且,略疼。

“且慢。”他雙手舉在兩邊,表示自己暫且不會有動作:“我不動,你也別緊張。先解釋一下,我不知道浴室有人洗澡。”

二人這個樣子,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話的。

舒舊林道:“你不要動,我來動。”

他屈起腿,站起身,火速把季央央盆裏的衣服拿出來,也不管是穿外面還是穿裏面,怎麽穿的,看見了扣子,他就三下五除二的解開,替季央央披上。

随即,自己也把衣服從地上撿起來,連忙套在身上。

舒舊林穿完了才開口:“對不起。你能站起來嗎?”

季央央從臉到耳根子都紅透了,一股羞恥感萦繞在心口。

她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想現在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不過一看這大理石的地板,她就是挖到十個手指頭血肉模糊,也決計挖不出一個坑來。

舒舊林開口:“我……”

季央央終于忍無可忍,“你可不可以!”

舒舊林閉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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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說話,假裝自己不存在!”

舒舊林默默退後一步,季央央奪過自己的衣服,閉上眼睛,她強撐着身體站起來,往自己屋子走去。

季央央羞憤欲死,幾乎是閉着眼睛回到自己房間。

她半裸着身子,索性把浴缸的水全部打開,也不管有多少的水,雙手抱着膝蓋,将臉深深的埋了進去。

水聲嘩嘩,将外面的現實世界隔開。

舒舊林套上衣服,往走廊上跑。

一出門,便撞見了王阿姨。

王阿姨詫異道:“這麽快就洗完啦!”

舒舊林有些急,說道:“王阿姨,你怎麽不告訴我,裏面還有人?”

王阿姨道:“還有誰啦?”

半晌,她回過神:“哦,我忘記了!家裏新來的那個季小姐咯,也不喜歡用浴缸,太太讓她到這裏洗的呀,怎麽啦?”

舒舊林無語:還能怎麽啦,這不是撞上了嗎!

他:“她也在裏面!”

王阿姨吃了一驚,随即,看到舒舊林這個樣子,突然反應過來:“怎麽啦,她兇你啦?這有什麽好兇的,你們倆不是要結婚的嗎!”

舒舊林道:“王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就算是結婚……”

後來一想,他跟王阿姨有代溝,這個老女人一天到晚想什麽,他就從來沒搞清楚過。舒媽也同理。

索性他也不想解釋了,直接問道:“季央央住在哪間房?”

王阿姨指了一指。

舒舊林連忙跑去那處,卻在到了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同理,正欲敲門的手,也停在門板上。

思來想去,他放下手,啧了一聲,郁卒了。

季央央在屋子裏,放滿了水,也沒管是冷是熱,就在裏面泡了大半個鐘頭。她身上因羞恥而滾燙,根本察覺不出這個水到底是燙的還是冷的。就算是冷的,此刻也被她身上散發出來對的熱量給蒸騰的成了水汽。

羞恥度散去,漸漸地理智回籠,季央央這才感覺到自己渾身冰冷。水果然是冷的,她連忙站起身,擰開熱水,匆匆泡了一個澡,昏昏沉沉的睡到床上。睡前,不由回憶起浴室的那一幕,直到這個時候,季央央才空出心思想道:那個男人,好眼熟啊。

實際上,方才在浴室裏,由于震撼來的過度猛烈,季央央的腦子在那短短的十幾分鐘之內,幾乎都是空白的,回來洗了個冷水澡,頭發沒幹就躺在床上,睡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一早,重度感冒。

一開始,她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緊接着,頭一動,腦子裏好似有七八斤的水,跟着她動。并且鑽心的疼,疼得無法忍受,只能像個僵屍似的躺平了身體。季央央這回應該是燒的神志不清了,喉嚨也疼得說不出話,手臂軟綿綿的,連手機都摸不到。

好在,今天是禮拜天,不用上班。

季央央原本想趁着這個難得的假日,去看一眼季星辰,結果昨晚鬧了那麽一出,把她所有的計劃都銷毀了。現在這個狀态,別說是去看季星辰了,能在床上翻個身都算她毅力堅強。

房間厚厚的窗簾沒有拉開,電動開關在床頭櫃邊上,季央央摸不到,她也不打算摸。

其實,打開窗的話,季央央就可以看到外面正在下暴雨,雖然沒有電閃雷鳴,但這雨大的都起了雨幕,天地間灰蒙蒙的,十分悲怆。

季央央呻吟一聲,難受的想把自己的頭取下來,跟自己的身體物理分離。

她這廂難受,下面,舒媽也在納悶。

“小季呢?怎麽不下來吃早飯?”

王阿姨道:“早上去敲過一次門了,好像還沒醒,季小姐沒有回我的話。”

此時,舒舊林從樓上走下來:“她沒回話?”

舒媽看到舒舊林,臉色好了很多,說道:“你今天要去公司嗎?”

舒舊林道:“不去。”頓了頓他有些心虛的問道:“什麽都沒說?昨晚上呢?”

王阿姨道:“昨晚上就直接回房間去睡覺啦,也沒有動靜。”

舒舊林點點頭,坐下來之後,吃了飯,又等了兩個小時,舒舊林在客廳裏坐不住了。

“她怎麽還不下來?”

舒媽正在看電視,換着臺看舒舊怡演的電影。

“你急什麽,今天周末,估計她在睡懶覺。”

舒舊林道:“不會的。”他幾乎确信:“她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舒媽剛想問“你怎麽知道的?”

她兒子已經從沙發上坐起來,往季央央的房間跑去了。

正如同童澤說的,玫瑰莊園很大,他從客廳到季央央的房間,都走了不少時間。

推門,推不開。

再開門,發現門從裏面被反鎖了。

舒舊林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他随手抓了一名保姆:“這房間的鑰匙呢?”

小保姆看舒舊林臉色不太好,于是不敢耽誤,連忙下樓取了鑰匙。舒舊林開門之後,心中十分忐忑,但他開門之後,看到床下的季央央時,忐忑幾乎變成了魂飛魄散。

季央央估計是想穿衣起床,奈何自己小看了這一場來勢洶洶的感冒。僅僅是走到床下,就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她只覺得,自己的雙腿,柔弱無力的完全支撐不起自己千斤重的腦袋,走了兩步,就直接栽到了地上。

這一倒,就再沒起來過。

她在地上時不時掙紮一會兒,都以失敗告終,直到房間門被舒舊林推開,她迷迷糊糊,感覺身體一輕,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但那張床太熱,太軟,把她怎麽放都不舒服。季央央本能的哼唧起來,鬧着脾氣喊:“我難受。”

舒舊林就這麽抱着她,但凡把她放到床上去,她就會輕微的掙紮起來。

他只好自己坐在床上,把季央央抱在懷裏,空出一只手去探她額頭的溫度。這溫度幾乎把他的手背灼燒起來。

舒舊林眉頭緊緊皺起,喊了王阿姨,打電話給私人醫生。

季央央伸出手,抓着他的領子,呼出來的氣息微弱的打在他的胸前。

舒舊林突然就有點慌。

季央央發這樣的高燒,不是第一次。她的身體向來都不錯,結果,兩次病的這麽嚴重的原因都是因為自己。

上一次,她燒的厲害,大雪封山,導致醫治不及時,她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

這一次,她幾乎出現了當年一樣的情況,舒舊林苦笑,好不容易在她面前刷了一些存在感,怎麽這麽快就急着把他忘記。

舒媽見舒舊林跑上來,半天沒下去,走到季央央房間一看,吓了一跳。

舒舊林把她放下,果不其然,季央央一離開他,就跟魚離開水一樣,委屈得低聲叫喚起來。像一只流浪的小貓,奶聲奶氣,叫得聽的人,心肝都要碎。

舒媽道:“她怎麽啦?”

舒舊林:“發燒了。家裏面有沒有常備的藥?”

舒媽道:“我讓小王下去找一找,有的。你叫了何醫生了嗎?”

舒舊林:“叫了,這麽大的雨,估計不會很快就來。”

他走進洗浴間,将架子上的毛巾取了一條來,沾濕了水,又怕太冰,于是放在自己手上捂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試探着放在季央央額頭上。

舒媽看了一會兒,古怪的盯着舒舊林。

舒舊林完全沒發現她的眼光,全心全意挂念着季央央的病。

舒媽道:“你在這裏照顧她,我下去看看何醫生來了沒。”

舒媽往樓下一走,王阿姨就拿了一整個盒子的感冒藥上來。她識字不多,藥上中文英文都有,她全數交給舒舊林。

舒舊林在一衆感冒藥中,先挑了一瓶退燒的。

按照劑量,他先倒了一小勺,喂給季央央。奈何季央央此時燒得糊塗,完全不理會外界的任何動作。藥到了她的嘴邊,她便撇過頭,臉都皺成了一團,死活不肯張嘴。

舒舊林稍微用一點力,便能磕到她的牙齒。

這女人,倒是很有決心,緊閉牙關,左右晃着腦袋,拒不喝藥。

舒舊林半哄半騙,低聲道:“季央央,把嘴張開,喝藥。”

季央央勉力推了他一把:“……不。”

舒舊林聽她說話,心裏松了一口氣,暗道:還好,還不是燒的很厲害,至少,知道藥是苦的,不願意吃。

他費心費力,喂了十來分鐘,愣是只喂進去一口。好不容易塞到她的嘴裏,季央央的舌頭馬上做出反應,将舌尖上那點苦兮兮的藥全都給吐了出來。

退燒藥十分粘稠,又是紅色,吐出來跟吐血似的。舒舊林連忙用勺子往她下唇上刮了兩下,企圖把藥重新塞回去。季央央吐得比他塞得快,舒舊林手忙腳亂,索性扔了勺子,直接用手上陣。

他的手指十分好看,骨節分明,宛如冷玉,冰冰涼,挨着季央央的臉頰,叫她十分受用,如同貓咪似的,蹭了兩下他的手。

舒舊林曲起手指,将唇上的藥送進嘴裏,季央央嘴唇甫一接觸到如此冰涼的東西,終于不再拒絕,大開方便之門,将它含了進去。

她的舌尖火熱滾燙,舒舊林的手指壓着她,觸電似的,拿了出來。

季央央舌尖微微露出一點,嘴唇半開,因發燒導致她雙頰緋紅,準備飽滿水潤,與舒舊林蒼白的手指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頓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罪惡感。

舒舊林不敢多看,撿起勺子,照葫蘆畫瓢的送到她嘴邊。換成勺子之後,季央央不買賬,他只能将藥抹在唇上,再用手指沾着藥,緩緩送進她口舌之中。

如此折騰了半天,這一勺藥才全數喂下。

何醫生也姍姍來遲。

挂上點滴,敷上冰貼,開完藥,何醫生簡單的吩咐了舒舊林幾句。

他是舒媽的私人醫生,也算是看着舒舊林長大,此刻看他如此緊張一個女人,不免多問了幾句。

舒舊林如實回答,只說季央央是他的未婚妻。

停頓片刻,舒舊林又問:“何叔叔,她以前也這樣發過一次高燒,記憶有損,以後能記得起來嗎?”

何醫生道:“這個要看後期的恢複情況。”

舒舊林道:“時間已經很久了,大概是好幾年前。”

何醫生思索片刻:“那可能要看她自己。說不定以後大腦收到了什麽比較強烈的刺激,就容易想起來。”

舒舊林道:“刺激?具體是什麽樣的?”

何醫生:“這,也看個人情況吧。”

幾句話說下來,等于沒說。

舒舊林不再多問,坐到季央央的床前,嘆了口氣。

點滴挂了整整一個下午,到晚上的時候,情況才慢慢好轉。

高燒退了下去,只是人還睡着,一天都沒有吃飯。

舒舊林不忍心叫醒她,于是磨蹭到樓下,給自己找了點兒事情做。他百年難得一遇的,親自下廚房煮了一鍋人神共憤的爛粥,直到被舒媽轟出廚房,他這才心灰意冷的回到樓上。

這一次推開門,季央央已經醒了。

她睜開眼,看到舒舊林的一瞬間,又猛地閉上眼。

舒舊林整個人一頓。

“你醒了?”

季央央不說話。

舒舊林道:“我看見你睜眼了。”

季央央慢慢睜開眼,卻不看他。

舒舊林摸了摸鼻子,“你好些了嗎,我煮了一碗粥。”

半晌,又說:“……沒煮好,王阿姨又煮了一碗。如果你肚子餓的話,我端上來給你吃。”

季央央心中有點氣。

她看到舒舊林的一瞬間,就把他給想起來了。

難怪不得昨晚兵荒馬亂的時候,她覺得眼熟,合着這人不就是那個推銷紙尿布的嗎!

季央央雖然反應有些遲鈍,為人也十分溫吞,但該聰明的時候,她可一點兒都不馬虎。

事情都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她如果還以為舒舊林是個賣紙尿布的,那就是她蠢!

“你怎麽了。”季央央虛弱的開口,語氣微微冷淡:“現在改行推銷白粥了嗎。”

說實話,如果換做她一開始就遇見這位豪門大少爺,就是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用這種語氣同舒舊林說話。

可是舒舊林把她耍的團團轉,昨晚上還令她如此尴尬,非要算的話,自己這場無妄之災也是因為他造成的。季央央的好脾氣出現了一絲裂縫,又因為還在生病,因此,說話夾槍帶棒,很不客氣。

病人為大,舒舊林大人有大量,不同季央央計較。

更何況,這是他失而複得的寶貝,今時不同往日,不能吼,不能罵,萬一跑了,他上哪兒找去。

舒舊林道:“你不能一上來就判我死刑,把我淘汰了。這件事情,我需要有一次複活賽機會。”

季央央沒說話。

王阿姨已經把粥端了上來。

舒舊林接過粥,坐在床前:“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你的胃不難受嗎。”

季央央的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一聲。

舒舊林攪了攪白粥,舀了一勺,喂到季央央嘴邊。

季央央這下忘了生氣,而是感到詫異。

她:“不用勞煩你喂我,我自己來。”

舒舊林挑眉道:“你的手還有力氣嗎?”

季央央的右手,正紮着針,決然是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吃飯。

她心道:反正我在這人面前已經把臉丢光了,現在無非是丢第二次人罷了。

索性,季央央張開嘴,又想道:他願意上趕着伺候就伺候。

吃完飯,舒舊林道:“你現在要聽我的解釋嗎?”

季央央閉上眼睛,俨然是不想聽。

舒舊林道:“好吧,等你想聽的時候,我再解釋給你聽。”

他坐在季央央身邊,盯着上面的點滴。季央央等了一會兒,發現他沒走,于是她只好咳嗽一聲,暗示舒舊林可以回自己房間睡覺了。

舒舊林道:“我不走。這事是我的不對,複活賽之前,給我一點表現的機會嘛。”

他用十分強有力的證據補充:“再說,你打着點滴,萬一睡着了,沒人照看怎麽辦。”

季央央道:“我不會睡着的。”

舒舊林道:“那你就當我不存在吧。”

他說完,也不再說話,心如磐石,擺出一副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模樣。

季央央拗不過他,便随他去。

舒舊林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一晚上,早上七點多,季央央出了一身汗,大病初愈。

這場病來勢洶洶,去的也快。當然,大部分要歸功于舒家用的那些,她看懂看不懂的藥。

季央央伸了一個懶腰,發現舒舊林趴在床邊睡着了。

這一天,舒舊林照顧他都不假他人之手,事事親力親為,季央央就算有再大的脾氣,這會兒也沒了。

只不過,她心中倒是有些疑惑:這大少爺難道是腦子有病嗎,就為了一個虛無缥缈,承諾性質的婚姻,便對自己如此鞍前馬後,體貼照顧,看來,這男人心思實在是太深沉了!

季央央洗漱的時候,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一邊漱口一邊想:難道他對我有所圖?可是我一窮二白,有什麽好圖的?總之,此人行為詭異,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還是小心行事,不能像昨天那樣用那種口氣說話,免得被他抓到了把柄。

她越想越後怕,洗完臉之後,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我哪兒來的膽子去跟衣食父母叫板!

因此,舒舊林醒來之後,季央央已經變了一張臉。

她溫柔款款,和風細雨的——跑了。

舒舊林只看見一個她的背影。

季央央火急火燎的趕到公司,險些遲到。

經過上個禮拜五的事件之後,英姐對她的照顧更多,比起以前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照顧,此時此刻,更像讨好。

季央央不大習慣被讨好的感覺,敷衍了幾句之後,就戰戰兢兢去工作了。

到了中午,消失了好幾天的陳小雲突然來上班。

她臉上還有些腫,脖子上的抓痕倒是愈合不少。當天她在外面同別人打架,并且給人做小三的事情,一下子傳遍了整個公司。

也虧陳小雲當網紅的,心理素質較強,看起來沒有受到流言蜚語的影響。

她的位置在季央央前面一些,下午,季央央吃了藥,撿了一下工作室不要的白坯布,拿了一本書,找了一個閑置的半身模特,拖到角落裏去做立裁。這會兒工作室的人挺少,大部分都被外派出去,選面料或者逛市場。

工作室中,只有陳小雲和季央央兩個人。

冷不丁,陳小雲突然開口:“你那天都看到了?”

季央央左右一看,工作室裏面沒有人。因此,她确認陳小雲是在跟她說話。

季央央道:“我什麽都沒看到。”

陳小雲哼了一聲:“你不用和我裝傻,我知道你看見了。還有你男朋友。”

季央央尴尬的笑了一聲,卻也不好否認。

若是之前,她還能理直氣壯的說,這只是朋友。可前天晚上,季央央卻是知道這位“推銷”小哥的真實身份了,不是他的未婚夫是誰。

陳小雲見她沉默,也無所謂她回不回答,直接道:“季央央,你這周末有沒有空?”

季央央擡頭,陳小雲道:“有空的話,騰出一點時間來,我找你有事。”

她:“你先別拒絕我。是我手裏有兩張服裝走秀的票,珀利的春裝發布會。”

季央央眼神一亮,珀利不是國內品牌,這應該是今年首場在國內的走秀,機會難得,她很難不動心。

陳小雲道:“我沒什麽朋友,你要來就來,不來就拉倒。”

季央央沒覺得不妥,當即點點頭。

心道:只是去一場發布會而已,總不至于要害我如何。陳小雲這麽做,應當是有事求我,我得了她的好處,幫她忙也是應該的。

季央央思來想去,珀利的誘惑對她果然太大,一番心裏掙紮之後,她答應了。

六點鐘下班,季央央走到門口,被一輛奔馳車給攔住。

車門打開,車上,走下來的男人正是周泉。

季央央與他正面相撞,不得不硬着頭皮打招呼:“學長。”

周泉道:“別叫我學長了,要麽直接叫我泉哥。叫學長怪生疏的。”

季央央暗道:我跟你本來就不熟。

不過,她沒表現在臉上,只是點點頭,說道:“我不打擾學長了。”

周泉堵住他:“你怎麽會打擾我,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季央央哈哈一笑:“學長找我做什麽?”

周泉笑道:“你有沒有空,賞臉讓我請你吃個飯吧,就當上次事情的賠罪。”

季央央往邊上走了兩步:“不用,學長,我已經忘記那件事情了。再說,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實在不能答應學長的邀約,今後有機會再說吧。”

周泉道:“你身體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

季央央雙手緊緊抓着雙肩包帶子,因周泉每和她講一句話,就往前走一步,已然超過了她和陌生人講話時,內心制定的安全距離。

她道:“學長,不用了。你別靠我太近,我感冒了,不方便和你說話,怕傳染你。”

周泉不依不撓,臉色略帶擔心的看着季央央,登時就身上往她的肩上靠去,作勢要檢查季央央的身體。

季央央忍無可忍,退後一步,打算強行甩開他。

結果,她退後一步的同時,一輛自行車,停在了周泉的面前。車輪距離周泉很近,幾乎是往前一步,就能把周泉的皮鞋給碾下去。

季央央認識這輛自行車,破破爛爛,還攜帶一個菜籃子。

她往上看去,果然看見舒舊林,坐在車上,一雙長腿踩在地上,臉色不善。

周泉先看他穿着打扮,十分簡樸,于是肆無忌憚的怒道:“你眼睛沒長嗎!這車子騎得都快撞到我身上來了!”

舒舊林冷道:“你眼睛沒長嗎,站在馬路邊搭讪別人的老婆?”

周泉愣了一下:“什麽。”

舒舊林開口:“季央央,到我身後來。”

季央央望着他的臉,舒舊林長得十分好看,比起舒舊怡不差分毫,到底是親生兄妹,舒舊林這個長相,扔到娛樂圈都能碾壓一衆男明星。

周泉盯着季央央。

季央央識時務者為俊傑,背起包就跑到舒舊林背後站着了。

她實在有些煩周泉。

周泉開口:“央央,你結婚了?”

季央央正想,點頭,舒舊林突然固定住她的腦袋:“不準回答,你理他幹什麽。”

思及此,季央央也覺得沒有理周泉的必要。

舒舊林按了按鈴铛:“別擋路。”

周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怎麽沒和我說,你結婚了。”

季央央連忙坐上後座,舒舊林挑眉,替她回答:“關你什麽事。”

周泉道:“央央,他是你的丈夫?”

舒舊林看着她,季央央忙不疊送的點點頭。他心中哼了一聲,一陣暗爽。

未婚夫……四舍五入,也算丈夫吧。

周泉打量了一下舒舊林,認為這個小白臉,除了長得好看之外,別無其他長處。

渾身上下,攏共加起來的身價不超過五百塊,再看這輛古老的二八女式自行車——攜帶菜籃子款,更是土的令人發指。

周泉頗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眼神中,十分瞧不起他:“行吧,是我誤會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舒舊林,鑽進了奔馳車中,車身光鮮亮麗,同舒舊林的自行車形成鮮明對比。

周泉走後,舒舊林突然道:“他什麽時候開始追你的。”

季央央覺得,這有必要解釋一下:“沒有追,你誤會了。”

舒舊林十分委屈:“我就問問。那你怎麽想的?”

他撒嬌的模樣,與舒舊怡十分像。這兩人除了臉像,性格也有幾分神似,季央央有些招架不住。

她打着哈哈岔開話題道:“你怎麽來接我了?”

舒舊林見她不願意回答,也不多問,回答道:“看你身體沒好全就來上班,我放心不下,所以來接你。怎麽樣,這輛自行車還是很可靠的,比開車方便多了。開車過來,我還得找停車位。”

季央央道:“我只是覺得好奇,這輛車真的是你自己的嗎?”

舒舊林道:“如假包換,花重金問別人買的。”

季央央大約覺得很好笑,笑了兩聲,想道:看來,他們兄妹倆沒有我想得那麽難相處,今後就算是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做朋友嘛。

她心大能跑馬,此刻已然把前天晚上的事情給忘了。

季央央道:“好吧,原本我是打算坐地鐵回家的。現在你來接我,還給我省了車費。”

舒舊林道:“上車吧。”

季央央坐在後座上,覺得十分新奇。不過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她思考再三,還是想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舒舊林聽。

畢竟,這個男人是和即将要和自己結婚的當事人。

季央央下足了決心,慢慢開口:“舒先生,是這樣的。我知道我來你們家,給你們造成了不少的麻煩,我也很抱歉。這個婚約,是舒爺爺口頭說的,在此之前,你也從來沒見過我。所以,我就這段時間,住在你們家,麻煩你們一段時間。今後等我找到工作,我馬上搬出來。當然,你放心,我也絕對不會和你結婚,耽誤你的婚姻大事。在這期間,我也絕不幹擾你的感情生活,你想要和誰談感情都可以。”

末了,她補充:“你就當,我是借住在你們家的一位遠方的朋友,可以嗎?”

季央央說完,心情忐忑的等了半晌。

舒舊林突然開口:“不可以。”

季央央:“……啊?”

舒舊林道:“我說不可以。”

他突然有些生氣,季央央卻不知道他氣什麽地方。

她心道:難道現在的豪門總裁,都這麽霸道嗎,就算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都不願意放過?

思及此,季央央沒有辦法,只能抛出B計劃。

索性,她全都跟舒舊林坦白了:“舒先生,其實是這樣,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自行車戛然而止。

季央央猛地撞上他的背,疼的倒吸口冷氣。

舒舊林問道:“你說什麽?”

季央央揉了揉額頭:“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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