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張絕,你在哪裏?
第五十三章:張絕,你在哪裏?
? 從梅花樁高樁跳下來的兩頭獅子,“噼噼啪啪”醒獅場便點起了鞭炮。這寒冬之中,這種熱鬧的氣浪翻卷着傳遍廣州城的每個角落。
幾天的醒獅比賽落幕了,那一萬多圓獎金落到了警察廳的口袋之中。而押注了警察廳贏的人真的大賺了一比,臨近年關賺了這筆錢的人終于有了錢去買年貨過年。
警察廳很熱鬧,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容。錢這東西不嫌多,當魏宗告訴警察廳的巡警們他押了一萬多圓的賭注大家都驚呆了。
原來魏宗将還沒進口袋的獎金押進了賭場,要是贏了就翻倍。要是輸了,自己就賠進去兩萬圓。警察廳的巡警們為魏宗和霍文才捏了一把汗,這贏得驚險啊。
而霍文才更是被魏宗的膽大給驚悚到了。差一點,差點一點他們就輸了。還好,最後還是贏了。
将比賽得的錢贏到手之後,魏宗帶着自己手底下的兄弟們去襟江酒樓大吃了一頓,這襟江酒樓被警察廳的巡警占據變得跟個戰場似的。
吃飽喝足之後大家便散去。霍文才在踏出襟江酒樓之後便縮了縮脖子,現在是寒冬,天氣倒是冷得很。他和兄弟們告別之後便一個人往燈籠街去,在路上霍文才臉上沒有了和大家在一起時候的喜悅。他臉上帶着一絲的憂傷——
張絕,你在哪?
已經四個月了,張絕已經失蹤了四個月了。他找了他四個月,不僅僅是他在找,張氏宅子裏面的那些人也在找。在找張絕的時候,霍文才還發現了還有人在找另外找張絕。
三撥人在尋找張絕,最後一個霍文才不知道是誰。即使對方不露面,霍文才也感受到了不詳的氣息。
為什麽這些人要将張絕置于死地。這些人要取張絕的性命,那就由他來保護張絕。
霍文才低眉想着,他要先一步比那些人找到張絕才行。
在經過一家綢緞莊的時候,霍文才看到這綢緞莊的店面架子上擺着圍巾。他進去之後便看中了一藍色的圍巾,這圍巾要是戴在張絕脖子上,一定很适合吧。
畢竟張絕是個貴氣漂亮的人。圍巾一定很适合他。
“老板這怎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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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上海貨,客人要是喜歡就一銀三十銅。”老板和善地說道。
“嗯,給我來這條圍巾。”霍文才說着從口袋裏掏錢。
“好的。”老板給圍巾拿下卷起來交給霍文才,霍文才将錢給了老板便回家去。
路上,傍晚熱鬧不已。從今天開始,會一直熱鬧到春節,琳琅滿目的年貨出現在街頭,大家都在期待着新的一年到來。看着熱鬧的景象,霍文才想要是張絕在就好了,他一定拉着張絕來看看這熱鬧的街市。
現在霍文才為了找張絕已經沒有去做他的小生意了,出了當差的時間,他翻遍了整個廣州城依舊沒有找到張絕。但是霍文才有預感張絕還在廣州城,只是他沒找到而已。如果張絕不在廣州城,張氏宅子的人早就離開廣州城了。而且他們尋找的範圍一直是在廣州城內,所以這也是他确定張絕還在廣州城的原因之一。
霍文才走回家之後,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燈籠亮起來,他依舊依附在那人偶身上。最近燈籠很少出現了,自從被張氏宅子的人“恐吓”之後,燈籠就變得十分害怕張氏宅子的那群人,燈籠知道自己的弱小所以不會去硬碰硬。所以為了讓自己強大起來,燈籠便留在家裏修行。
霍文才燒水給自己洗漱之後才上床卷着被子躺着去。借着燈籠的光,他拿出脖子上的玉戒看了起來。
這是他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做的事情。要不是這幾天因為醒獅比賽的事情,他會出去尋找張絕的蹤跡。
雖然那些地方他已經尋找了無數遍。
“燈籠你說,張絕會在哪裏?”他問了無數遍。燈籠能感受到霍文才身上散出來的哀愁,但是他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只要張少爺還在廣州城,主人一定能找到他的。”
這也是燈籠無數遍回答過的答案。霍文才失笑:“是啊,一定能找到的……”
到時候讓他來保護他。
他不相信這世間就真的沒有張絕的容身之地。
張氏宅子在廣州城紮根之後襲擊過他想奪回玉戒,但是都被霍文才打扒了。後來他們的當家張玄将收了回來沒有再找過霍文才的麻煩。
霍文才不知道對方打着什麽算盤,或許是想利用他引張絕現身,但是他怎麽會讓對方得逞。張氏那群人真是讓他恨得牙癢癢。
一定會找到張絕的,霍文才緩緩閉上眼睛睡去。在沉睡之後,霍文才心中卻還在想着要備上年貨了,到時候找到張絕了讓他和自己過年。這樣,張絕就不會孤獨了。而張氏宅子那些喪心病狂的,他總有一天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房間裏靜谧,挂在窗臺上的燈籠發着溫暖的光芒。床上霍文才蓋着被子躺着睡覺,而附身在人偶身上的燈籠也躺在床上跟着霍文才一起睡着了……
太平街張氏宅子這裏,張玄在大廳裏伺候着太爺。
“太爺,晚了。我送您回房歇着吧。”張玄臉上很恭敬,但是再怎麽恭敬都斂不住臉上的戾氣。
“嗯。”太爺緩緩地回道。張玄便扶着太爺回房歇息着去了。伺候好太爺之後張玄回到前廳,他手中拿着羅盤推算着,被他派出去見識霍文才的人回來向張玄複命。
監視霍文才的這一男一女便是去年中元節追殺張絕和霍文才的人了。
“英梅、英年。有什麽消息麽。”張玄問道。
“回主子,沒有。”英梅恭敬地說道。英年接着英梅的話說道:“主子,都這麽長時間了,會不會他真的不知道張絕在哪裏?”
張玄看着羅盤說道:“他還在廣州城,他既然将這麽重要的東西交到這個巡警手中就一定會再出現。”
“要不咱們把霍文才抓了逼張絕現身?”英梅提議道。
“霍文才身後是警察廳,咱們在廣州城的根基并不穩,還不能和警察廳作對。”張玄說道。
到了廣州城之後他早已将廣州城的勢力調查得一清二楚。這魏宗實力深不可測,一個能和南方最大軍閥打起來的人有幾個人敢明面上去惹。就是龍都督對魏宗也要忌憚三分。
這個廣州城的混亂和複雜的程度可比階級分層十分厲害的北京城厲害多了。在北京城,皇家的,有權有勢的,那個階層不是分的清清楚楚。最底層的哪個不是對着他們這些世家和有權的忌憚和恭敬,這種身份使然的階層制度根本就沒有随着大清王朝的覆滅而消失。
但在廣州城這個地方,對他們來說身份比較低微的商人卻是能夠影響整個廣州城,參見辛亥年間廣州城和平獨立就知道了。要不是廣東鄉紳,廣州城何以得沒有流一滴血和平獨立,這其中這群粵商功不可沒。當初就是同-盟-會對粵商也要忌憚三分,至少孫先生被這群粵商逼問過 。
不說以前,就是現在龍都督當政成為南方這一代最大的軍閥之一,他對粵商也是和和氣氣的。廣州城這裏,粵商跺一跺腳廣州城就要震三震,粵商是整個廣州城、整個廣東的經濟命脈,這些粵商要是出了啥事,這廣州城的經濟還不得垮啊,要是垮了,不管你當政的還是權貴都得被拖進經濟崩潰的狂潮裏淹死,誰都躲不掉。讓張玄覺得不可思議還有一點粵商很團結,粵商會館的粵商們經常聚集一起商議要事,這些粵商還會觀察當下時局以便分析判斷,他們手中的消息恐怕比龍都督還多。這在北方是難得一見的“奇景”,北方商賈都是對手,沒見得誰能和和氣氣地吃上一頓飯。但到了粵商這裏,粵商同行之間是對手也是朋友。想要在這個動蕩得世道獲利,他們的目光放得更加長遠。
廣州城,真的是個不可思議的地方啊……
在調查出,廣州城的局勢幾乎“分裂”成幾份——
以龍都督為首的軍閥政權系和權貴們。
以粵商為首的廣東鄉紳和大小商戶們。
廣州城南曹鐵為首的黑道、廣州城北以刀疤李黑道。
還有沙面島上的英法兩國殖民者。這些殖民者不允許華人上沙面島,只有英法兩國人方可自由出入,最近新出現的人物亞瑟·柯克蘭伯爵便是英國來的使臣。這個伯爵在廣州城鬧過一場也不知道是什麽來路。
“你們都下去吧。繼續監視霍文才。”張玄說道。
“是。”英梅和英年退下。張玄将八卦放下陰冷地笑道:“小叔叔,你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霍文才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這是自己以前做過的噩夢。張絕被活生生的釘死,從他身上流下的血流了一地。他被這噩夢猛然驚醒,看窗外的天色,這樣的季節外面還是黑乎乎的。霍文才抹了一把臉。最近他總是在做這個噩夢。
承受着這樣的痛苦,被張氏族人不容于世,實在是讓人痛心不已。
如果早點認識張絕就好了。
霍文才将臉埋在雙手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