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最後的計劃（二）
第77章 最後的計劃（二）
似乎從這一幅畫開始，傑克受到了啓示，之前一直對震撼力場面充滿了愛好的傑克突然把繪畫的重心轉向了家庭生活。哪怕一直站着畫畫也算是一項體力活，傑克的臉色也漸漸随着時間的推移而不再是被陽光眷顧的蜜色肌膚了，他在家裏捂白了……
卡爾看得有些心疼，西方人的膚色并不像東方人所謂的“白皙”那種紅黃隐隐的健康，如果真的“白”了，那就是毫無血色，看起來絕對不健康。為了讓傑克每天出門逛一逛，卡爾立刻買了一條西伯利亞雪橇犬，毛茸茸的小狗還沒斷奶，雖然非常聰明但是顯然服從性很差。
撒嬌耍賴的性子和兒子傑弗瑞如出一轍，卡爾作為每天早出晚歸的“男主人”，他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把這只哈士奇扔給了傑克照顧。傑克從來沒養過寵物，小時候家庭條件就不允許，長大了更是沒有了“養只可愛小寵物”的想法，新出現的家庭成員讓傑克傷透了腦筋。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令人崩潰的事情，傑克每天最頭疼的事情是遛狗。雖然在家裏面小哈利——傑弗瑞取得名字——總是顯得非常溫馴的喜歡原地轉圈圈，但是一旦走出房間，遛狗的傑克瞬間就會變成了被狗遛……以“奔跑”作為原來工作的小狗狗顯然耐力驚人，常常在庭院裏面玩了一上午“撿骨頭”的游戲還樂此不疲，更加悲劇的事情是如果傑克決定出門寫生的話，那麽他總會發現一回頭小哈利就消失了。
傑克苦惱的發現其實“撒手丢”更适合做小狗的名字。
“上帝才知道，養你比養傑弗瑞還辛苦。”第N次尋找跑丢的小哈利之後，傑克渾身冒汗的一屁股坐在草坪裏面，他用手指梳理着狗狗厚實的毛發。在屋裏面看不到爸爸的傑弗瑞抱着傑克的畫冊從屋子裏面跑出來，一下子撲進傑克懷裏。
剛剛趴在地上老實一會的小哈利一下子撲到傑弗瑞身上，瞬間變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孩子和一只毛茸茸的幼犬一起壓在傑克身上的樣子。傑克無奈的笑出聲，兩雙深色的大眼睛馬上一起看上傑克，就連眼神都如出一轍。
這可逗壞傑克了，他雙手同時揉着傑弗瑞的頭發和小哈利的軟毛，靈感突發。做出一個躺一會的手勢，傑克馬上支起畫架把孩子和幼犬同樣純摯的眼神留在畫布上。似乎這個下午奠定了傑弗瑞和小哈利的友情，從這一天起本來送給傑克的哈士奇成了傑弗瑞的小跟班。
傑克的畫作也在這一年之中大量誕生，他似乎一下子褪去了之前表現出來全部深沉、抗争性，變為了一個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卡爾才不會相信這一套，傑克本質上來說并不是一個安于平淡生活的人，雖然追求高質量的生活，但是傑克天性之中喜歡冒險。
卡爾暗自推測傑克又在關注些什麽了，果然沒多久他就注意到傑克已經每天挪出一半的時間自己開車去大學裏面蹭課聽了。傑克不再滿足于做一個單純畫家的消息卡爾心裏是非常高興的，傑克再有美術天賦，他也不應該把自己困在美術之中。現在傑克重新對之前看過就放棄的各種不同學科感興趣，卡爾由衷替他高興。
“傑克，你想出去做點什麽嗎？”事後卡爾撫摸着傑克汗濕的背脊詢問，傑克張了張嘴唇，卻趴在卡爾懷裏沒說話。卡爾好奇的挑起眉毛，他輕咬着傑克的耳垂故意調侃到：“怎麽了大畫家，難道說啓動資金不夠嗎？你可是一幅畫幾百萬美金的名畫家了，我賺錢都沒有你快。”
傑克用力在卡爾脖子上吸出一塊淤痕：“大資本家，你是每天都有進賬，我的靈感卻指不定哪一天就和人私奔了。上帝才知道等我死的時候能留下幾幅‘傳世名畫’。又不是畫出來的東西就都能賣錢的。”
“說說看吧，你最近到底對什麽感興趣了？傑克，你最近老實的都快不像是你自己了。”
“我突然想開一家賭場。”傑克咬着嘴唇憋悶的說：“可是這絕對不是什麽好想法。”
卡爾卻并不這麽想，美國從來不禁止賭博，以後的拉斯維加斯就是以此挽救自己經濟的。如果傑克願意，開一座賭場未必不是良好的投資方向，只不過“專業人才”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而且，卡爾一點都不希望田納西州被人稱作“罪惡之城”，這個名字還是留個拉斯維加斯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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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确實喜歡賭場，那麽我們開始考慮一下都需要做一些什麽吧。”卡爾既然覺得這一項投資不錯，那麽它就肯定很不錯。卡爾抱着傑克輕聲說：“首先我們需要聯系州長讓他通過賭博合法的議案，然後我們需要在州政府和銀行的共同支持下确定前來賭錢的客人有多少財産和工作足以還債。當然，最後我們必須找一群孔武有力的保镖來維護公共秩序。如果你确定未來不怕被人在高雅的畫家之後還稱呼為吸血鬼，那麽親愛的，我覺得開賭場是個非常好的提議。”
傑克驚訝的瞪大眼睛，他俯視着卡爾的臉上平淡的表情不敢置信的提高聲音：“你不反對？我以為你這種‘善良、守法的企業家’會反對我轉賭博的黑心錢。”
“傑克，算了吧。我‘合理避稅’的時候你只是沒有注意到而已。”幾句話之後，卡爾和傑克都把自己“下限甚低”的舊事翻了出來，他們看着對方的眼睛突然一起噴笑出聲。
“卡爾，傑弗瑞已經快要四歲了，你想好了為他做什麽啓蒙教育了嗎？”傑克在家陪伴兒子的時候更多一些，因此他也更加關心傑弗瑞的教育問題，可惜，傑弗瑞顯然不是一個有藝術天賦的孩子，傑克只能把教育問題丢會給卡爾了。
卡爾手上揉捏着傑克的翹臀，不慌不忙的說：“父親和賴福傑過幾天就要過來了，他終于決定退休把匹茲堡鋼鐵廠扔給我了，他們兩個絕對比我會教育孩子。”
傑克露出同情的神色，他望向左邊的牆壁嘆了口氣：“英倫老式家庭教育是非常嚴苛的，傑弗瑞一定會非常辛苦。”
卡爾突然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讓這個混小子和父親鬥去吧，看看是老狐貍比較狡詐，還是小狐貍比較奸詐。正好，傑弗瑞現在養成了每天早晚遛狗的好習慣，讓父親和賴福傑都跟着多動動也好。而且，我一直覺得嚴苛的禮儀教育對孩子來說是一件好事，這會讓他們學會克制和堅持。”
“我還是理解不了你為什麽對禮儀教育這麽堅持，卡爾。其實不管能不能無聲無息的把一塊牛排切成漂亮的小塊，對人生都沒有任何影響。”傑克閉着眼睛抱怨了起來，“難道你還指望傑弗瑞以後也為了他喜歡的人每頓飯都親手切牛排嗎？”
卡爾挑起自己的眉毛含着笑意說：“我覺得這非常的好。你現在已經習慣了我每一頓飯都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哪怕以後還會出現更優秀的男人，他也沒辦法鑽進你的內心了。這個道理也同樣适用于傑弗瑞。”
傑克已經快要睡着了，他嘟哝着說：“難道你希望傑弗瑞未來也找一個男性伴侶嗎？爸爸現在已經完全不合英國的親戚聯系了吧，如果傑弗瑞也找一名男性做伴侶，你就真的沒有孫子了。”
“收養幾個就行了，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而且我對血緣從來不執着。”卡爾說着一起閉上了眼睛，果然沒過幾天希望給孫子啓蒙教育的亨利先生就帶着賴福傑趕到田納西州，這裏完全沒有被污染過的青山綠水徹底把亨利先生震撼住了。
“怎麽樣父親，我的地方還不錯吧。過些日子我就會把這片土地命名為大煙山國家公園對外開放，呵呵，我可是訂立了非常苛刻的條件，任何生态資源都不能被破壞，否則是要罰錢的。”卡爾得意洋洋的表情只讓亨利先生發出一聲冷哼。
“如果我想看着‘原始’的場景，那麽我還不如去西部找個小山溝躲起來，毫無新意。”
“新意？父親，你太孤陋寡聞了，你走進去看看，裏面的動物一點都不怕人，在裏面你甚至能夠給動物們喂食。”卡爾說着笑了起來，他調轉車頭開回家中，傑弗瑞已經規規矩矩的坐在客廳裏面等待着爺爺們的到來了。
“爺爺，你看起來精神多了。”
小家夥的話馬上讓亨利先生眉開眼笑，他馬上把禮物遞上去孝敬孫子，然後笑眯眯的詢問起來自己到底哪裏更加精神了：“爺爺為什麽看起來更精神了，傑弗瑞？”
“爺爺現在頭發全白了！白的比棕色的好，銀子比較值錢！”傑弗瑞說的擲地有聲，亨利先生只想去死一死，這叫“精神多了”？這分明是“老多了”啊，他的孫子果然像兒子一樣都不是省心的主，專門來刺激他的！他為什麽非得一聽說孫子需要啓蒙教育了，就飛快的從紐約趕過來，在紐約看着摩根財團開始花錢操縱政客們不是很歡樂嘛！
“父親，傑弗瑞的意思是因為你的財産排行又前進了，所以看起來精神煥發。”卡爾毫不猶豫的當着父親面睜眼說瞎話，亨利先生也知道兒子在騙他，但是這話很好聽，亨利先生決定裝傻。
“家裏怎麽不擺放一些照片？哎，我現在就很可惜年輕的時候沒有多留幾幅畫像呢。卡爾，老了的時候你會後悔沒留下自己最強壯英挺的樣子。”亨利先生說着嘆了口氣坐進沙發裏面，卡爾正好伴着一個巨大的畫框出現在客廳。
“爸爸，下午好，你需要先去睡一會午覺嗎？我在重新布置客廳。”傑克說着晃了晃手中的畫框，裏面是一幅全家福——他自己、卡爾、傑弗瑞和小哈利。
“這幅畫很不錯，不過你們為什麽不去拍一張照片，卡爾的公司不是已經研發出來了嗎？”迎着亨利先生的疑問的眼睛，傑克只能苦笑幾下。
“攝影師總是會指揮我們做表情，我覺得出來的照片太虛僞了，所以……忍不住就親手繪畫了。”傑克笑着爬到壁爐上面拆下之前挂着的那副卡爾的半身像，把全家福換了上去。
“嗯，我先去樓上休息一會，你們先該做什麽做什麽吧。”亨利先生随口說了一句之後，态度自然的走到樓上，這已經不是亨利先生第一次來小住了，他對這裏熟悉得很。
亨利先生和賴福傑一起躺在樓上，他看着自己曾經的管家，現在的……咳咳……出聲詢問到：“賴福傑，你注意到了嗎？過來的一路上，街道上面的有色人種數量特別巨大。”
賴福傑根本沒做出思考就回答說：“少爺的工廠裏面一直雇傭了大量的有色人種，因此更多的有色遷往田納西州居住。我覺得按照街道上的比例算，田納西州有色人種的總數應該能夠與白種人拉齊了。”
“距離上一次的女權運動才時隔兩年不到的時間，卡爾有想要做什麽？”亨利先生随口抱怨了一句就閉上眼睛休息，他懶得再多說些什麽了，卡爾現在是兒大不由爹，他管不住就幹脆不管了——尤其是在卡爾去年就已經把對他的借款都還上了之後，亨利先生就更加找不到理由了。
卡爾想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沒有誰是天生願意被人歧視的，歧視之所以能夠存在一是因為被壓迫的一方能力不足，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被壓迫者沒有産生反抗的意識。有色人種目前在美國面臨的情況就是如此，他們首先人數不足——別說印第安土着人數巨大，他們已經快要被殺光了——其次就是因為包括印第安人、黑人以及華人在內的這些有色有人種沒能找到機會産生一種“他們需要争取平等地位”的想法。
但是當他們的數量超過白人的時候呢？他們還會老老實實的接受被奴役、歧視的命運嗎？
卡爾要做的就是激發有色人種的這種想法，別的州縣卡爾沒有能力管，他控制不住，但是在田納西州，這是他的機會，一切都是為了最後一步鋪平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