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更】

【身為一個男人,有義務保護好身邊的女孩。】

陸小鳳早已對他的冷氣免疫,他掐着腰轉了一圈,四周長滿了亂七八糟的樹,還有一些總喜歡藏在毛茸茸草地裏額可愛小動物們,但他真正想找到的東西卻毫無頭緒,他甚至不知現在該往哪個方向去追才是正确的。

上午三個人一同來到閻府,剛過午時便丢了兩個人,還是被人當面搶走的,而他在對方手下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這已是他許久都沒感受過的無奈感,無從着手,也無從查起,甚至就連玉羅剎會去什麽地方,他也想不明白。

如果玉羅剎是想給自己兒子找媳婦,那麽一定會回西方魔教,只是陸小鳳心裏隐隐有道聲音提醒自己,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玉教主,其行走的路線,恐怕不會那麽簡單——起碼應該和正常人的思維截然相反。

陸小鳳自認還屬于正常人的範疇,所以他想不到。

“究竟該怎麽辦。”陸小鳳煩惱的抓抓頭發,幾乎要跳腳。

“若要找人——也無不可。”

西門吹雪轉身便走。

他 手中到此時還捏着一片素色綢緞,幽冷的馨香還覆着在布料上,但這種清淡的氣味并沒有令素有潔癖的西門吹雪感到難以忍受,反而覺得清新适宜——或許正是因為 這種奇異的舒适感,西門吹雪到現在還沒有将它随意的扔掉,他對着布片凝眉片刻,淡淡道:“萬梅山莊會負責幫你打探消息。”

——找到了人,或許見一見……也是無妨的。

陸小鳳微妙的看了看西門吹雪的背影,半晌沒反應過來。居然主動要求幫忙……西門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熱情?有點接受不能啊——之前要他幫忙的時候,不是還提了交換條件非得剃了他的胡子來着?

話說真的沒什麽奇怪的交換條件麽?

在心裏想了想,摸着自己剩下的兩條眉毛,陸小鳳聰明的沒有問出來。

——

身為西方魔教教主的玉羅剎對山西的地形并不算了解,行走在茂密的樹林裏,一整個中午,樹林同樣還是原先的樹林,迷宮一樣的地形将玉教主折磨的苦不堪言,直到傍晚夜幕降臨的時候,玉羅剎才驚訝的發現附近甚至連個村落客棧都沒有。

這意味着三人今晚或許只能露宿密林了。

雖然三人中的其中兩個都是被迫的。

一顆明亮的星鬥出現在樹梢蓬亂的枝桠間,好像樹木結出的果實,朦胧的月影也即将顯現出來。

有 玉教主出手,幾顆小樹中間清理出來的空地上早已架上了高高的柴堆,幹枯的樹枝淩亂的堆積在一起,噼啪的火聲不絕于耳,花滿樓認真的聽着火花忽強忽弱的聲 音,他手中是一根長長的木棍,上面串着一只烤兔——這些小動物自然是玉羅剎宰殺的,但他身處高位已久,卻不怎麽會做飯,更別說是野外燒烤。

小龍女坐在他身邊,安靜的看着他的動作,突然将手中串滿了樹葉的木棍也往火上烤了烤,本就失了水分的樹葉立即蜷縮起來,好像每一片葉子都竭盡了最後的一點本能将自己保護起來。

樹葉的邊緣都已經變得焦黑而酥脆,她挑起木棍,伸手去觸碰這些葉子,一雙手卻搶先把她手中的木棍拿走,避免了那只漂亮的手指被樹葉燙焦的可能。

同時一股誘人的香氣逼近,另一根木棍已被塞在她手心。

——是一只香噴噴的烤兔。

并且是花滿樓手中剛剛烤好的烤兔。

這個認知讓小龍女微微眯起了眼,睜大眼睛看看他,淺淺的一笑。

花滿樓把烤樹葉放在一邊,暖光下臉色柔和的揉揉她的發頂,輕輕的嘆了口氣:“不要亂摸,會燙。”好在他将烤兔之外剩餘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她身上,倘若方才被她伸手摸到剛從火中取出的樹葉,只怕他真的要心疼了。

小龍女點點頭,果然不再伸手去碰,而是戳了戳手上烤好的兔子,用兩根手指小心的撕下一快肉片。

玉羅剎啃着手中的兔肉,濃墨的眼睛看了過來,遠遠的定格在花滿樓的那只手上,移開目光。半晌又瞥了他身側的劍一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自從花滿樓用劍出手開始,他就是這般神色,到現在也不曾變過。

花 滿樓将第三只兔子慢慢架在火上,一雙纖細的手指伸了過來,觸摸在他柔軟的唇瓣上,手指中間夾着一塊肥肥的兔肉,濃香的肉味幾乎全然壓住手指的冷香,但花滿 樓還是能認得出這是誰的手指。他臉色微微有些暗紅,只覺得停駐在唇邊的手指——意外的清涼而細膩,就好像他那日情之所至,嘗到過的對方如花般的唇舌。

直覺自己想到了什麽,花滿樓更不敢再放縱的想下去。

他偏頭将肉塊吞下,下颌與脖頸之間彎曲的弧度意外的好看,動作優雅,仿佛此刻不是在野外烤兔,而是在坐在花家宴請客人的廳堂。

花滿樓一向都是自律的人。

因為是個瞎子,所以他對自己比對任何人都要嚴苛——這從他極力想脫離別人照顧的那一刻,便已經有所表現。

“七童,你一定也餓了,我們一起吃。”小龍女又撕下一塊肉片,遞到他嘴邊,清冷的聲音聽起來尤其好聽,她湊在他身邊輕聲道:“看到你吃東西,我就不難過啦。”

花滿樓心中一軟,“嗯”了一聲。

玉羅剎:“……”

玉教主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相親相愛的場面,為什麽突然有種‘搬塊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仔細想想,把花滿樓也帶着一同擄走,似乎不像是多麽正确的決定。

——

深夜蟲鳴聲很鬧,花滿樓閉上眼睛,卻沒有休息,小龍女靠在他身側的大樹旁,睫毛微顫,看上去睡得很熟。兩人被截了脈,動不得內力,小龍女甚至睡繩索都做不到,只能靠着花滿樓坐在地上休息。

花滿樓睜開眼,靜靜的将手掌覆在她的手上,感受着上面的溫度,微微皺了皺眉——手背微有涼意,竟是比以往觸到的冰涼體溫還要清冷一些。

他解下外袍,鋪在她身上。

小姑娘身形嬌小,花滿樓的外袍有些顯大,但好處是這樣能将她裹的更緊一點,防止夜裏的涼風從縫隙中鑽進去,他的動作很輕,只是蓋了件衣服卻仿佛完成了一個浩大的工程,想來之所以這般,只怕半是怕自己不小心将人碰醒,半是情緒有些緊張。

——畢竟對方還只是個姑娘家。

若非今日這般情形,他也是不敢随意将外袍搭在她身上的。

也許是被熟悉的溫暖包圍着,小龍女從衣緣處伸出兩雙手的手指,像只死命抱着榛果的小松鼠一樣,緊緊的扯住衣服,小聲的呓語一聲,很短的話音,更像是叫着一個人的名字,但具體說的是什麽卻令人聽的不怎麽清晰。

花滿樓收回手,臉色愈發柔和了。

夜涼如水,柴堆還生小小的一捧火光,玉羅剎從另一邊站起身來,随手往裏面添了些枯枝,火勢稍微大了一些,但離遠了不怎麽暖和,湊近了又烤的皮膚幹幹的。

玉羅剎的神色也不見白日裏的銳利,月色下上挑的眉尾也微微柔和了下來。

他看着花滿樓細心的動作,深不見底的眸子也多了幾分暖意。他背着雙手,也不知想起了什麽,卻是微微一笑,頰邊也多了幾分紅潤,不再如以往一般沒有人氣,像是毫不存在一般,玉羅剎輕嘆一聲:“你對她倒是仔細。”

花滿樓輕笑一聲,他将聲音刻意的壓低,以免吵醒身邊的人:“女孩子本就應當好好照顧,深夜露重,她如今不能用內力,不注意保暖或許會生病——身為一個男人,有義務要保護好身邊的女孩。”

“你這點倒是和他像的很。”玉羅剎點點頭。

花滿樓怔了一下,語氣中少見的有些怔忪:“和……誰?”

“你師父。”玉羅剎語氣聽上去極為漫不經心,只是不知是不是花滿樓的錯覺,玉羅剎說到這個人的時候卻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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