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是我心之所向
克裏斯暈乎乎的趴在地上，只覺渾身就像散架一樣疼得厲害，一時沒緩過來神。
真是太丢人了……
如果被斯誇羅看到，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是他教出來的吧。畢竟學了這麽長時間的劍術，還沒出手卻栽到焦糖布丁上面？
他尴尬地一手撐起身想要起來，忽然從背上襲來一股大力，瞬間将他狠狠壓在地板上。
克裏斯明顯能感受到一只腳正穩穩踩住他的後背，一瞬間仿佛能聽到骨骼發出的咯咯響聲，壓得他氣都快要喘不出來，不由痛叫出聲。
“你要做什麽！快把你的腳拿開！”
撐着下巴的某人端起一杯龍舌蘭，悠然地晃了幾圈酒杯，才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
他無視克裏斯的掙紮，望着地上的人像是沒有辦法翻殼的烏龜，漲紅着臉怒罵，忽然閑閑開口
。
“你想要斯誇羅？”
只是一句話，就令克裏斯的動作瞬間僵硬。随即他便惱羞地大叫：“這和你……啊！”
他的話還未說完忽然發出一聲悶哼，背上的力道倏然加重，似是在懲罰他不敬的态度。
“快、快放開我，肋骨要斷了……”
XANXUS才不會在意他的什麽骨頭斷掉，冷硬的線條絲毫不為所動。
“說。”
“你！”克裏斯疼的滿頭大汗，短促的吸了幾口氣，隐隐約約覺得嘴裏含糊着一股血腥氣，幾欲令他作嘔。
“我……我是喜歡斯誇羅，但從來沒想過要得到他……”
“能看見他，我就……就很開心……”
得到和預想中完全不一樣的回答，XANXUS冷嗤一聲，收回了腳繼續搭在桌子上。
“垃圾，還想看多久。”
克裏斯一愣，立即反應過來他的話并不是對自己所說，渾身的血液瞬間凝結，冰冷的令人發顫。
他忐忑地将視線投向門口，就看到一個自己最不願出現在這裏的人。
……斯誇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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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克裏斯醒來，視線所及處都是白茫茫一片。他怔怔望着天花板發呆，心情簡直要糟糕透了。
他還記得自己如何艱難的站起身，胸腔痛到連呼吸都在發顫。
然而最令他痛苦的不是受傷，而是……斯誇羅的眼神。
冰冷，決然，震驚……以及許許多多他根本不懂的情緒摻雜在一起。
只是唯獨沒有一絲喜悅。
他也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傷口的痛楚，還是心底難掩的苦澀，一時只覺得鼻腔發酸，一股錐心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刺向心髒。
克裏斯感覺自己快要痛的死過去。他一遍遍強調自己要冷靜，然而生理根本無法控制，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他咬住嘴唇，臉色慘白的吓人。
“你沒事吧。”
看到他有些不對勁的反應，斯誇羅皺起眉向克裏斯的方向走過去。
克裏斯的腦袋已經開始嗡嗡作響，眼前的一切都在飛速旋轉。他根本聽不清斯誇羅在說什麽，好像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将他卷入其中，轟隆隆如同噪雜的割草機的噪聲震耳欲聾。
他絕望的閉上眼睛，身體晃了晃，猛然倒了下去。
……
回想起自己失控的模樣，心底不由自主又翻湧起酸楚的心緒。
克裏斯用手捂住臉，還在輸液的吊針頭被他的動作不小心扯掉，很快手背上就開始滲出血珠。
斯誇羅推開門正好就看到這一副場景。
他又驚又怒，直接沖上前去将克裏斯拽了起來。
“該死！你要做什麽？！”
“斯誇羅？”
克裏斯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順着慣性猛地砸進陌生卻又熟悉的懷抱。他的頭撞到硬邦邦的肌肉上面，頓時有些頭暈眼花，下意識地抱住了那緊窄的腰。
懷抱裏的身體陡然僵硬，他的臉貼在冰涼而順滑的衣服上，感覺臉頰有些癢癢的，想要撓一下。
“起來。”
他聽到熟悉的低啞的聲音不由清醒過來，才發現罪魁禍首是那看起來觸感極好的銀色長發。
克裏斯呆滞了幾秒，趕緊松開手，幹咳了幾聲。
“發生什麽事情了？”
斯誇羅恢複了冷峻的神情，他質問道：“為什麽要把針頭扯掉？”
“哎？”
後知後覺的克裏斯這才看到自己的手上鮮血橫流的慘景，趕緊拿起床頭的紙巾擦掉。
“我、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
原本就是來看一看他的情況，眼下活蹦亂跳的樣子明顯沒有大礙，斯誇羅轉身打算離開。
“斯誇羅！”
一看他要走，克裏斯不由分說跳下床攔在斯誇羅的面前。
“你還有什麽事。”
“我……”
既然已經捅破了一切，為什麽不把話說開？
他平息了緊張的心情，擡起頭，湖藍色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斯誇羅。
“那天我的話，你是怎麽看待的？”
斯誇羅嘆口氣，看着他直白而堅定的眼神，不由放低了聲音。“克裏斯，你還小，不懂這些。”
“我只是比你小六歲而已，這能代表什麽！”他如同對待小孩子一樣的語氣令克裏斯升起一股憤怒，幾乎是大吼着反駁出聲。
“我知道我喜歡你，你也心知肚明，為什麽要裝作視而不見？難道你真的喜歡着XANXUS嗎？！”
“克裏斯！”
那雙淺灰的瞳孔倏地一縮，仿佛化為實質的刺冷冷紮向他。
“你又知道什麽？我們之間的關系豈能用所謂喜歡這種淺薄的羁絆來描述？”他的語調又快又急，是從未有過的煩躁。“你根本不能理解他對于我的意義！”
喜歡……淺薄……意義……
每往後聽一句，克裏斯的心就更加冰冷，直到到最後他忍不住苦澀的笑起來。
我怎能不明白？
你把他當做你的全部，而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了啊。
我的劍之所指，我的心之所向。我的所有，都屬于一個叫做斯誇羅的人。
……然而他卻不稀罕。
斯誇羅不知道他已經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繼續說道：“小鬼，等你再成長幾年，就會慢慢明白……”
“幾年？”克裏斯打斷他的話，“說不定再過幾年，你根本就忘了我是誰吧！”
這樣的話，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就像兩條相交的直線，越過交叉點之後，兩人背道而馳，時光難再回頭。
他根本不敢想象。
“你知道我為什麽堅持不剪頭發嗎？”
斯誇羅突然開口，語氣淡淡：“我當初立下過誓言，如果沒有完成那個約定，就一直留着，直到那一天。”
“是XANXUS嗎？”
“……”
雖然沒有回答，克裏斯還是明白了沉默的含義。他有無數次想問那個人究竟對斯誇羅來說有多重要，此時卻張不開嘴。
“……斯誇羅。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盡量壓低自己顫抖的語調，使表情平靜下來。“如果有一天他要你的性命，你……也給嗎？”
房間陷入了令人難堪的寂靜。
克裏斯等着他的回答，如同死刑犯等待着最終的判決，忐忑不安。
過了一會，斯誇羅表情淡漠，聲音卻擲地有聲：“我會一直追随着他。”
聽到這一句話，克裏斯忽然淚如雨下。
“真是的，我的肋骨這裏好痛，是不是傷到肺了？”他不住的抹掉盈眶的淚水，扯出誇張到難看的笑容。
“真的好痛啊。”
痛到，就想這樣死去。
他沒有再問，踉踉跄跄地到病床邊躺下，用厚實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臉。棉被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哽咽聲。
“麻煩、麻煩叫一下醫生。”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得了絕症，否則怎麽會痛的連心髒都在抽搐？
斯誇羅眼神低垂，雙手緊緊攢成拳頭，連青筋都畢露。
半響，他沒有言語，轉身靜靜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