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未知，是敵是友
銀色的齊腰長發被輕輕绾上去，盤成了一個幹練的發髻，劉海被梳成中分的樣式，露出光潔的額頭，再花五分鐘畫個淡妝，換上前幾天新買的卻一直沒機會穿的天藍色的連衣裙。
寧初瀾滿意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好久沒把自己收拾得那麽精神幹練了，她露出一個微笑來，在心裏對自己說了句加油。
今天是正式成為分店長的第一天，她一定要用飽滿的精神面貌去迎接即将來臨的強大競争。輸人不輸陣，不管是在戰場還是在職場上，這都是寧初瀾慣用的作戰方法。
“您好，這是您要的奶茶。”
“謝謝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小洛麻煩給那邊桌子的客人拿一下奶茶。”
現在是學生們的放寒假時間，屬于旺季，光是早上的時間就來了少說也有十幾桌的客人。即使是普通店員都忙得不可開交，更不用說寧初瀾這個分店長了。所有的事她都親自上陣，還要負責緩和顧客因為等得太久有些不耐煩的心情。
忙碌了一整個白天她都沒空多休息一會，就連中午飯也只是扒了幾口，而晚飯直接不吃了。寧初瀾終于體會到店長的艱辛了，她沒上任之前都不知道原來當店長那麽的辛苦，雖然她現在只是個小小的分店店長，真不知道之前店長是怎麽一個人扛着兩家店的。
直到晚上打烊的時間到了寧初瀾都沒來得及回家，店員們一個個和她打了聲招呼後就回家去了，轉眼店裏只剩下她一個人。她認真地計算着今天的收入，還好，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在慶祝她的新上任，今天的營業額比前幾天好了很多，這讓她感到很開心。
或許也是跟學生們放假了有關吧。寧初瀾仍是不敢大意，今天她忙中偷閑留意了一下，隔壁的奶茶鋪也是門庭若市，自己店和他們的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不過天宮奶茶店在本市還是有一定的知名度的，加上這裏是鬧市區，相信不久以後營業額一定能超過隔壁的奶茶鋪的。
寧初瀾帶着愉快的心情關上店門，也不猶豫，打了個出租車回家去了。
樓道很暗，寧初瀾尋思着是不是該換個燈泡了，突然從轉角閃出的一個人影把她吓了一跳，她立刻擺出了格鬥的姿勢，将靈力聚集在手裏，準備給對方一擊。
“回來了？”
一個聲音從黑暗中響起，接着一個不算很高大的身影背着燈光出現在寧初瀾的視野範圍內。
是司墨。
寧初瀾暗自松了口氣，迅速收起格鬥的姿勢和手裏的靈力，換上一副剛看到司墨有些略微驚訝的表情：“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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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吃飯吧？”司墨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突然從身後變魔術似的掏出一個飯盒來。
寧初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并未接過他手裏的飯盒。他們很熟麽？這才正式認識第幾天司墨就給她送東西了，在沒清楚對方是敵是友之前她是絕不會接受他任何的東西。
“謝謝，我吃過了。”寧初瀾禮貌地點了點頭表示謝意，便繞過司墨走上樓。
“你在說謊，”司墨的語氣突然變得冷淡起來，“你在店裏忙了一天，只吃了午飯，沒吃晚飯。”
“你跟蹤我。”寧初瀾的語氣也冷了幾分，上樓的腳步也頓住了但仍是沒回頭。
“你忘了我在隔壁工作嗎？”司墨的聲音又變回了剛才的溫和，仿佛那冰冷的語氣只是寧初瀾的錯覺。
“哦，那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餓。”寧初瀾突然懶得再跟他廢話，擡起腳繼續走上階梯。
本來就不熟對方還擺出一副非要她接受他好意的樣子，她真的很讨厭這樣的人，先前的好感頓時減了大半。
任身後的司墨再說什麽寧初瀾都決定不再搭理，工作了一天的她早已是疲憊不堪，她現在只想回去好好歇着，再泡個美美的熱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比什麽都要來得實際啊。
接連的幾天寧初瀾都在重複着同樣的工作，每天都很累，但是每一天都過得很充足。其實奶茶店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事，換做耐性差的人早就崩潰了，但是寧初瀾是個有耐心的人，她每天都能用她最大的熱情去對待每一位顧客，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天和不同的顧客交流，去了解每一位客人的喜好從而更好地改進奶茶店的口味。
既然決定認真做一件事那就要把它做到最好，即使最終的結果差強人意，她也不會遺憾。這是寧初瀾這麽多年來一直信奉的人生信條，不論是從前的天界還是現在的人界。
“哎快過年了，你打算回去麽？”某個比較清閑的午後，店裏沒什麽客人，櫃臺裏有兩位店員在閑聊着。
“當然回去啦，這次出來我已經攢夠了回去結婚的錢，打算幹完這半年就回去結婚了呢。”
“啊，那真是先恭喜你了。”
原來快要過年了麽？
寧初瀾靜靜聽着她們的對話，望着窗外的雪景發着呆。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在這個城市呆了半年多了，這半年多有喜有憂，遇到過狐九媚那樣的危機，也碰到過店長這樣的溫暖。
生活就像一艘漂在大海上的帆船，困難的飓風未襲之時就是平靜而過，當困難的飓風拍打着巨浪席卷而來之時，不必驚慌，握緊手中的方向盤，它總會載着你度過這片苦難的飓風。
不過話說回來，她還沒在人間過過年呢。天界是沒有過年這個概念的，每年最熱鬧的時候大約就屬天後的玉瓊釀酒會了。玉瓊釀是天後自己調制的一種醇酒，聞香即醉，但只要在裏面放入花桐花瓣就會讓那醉人的香氣消散，酒的味道就會比普通的酒要更香更醇。據說天帝當年就是因為這一壺玉瓊釀從而愛上天後的。
每年的玉瓊釀酒會，各路的上神和仙君就會齊聚在天庭的後花園，共同品嘗着天後親手調制的玉瓊釀，還紛紛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禮品獻給天帝和天後。當然了，并不是每一個上神和仙君都可以參加玉瓊釀酒會，必須是有一定地位和功績的上神和仙君才能參加，所以那些地位低下的上神和仙君是連邊都沒沾到的。
寧初瀾還是小姑娘的時候跟着古赫仙君參加過一次玉瓊釀酒會。酒會辦的非常的華麗，後花園被布置得極其富麗堂皇，仙君們一個比一個送的禮要大，在寧初瀾看來那不過是各取所需的物物交換罷了。他們絞盡腦汁用禮物換取天帝的好感和天後的玉瓊釀，雖然她不知道天帝是不是真的按照禮物的大小在心裏給他們排了個序，但這樣的方式是寧初瀾所不齒的。
寧初瀾正式以有地位的人的身份參加玉瓊釀酒會是在她成了天界大将軍以後，天帝為了嘉獎表彰她，特地将玉瓊釀酒會的時間提前了半個月。她還記得那次她沒有帶禮物送給天帝和天後，天帝陰沉着臉，但礙于在場的大臣們他也沒表現出來，只是對寧初瀾沒那麽熱情。不過，寧初瀾想，她被貶長思殿大概也是和這次酒會有關吧。
“店長，你呢？”店員的一句呼喚将寧初瀾從回憶裏拽了出來，她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她的部下一眼，不明白後者在問什麽。
“回家麽？”後者沒發現寧初瀾的異樣，又問了一遍。
“不回。”寧初瀾輕輕搖了搖頭。
“一個人在這個城市過年麽？”店員小聲地嘟哝着。
想回也回不去啊。寧初瀾默默地在心裏說了一句。
這大半年來，她沒有放棄過尋找恢複靈力的辦法，但是一點線索也沒有。盡管從其他地方也獲得過靈力，但那終究是不穩定的來源，她需要的是一個固定的來源。
如果找到了恢複靈力的辦法會不會回去？
心裏突然有個小小的聲音這樣問她，寧初瀾愣住了，她會回去嗎？說實話，在人界生活的這半年裏，她已經徹徹底底适應了這裏的生活并且愛上了這裏的生活。這裏有她的好朋友，有她喜歡的工作，有她享受的生活，若是回到天宮，是不是又會回到那偏遠的長思殿去守着一棵永不凋零的樹？
她迷茫了。
時間就在她的迷茫中又悄悄溜過了半個月，轉眼便距離大年初一僅剩4天了。
年末總是忙碌的，奶茶店也不例外。雖然分店只開張了一個多月，但是收益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寧初瀾也得到了店長的進一步肯定，她開心的同時臉上的笑容也變多了。這是她自己未察覺的變化之一。
其實她笑起來很好看，就好像昙花一樣，有一種淡淡的美。只是她習慣了将自己的情緒隐藏起來，平時極少展露這樣的笑容，所以人們很難發現她的笑容美。
店長為了慶賀新店開張以及收益的增加，趁着年末的時候組織了一次全體員工的聚餐。寧初瀾自然是不會缺席，她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便帶着愉悅的心情出門去了。
“感謝大家這一年來對奶茶店的貢獻。”酒席上，店長端起一杯酒，真誠地對着圍坐在她身邊的她的員工們淺淺鞠了個躬。
底下的人都紛紛鼓掌，店長一飲而盡轉過臉看着寧初瀾笑着說：“我還要特別感謝初瀾，将分店打理得很好，我很滿意。”
寧初瀾溫柔一笑，站起來舉起她面前的酒杯輕輕地和店長的酒杯碰了一下。
其實說不上誰感謝誰的話，身為天宮奶茶店的員工，這本就是她的職責，她只是盡力做好分內的事罷了。不過寧初瀾時常想，奶茶店有店長這樣開明的店長，怎麽可能幹不好呢？而自己遇到店長這樣的好人和擁有這樣一份舒心的工作，大概是她來到人界最大的幸事了吧。
因為太開心，寧初瀾喝了很多酒，以至于散席的時候她已經醉了。不過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麽自己在天宮的時候喝過那麽多的玉瓊釀都沒醉，來這裏喝了這些酒反而醉了。難道是這人類的身軀太弱的緣故麽？
“初瀾，你這樣不能回家的，打個電話叫你朋友來接你吧？”店長扶着寧初瀾有些擔憂地說。
“沒事，我可以的。”寧初瀾扶着牆壁揉着她的腦袋，但是越揉越暈，她現在真的很想好好地睡一覺啊。
“店長，你回去吧，我打車回去就好了。”她強撐着，擠出個她還好的微笑給店長看。
“那我們回去了，你小心點。”店長也不好說什麽，只是非常擔憂地看了看她，轉身便走了。
寧初瀾掏出手機翻着通訊錄，醉眼朦胧地一個個看着上面的人名。
薛千佳？不行，太晚了不能打擾她。蕭零寂？得了吧，她不想再欠他什麽人情了。司墨？他們本來就不熟，怎麽好意思麻煩人家來接，再說了他們只是普通的鄰居而已。
她的通訊錄裏本來就沒幾個人，現在還排除了那麽多，根本就沒人可以打電話了。寧初瀾煩躁地将手機重新揣回兜裏，扶着牆慢慢走出去。
随便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将錢和地址丢給司機後寧初瀾便靠在後座閉目養神，卻不小心睡着了。
“小姐，小姐，到了。”最後還是出租車司機把她給叫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便打開車門搖搖晃晃地走了下去。
一陣寒風刮過，寧初瀾打了個激靈，酒也醒了一點，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眼皮在不停地打着架，此時此刻她真的非常想念家裏那軟綿綿的床。
“喝酒了？”一個人影在樓道堵住了寧初瀾的去路。
“誰啊？”本就困倦還被堵住去路，寧初瀾的口氣非常的不善，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果然是喝了酒。”
對面的人影似乎是确定了什麽，他一揚手寧初瀾便覺得一陣困意如潮水般襲來，她想睜開眼卻怎麽也睜不開。
好困好困，她什麽也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作者有話要說： 生活不會總是一帆風順的，不經歷風雨怎麽見彩虹。
就好像寧初瀾和蕭零寂的愛情之路，也是不可能一帆風順的，但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看看我們的男女主最後會擦出怎樣的火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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