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大清早南宴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耿非窩在被子裏,靜靜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滿滿都是幸福。
南宴笑說了幾句就挂了電話,轉身的時候剛好對上他赤果果的目光,一時愣住。他想起昨天晚上在微博上看到的那些細碎的心情,開心的和難過的,突然間就發現冰涼了很久的手終于有人來牽。他用微博裏的只言片語拼湊出了一個豐滿的耿非,并不只是像表面看上去的這麽單薄。
南宴迷失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一會兒出去一趟。”邊說邊走近前來,“你要不要……”話沒說完,手機就有震動起來。
耿非眼光略過,清清楚楚看見了一個“澤”字,心裏“咯噔”一聲,心想:南神該不會真的和北澤那啥那啥了吧!頓時心碎成渣渣。
南宴面色平靜地講完了這通電話,耿非隐約聽見“那你在老地方等我”之類的話,就見他轉回頭來笑了一下,背光的臉上看不出真實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耿非發現其實南宴不是他想象裏的那個南宴,孤獨、圓滑到冷漠,這才是真正的他。
耿非最終還是扒拉着南宴的褲腿,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出門了。南宴自己開的車,耿非坐在副駕駛上,昂頭挺胸,很像是奔赴前方的戰士。
南宴的手機又響了,是Alion。南宴瞥了一眼手機,又看了一眼路況,終于接通了電話。
“Alion哥……”
“對的。我這次得幫她……”
“地址是茶園山路X6咖啡廳。”
“嗯嗯,好的好的,再見。”
耿非定定地看着他,在他挂掉電話之後出聲問道:“你和雜志上那些溢美之詞一點都沒偏差,好有禮貌。”連Alion帶了你這麽久,你對他還是全然的客氣。
南宴一愣,看了耿非一眼,唇角扯開一抹笑容,回頭專心開車:“都說了是溢美之詞了,”他的聲調突然低了幾分,“其實,我和你們想象的那個我不一樣的。”很有可能讓你失望。
耿非心裏突然一刺。他知道确實有那麽一類粉絲的存在,他們崇拜一個明星就像豢養一只寵物,性格,飲食,習慣,甚至長相這些不受人為控制的因素都要符合他們的想象才好,稍微有那麽一點不合意,他們就會轉頭離去,甚至還會回頭吐口唾沫。
“但是……”南宴突然又轉頭:“我相信你不會那樣。”唇角衍化出一朵燦爛的笑容,很純粹,很陽光,直直射進耿非的心裏,不容他躲避。
耿非迎上他的目光,心“哐當”跳漏了一拍,随機劇烈跳動起來,仿佛裏面住着一只羚羊,正在用角一下一下地把他的心頂到喉口。
車裏的音樂緩緩流淌,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舒緩,沉穩,感情富裕。
他的臉紅得不像話,只好甕聲甕氣地回了一句:“我不會!”南宴聽得不是太清晰,但卻能接收到那份“望夫石”般的堅定。
南宴抿了抿唇,笑意在看到路邊站着的那抹身影時消失的不着痕跡。他把車靠邊停下,讓那人坐上車來,“黎哥怎麽沒來接你?”
“他的車也限號。”北澤笑了笑,眼睛盯着南宴,“怎麽,你的眼睛見到我會長痔瘡啊?”
南宴眉頭一挑,嘴角翹起一抹弧度:“你還是那麽風趣。”
北澤坐了副駕駛座,耿非被他抱在懷裏,被他那經過寒風洗禮的皮衣凍得不輕。南宴往這邊瞥了一眼,笑着說道:“你可別擠着我家肉圓了,最近嬌貴着呢!”
撫着耿非毛發的那只手突然頓住,北澤仿佛不可置信般,擡頭盯了南宴許久,“你這意思是說我不嬌貴了?”
“……”南宴被他嗆得卡殼,只好安撫他:“嬌貴嬌貴……”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樣,他又問:“你家老爺子怎麽樣了啊?”
北澤聽他主動問起,沒好氣道:“還不就那樣,你要跟我進門,他就吃老鼠藥。”
“吱——”南宴的吉普在路邊急停下來,他轉頭對北澤說道:“下車。”
北澤:“哦。”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南宴:“把狗放到副駕駛來。”
北澤照辦。南宴傾身關了車門:“再見!”
北澤這下子反應過來了,就要上前來拉車門,南宴長腳把油門一踩,車穩穩滑出老遠,徒留北澤在後頭罵街:“顏南我□□大爺的!!!”啪!車後蓋響了一聲,砸上來的是北澤那雙貴得令人發指的鞋……顏南是南宴身份證上的名字,随的福利院院長顏奇利的姓。
南宴絲毫不在意車後蓋被砸成什麽樣,反而十分開心地哼着小曲兒,伸手把歌切成TFboys的《青春修煉手冊》。
耿非:……
他再度心碎成渣渣——
南神和北澤絕逼有一腿,絕逼的!南神在娛樂圈吃得開,全靠的圓滑和人品好,能把一紅得發紫的明星扔在大馬路上,還由着他甩鞋,這這這……這尼瑪啊!!!
耿非一肚子怨念,但很快又自我治愈了:上天派我來就是做好事的!要是南神和北澤一塊兒了,那北澤家的老爺子磕耗子藥了咋辦?對對對,所以他要再接再厲,不能放棄!
想着,心裏就又充滿了希望。
芝麻系統:【小非非加油麽麽噠!】
麽麽噠!耿非皺着一張臉,給自己加了把油。
南宴把車停進了X6咖啡店的車庫,彎腰把耿非抱了出來。
耿非:“你會不會重啊,要不?我下來自己走?”十足十的狗腿臉。
南宴一低頭:“嗯?”卻不知道這個壁咚的距離讓耿非暈厥了半晌,眼冒小桃心。
X6其實是一家私人會所,環境極其優美,鋼琴的聲音緩緩流淌,蕩滌疲累的心情。濃郁的咖啡香味沖擊着感官,耿非窩在沙發上,懶懶地伸了個腰,把頭往南宴腿上蹭了蹭。
南宴摸着他順溜的白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一個女人帶着濃郁的香水味坐在南宴對面,伸手招來服務員,看都不看菜單就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她沖南宴笑了一下,擡手摘了臉上的墨鏡,“我只是試試,沒想到你居然答應了!”說着,就翹了個二郎腿。
她的助理手上提滿了購物袋,跌跌撞撞地進來,在這秋風蕭瑟的時節累得滿頭大汗,一臉狼狽。她只擡頭看了一眼,妖冶的紅唇一張一合:“不是叫你放到車裏去嗎?”
耿非從南宴腿上起來,心裏給這女人打了一百個負分。
可憐那小助理,受了欺負還只能賠笑着說道:“沒事兒的,靜姐,我能提得動。”說完了還是笑,馱着那些購物袋往裏面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小助理長得挺清秀,人也好。耿非想:眼前這個一身妖氣的女人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該不會這貨就是那個顏小菲吧!想着,耿非就摩拳擦掌起來,準備好好治治這只小妖精!
南宴開了口:“靜姐,你要個小鮮肉,再沒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許昭靜笑開,“你倒是有自信,要不說我沒看錯人呢!”
這是讨人情來了。南宴抿了一口咖啡,從旁取過一個精美的包裝袋,推到許昭靜面前:“我知道你喜歡香水,這回去法國拍戲,就給你帶了一瓶。”
許昭靜瞥了包裝袋一眼,笑容淡了下來,嘲諷道:“真勞你費心。”
南宴聽言也只是笑笑,手裏的湯匙攪動着咖啡,不置一詞。過了一會兒,又把耿非抱到膝頭來輕輕撫着。
“這是你養的狗?”
南宴:“對啊,叫肉圓,養了很多年了。”
許昭靜:“你和阿澤怎麽樣了?”
南宴一怔,擡頭看了許昭靜一眼,“剛剛還見面了。”
“那就好。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們這一對。”許昭靜一副女王般的神情。
耿非“汪”地叫了一聲,惡狠狠的瞪着許昭靜。
南宴把蓄勢待發的耿非抓回懷裏,用手卷着他的尾巴,對許昭靜開玩笑道:“那靜姐眼神可能就不大好了!”
許昭靜一瞪:“哦?”
南宴:“我剛剛把他一個人扔在大馬路上了。”又說:“對了,上次我把肉圓放在他車上,他用海邊的沙子埋了我半截。”
許昭靜:“……”
耿非撓沙發。
Alion和許昭靜的經紀人柳笑一同推門進來,有說有笑。南宴笑着同推門揮手,抱着耿非站起身來,把Alion讓到座位裏側,又擡手叫了服務員點單。
柳笑打趣他:“你可越來越有保姆範兒了,暖男可沒暖成這樣的。”
許昭靜把咖啡杯往桌上一墩:“什麽暖男,剛還把阿澤扔大馬路上吹冷風呢!”
柳笑:“……”
Alion也是一臉震驚。
耿非偷偷地觀察他們,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事實——在這個圈子裏,很多人都認定了南宴和北澤才是一對,瞧,連名字都能湊成一副兩字對聯兒,橫批不來個“百年好合”都說不過去了,心堵。
最關鍵的是,南宴什麽也沒說,臉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連汗毛都沒有動作,活像僵硬的石雕任憑他們指指點點。
耿非覺得自己要炸了。南宴脾氣一向好的很,但往往受欺負的就是脾氣好的人。網上說南宴玩轉娛樂圈,屁!就這德行也能玩轉,沒被壓死就差不多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南宴依舊順着耿非的毛,眼神越過對面的許昭靜,不知道着落在什麽地方。
耿非蹬起身來,戳了戳他,湊在他耳邊說:“你在想什麽?”
南宴:“我在想晚飯吃什麽。”
“……”耿非道:“他們這麽說你你不生氣?”
南宴:“沒什麽好生氣的,有些人需要八卦來滋養。”
耿非:“……”瞬間五體投地——南神不愧是南神,果真看透了人性。
Alion和柳笑正在談合作事宜,南宴和許昭靜百無聊賴。原本也不需要他們兩個來的,有什麽事交由經紀人說就好了,但由于許昭靜的強烈要求,南宴終于還是來了。結果就造就了現在這種“溫柔對坐”的局面。
南宴趁着Alion和柳笑的話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轉身就走了。
許昭靜疑惑,問柳笑:“他上廁所為什麽還帶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