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遇，是否依然
好難受，寧初瀾緊閉着雙眼皺着眉頭，她覺得眼皮有千斤重，周身就像置身于冰火兩重天一樣，一會刺骨一會燥熱，怎麽也睡不安穩。
“初瀾，初瀾，醒醒。”有人在呼喚着她的名字。
“唔。”
寧初瀾想睜開雙眼卻怎麽也睜不開，隐隐約約感到有人将她抱起，她落入了一個很溫暖的懷抱裏，但是這懷抱卻不像平日那樣熟悉，竟略帶了點陌生的感覺。
有暖暖的液體從嘴裏灌入，寧初瀾總算覺得有了點力量。她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她曾經很想念的臉。
“歌玄？”她試探性地問，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我在。”白歌玄柔聲回答着，抱着寧初瀾的手臂緊了緊。
真的是白歌玄，她不是在做夢！
寧初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那時候在高樓天臺上她即将暈厥之前聽到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嗓音竟然真的是他，不過白歌玄不是應該呆在天界的嗎怎麽會下來找她？
“還難受嗎？”白歌玄問。
“嗯。”雖然寧初瀾現在的心情略激動，但是她還是沒有力氣去想別的。
“九還丹的藥效還沒發作，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九還丹，不是當年她送給他的太玄老仙君的秘制丹藥麽，他竟然用來救她了。寧初瀾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除了感激還有一絲絲的感動。
“歌玄，你怎麽會來？”
“噓，現在先別問那麽多，先把身體養好。”
白歌玄輕輕地将寧初瀾放在床上，體貼地替後者攏了攏枕頭蓋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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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初瀾靜靜地躺在床上，看着白歌玄。他的頭發剪短了，模樣依舊那麽帥氣，眼神裏透露着心疼的訊息。
他還是那麽的溫柔體貼，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她想什麽他總是能猜得到。用現代女性的話來說，這樣的好男人遇到就嫁了吧。
看着白歌玄，寧初瀾的眼神竟然模糊了，眼前的白歌玄竟變成了蕭零寂的樣子。她還記得她受傷的時候他體貼地喂她喝藥照顧她，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來救她，她被他偷襲，吻到手腳發軟。
跟白歌玄比起來，蕭零寂簡直就是個混蛋啊混蛋。但是為什麽，她會老是把這個混蛋挂在心上總是想念着他呢？
就連白歌玄的懷抱，她開始覺得有點排斥了。他的身上沒有蕭零寂身上淡淡的檸檬香，他的肩膀不夠寬厚，他的懷抱不夠溫暖。
寧初瀾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這是她以前覺得溫暖的地方，現在全被另一個人取代了。結合自己看過的那麽多小言和電視劇，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浮上她的心頭。
難道她在慢慢喜歡上他？
寧初瀾愣住了，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蕭零寂的。她是神，他是魔，神魔怎麽能兩立呢？但是每次看到他，她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表面上總是說神魔不兩立，但是她心裏到底是不是這麽想的呢？
她不知道，她自己都看不透自己了。
“初瀾，在想什麽？”白歌玄看到寧初瀾正盯着自己發呆，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什麽。”她将臉撇過一邊，沒有看到白歌玄的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
“你已經昏迷幾天了。”
寧初瀾聞言驚訝地将臉轉過來面向白歌玄。原來她昏迷了幾天嗎？可是她總覺得沒多久，大概是受了體內冰火的煎熬所以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吧。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她沒有請假啊奶茶店的工作怎麽辦？
“糟糕，奶茶店的工作我忘了請假。”寧初瀾焦急地說，不顧身體上的傷痛，想起身去找手機出來打電話。
“我已經幫你請了。”白歌玄按住她的肩膀重新把她的被子蓋好。
他嘆了口氣，他不明白寧初瀾這是什麽想法。奶茶店的工作那麽重要嗎，連自己的生命都不顧了？
“謝謝。”寧初瀾很自然地說了一句，說完她自己愣了愣。
白歌玄也愣住了，這麽客套的兩個字，以前她從未對自己說過，現在來了人間不到一年，他們之間就變得那麽陌生了嗎？
“我累了，睡了。”寧初瀾在白歌玄開口之前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她翻了個身背對着白歌玄，同時又默默嘆了口氣。
她是很想找回以前他們還在天界一起的時光，但是回不去了，不知道是時間變了還是她變了，她覺得白歌玄給的已經不是她想要的了。
白歌玄看着寧初瀾的背影，終究是欲言又止。一抹苦笑挂在他的嘴邊，伸出去的手緩緩落在寧初瀾的被子上，細心地替她掖了掖。
初瀾，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
“晚安。”白歌玄輕輕地說了句便走了出去。
寧初瀾聽到了細微的關門聲，她睜開眼，怎麽也睡不着了。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白歌玄下界是為了什麽，但是她還是裝作不知道。曾經她以為她是非常想念白歌玄的，若他能來人界找她她定會接受對方，但是當他真的出現的時候她卻又猶豫了，她的心，是否依然如初？
寧初瀾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S市的三月難得有不陰雨的一天，窗外久違的陽光自窗戶跳躍到寧初瀾的床上，就像初長成的鄰家少女，明媚正好。
她動了動身體，不但沒有了當初的那種冰火兩重天的難受感，還充滿了力量。寧初瀾伸了個懶腰，嘴角露出一個微笑，九還丹的效果果然非同一般。
她随意披上一件衣服，推開門走了出去，客廳安靜得只聽得到輕微的呼吸聲。寧初瀾蹑手蹑腳地走到沙發邊上，白歌玄果然正躺在上面睡覺。
寧初瀾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他。黑眼圈淡淡地浮在他的眼睛下，就連睡覺都皺着眉頭。他應該是太累了，又或許是來了人界不習慣這裏的生活才會如此吧。
她替白歌玄将身上的毯子拉了拉，冷不防手腕被他扣住一扯，寧初瀾一個不注意跪在了地上，膝蓋傳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絲絲抽氣。
“初瀾，不要走。”後者喃喃地說着，那語氣裏似乎還帶了一些不舍。
寧初瀾愣了一愣，擡頭望向他，後者雖扣着寧初瀾的手但眼睛仍是緊閉着的，原來是在說夢話。
不知為什麽寧初瀾舒了一口氣随即又陷入了沉思。如果他真的是清醒着對她說這句話，她都不知道要用什麽态度和心情來對他了。
她嘆了口氣，想從後者的手裏把她自己的手抽出來，無奈後者用的力氣太大，箍得寧初瀾的手腕生疼，怎麽也弄不開。
寧初瀾皺着眉頭，他即使睡着了仍是不願意放開她的手，但她不得不放開他的手，她終究要離開的。
“你就這麽想從我身邊離開嗎？”正當寧初瀾專注地想法子從白歌玄的手裏抽出她自己的手時，頭頂傳來的一聲嘆息令她愣了愣。
她怔怔地擡頭看着白歌玄，後者的眼神很是受傷，就好像被主人遺棄的寵物一般，但仍是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寧初瀾看着他的眼神，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樣，那感覺特別不好受。
她心虛地說：“我沒想走，只是想去弄點吃的而已，我餓了。”
“是嗎？”白歌玄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的眼睛。
“嗯嗯。”寧初瀾小雞啄米似地點着頭，她生怕自己做得不夠真實誠懇，讓後者給戳穿了。
白歌玄輕輕放開了抓着寧初瀾的手，後者逃也似地跑到了廁所，将門一下給鎖了起來。
真是太吓人了！
寧初瀾靠在門上，拍着自己的胸口順着氣。她差點就要hold不住了，白歌玄的眼神太可怕了，她從未見過他那樣的眼神，明明她什麽也沒做卻沒來由的心虛，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兩手撐着洗手盆的邊緣就開始發起呆來。
也許是寧初瀾呆在廁所的時間太長，白歌玄都忍不住過來敲了敲門：“初瀾你沒事吧？怎麽還不出來？”
這一下下咚咚咚的敲門聲總算把寧初瀾拉回現實，她慌忙回答了一句便一把将門拉開，白歌玄正站在門外疑惑地看着她，寧初瀾又是一陣沒來由的心虛。
“你不是說餓了嗎，怎麽往廁所裏跑？”
“因為我忘了我早上起來後沒上廁所。”寧初瀾随便回答了句，不敢再看向白歌玄，徑直朝廚房走去。
“你身體剛好，還是我來吧。”白歌玄卻搶先一步進了廚房。
“你會嗎？”寧初瀾對這位天界上神的廚藝表示懷疑。
“來人界後學過一兩手。”白歌玄說着熟練地從冰箱裏拿出了食材。
“說到這個我差點忘了問，你來人界多久了？”
白歌玄頓了頓，說：“兩個月了。”
兩個月了，為什麽在這兩個月間她沒遇到過他？反倒是蕭零寂，S市那麽大她走到哪裏都能遇到他，難道說白歌玄不在S市？
“那為什麽……”
“我并不在S市。”白歌玄打斷了寧初瀾要問的話，他知道她想問什麽，他直接告訴了她答案。
“那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你的靈力，”白歌玄回頭對她笑了笑，“我循着你的靈力才找到了這裏。”
寧初瀾愣住了，她好像已經好久沒用靈力了，自從上次在思涼山和那些傀儡鬥法後她就再也沒用過了，白歌玄是怎麽找得到的？
然而沒等她問，白歌玄又繼續說了下去：“前幾天晚上，我又用尋靈術找你的時候無意間探到了你的靈力，發現你的靈力聚集在S市的上空，我就趕來了。還好趕到及時，不然你有可能就……”
白歌玄沒說完最後的話，但是寧初瀾已經明白了。原來是那天晚上同司墨的打鬥她确實使用了靈力，但她也訝異于白歌玄的及時，若不是他的及時出現，蕭零寂又被司墨纏着，指不定她要怎麽死呢。
“話說回來，”白歌玄突然轉移了個話題，“在人界的這半年魔王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寧初瀾的思維還沒從剛才那件事跳脫出來，白歌玄又扯到了蕭零寂的身上，讓她有一瞬間的愣怔。
她低頭想了想，這半年來蕭零寂偷襲過她，欺負過她，其他倒也沒什麽。
“沒有。”寧初瀾肯定地回答。
白歌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過頭自顧自地做起飯來。倒是寧初瀾很納悶了，他怎麽一會一個話題，這思維轉換得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寧初瀾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一個人默默走到客廳打開電視看起來。
“叮鈴”突然手機響了一聲提示有新短信來，寧初瀾打開收件箱一看，有些微微的驚訝，居然是蕭零寂給她發的短信。
“你身體好點了嗎？”短短幾個字，雖是尋常的問候，寧初瀾卻沒來由地心頭一熱。
“好多了。”她回。
“吃點好的，保證足夠的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看到這條短信寧初瀾忍不住撲哧一聲，蕭零寂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唠叨了？
她心情大好地回了一句：“嗯。”
等了一會，手機沒再響起來，寧初瀾以為蕭零寂不會再發過來了，便沒有過多地去在意，恰好這時候白歌玄做好了飯叫她去洗手吃飯，她便離開了沙發。
“叮鈴”又是一陣手機提示的聲音，但是寧初瀾不在手機旁，白歌玄走了過去，無意間發現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上面是一個他以為不會出現在寧初瀾手機裏的名字，蕭零寂。
他擡頭看了看廚房的方向，寧初瀾還沒出來，他便偷偷地滑動她的手機解鎖翻開了收件箱。
“初瀾，我想你了。”
白歌玄一下子皺緊了眉頭，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蕭零寂的名字，握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着。
蕭零寂居然給寧初瀾發這樣的短信，他們是什麽關系？
幾乎是下意識地，白歌玄一個長按，将蕭零寂的這條短信給删掉了，不留任何痕跡。他悄悄地将手機放回了原處，不動聲色地走到餐桌旁，若無其事地吃起飯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白歌玄這孩子，親媽我看着還是很心疼的，蕭某人已經在寧童鞋的心裏駐紮了，即使他來找她，可能也得不到什麽好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