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危機

這是顧清寧第一次直面戰場。

可俨然跟自己想象得不太一般。

十多日以來,顧清寧看不見一絲的狼煙,雖知道在兩個月以前,雙方已經交戰過一次,但偃旗息鼓了這般久的時日,着實難見。

以至于顧清寧很多時候都有些恍惚,分辨不清是在戰馬嘶鳴的戰場還是在那個郊外駐紮的大營。

如今那人如同閑人似的,除了例常的商議操練都與發情的野獸一般,一個勁兒厮纏着顧清寧。随着顧清寧身份公開,蕭玄衍更是毫無顧忌。

驟雨急歇,帳內一片暖濕。

“真軟。”

蕭玄衍扣住他腰肢,意猶未盡輕輕啃噬着那細白的下巴。

“出來……”

顧清寧連拖過絨毯蔽體的氣力也沒有了,喘息着任随蕭玄衍清理。

等到緩過氣來,忍不住問蕭玄衍:“你到底為何匆匆忙忙将李岩叫了來?”

“叫了他自是有用——這天下,也就李岩夠得上本王的八成本事了。”

這話說的嚣張但讓人無法辯駁。

八成本事……顧清寧驀地想起了趙穆,心中一酸,但強忍着轉開了念頭。

對于堂堂梁王的實力,顧清寧自是信服,只是心裏仍舊是疑問:“但如今……”分明看上去一片太平啊。

蕭玄衍穿了衣裳道:“目前還不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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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寧撇撇嘴,“故弄玄虛。”

深深吸了一口氣,蕭玄衍目光似乎看到了很遠處:“或許這是本王打得最艱險的一場戰了。”

顧清寧一臉疑惑,見他臉色不似開玩笑,不由得細細思索了起來,可想了半天仍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腦袋卻被抓了抓,蕭玄衍親了親他的手:“不說這個了,說說顧參事,人道最好的兵書便是在戰場上,往後可以好好琢磨琢磨了。”

顧清寧笑了笑點點頭,心裏仍是不得勁,被蕭玄衍方才的話弄得有些心神不定。

一連數日的平靜。

沒有等來敵人,倒把茍神醫給等來了。

茍神醫原本就是軍醫,若非顧清寧的緣故早已是駐紮在軍營了。

眼見着梁王世子已然茁壯無虞,茍神醫便請命趕到了前線。

此刻看着故人,茍神醫深深一鞠躬,遞上了幾粒安神丸:“顧參事安好。”

想必已經是知曉了這段時日定遠軍中的事情了。

顧清寧笑了笑:“茍大夫有心了。”

不客氣将那安神丸收了,這大漠風沙讓人生燥,茍神醫的安神丸自是世間少有的凝神靜氣的好藥。

收了妥帖,自是連忙問了自己最是挂念的:“那小肉團可還好?”

茍神醫摸了摸髭須,笑道:“世子一切都好,許是子肖父相,身子健壯得很,故而老朽便不再挂心忙着趕來前線,以盡一份薄力。”

顧清寧點了點頭,他正要出門,似乎想起了什麽事似的,面帶了猶豫。

茍神醫倒也是個察顏觀色的好手:“顧小公子有何事?”

顧清寧一愣,臉色微微有些紅,最終搖了搖頭:“沒事,茍大夫長途跋涉,想必是累了,趕緊去歇息罷。”

茍神醫颔颔首,便告辭下去了。

顧清寧一個人在原地猶豫不定,一會兒連耳根子都紅了,最終他拍了拍臉嘆了一口氣,便回營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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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神醫在軍營待得甚是習慣,還沒收拾好包裹便讓人将那些其他軍醫們頭疼的病患送了過來細細診治。

收了針,等到将最後一位将士送出營房,這才松了口氣,便伸了伸懶腰,還不等站起,那帳門處又進來一位。

是顧清寧。

茍神醫自是看出來端倪了:“顧小公子找老朽?”

顧清寧打着哈哈:“你這安神丸甚好,我想多拿幾顆去……”

茍神醫擺擺手道:“這安神丸哪裏能這般吃,要知道是藥三分毒,若是沒有煩悶憂思等郁郁,便不要多吃,并非老朽不願給你。”

顧清寧讪讪的,藉故摸索着茍神醫那些瓶瓶罐罐。

“這些都是些什麽?”

茍神醫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搖了搖頭無奈的笑:“小公子別賣關子了,到底是有什麽事兒須得老夫解決?”

顧清寧眉心一跳,支支吾吾的:“沒……沒有……老子能有什麽事讓你解決的……”

茍神醫見他這樣,便收了醫箱:“既是沒事那老朽去給拾掇拾掇了。”

果不其然——

“哎——”顧清寧急得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茍神醫苦笑着看着他。

顧清寧臉都紅了:“我,我确實是有事問你。”

茍神醫坐了下來,看着他。

顧清寧咬着唇:“你知道我這雙兒的身子……唉……這雙兒身子……”

茍神醫溫言道:“小公子氣色甚好,想必是無甚大礙,老朽剛來的時候也擔心公子吃不消這西疆的惡劣氣候,想不到竟是低估了小公子。”

顧清寧連忙搖搖頭:“我不是問這個!”

旋即頭低了下來,耳廓都紅透了:“他,他這些日子總是……總是纏着我……”

再也說不下去了。

茍神醫頓時明白了他的顧念,只朗聲笑了一笑。

顧清寧有些愠怒:“你別笑啊,上次生那小肉球都快去了老子半條命了,再有一次老子可就要跳河去了!”

茍神醫再複笑了笑,他似乎想起來什麽,站了起來,去身後的包袱裏拿出一封信來,交給了他。

顧清寧一愣,看見那信箋上熟悉的字跡,疑惑地拿了過來,掏出裏面的信看了。

越看臉色越是諸般顏色,幾乎快要鑽進洞裏了。

茍神醫道:“前些日子梁王早已飛鴿傳書問了這事兒,老朽早已跟梁王禀報清楚。”

看着顧清寧愈發漲紅的臉,茍神醫微笑道:“雙兒受孕極是不易,經由上次生産,耗損極大,公子的孕囊早已閉塞,再無受孕可能……”

頓了頓:“小公子大可放心。”

顧清寧雖然羞恥得厲害,可終究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不過,房事過于頻繁總歸是不好,公子還得注意些。”

“是他——”顧清寧意識到什麽頓時收了口,有些氣急敗壞,“老子走了!”

茍神醫颔首拜道:“小公子慢走。”

看着那氣沖沖地身影,想必是去找了某位王爺算賬了。

茍神醫也算經歷了他們之間的曲曲折折,縱然有許多不解,但如今看來,所有的一切已然是朝着最好的方向去了。

茍神醫再度笑了笑,收拾起了桌上的針灸藥罐等物。

蕭玄衍剛進帳房便看見顧清寧氣呼呼的模樣,只不動聲色,似是沒有發現似的。

“聽說你今日去找了茍藺?”

顧清寧瞪着他:“是!”

他怒從心間起,添油加醋:“神醫大夫說老子肚子裏又有你的種了!”

蕭玄衍自是明白了顧清寧的怒氣所在,他将大氅收了挂在一旁架子上,将顧清寧拉入自己的懷裏。

“別說氣話了。”

胸口一疼,卻是這氣呼呼的小人兒懲罰。

“你是故意的!”

蕭玄衍任随他咬:“本王錯了。”

歷經上次的驚險,蕭玄衍自是不允許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為他誕下了孩兒,若是用這樣驚心動魄的方式,那不如不要——所幸上天待他還算不錯。

這樣得心的人,若是不能盡情享用,可是人生憾事呢。

想起每回要他,這人兒明明心裏擔憂會中胎,身子是抗拒的,但往往只能在自己操縱之下意亂情迷地在情-欲中掙紮,那般的模樣,總叫蕭玄衍看不夠,嘗不夠,也便有心瞞了他。

如今看來是已經享受不了這般的盛宴了。

便帶了笑意:

“即是知曉了,那麽今夜便要好好讓本王看看寧兒全情投入的模樣罷……”

“想的美!”

顧清寧一把推開他,立刻又被緊緊地扣住了腰。

“好了,本王知錯……”親了親那氣紅的眼眸:“本王怎舍得讓你再次歷經上次那般的噩夢。”

顧清寧正要開口大罵,外面李岩的焦急的聲音:“王爺,有急報!”

若非真正要緊,李岩豈敢如此。

蕭玄衍臉色一變連忙放開了顧清寧站了起來,顧清寧也顧不得生氣了,跟了上去。

——後方運送糧草補給的隊伍途徑陝南,被人劫走了!

顧清寧渾身發涼。

這些日子雖沒有打戰,可是軍糧軍需耗度便在那裏,眼見着僅有一個月的口糧了,那運送軍需的後備遲遲未至,竟在這時候傳出來這個消息。

可是更加危急的消息傳來。

一向與人無争的邊陲小國——人口不過百萬戶的煌國居然傾全國之力讨伐南朝,不是南下,卻是一路西去,竟是斷了定遠軍的後路。

前有羌人如狼似虎,後有煌國趁機偷襲。

加上那軍糧失聯的消息傳來,直教顧清寧心慌。

蕭玄衍看着遠方,眼裏有着無盡的空洞。

“沒有想到,他竟做了自掘長城,讓異族蝕骨吞肉的地步。”

顧清寧腦中靈光一閃,許多事情串到一處去,不由得心驚肉跳。

想到細處,幾乎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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