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農家樂逃生(2合1)通過鄭蜂蜜的…… (1)
面對明晃晃的羞辱,哦不,自取其辱,邱鑫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垂下眼,越發認定餘溫是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性子難搞得很。以他的經驗,這樣的人,要麽是一味地順着她,要麽是愈發堅定自己的主意。
倘若正确的答案被對方送入信箱中,他邱鑫還會有機會嗎?
想着,黃毛雙手一攥,不再直視餘溫,忽而轉頭望向他的同伴邱壹,催促道:“你不是一直說,被人家嫌棄抱大腿很憋屈,想要做些貢獻嗎?”
黃毛再度擡眼,卻是含笑地望向餘溫,沉聲道:“現在,就是你表現的機會了。”
餘溫眉頭緊皺,頓覺有哪裏不妙。
只見邱壹信賴無比地看向黃毛一眼,很快重重地點了點頭。下一秒,人就跟中了蠱似的,直奔幾米之外的那株藍莓花而去!薅下一朵便沖往信箱!
“靠!”李明川三兩步跑上前,飛毛腿動出了殘影,生生在信箱外拉住這人。
他不由得想,這組游客都有毛病吧,一個兩個都想要沖鋒上前。還有那個黃毛邱鑫,撺掇完邱雙雙,又開始撺掇邱壹,唯恐他們死得不夠快!
卻不曾想,邱壹當真是執着的可怕。他拿出了自己之前死磕兩位大佬的勁頭,哪怕身體被李明川拽住,竟然用丢的,把那朵白色的藍莓花精準地抛入了抽屜。
衆人瞪大了眼睛。
眨眼間,只見邱壹用力蹬腿,腳尖只微微觸到信箱一下,便帶動抽屜的滑道“溜”地運動起來。
“嘭——”
抽屜門再度關上。
如同一枚印有生死兩面的硬幣,被再度抛起,徐徐轉動着,将要得出結果。
李明川連忙撒手,顧不得這個軸得要死的家夥,在抽屜被扣死的一瞬間,轉頭便向自己的帳篷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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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這樣做的,還有餘溫和小夥伴們,乃至黃毛!
偏偏這該死的家夥一邊跑,還一面辯解道:“別生氣,半分鐘的時間足夠我們躲進帳篷裏!”
足夠你奶奶個腿兒!
小夥伴們恨得要死,一股腦兒地鑽進帳篷,手忙腳亂地拉下拉鏈,最後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來。
本來可以慢悠悠的事情,非要搞成生死時速!
然而,當他們透過帳篷裏的小窗向信箱望去時,卻見到,僅僅是剎那之間,一排蜜蜂竟然已經沖了出來,直接把邱壹整個人包裹住。
比他們所有人預料的,都要早。
“天……”丁茂硯詫異又後怕,“原來竟沒有規律的嗎?蜜蜂出動得一次比一次久,一次比一次快!”
餘溫盯着前方,冷聲道:“安全之事,永遠只有小心,再小心。”
若自己非要常在河邊走,就不要怪河水也會泛濫。
花園裏,黃毛邱鑫到底是順利逃進了帳篷,狼狽地大聲喘氣。
然而主動放花的邱壹,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他第一時間戴上了改裝的簡易頭盔,卻仍舊沒有抵住蜂群的攻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來不及後悔與埋怨,他忍着劇痛,憑借頑強的求生本能,跌跌撞撞地撐到了小帳篷旁。
卻不曾想,全程給他們出謀劃策,洗腦鼓吹的黃毛邱鑫竟然死死地拉住了帳篷的拉鏈,一條縫也不留給他!
“真狠毒!”荊斐寧義憤填膺。
還隊友呢,就這樣見死不救。
荊斐寧看黃毛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第一天做這種拿隊友擋刀的事。她想,等待會兒蜂潮結束,自己一定要讓對方知道知道什麽叫做俠氣!
餘溫轉頭看向同伴,微微撚動着手指,悠悠道:“可別這樣說。”
荊斐寧:?
只見餘溫目光掃過着眼前的場景,面無表情地開口道:“因為很快,我就得履行自己的承諾了。”
她在出借帳篷前的約法三章,可不是為了讓對方蹬鼻子上臉。
荊斐寧心中浮現出一個猜想,不覺忐忑與期待共生。她雙眼閃光地看向餘溫,見對方唇瓣微動,緩緩做出了“軍綠色小帳篷”的口型。
“幹得漂亮!”荊斐寧唇角揚起,心裏痛快極了。
老虎不發威,當他們小溫溫是hello kitty呢?!
下一秒,衆人都瞧見,花園角落裏那搖搖晃晃支起的小帳篷瞬間原地消失。
甚至連帶着,有一堆停在上面的蜜蜂都自半空中墜下,恰恰好落到雙手交叉在腦後,整個人仰躺着望天的黃毛邱鑫臉上!
“該!”小夥伴們紛紛叫好。
而本以為自己得到了庇護,卻忽然天光大開的黃毛邱鑫,整個人瞬間慌了神。他甚至感覺到,有一只不小的蜂蜜掉進了自己的口腔裏,在橫沖直撞!
邱鑫嘔得想吐,卻理智尚在。他慌不擇路地戴上頭盔逃跑,和已經癱倒在地的同伴邱壹躲得遠遠的。
平地,花叢,矮樹,等到身邊的蜜蜂已經不足為懼之時,邱鑫這才把目光投向與當前位置成斜對角的,餘溫他們所在的地方。
銀色的大帳篷穩穩支立,透過塑制的小窗,可以見到餘溫和所有人的面孔:冷眼旁觀的,憤慨的,嫌惡的……
邱鑫雙目通紅,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不可置信,和苦于沒有更多的籌碼與之抗衡的不甘!
同為狼狽竄逃的人,他從未想過要打大家一個措手不及,只不過是……想争取更多的機會來通過考驗而已啊。
可不想,他從一開始就錯了,更是步步都錯得離譜。
邱鑫無力地倚靠在身旁的藍莓花株上,不由得空想道:如果,如果叫他撞上了好運,結果恰恰是藍莓花,該有多好啊。
白日美夢伴随着“嗡嗡”的鳴聲,仿佛是大自然在意圖用最原始的方式将人們喚醒。
這一次,蜜蜂的襲擊來得快,去得也快,整個過程甚至不足5分鐘。
漫天的蜜蜂僅僅在寥寥的幾枝花朵上留戀了片刻,淺嘗了一點點花蜜,便忽閃着翅膀,齊齊地盤旋在信箱周圍,直到抽屜打開。
只可惜,一點準備都沒有的邱壹未能看到這一幕。
在蜜蜂們挑食似的舍棄花叢,徘徊在蜂巢外側時,他就已經化作了一縷青煙。
花園,重歸寧靜。
餘溫和小夥伴們走出帳篷,将罪魁禍首的黃毛團團圍住。
“禍害遺千年,你的運氣還挺好。”荊斐寧唾棄道。
雖然這一次的花種依舊沒能選中,但是蜜蜂的攻擊顯然沒有之前兇猛,反而有點兒後繼無力的意思。
黃毛投機不成,反而又折損了一個隊友,完全沒有了和餘溫他們抗衡的資本。他眉頭緊皺,撸起寬松的袖子,露出散落着三四處蟄傷的手臂。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攤上這樣莽撞的隊友,我也沒有辦法。”邱鑫嘶出一口氣,有氣無力道。
“呸!”李明川才不信他的花言巧語,“你現在裝可憐,無非就是想讓我們幫你處理傷口。”
燕燕一擡下巴:“我才懶得理你呢!”
邱鑫擡眼,目光直視餘溫,聲音低沉:“我們背棄了約定,你收回帳篷我也無話可說。只不過,你應該從來都是個體體面面的人吧……”
他的眼中有羨慕,還有不明顯的譏諷:“從小被關愛的天之驕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永遠不知道失敗是什麽滋味,也更不允許自己做出有違底線的事情。”
話音出口,餘溫的眸子微動。
這個黃毛邱鑫判斷局勢的本領有多爛,識人的本事就有多刁鑽。
越是什麽都有的人,越看重自己的名聲和修養。她也不例外。
正當夥伴們擔心餘溫要被黃毛三言兩語觸動之時,只聽她悠悠嘆出一口氣:“哎,你說的對啊,我生來就是美麗和善良的化身。”
邱鑫:“……”
小夥伴們:“……”
餘溫勾唇一笑,雙眼誇張地掃過對方可怖的傷口,害怕似的擡手掩鼻:“我要是見死不救,午夜夢回的時候都睡不着,男朋友贊美我的時候都會慚愧的。”
邱鑫:“……”
只聽餘溫仰臉道:“既然這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
邱鑫聞言雙眼一亮,既為自己手臂的傷口而慶幸,心裏又生出幾分再度調控旁人的得意來。
再有實力的人又怎麽樣,只要是人,就都會有性格上的軟肋。都能為他所用!
餘溫盯着他的傷口,唇角微勾,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見人家說過,被蜜蜂蟄過之後呢,可以用肥皂水清洗傷口。”
邱鑫當即取出半塊黏黏糊糊的肥皂,正要和着水塗在胳膊上之時,只聽餘溫興奮道:“我還沒說完呢!”
“如果是被黃蜂給蟄了,那肥皂可就不管用,得塗醋酸。”
“這倆一酸一堿,要是搞混了,可就火上澆油咯。”
說着,餘溫一歪頭,望向坐在地上的黃毛,故意道:“我說完啦,是不是既美麗又善良……哎,你怎麽愣住啦?”
衆人瞧見,被捉弄了一番的黃毛,臉色更加難看幾分。
燕燕捂嘴笑道:“差不多50%的概率,比剛剛那倆人放花的成功率都要高,勇敢點,別怕!”
黃毛咬着牙,握住潮兮兮的肥皂,猶豫不定。
餘溫目光和燕燕的對上,兩人的眼裏都是壞笑。
他們反正是對蜂類一竅不通,分不清蜜蜂和黃蜂的區別,也不知道剛剛的那些小家夥們是不是其中的某一種。至于黃毛,他要有那個識別昆蟲的本事,也不至于步步為營,坑害隊友了。
餘溫正色道:“你也知道生命和健康不能當作兒戲,更非賭博,卻一次次把隊友們往火坑裏推,來給自己鋪路。”
丁茂硯:“本事不大,壞心眼兒不小。”
荊斐寧:“小人!”
……
大家一直和餘溫與夥伴們同行,早就習慣了互幫互助,親如家人。見到邱鑫,才知道原來在游客中還不乏有這種損人利己的家夥。
黃毛撂開手,任由傷口自行發腫:“無所謂了,反正你已經收走了帳篷,下一波蜂潮來襲,我必死無疑。”
就算真叫餘溫他們選中了正确的答案,在這樣一個結果唯一性的考驗中,還能有他的生機嗎?
除非……
燕燕看着他轉動的眼珠,高聲道:“姐姐,我們把他也捆起來吧!這人心裏也許還打着什麽坑害我們的算盤!”
“嗯,好主意。”餘溫勾唇,點點頭,望向詫異萬分的黃毛,“善良的我為了不讓你再犯蠢,只能這樣保護你啦。”
黃毛徹底放棄抵抗,暗罵道:“虛僞。”
餘溫手指微晃,淺笑道:“非也非也。”
“你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我啊,永遠不知道失敗是什麽滋味。”
餘溫向來只是自信,而非自負,即便對答案十拿九穩,也不打算省下一道生命保險的功夫。
等到李明川和丁茂硯按照她的建議把遠程裝置改造完畢後,餘溫取出一把剪刀,還從倉庫裏翻出一張淺綠色的絲絨方紙,在花園裏悠悠散起步來。
“蘋果花,杏花,洋蔥花,南瓜花,藍莓花,草莓花……多虧把黃毛給捆住了,不然他再作一回死,就算我們撐得住,這些花兒都要謝掉了。”餘溫自言自語道。
很快,她捧着一束精心修剪、插放的漂亮花束來到信箱旁,舉在面前一聞,心情頗好地問向小夥伴們:“好看嗎?”
“嗯嗯!”燕燕點頭道。
邱鑫眼看着餘溫将要把這一大束花挂在他們的裝置上,心裏發慌,開口道:“你以為,用這種投機取巧的方式就能蒙混過關嗎?”
他都可以猜出餘溫想的是什麽,只要把所有花都送上去,裏面總會有蜂蜜們最愛的那一種。
只可惜,金旅系統從來都不存在這樣明顯的漏洞。
餘溫睨他一眼,并不接話。
她這麽聰明穩重,看起來很像是游走在規則線上的亡命之徒嗎?
搞笑。
一束捧花搖搖晃晃地墜在魚線的尾端,衆人退回到十米之外的帳篷裏。丁茂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花束,如起吊機一般将它精準投送。
“這花束可真大,差點沒塞進抽屜裏。”他呼出一口氣來。
餘溫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剛剛好,就對了。”
随着抽屜再一次被緩緩推上,發出嚴密碰撞的一聲,衆人的呼吸都驀地提緊。
這一次,還會失敗嗎?
花園裏,被捆成粽子的邱鑫臉色發白地盯着那細細的信箱空隙,只怕自己一眨眼,就會有成百上千的蜜蜂“轟”得飛出。
“咚!”
忽然間,蜂巢裏傳來什麽東西撞擊的聲音,聽得邱鑫心髒驟停。
他想努力向前望去,可是,哈出的白氣糊在頭盔上,遮掩了邱鑫的一整片視線。什麽都看不清,使得死亡的恐懼無限放大。
“咚咚,咚咚。”除了自己的心跳聲,花園裏靜谧得讓人沉醉。如此過了10秒,就在每次蜜蜂最遲出動的時刻,邱鑫調整呼吸,睜大眼睛,目光死死地粘在那個卡通的橙黃色的蜂巢信箱上。
是錯覺嗎,他怎麽感覺那個信箱的形狀仿佛變了些?
邱鑫雙手發抖,猶豫地摘下頭盔,這才清楚地看見眼前的場景,不覺猛吸一口氣。
沒有!不是信箱的形狀變了,而是它上方的小空隙裏,竟然流出了粘稠的蜂蜜!它們軟軟地糊在蜂巢的外壁上,改變了信箱的輪廓。
這一次,居然沒有蜜蜂!
“哦耶!”
“太好了!”
花園斜對角的帳篷裏響起了歡快的呼聲。邱鑫在自己漸漸模糊的視野裏看到,那頂銀色的大帳篷,正在被那些原地跳起的游客們頂得一上一下。
多麽鮮活、團結、親如一家的隊伍啊……他不由在心中回想着。
曾幾何時,剛剛進入旅行的他,也曾擁有過這樣的夥伴們。
只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
邱鑫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好像化作了一陣風,一道波浪,于花香與果香中滌蕩。在他身旁,來來往往的小蜜蜂扇動着翅膀,将青青的煙攪散,永遠地留在這座花園。
餘溫和小夥伴們争先恐後地趕到信箱旁,見蜂蜜大把大把地流出,幾乎要落到地下。
丁茂硯心疼東西,趕緊拿出一個小罐子,把它們裝得滿滿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見這些蜂蜜仿佛比平常的聞起來更香,味道更甜,質感似乎也更為粘稠。
餘溫手伸到抽屜上,發現這一次終于可以輕而易舉地将它拉開。
裏面躺着另一封信。
“恭喜您通過了鄭蜂蜜的考驗,這些上佳的特效蜂蜜是回贈給您的獎品。內服可極速補充能量,外用時則為強力無比的軟膠(對各位游客無負面效果)。”
妙啊!
餘溫頭一次得到這樣的獎勵,不由和夥伴們對視一眼,心裏高興極了,連忙拿出一堆瓶瓶罐罐來收集蜂蜜。
她繼續讀道:“正如各位所做的那樣,蜜蜂喜歡的是越來越多的花朵。”
“杏花、蘋果花、藍莓花、洋蔥花、南瓜花,和草莓花……無論哪一種,無論花果的貴賤,只有保持花與植物的多樣性,才能養育更多的蜂蜜,而與此同時,它們也會幫助花朵們締結出更為甜美的果實。”
餘溫不禁擡頭,環顧四周。
她注意到,早在蜂蜜流出的時候,花園裏的花朵便紛紛敗謝,轉而生出了累累碩果。鮮紅欲滴的草莓,飽滿小巧的藍莓,樸實百搭的洋蔥和南瓜,還有觀賞與實用皆宜的杏與蘋果……
“原來,這一波一波的蜜蜂出來,是為了給他們授粉啊。”燕燕感慨道。
難怪,區區一個這樣的考驗都會有如此高的淘汰率,只因根本不存在什麽“把六種花朵各自試一遍”的穩妥方法。
燕燕思來後怕,倘若他們再耽誤一輪,迎來的就是“沒有花朵可以送上”的等死局面!
忽而間,眼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餘溫和小夥伴們目視前方,看到了匆匆打過交道的鄭蜂蜜和他的家人忙碌在這片花園之中的場景。
“蜂蜜的利潤太低了,現在市場上的藍莓價格高,咱們多栽點兒這個吧,賺點外快。”鄭蜂蜜跟他的愛人提議道。
“嗯,還有草莓。”
下一個瞬間,餘溫見好些農家漢子揮舞着斧頭,在把那些經濟價值過低的杏樹和果樹通通砍掉,騰出地方來栽種草莓。
漸漸地,物種的多樣性被大幅削減,蜂蜜們的食物越來越單一,如此惡性循環之下,無論是藍莓還是草莓,效益都一年不如一年。
而鄭板農家樂的蜂蜜也漸漸地失去了它的競争力。
“原來是這樣。”餘溫手握着信,說出的話卻和村民們的良苦用心毫無關系。
“看樣子,下一關我們必須得選自己熟悉的農産品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那個選榴蓮的大哥怎麽樣了?”丁茂硯羨慕道,“如果有專業知識的話,碰上這樣的問答題,過關簡直輕輕松松。”
花園裏,想象中喜氣洋洋的農民豐收場景忽然凝滞了一瞬。
就連蜂巢外粘乎乎往下淌的蜂蜜,好像都被這些功利的游客們給傷了心,活靈活現地瑟縮了一下。
只見餘溫一拍手道:“這些果子應該都是能吃的吧?”
太久沒有在現代的都市裏補貨,餘溫倉庫裏冷櫃和冰箱中的那些果子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丁茂硯磨刀霍霍,興致高昂。剛左右跨邁着步子上前,想要摘下一把藍莓品嘗之時,忽然見到眼前的場景……消失了。
只一眨眼的功夫,餘溫和小夥伴們就又回到了「鄭板橋」下,比他們來時的速度快上好幾倍。
“嘁,小氣。”
餘溫噘起嘴,小聲抱怨,但畢竟領到了超值的蜂蜜獎勵,也沒有多說什麽。她左右環顧,意外發現橋邊的人數竟然比她估計的要多得多。
“怎麽會?”餘溫不禁愕然。
這個景點一共有300多名游客,并自發組成了62支隊伍。餘溫本以為自己和小夥伴們出來後,最多能和其餘一半的人碰上面。不曾想眼前,竟然少說也有一百多人在。
一瞬間,餘溫想起了在進入考驗前,保羅和安妮告訴她的時間規則——
“游客需在結束考驗後的5分鐘內完成挑選,并在之後的30分鐘內選擇進入考驗。”
餘溫不禁看向自己的腕表,見鄭板農家樂裏的時間是上午9:15。也就是說,從她和小夥伴們進入考驗,到他們順利完成回來,這中間,不過經歷了區區3分鐘。
“規則是在逼我們互相碰撞。”餘溫看向一臉懵逼的小夥伴們,沉聲道。
就像剛剛邱壹所說的那樣,套圈本就有難度在,後頭的人難免會和別人撞車。餘溫本來想着,第一次大家齊齊地着急進入考驗,難免形成早高峰,等後面輪流出來,自然就不會那麽擁擠了。
卻不曾想,所有考驗的時間都是統一劃定好的,就像卡死了的紅綠燈,一定要他們堵在這條獨木橋上。
比起這個,有近半數的游客都沒有從考驗裏出來這件事,已經不足以讓餘溫他們擔心了。
“5分鐘的時間,40多個圈,60幾樣東西。”丁茂硯圓臉緊皺,“看來下一關,還是難免會撞車啊。”
那三個姓邱的家夥給他們增加了太多的變數,若非餘溫警醒得早,就差一點點,他們五人就會永久地困在那個花園裏。
而且,雖然有不少的關卡都出來了兩支隊伍,但是像他們經歷過的“鄭蜂蜜的考驗”,明顯具有資質唯一性,天然存在競争。
石橋下,游客們蠢蠢欲動,明顯比之前騷亂了許多。
餘溫凝眉沉思,正想着要不要幹脆找保羅和安妮換圈,來套取雙子星的時候,忽然肩膀被輕拍了兩下。
她回頭,見是那個魏浒帶着他們隊伍裏的妹子來找自己說話。
許玲開門見山,禮貌道:“請問,鄭蜂蜜的考驗內容是什麽呢?”
一個又一個小隊出來後,相應的農産品也恢複了鮮豔的色彩,而在其中,餘溫他們套中的蜂蜜是為數不多格外逼真的。
這說明他們一定圓滿通過了考驗,且方法十分值得借鑒。
餘溫眉梢一挑,倒不是驚訝于許玲的求教,只是覺得系統應該不會留這樣的漏洞給他們。
不出她所料,果然下一秒,保羅和安妮就舉起大喇叭解釋了。
“每一個考驗都有着許多的主題和方式,只能說難度相當,但每一次進入都将是全新的考驗。”
“盲目借鑒的話,很容易産生誤導,後果自負。”
聽到這話,許玲遺憾地搖了搖頭:“唉,我就知道,只是想一試的。”
餘溫抿唇不語。
忽而間,對方想起什麽似的,又擡眼道:“對了,還有一事。”
餘溫不耐煩地皺眉,示意她有話快說。
“就是……那個……”許玲吞吞吐吐,打量着餘溫容光煥發的模樣,仿佛難以啓齒。
在她身旁,魏浒看不下去,直接開口:“是我和周安初的意思,想來邀請你們一起選擇雙子星。”
餘溫:?
她确實有因為怕撞野車的緣故,而動過雙子星的念頭。但保羅和安妮早就說過,雙子星雖然一次頂過兩次,卻難度更大,所以那想法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餘溫不覺看向自己和小夥伴們。
他們人數多,庫存豐富,更是心齊。餘溫已經和荊斐寧他們達成了默契,如果再碰到像那姓邱的三人組一般難搞的對象,絕對不會再猶豫,第一時間就會把他們給捆了。
也因此,進入未知的雙子星考驗冒險的這種事,也不過就是在他們心中閃過一個影子,還沒有正式進入議題。
“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餘溫不解。
對面的魏浒和周安初看起來都不像是好惹的人,難道也會被這些事煩惱至此嗎?
魏浒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差,他整了整胸前的衣服,臉上閃過從未有過的遲疑神色,幹脆道:“不想一起就算了。”
餘溫:?
這老爺們,在她面前別扭什麽。
這時間,周安初走了過來,彬彬有禮地開口道:“是因為安妮說了,雙子星考驗裏絕對不存在對抗。”
餘溫眉梢一揚。
她怎麽錯過了這樣的消息?
也難怪周安初會想要找人,一起來闖雙子星。比起不知道碰到什麽樣子的野隊友的考驗,倘若能夠尋到可靠的同伴,通關雙子星,可謂事半功倍。
只不過……餘溫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四個人。這個周安初和魏浒,可不是她期望中的合作夥伴呢。
時間緊迫,餘溫幹脆拒絕道:“抱歉了。不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還是不打算選擇雙子星。”
“你這人——”魏浒暴脾氣再起,已經習慣地掄起了拳頭。
餘溫輕哧一口氣,看向能管得住這位狂躁狒狒的人,語氣平和:“挑選夥伴,當然要選擇讓自己舒心的對象。你說是嗎,周先生?”
周安初沒說什麽,但面色不虞,眉心蹙起,看起來很是焦急。
倒是魏浒率先叫停道:“算了,好心邀請他們,不去就不去。我還可以的……”
餘溫不覺挑眉。
什麽可以不可以的?這個狒狒在打什麽啞謎?
周安初吸一口氣,動了動嘴唇,明顯還想再争取。然而下一瞬間,兩隊的腕表上便雙雙響起了倒計時的聲音。
是系統在提醒他們,盡早挑選下一個考驗。
荊斐寧推開擋道兒的魏浒,活動着脖子上前:“真是的,要不是你們摻和,我們早就搞定了。”
幸好他們早早定下了下一關的內容,打算選最溫和、常見的小蔥。
紅線外站了一堆人,魏浒也連忙紮下馬步,瞄準自己和周安初定為備選方案的雞蛋。
時間還剩30秒時,近10個綠圈同時從空中“咻”地抛出。
剎那間,時間的流速仿佛以微秒計,在所有人緊張的心中上演起慢動作。
有的隊伍說不清是巧合,還是冤家路窄,偏偏套中了同樣東西,頓時響起一片哀嚎。
有的就如之前的邱壹,技術不佳,選中了已經被人套中的東西。
“啊啊——”的聲音中,須臾之間,空中還飛舞着兩個綠瑩瑩的小圈。
餘溫緊張不已,他們已經選擇了倒數第二排的小蔥。衆人一致認為,越遠處的圈,被誤扔中的概率會越小一些。
一旁的周安初也是愁眉不展,為自己沒有找到雙子星的對象而焦慮。
忽然間,兩個主心骨都意識到了什麽,兩雙眼睛驀地瞪大。
荊斐寧抛出的小圈,和魏浒抛出的小圈的行動軌跡,是有交集的!
在近十雙眼睛的矚目之下,兩個綠綠的小圓環“嘩”的一聲碰在一起,有如飛機撞擊,行星爆炸,紛紛跌落而下。
一左一右地,勾在了小半牙兒西瓜的兩側。
距離進入考驗還有30分鐘,可是荊斐寧和魏浒已經要大戰300回合。
“你故意的吧!”
“老子沒有!”
“狗皮膏藥,狗皮膏藥,狗皮膏藥!”
“臭不要臉,臭不要臉,臭不要臉!”
……
餘溫擡手抵在額頭上,無奈極了。
她看向一臉擔憂的周安初,幽幽道:“我想,或許你剛剛想要來合作,是因為我長得親切的緣故。”
眼皮一跳的周安初:“……”
餘溫雙手交叉環在胸前,不客氣道:“但醜話說在前頭,倘若是對抗機制,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周安初極為無奈地看了餘溫一眼,說出的話同樣冷冰冰:“彼此彼此。”
被兩個小綠圈勾中的西瓜搖搖晃晃,宛若天平的兩端,不知道該傾斜于誰。
餘溫看向前方生龍活虎的荊斐寧和魏浒,吐出最真誠的願望:“還是讓我們祈禱,鄭西瓜的考驗是合作制吧。”
周安初聞言一愣,偏頭望向性似乖張的小姑娘,見她高高紮起的驕傲馬尾之下,是一頭柔順黑亮的烏發。
他喉結微微滾動,卻終究沒有開口。
鄭板橋旁,餘溫他們五人與周安初四人面面相對,誰也不肯讓誰。
【您是否願意接受鄭西瓜的考驗?】
九人同時摁下按鍵——是!
緩慢的加載過後,餘溫聞到空氣裏有熟悉的香甜味道。
她睜開眼,發現他們正處在一片不小的瓜田裏,入目都是綠色。
烈日當空,餘溫被曬得睜不開眼,直接從倉庫裏取出一頂寬檐的白色帽子,戴在頭上。而後才注意到,在瓜田的一側,還栽種着她認都認不出的各種藤蔓與果樹。
見到這麽多樣的東西,餘溫心裏又有些發慌:“應該……不會再讓我們從中挑選什麽唯一的答案了吧?”
“溫溫,快來!這裏有一堆大筐!”是荊斐寧在10米之外的土路上叫她。
餘溫急急忙忙踏着瓜田來到平地上,見這裏不多不少地擺放着九個大筐,都是拿最樸素的農村常見的蘆葦編織的,個頭大得吓人。
餘溫覺得,她完全可以自己把自己給裝進去。
走到其中一個筐旁邊,她看到了筐外懸挂的小木牌牌。
【鄭西瓜的考驗:田野上,水果紛紛成熟。請游客們齊心協力,用西瓜裝滿所有的籮筐,限時兩天。】
餘溫不禁失笑,又有些摸不着頭腦。
從規則來看,考驗絕非競争制,而且還倡導他們合作共贏,絕對是一個讓人長舒一口氣的好消息。
但是收獲西瓜而已,需要花費兩天的時間嗎?
一路旅行下來,餘溫的直覺告訴她,一定哪裏有坑。
不必多說,餘溫和周安初兩隊就立即化幹戈為玉帛。包括荊斐寧和魏浒倆人都全新貫注在考驗本身,不再耗費精力內鬥。
他們甚至有商有量起來——
“我看東邊你看西邊,我們先數一數統共有多少西瓜。”
“東邊是哪邊,你不會說左右嗎?”
魏浒:“……”
在他犯老毛病之前,周安初安排道:“雖然你們人數多,還是一人一半吧。以籮筐所在的縱線為區分,左邊你們來數,右邊我們來數。”
他說着,垂眸打量着這些籮筐,沉吟幾許。
餘溫估量不出個所以然來,直接掏出一卷卷尺,同時丢給丁茂硯一個。
“直徑60cm,高1米2……”餘溫收起尺子站立,眺望着綠油油的瓜田,“如果按照一個西瓜30cm的直徑來算的話,交叉堆疊着來放,一個筐大致能夠裝16到20個西瓜,才算通俗意義上的裝滿。”
她這番話說得又快又篤定,包括自家隊友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住。
被寄予厚望的高考生燕燕和李明川掏出本子,在上面畫了畫,之後才呆呆地點頭:“是這樣的。”
兩個嫩苗苗說這,眼裏全是敬佩:姐姐腦子轉得好快呀~
周安初點點頭,沒再說什麽,交代道:“那就先這麽來吧。”
“等等。”餘溫叫住這四個行動派,丢出一個花花綠綠的東西,被周安初擡手接住。
“做個記號,省得搞重了。”
周安初看着手裏的便利貼,眼角浮現出了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笑意。
瓜田裏,游客們數瓜忙。
餘溫一邊數着,一邊和好友們溝通:“這些瓜可真不小,看樣子一筐16個就夠了。”
“是啊是啊。”丁茂硯回答道,“我已經數夠15個了,看樣子這一關還真輕松。”
餘溫望向前方藤蔓間一個反着日光的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