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新劇本
第107章 新劇本
“《天機》又火了，你怎麽這麽會看劇本？改天替我參考參考。”
顧嶼上午一到工作室，就被嚴修拖過去閑聊，自家這位前輩盯着顧嶼認認真真看了好幾秒鐘，話語之間都是擔憂自己地位不保。
顧嶼：“……我還在上升期呢。”
“不能再上升了，再上升我就沒活路了。”嚴修拍拍顧嶼的肩膀，“你這麽拼的話，趙老師以後成天盯着我該怎麽辦？”
顧嶼：“……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
嚴修毫無愧意地點點頭：“嗯。”
顧嶼沖他微微一笑：“等我拿到楓葉獎影帝再說。”
嚴修：“……千萬千萬別再拼了。”
顧嶼：“不行。”
說是這麽說，顧嶼還是幫嚴修好好參詳了幾個劇本——事實上，嚴修目前選擇的劇本和顧嶼依然有些不同，對方屬于目前電影市場的主流演員，導演和編劇的作品大多為他們這個年齡層的演員塑造，他們可以輕易找到貼合自己的角色。
相對之下，顧嶼實在太過年輕，與他成績類似的演員又實在太少，所以顧嶼目前還處在找合适劇本的狀态，等他再年長一些，才能如嚴修這般自由選擇。
“這本？”嚴修思索了三秒，“我也覺得這部電影不錯，不過我之前更青睐另外一部，理由呢？”
“分析你之前演過的電影，這一類型的角色你基本沒嘗試過吧？”顧嶼掰着指頭數自己看過的嚴修演的電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樣。如果是我，我會選能挑戰自我的角色。”
顧嶼不喜歡重複。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再考慮考慮。”
嚴修阖上劇本，和顧嶼一起去趙杭的辦公室閑逛，趙杭最近剛剛拍完一部電影，正是有閑暇的時候，見兩人一起進來，導演笑了笑，指着顧嶼：“最近的《天機》我去看了，是個不錯的本子。”
“謝謝導演。”顧嶼笑着咧開了嘴。
“不過也別忘了去學校充電，你論文寫好了嗎？”導演看着顧嶼，一本正經地問。
顧嶼：“……”
他都差點忘了這件事。
論文啊論文，他的生死之敵。
為什麽他一個學渣非要做這個？
嚴修沖顧嶼擠了擠眼睛，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顧嶼在趙杭看不到的地方兇巴巴地回瞪他，被嚴修反瞪了回去。
顧嶼靈光一閃，看向趙杭：“趙老師，我論文裏不會的地方可以請教嚴哥嗎？”
趙杭先是搖了搖頭：“他不行，理論水平不夠。”
嚴修一副慶幸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卻聽導演說：“這樣吧，嚴修你回頭也拿個證去京影，你倆一起學習，一起探讨，一起進步。”
嚴修：“……”
顧嶼背地裏快笑傻了。
趙杭戴好眼鏡，不知想起了什麽，忽然從抽屜裏拿出一疊文件：“這邊有個劇本，是陸老師遞過來的，有兩個角色沒有合适的人選，電影已經拍了，你們能不能去救個場？”
嚴修疑惑道：“陸老師的電影應該不差演員吧？就算沒有合适的人選，臨時找應該也能找到。”
“他要求高，要這種馬上就能上手的演員。”趙杭解釋道，“你們倆應該還挺合适的，回頭去試試看，不行就算了。”
趙導口中的陸老師叫陸亮平，是趙導在京影時的老師兼師兄，對方和淩之淮導演是一個年代成名的導演，和淩之淮宛如水墨畫一般的審美不同，陸亮平是農村出身，這些年的作品一直植根于鄉下，用他的話說，他想讓觀衆看到一個真實的農村。
陸亮平的劇組，一向以苦着稱。
而且由于對方現實主義的特質，對方的作品在商業上并不受歡迎，不過藝術性上卻相當受文藝界認可，換句話說，他也是不遜色于淩之淮的業界大拿。
對方發來的邀請，以趙杭的地位也很難拒絕。
不過趙杭并不是會逼迫旗下演員必須拍攝某部作品的老板，事實上，嚴修和顧嶼拍完《驚鵲》之後至今沒有和趙杭合作，兩人都奔向了其他導演，趙杭也沒有多說什麽，自己拍自己的電影去了。
“你有時間嗎？”嚴修問顧嶼。
顧嶼思考了片刻，這部科幻電影至今沒有通知他進組，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開拍：“時間短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
“我也差不多。”嚴修指着劇本中的兩個角色，“這兩個角色的戲份應該不會太多，和《無聲綻放》差不多吧。”
“嗯，那我去吧。”
顧嶼覺得，不管戲份多少，能去陸亮平的劇組體驗一下也很不錯，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這段時間他接到的各種商務活動和演出邀請實在太多，有些很難推，正好借着拍戲的機會擋一擋。
嚴修也打算去。
“陸老師能找嚴修很正常，他倆以前合作過，你知道陸老師為什麽找你嗎？”趙杭問顧嶼。
顧嶼皺眉沉思了一會兒，随即老實地搖了搖頭。
他之前演的電影和陸亮平的風格根本不搭，就算是描寫現實高考的《畢業季》，也帶着主角穿越的魔幻風格。
“你之前不是投資了這個《我的夢會飛》嗎？陸老師很認可你的眼光。”趙杭一把拍在顧嶼肩膀上，“好好表現，別給我丢臉。”
顧嶼嘆了口氣，他也只能加油了。
……
方鈞第一時間知道了顧嶼和嚴修要在陸亮平新作裏演角色的消息，經紀人表現得倒沒有趙杭這麽樂觀。
“你們倆細皮嫩肉的，真能達到陸老師的要求？”
陸亮平在圈子裏資歷夠老，出于對對方的尊重，圈子裏幾乎都稱呼對方為老師。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嚴修很有自信，“我也是演過陸老師的戲的。”
“這時候你才多大，有30歲沒有？”
“我現在也不老啊。”嚴修指指顧嶼，“更該說的是他吧？這麽一張臉，怎麽把角色演好？”
顧嶼：“……我堂堂……”
方鈞一伸手：“剩下的話就不要講了，你就不怕丢臉？”
顧嶼：“我好歹也演過好幾部電影了，你就這麽對我沒信心？”
方鈞搖了搖頭：“不，我是擔心你吃不下這個苦。”
傳說中，陸亮平的劇組确實都在比較窮困艱苦的地方駐紮，對方在作品中真實地展現了邊遠地區人們的生活現狀，但同樣地，他也拍這了鄉村生活的美。
堅守樸素傳統的村落。
勤勞致富的農民。
村莊升起的冉冉篝火。
懸崖峭壁之中一大片綠色的植被，和藏匿在山間清澈的湖水。
陸亮平待在這個地方，不僅拍人，也拍景，他對畫面的掌控或許不如同一輩的淩之淮，但是真實的畫面同樣也是打動人的。
很多地方歡迎陸亮平去拍電影，對方每拍攝一個區域，這一片都會迎來大批游客，經濟收入比之前提升一個檔次。
但陸亮平和淩之淮面臨同樣的問題——後繼無人。
淩之淮和陸亮平他們這批導演中，不少人都是為情懷而拍電影，相比後一輩商業氛圍更濃厚的導演，他們更在意電影的品質而非市場，在某些媒體口中，他們是“被淘汰”的一批人，可惜媒體并沒有想過，如果他們不去拍，還有誰會繼續堅守？
武俠題材和鄉村題材在眼下商業氛圍濃厚的市場中幾乎不見蹤影，《江湖》紅了一陣子，《我的夢會飛》也紅過一陣子，可只是偶然沒有延續的話，這樣的題材終有一天會絕跡。
“吃苦應該也沒關系。”顧嶼拍拍胸口，“我也不是這種喜歡享受的人。”
顧嶼話先放在這裏，但進組之後他才發現，他果然低估了陸亮平劇組的艱苦程度，但這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
“劇本你看過了嗎？”嚴修問顧嶼，“我們倆演的都是老師。”
嚴修演的是一位在鄉村學校堅守十多年、思想傳統保守的老師，顧嶼演的則是給鄉村學校注入活力的年輕老師，兩人在想法、行動包括教育觀上都有很大的不同，因而在教學中産生了重重矛盾。
劇組這邊催得急，顧嶼和嚴修搭了同一班飛機，兩人幹脆在飛機上讨論起了劇本。
顧嶼回想起來，兩人的上一次合作還是《驚鵲》時期，不過這時候兩人并不熟悉，說話的時候都很含蓄，不像現在，兩人一句接着一句瘋狂輸出，顧嶼記筆記差點忙不過來。
嚴修好奇地看着顧嶼的筆記：“借我看看。”
顧嶼遞了過去。
飛機上光線不亮，嚴修一開始真沒發現筆記本竟然這麽厚，打開一看他呆住了，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滿了筆記，不是從今天開始，最早的一頁還是拍攝《驚鵲》時期記的，所以筆記上有不少趙杭提過的話。
顧嶼合作過的導演顯然不止趙杭一位。
章輝的、淩之淮的、簡音的……最新是《天機》的導演瞿夏，這些導演裏有新人，也有老前輩，但毫無疑問，他們對表演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顧嶼又很擅長記筆記，這些導演的想法被他濃縮在厚厚的筆記本上。
嚴修可以确定，這些應該已經轉化為顧嶼自己的東西了。
想到這裏，嚴修看向顧嶼的眼神便有些複雜。
或者說，他也被激勵到了。
《驚鵲》試鏡的時候，嚴修就驚訝于顧嶼的表演天賦，他相信對方一定可以在電影圈闖出一番天地，但即使嚴修十足看好顧嶼，也沒想過對方的上位之路竟然這麽迅速。
但現在，看着這本筆記，他忽然找到了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