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上集市

? 霍文才和馬文瑞與白班的兄弟交班,每天淩晨五點便開始上崗巡邏,下午五點結束。令君如的事情真相大白,兩人噓噓不已。馬文瑞感嘆:“前兩年還經常見到令先生。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兩人靠着椅子坐着,腳搭在臺面上對着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這繁華熱鬧的太平街上白天比起夜晚更加有人氣。自從千裏駒先生在樂善戲院登臺唱戲之後,樂善戲院來看戲的更多了。而永明戲班真的消失在廣州城的戲臺之上。

下午五點廣州城的鐘樓聲想起之後,兩人和值夜班的兄弟交班了之後便到警察廳簽名回家。晚上馬文瑞到水上集市賣酒釀圓子。霍文才晚上也會過去,想看看能不能賣點什麽。那裏賭徒和□□多,或許賣點女人的東西比較有賺頭。

摸摸自己的口袋,錢袋子要見底了。現在離發警饷還有幾天的時間,等第一個月的警饷到手了之後他便弄點東西和馬文瑞一起賣。

“霍巡警,你的信和請帖。”有人叫道。

“謝謝。”霍文才拿到自己的信和邀請函。信是從佛山來的,一看就知道是大寶給他寫的。只是邀請函,霍文才倒是有點摸不着頭腦。

霍文才将信解開,果然是大寶給他寫的,而且還告訴他一個喜訊。慧珠懷了,他要成為幹爹了!看到這消息,霍文才笑開了。而看到後面的,霍文才臉上顯得有點悶悶不樂。

如果自己真的被設局陷害,自己被迫離開佛山又到底是為了什麽。霍文才心中有些惱,有些失望和不解。

将大寶的信收起來,霍文才打開邀請函。

是鐵爺發給他的邀請函,邀請他喝酒吃飯,看來鐵爺是查到他是誰了。這場邀約,他是不去也得去,鐵爺是廣州城南這邊大佬,即使不喜歡,他也得去。霍文才看下來,在看到魏宗在邀請函的留言之時臉上一抽,原來魏宗拆了他的邀請函看過了。

所以到那天,魏宗和陳随生都會到。憑借魏宗和陳随生的身份,即使鐵爺有什麽想法,恐怕也是徒勞。

霍文才将信和邀請函收起來便回去。

晚上,霍文才到白鵝潭那邊的水上集市,到了之後身臨其境,霍文才才知道水上集市究竟熱鬧繁華到什麽程度。曾經被禁止的的賭博和chang寮ji艇再次複業,龍都督口袋裏的花捐很大便是來自這些行業的。霍文才找到馬文瑞的時候,馬文瑞真忙不開手腳。他沒上船,因為上船要花錢。所以他在岸邊碼頭入口處,那些往來的水上集市的賭徒和花娘會到這裏買上一碗兩塊銅圓的酒釀圓子。

“兄弟,幫幫忙。”馬文瑞看到霍文才的時候招呼道。

“好咧。”霍文才說道。随即挽起袖子給馬文瑞幫忙去了。

“這兒可真熱鬧。”霍文才說道,佛山可沒水上集市,那些盞着燈的水上集市可是壯觀得很。辛亥年間要不是因為粵商的關系廣州城被迫和平獨立,那戰火下的廣州城也不知道何時能恢複。那也這水上集市更是難以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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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這裏處處是商機。但這船上亂的很,每天晚上都有人動手落水。”馬文瑞說道。

“待會我去船上看看。”霍文才說道。

“好咧。”

待到客人沒這麽多的時候,霍文才才上了船。各家船不是擺着賭桌便是花船,那些穿着秀禾服的花娘在花船上等着客人到來,剩下的便是賣艇仔粥和其他吃食的。霍文才從這船逛到那船,不時有花娘撩撥着他都被他巧妙地避開了。

轉了一圈,霍文才便摸到了商機——果然是要賺女人的錢啊。

霍文才從這船到那船想要上岸之時從一船上飛來一人,霍文才一跳避開,船家将船撐開那人便掉水下去了。接着對面混亂地打起來了。

霍文才估摸着是賭徒打起來了。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不讓自己卷入其中,可誰知道這混戰擴大得越來越厲害,女人們的驚叫聲,男人們打架的吆喝聲,還有看熱鬧的。霍文才一看,自己上岸的路被前面的混戰給堵住了。

“打!給我打!”

“把出老千的打死!”

“喝!”

“啊——”

眼見那些打架的波及到這邊了,霍文才往後一看,有條花船在自己身後。在那被打飛過來的人飛到自己身上來之時,霍文才一跳,跳上那花船。那花船晃了一下,有人挽起簾子。霍文才一看,是個豔麗風情的女人。這女人看到霍文才的時候拿着手帕掩嘴一笑:“進來啊。”

霍文才擺手:“不多打攪,他們打完了我就走。”

那女人輕聲一笑:“你怕我吃了你不成。”裏面傳來其他女人的笑聲。霍文才耳朵一熱,但還是拒絕道:“我朋友在等我,我等會就走。”

“害羞什麽。”船裏的女人全部都笑了起來,那個招呼霍文才的女人站了起來走到霍文才身邊挽住霍文才的手臂一面撫摸他的胸口:“進去喝一杯。”

霍文才悄悄掙了掙沒掙脫:“你放開。”

那女人軟趴趴地挽着霍文才對他咬耳:“我叫苑夕,你叫什麽。”

“苑夕,你男人在那裏打架,你卻在這裏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就不怕他收拾你麽。”船頭的船家不懷好意地笑道。

“呵喲~他可不是我男人。要是我男人會讓我出來拉活麽。”苑夕唾棄地說道。

“都說□□無情,這話說得真沒錯。”那船家抽了一杆旱煙吐出來說道。

“若是男人有義,我們女人豈會無情。說到底還是你們男人無義才會讓我們無情。”苑夕斥責道。

霍文才有些頭疼,前面的打架的快打到這邊來了。霍文才不想被纏上,想來還是自己打出一條路來上岸吧。于是霍文才掙脫女人的手跳了過去。

“哎哎哎~怎麽說走就走了。”苑夕驚呼。

“不走,等着挨宰啊。”船家嗤笑。那苑夕和船家調笑了幾番便轉身回到船裏,借着船裏的燈籠,她拿出用紅繩串着的玉戒放在眼前看心中竊喜。

這可是枚上好的玉戒啊,能換不少大洋呢。

霍文才還真打出了一條路來。原本雙方互毆的人因為霍文才的出現全部攻擊向他。霍文才也不客氣一個個打趴。有賭徒嚣張地叫道:“我們是鐵爺手下的,你小子等着。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霍文才摸摸鼻子:“我等着你。”為了避免給馬文瑞帶來麻煩,他上岸之後揚長而去了。

不知道自己要是在這船上做生意,能被認出麽?大不了給自己臉上畫上兩撇胡子。

霍文才回家之後脫掉衣服洗澡,直到他躺倒床上之後才發現玉戒不見了。霍文才急了,他翻找自己衣服、後院還有床上都找不到。

“壞了!不會弄丢了吧!”霍文才心中閃過一抹不安。

“不行,讓我好好想想。”霍文才坐在床上冷靜下來将今天的事情好好從頭到尾想一遍。

張絕給他的玉戒因為令君如後續處理還有換班的事情都沒來得及還給張絕所以一直戴在身上,這玉戒不是凡品。現在這玉戒失蹤了,自己要是沒還回去那該如何是好。

霍文才閉上眼睛冷靜地想了一遍才知道自己被妓艇上那個叫做苑夕的女人給摸走了。霍文才給了自己一巴掌:“讓你不防着女人。”

因為輕信女人,所以自己被算計從佛山出走。

現在,自己身上的玉戒被摸走了。還好知道是誰摸走的,要是沒個頭緒,自己該拿什麽還給張絕啊。

明天去赴了鐵爺的約之後,自己一定要去找那個叫做苑夕的女人把玉戒還回來。拿到玉戒之後再去找張絕。

在樂善戲院的那個晚上,霍文才心中一直在問:張絕為什麽沒來阻止這場如人間煉獄般的虐殺。但事後,他知道自己沒法去質問和責怪張絕。

這件事和張絕,又有什麽關系呢?

就像他說過的:凡事都有因果,如果他能躲得過這個果。他這輩子的噩夢也就解脫了。

所以永明戲班的人除了班主之外誰都沒能躲過這個果,就是望鄉都沒能躲過去。

所以他沒資格去質問張絕為什麽沒到永明戲班救人。

霍文才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睡覺,明天淩晨五點他還要早起去當差。

來到這廣州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發生的事情讓霍文才感到驚心動魄,活了二十多年還以為自己在佛山的為所欲為已經足讓他覺得精彩。沒想到來到廣州城之後,他才發現佛山的自己幼稚不已。

霍文才漸漸沉入夢鄉。

入夜之後的燈籠街很安靜,街道兩邊家家戶戶的門上挂着燈籠,聽着鐘聲收拾打烊關門的街坊紛紛将白天做好的燈籠全部收入房中。

一街坊頑皮的孩子在外面瘋了似的奔跑着。

“我要抓住你!我要抓住你!”那孩子臉上大大的笑意,不遠處孩子的娘收拾着東西擡眼一看之後心中一悚,冷汗直流——

自家孩子一個人玩樂中,他腳步奔跑着,看那動作仿佛在和什麽人捉迷藏似的。但這娘親什麽都沒看到,只看到自家孩子而已。

她急忙上前:“阿仔回家!”在她的手碰到孩子那一刻,那孩子回首雙瞳翻白着眼睛看了娘親一眼随即在他娘親眼前消失。

阿仔娘親呆愣了一下随即失控尖叫:“我阿仔消失啊!”

霍文才睡得深沉,而燈籠街已經混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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