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攻守反轉
周三上午原本有拍攝計劃，奈何陸子钰和慕茗二人都表示有要事要缺席一上午，便決定從下午拍到晚上。
陸子钰難得穿得如此正經：裁剪合宜的手工襯衫，金棕色浮雕袖扣精致、左胸處戴着知更鳥胸針。黑色西褲襯得窄腰長腿。腕間戴上了一只牛皮表帶的老款男表。這麽一打扮下來格外的清貴優雅。
陸子钰很久沒這麽穿了。以前在老宅所有的男孩都這個打扮，只有出門玩兒或者逢年過節才會穿其他的衣服。
倒也沒什麽，陸家的男孩對這方面的事兒都不太在乎。穿着方便還能讨祖奶奶喜歡，何樂而不為。
後來祖奶奶去世了，爺爺奶奶雖然沒要求，衆人卻心照不宣的把這個習慣延續了下來，但凡要見長輩基本都是這身。一方面是紀念，另一方面是覺得一年能讓老師傅幫忙裁套舒适又好看的西裝也不吃虧。
裝扮好了以後，陸子钰開始和李曦确認相關事宜。
“和園那套宅子盤下打理好了。今天管家準備上任了。”
李曦恭恭敬敬地回答。
陸子钰挑了挑眉。
“胡家賣房子送的？去找叔公借一個用幾天。”
"好。”
“專車到哪都必須跟着，切記保镖和管家随行。”
“已經安排了。”
……
一一确認下來以後陸子钰滿意了，語氣也柔和起來，拍了拍李曦的肩。
“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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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爺爺來電話說是奶奶想南下，事出突然又極為重要便只能麻煩李曦親力親為了。
表面上李曦是主理經紀人，實際上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職業經理人，負責打理他大學時創業留下的産業。如果不是因為在x城的新分部需要請示的事情多一些，也不會跟着過來。平常拍戲什麽的帶倆保镖就行了，一個當助理一個當秘書。
“今年年終你拿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吧。”
李曦聞言眼睛一亮，眉開眼笑，平常精明溫和的小夥子難得露出幾分憨厚之态。
“謝謝五哥！我一定照顧好陸爺爺陸奶奶！”
陸子钰也放松下來，笑着調侃道。
“傻小子，攢着點兒老婆本兒成家立業。”
李曦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原來五哥看到自己發朋友圈秀恩愛了啊……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陸子钰親自開車去接兩位長輩。李曦提前跟媒體交涉好，又花錢在機場專門安排了走人少的綠色通道。是以陸子钰只簡簡單單帶了副眼鏡做遮擋，并未引人矚目。
正等着，陸子钰轉身要和李曦再交代幾句，卻在不遠處一個登機入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慕茗。
“外公訪學就訪學嘛，幹嘛要把外婆帶走！媛媛的夥食怎麽辦呀！”
她正抱着一位老太太的胳膊說話，笑容可掬地歪着頭，惹得一旁清瘦斯文的老人忍不住笑着揉了揉這姑娘的腦袋。
“你這丫頭，難不成你舅舅舅媽會虧待你？”
這乖巧的模樣比平日裏無害多了，平常像嘴甜但時刻有歪主意的狐貍，這會兒卻像軟乎乎的兔子。
沒想到慕茗說了幾句話竟回頭看了眼，恰好對上了視線。遠遠的只能看見她俏皮地笑了笑又歪在老太太懷裏賴了會兒不肯走。
這嬌氣的……陸子钰移開視線，也不打算再喊李曦了，專心等待。沒想到不多時一陣腳步聲從後傳來，清脆爽朗的喚聲入耳。
“陸哥，你也在這兒啊！”
陸子钰一回頭，慕茗正笑眯眯地沖自己招手。
“嗯。”
慕茗見人打扮得這麽靓仔忍不住多看了會兒，才開門見山地說事兒。
“這是我外婆送給你的香囊，我親自穿的穗呢！”
陸子钰聞言重視了，接過來仔細打量會兒：香囊小小一個，偏暗的湘黃色緞面上繡着一只鶴，配上月白宮穗和瑪瑙珠子顯得雅致又內斂。握在手上隐約透出清冽的香氣。封口處細致的針腳，說明這是老人家親自縫的。
長輩禮，不可拒。
陸子钰握在手上認真道謝。
“謝謝。”
沉吟片刻，決定要和兩位長輩親自道個謝，陸子钰正要開口詢問卻被打斷了。
“哎呀，外公拽着外婆登機了，肯定是嫌我唠叨！不和你說了，886！”
慕茗急忙轉身，帶起滴滴答答珠翠相碰的脆響。那姑娘的小包上也墜着一個香囊，粉白面兒上一團藍紫色繡球花，花間隐約還有只圓溜溜的小雀探出頭來，尾巴處用紅繩串了兩串玉珠子。
陸子钰瞥見了忍不住再看一眼，那雀兒和主人真像。然而再擡起頭時，慕茗已經急急忙忙跑遠，一次也沒回頭。本以為送走了長輩會回來打個招呼，誰知竟沒有動靜了。
她離開了。
陸子钰一時心裏說不清什麽感覺。
等着等着，思緒便不由自主地瞎跑。
這兩日慕茗當代理助理待他格外細致，好到讓人懷疑目的性的程度：每日飯食細心準備了，小飲料小抱枕什麽的随時候着、看着他的時間變多了（？）這讓人很難不往那方面想，況且從小到大也不知多少姑娘這麽幹過。
他一方面對她的小伎倆有些好笑，一方面又覺得瞎吹彩虹屁的樣子挺有趣的。
可今天私下裏第一回 碰面，她似乎又表現出了另一個樣子，不吹人捧人，而是被人捧在手心裏。
從慕茗身上的香囊可比自己的精致多了。
如果她真喜歡自己，那就不該出現剛剛掉頭就走的畫面，似乎送香囊只是例行公事。
陸子钰總算體驗了一把霸道總裁标準吃癟——“女人，你竟敢不喜歡我。”要不都說人性裏有賤一份兒，人對他好的時候見招拆招倒沒惹出什麽多的想法，對他不上心了反倒猜得更多些。
仔細想想他們除了拍攝以外時極少聊天，甚至拍攝中也很少聊到自身的情況——誰都沒有給對方深入了解的機會。慕茗幾乎完美的诠釋了見面第一天時說的話：保持距離卻又放縱自己的情緒和行為。
這麽說來但凡自己上心，她就賺大發了，空手套白狼。
這哪能全如她意呢？一如慕茗所說的他知道自己優勢在哪兒。不動容也總會有晃神的時候吧……
思及前幾日“師茗長技以制茗”時小姑娘一臉憋氣還要堅持騷話人設，陸子钰忍不住勾了勾唇，長睫低垂，蓋住神色。
好容易等來了爺爺奶奶下飛機，陸子钰迎上前去帶着李曦一起幫忙接過行李。爺爺陸容将白發梳到腦後，雖步履慢了些，但姿态挺拔、舉止從容，精神極好。
"您二老終于到了!爺爺奶奶最近身體可好"
他眯眼打量了下精神筆挺的孫子，滿意地點點頭。一向溫婉淑靜的妻子已經挽着孫子的手往前去了
"我們倆好得很，子钰晚上回來吃飯嗎"
"我可能要晚點兒，奶奶您不用等我。"
"爺爺，您看要不要和叔公那邊一起擺一桌"
陸子钰攙着自家奶奶，回頭望着爺爺輕聲問道。
"可以，去見見麒弟也好。咳……"
陸容不着痕跡地瞥了眼妻子，趙婉婉心裏好笑還是乖順地走回來挽住了老伴。
"也好，那子钰你結束了工作早點過來吧。"
陸子钰見狀也笑了，點點頭，低聲調侃。
"看出來了，您二老好得很。"
這話一出把趙婉婉逗樂了，陸容擡起眼瞪了眼這個最難管教的孫子。
陸子钰又低頭囑咐李曦了幾句便和爺爺奶奶道別，目送着轎車載着兩位長輩遠去候随即趕往公寓拍攝。
在保姆車上簡單地做了個造型後下車。簡單的奶白色T恤外頭套了米色外套，下半身套了條闊腿工裝褲。男人黑色的短發垂在額前，又帶了副細邊的黑框眼鏡。雖然依舊沒有什麽表情，氣質卻較往常柔和了不少。
慕茗已經到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雜志。化妝師顯然相互通過氣，她及肩的發盤了起來，耳畔的碎發彎彎貼着面頰顯得甜美。杏色連衣裙外搭白色細紗的罩衫，腰上用白穗子系着。
二人站在一起像是溫居的小夫妻。
慕茗見陸子钰來了，擡眼一笑，溫婉的樣子很能唬人。
"陸哥回來啦。"
"嗯。"
陸子钰倒了兩杯水，從櫥櫃裏拿出罐蜂蜜漬柚子給其中一杯加了點，攪拌。慕茗喜歡甜的，帶了罐藏在這。
"謝謝~"
慕茗仰起臉，眉眼彎彎地接過水杯，啜了一小口擡起眼落進男人的眸光裏。姑娘在心裏發笑，眼神便亮晶晶地忽閃忽閃。
陸子钰借着扶眼鏡邊兒的功夫微微眯眼。
二人相處自然，仿佛早上根本沒打過照面。可再細品品，分明有些東西變了。
"等會兒你想吃飯還是吃面"
慕茗側頭望向在自己身邊坐下的男人。聞言陸子钰像是想起什麽，也側過身來同慕茗說話。
"本來叔公說今晚請咱們吃飯。"
慕茗已經差不多習慣了陸子钰在自己身邊，因此這個距離也不排斥了。她很喜歡那位長輩，遂歪腦袋尋思片刻問道。
"那給叔公打個電話嘛"
陸子钰又想到那兩個香囊，眸光流轉，輕聲道。
"光嘴上說他肯定嫌沒誠意，得準備點兒禮物。"
"那帶點什麽好"
慕茗微微傾身向前，碎發順着白皙嬌小的耳滑了下來。忽然面前伸來一只漂亮修長的手，慕茗晃了晃神欲向後躲，随即想到明晚拍攝就要結束又生生克制住躲閃。姑娘眨了眨眼，望着那只手輕輕将碎發捋到耳後，有些害羞，但又不是退縮的性格。于是她伸出手，纖細的指柔柔點在男人腕上，笑着嗔道。
"陸哥別鬧。"
陸子钰心知肚明小姑娘轉移視線呢，也不駁她，收回手一副很好說話的亞子。
“你不是說會做點心，做點兒晚些帶過去。”
“那咱們晚飯怎麽辦？點外賣啊？”
就在二人商量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慕茗便去開門，本以為是任務卡，但透過貓眼兒卻見門外卻站着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慕茗愣了愣趕忙開門。門外的漂亮姑娘一身宮廷風的長裙，長發披肩，端莊優雅。她拎着食盒站在原地，簡簡單單便自成風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