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強買強賣二人組
為了讓夏佐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去，我特意提起了安德莉亞——這個話題，估計會是我和她的追求者們唯一能夠安全談論的話題了。
“我的母親很想念您。”
這是句真話，千真萬确。安德莉亞确實提起過很多很多次夏佐，應該說，會讓安德莉亞主動說起的次數最多的，就是夏佐。我覺得是夏佐距離安德莉亞最遠的關系，因為太過若即若離，所以讓她時常想起。
夏佐彎了彎眼，剔透的紅眸在光線下顯得十分潤澤，應該是高興吧？但夏佐卻有點苦惱地說：“最近沒法去看她呢，有些事還沒處理。”
“是的，大人，很高興您還記得。”維坦一副放心的樣子，在我轉頭去看他的同時，隐晦地遞了一個警告的眼神給我。那雙紅眸太過刺目，我的呼吸停滞一瞬，立馬收回視線佯裝無事。
看來夏佐的副手似乎不大願意他和安德莉亞親近……不過也是應該的，安德莉亞都結婚了，再盯着不屬于自己的女人也沒用。
作為伯爵的波蘭斯三十歲了還不結婚就夠讓人非議的了，聽說波蘭斯家裏的長輩訓了他很多次，但波蘭斯硬是不肯，長輩們也只好由他去了。要不是波蘭斯有點精靈血統能活得比較久，他的長輩們可能會更着急找個伯爵夫人。
這麽一提，精靈王身為一族之王，壓力恐怕也不小。看來這次去精靈之森時，我得小心着精靈王身邊的人，說不定就有人看不慣安德莉亞的女兒。
“不過如果大人真的很想見安德莉亞女王，屬下也有一個提議。”維坦說。
“……”
夏佐聽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對維坦的提議根本不抱期待。
“大人可以将安德莉亞女王帶回不夜城，我們會給安德莉亞女王最高級客人的待遇。”維坦瞥了一眼我，笑眯眯地說，“如果您同樣對索菲娅感興趣，這一對母女可以一起帶走。”
這回輪到我面無表情了。
多大仇啊這是！随便帶走人類唯一帝國的女王會引起國際糾紛好嗎？因為大人的個人興趣就讓不夜城倒黴，我現在很懷疑維坦是不是非常恨血族。
要是能離這個瘋子遠點就好了……
聽着外面主持者接近尾聲的發言，我當機立斷從空間戒指裏拿出試煉卷軸，展開給夏佐看：“請問能不能留下你的魔力印記？這是母親交給我的歷練任務，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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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佐接過卷軸，沉吟片刻，才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問：“憑什麽？”
魔力印記類似魔法師的指紋，獲取并不困難，只起到識別身份的作用，不會給魔法師本人造成危害，所以魔法師的簽名就是他們的魔力印記。對于夏佐來說，幫我完成試煉的四分之一只是舉手之勞。
安德莉亞給出的要求是印章和魔力印記都可以，印章指的是夏佐身為血族親王的文書用印章，魔力印記也不是随便哪個血族高層都行，因為那樣作假太容易了。
“您需要錢嗎？這個我可能無法提供，如果您有別的要求……”
我換上更客氣的語氣，試探着問。
夏佐打量我一眼，悠悠地道：“說起來你還欠我一件事，反倒向我提出要求？”
聽着像是拒絕，可我怎麽也想不出夏佐拒絕的理由，卷軸都在他手上了，不過一秒鐘的事，還是安德莉亞發下來的任務。認真想了想夏佐的話，我抿了抿嘴：“那我之後欠着你兩件事？”
夏佐慢條斯理地豎起食指。
“……再加一件？”
夏佐點點頭，沒等我回答，指尖就輕輕壓上了“不夜城”幾個字下的空行。魔力波動一閃而過，羊皮紙上留下了狀似灼燒後的焦黑色印記，印記呈現出薔薇的輪廓，讓我很想吐槽一下夏佐俗氣的審美。
這真的不是強買強賣嗎？
算了……結果好怎樣都好，欠一千件事都沒關系。既然夏佐都說了是“很困難的事”，那對于弱小的我來說，一件事和三件事和一千件事都沒有差別，可能還沒等實現承諾就死掉了。
拍賣會結束後，夏佐依言送我回到了地面。感受着外面正午的陽光，在地下生活了幾天的我竟然有些不适感，而夏佐和維坦就顯得更煩躁了——畢竟是血族，兩人穿着層層包裹的遮光鬥篷，幾乎只露出一雙鮮紅色眼瞳。
“別再被抓了。”
夏佐只說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似乎很想趕快回到室內。等他的背影徹底被人海淹沒，我才發現一個嚴肅的問題。
“凱爾頓先生，你不跟着他一起走？”
站在我旁邊，因為只露出眼睛看不見微笑而格外吓人的維坦說：“我現在的職責是暫時保護你。”頓了頓，他補充一句，“大人交代的。”
對上那一雙不包含絲毫笑意的眼眸，我這才發現維坦之前的笑容是有多假，明明只是扯動了臉頰上的肌肉，卻能營造出如沐春風的氛圍……莫非這就是血族的魅惑力？
我看夏佐也不見人影了，幹脆說：“找個旅店休息去吧，我不會打小報告的。”
“和你沒關系，這是大人的命令。”維坦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目中無人，好像我不是他的保護對象，而是空氣中飄過的灰塵。看來他真是相當讨厭我啊……
“啊啊，是麽……那辛苦你了。”
多說無益，愛跟就跟吧。
精靈之森禁止人類進入，如果想要觐見精靈王，最好是在精靈之森外面的晚河鎮等待時機。世人稱呼的“生靈栖息之地”安格蘭達，不僅包括生長着命運之樹的落日森林，也包含精靈與人類和諧共處的晚河鎮，兩個地方一向排外，只能混進去了。
這是我頭一次出遠門，沒想到還沒走出王都就遇上了一次危險。
“冒昧地問一下，索菲娅，你打算去哪裏？”維坦問。
“晚河鎮。”
因為沒什麽不能說的，所以我沒有遮掩。
“精靈的地盤……”維坦輕聲嘀咕了一句，又問，“那索菲娅，你知道怎麽走嗎？晚河鎮離萊歐的王都有四座城池的距離，如果沒有護衛也沒有仆從，你要怎麽走到晚河鎮？”
他的語氣有點咄咄逼人，到最後幾乎變成質問。
……又哪裏惹到他了，這情緒是不是太容易起伏了點？但維坦說的話我之前确實沒仔細想過——本來是為了逃避才離開王宮，匆匆出來後，我帶的行李落在了地下拍賣會，現在連地圖都沒有。不過波蘭斯伯爵給我的錢袋讓我放到了空間戒指裏，目前還完好無損。
見我不說話，維坦眼睛微微眯起：“……你該不會打着讓大人幫忙的主意吧？或者仰慕安德莉亞女王的其它幾位追求者願意出手？”
果然。
對于我來說，沒有比這個更糟的誤會了。只是假如我現在想買一張地圖，要麽花掉波蘭斯伯爵的錢，要麽就需要找一份打工。這個世界的地圖價值堪比寶石，而我需要一份包括整個大陸的地圖，勢必是一筆不小的投入。
就算想打工，選擇人人都能幹的那種活計，我未必會比從小吃苦的平民姑娘做得好。選擇要求認字的那類工作比較适合我，或是到魔法師公會認證資格後接任務。
等我到達晚河鎮的時候，身體的十五歲生日可能都過去了。
“我是個魔法師。”想了一會兒，我斟酌着措辭說，“雖然現在等級還不高……但也能接到一些別人完成不了的任務，邊積累經驗邊旅行，總有一天可以到晚河鎮。”
“你的弱小只會讓你再次被抓。”
“逃不掉也沒關系，一般冒險者都是這麽過來的。”
沒錯，抛開“公主”這個不屬于我的身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冒險者，這才叫歷練。遇到困難挫折是每個人都會有的經歷，用身份來跨越困難，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維坦無聲地盯着我，似乎是在權衡我話語的真假。片刻後，他輕笑一聲：“既然你和大人做了幾次條件交換，那我也可以吧？”他一字一句道，“不要再和大人見面了，作為交換，我可以請魔導師送你去晚河鎮。這對你來說是個有利的條件——如果不和大人見面，你就無需支付答應過大人的三件事。”
可恨的有錢人。
大腦閃現的第一個念頭，和原來世界裏看過的某個少女漫如出一轍。空間轉移可不是大路貨魔法，魔法師本就比較稀有了，能夠用空間魔法的魔法師必須超過十五級，被稱作魔導師，目前大陸已知的只有五人。連菲雅修和安德莉亞都才剛剛十五級，還沒有成為魔導師。
代換一下詞語，基本等同于：請魔法師公會的會長送你去晚河鎮。
思考之後，我還是決定拒絕。如果答應了，肯定維坦這家夥又會在心裏想“只會靠別人的女人難道是科特王族的家傳嗎”之類的，那樣不就驗證了剛剛他說過的話嗎？
“我自己可以……唔！”
話還沒說完，頸側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意識瞬間模糊起來。
“先教你冒險者最基本的道理好了。”思緒漸漸陷入黑暗之中，我似乎聽到了維坦帶着笑意的話語，“不要違背比自己強的人，以及适可而止。”
……才不想被你教育這個。
最後一個想法後，眼前的景象徹底遠去。
作者有話要說： 路人甲維坦地位晉升為配角，我還寫了個“人人都愛索菲娅”的番外……準備湊夠一章的小劇場後作為正文隐藏世界發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