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架空權利
透過隔在他們中間那張布簾發現他灼熱的視線，她頓了頓，補充道：“我是說假如。”
“不會。”
“白灏！！”
她生氣的時候直呼他的名字，有求于他或是平時都是喚他二少爺。所以當聽到這兩個字就可以輕松判斷她的心情，他自以為明智地選擇靜觀其變。
嚷嚷的時候發現他沒什麽大動作，只是目光灼灼将她望着。藍瑟心想這厮一定是想給她個驚喜，說一些煽情的話，比如“你不會死”，亦或者是“我會保護你，不讓你死”之類的，于是滿臉期待地趴在中間位置瞅着那張無比養眼的臉。
“師父不是說今日歸來麽？”
沒想到他會突然爆出這個問題，藍瑟感到一頭冷水當空潑下，臉上神情那個變幻莫測。
忍住不狂暴的女人從兇猛的表情化為一臉冷淡，爬起來走到櫃子前取了金算盤，滿臉公事公辦的樣子，“師父這個月共來回五臺山三次，每次吃、喝、玩的加上車費保險費，共計……”撥動算盤的手指飛快，玉石制成的珠子靜止，她一本正經的念出上頭的數字：“八百五十七兩二文。”擡手繼續撥動算珠：“大家這麽熟，給你打個折，算八百五十七兩好了，按四舍五入法算……八百六十兩吧。”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如果二少爺嫌麻煩，幹脆給我一錠金子好了，省的不好裝！”
白灏已經收拾妥當，小啜一口桌上備好的清茶，看上去眉目如畫，神清氣爽。
他擡手，修長的手指靈活将多餘的發絲绾起，白玉簪子配上一身雪衣，無疑是寒冷天裏一道絕美的風景。
他長眸微挑，并不意外同床共枕的女人生分地跟他算賬，看了看她，至袖袋中掏出一把鑰匙，“自己去拿。”
藍瑟當然認得這把俗稱保險櫃鑰匙的物件，錢莊地下室擺着好幾個，還是她參與研究出來的成果呢。
接過鑰匙，這種感覺好比聊天表情常用的“XXX闊氣地甩出一張信用卡，說，随便刷！”
表錯情的郁悶一掃而光，被不解風情煞風景的惱怒煙消雲散。
這感覺，真有面兒！
她美美地想，要是他永遠不納妾，把錢財都歸她管一半，像現在這樣，那該多好呀~她就再也不用擔心被甩，也不用擔心沒房子養老，沒錢交當官的朋友，不用苦逼的在這裏給她打工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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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灏偏頭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女人，“不想自己去？”心想天氣太冷，大清早的讓她出去是有不妥，思及此便吩咐候在外頭的白不語去錢莊取。
“你還真……”藍瑟莫名其妙地覺得委屈起來。
看他這般認真，根本沒明白她拿算盤跟他算賬的本意嘛。她只是想提醒他面對自家媳婦要柔情一點，浪漫一點，這麽幹也就是想讓他試試這種生分的感覺……不過看起來，他還真沒啥不爽的感覺，給錢給得很嗨皮的樣子是為什麽呢？
因為有錢？摔！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可以不解風情嗎？
于是，藍瑟開啓怨婦模式，心中萬般惆悵。
她這陣子迎合奉承并不是怕他，目的只是想靠近他，畢竟跟他都到這份上，都那什麽……該碰不該碰的她都碰了吧？怎麽地她也要對他負責是吧……呃，好像扯遠了。
都這份上了，他怎麽總給她錢！給錢是好的，但他給的也太多了……不會是做什麽虧心事，想用錢來補償她吧？（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敏感的物種）
早點上桌，下人們擡走夜裏燃盡了的暖爐，換上清心醒腦的香鼎。
檀香繞梁，茶香四溢，色香味俱全的一桌早點很快上齊。
藍瑟洗漱完畢從裏間出來的時候，白灏已經幫她擺好一會兒她要吃的。
他觀察力很強，看過一次就知道她偏好吃什麽，給她夾的菜基本上她喜歡吃的，這一點藍瑟對他佩服得緊，不免自慚形穢。
跟他處了這麽久，他最愛吃什麽，她還真沒摸清楚……
良心發現的女人開始反思，剛才也有可能是……她表達不滿的方式不對？
見他扭頭看她，藍瑟擠出個幹笑。回頭發現他仍盯着她看，“幹嘛？”
他指指身旁空位，“過來陪我吃。”
“不餓。”她是想用這種方式引起他的注意，等他問她為什麽的時候再借機把剛才的話題接上，好好問一問。
“是麽？”
他居然沒有問為什麽= =
他吹了吹熱騰騰的燕窩粥，這是藍瑟最愛的早餐之一，照她的話說這是純天然、無污染，再過幾百年人類就再也見不着的真貨。
聞到美美的夾着桂花糕香甜的味道，藍瑟終于憋不住地走過去，“咳，好像又有點兒餓。”
端起碗大吃幾口再說。
擔心他出門這事兒得憋她一天，快要吃完的時候，她終于沒忍住的問出口。
“你為什麽老給我錢？”
他微微蹙眉，偏頭看着她：“這是何意？”似乎很不理解她的不悅。
這陣子只要給她錢她就開心，和過去相比更願意和他親近，他以為總算找到她最大的愛好便投其所好，只要見她拿起金算盤，他就二話不說的給她錢，之前她都會很開心的笑，甚至蹦起來親他一口。
今日以為這財迷女人依然會開心，沒想到這般不同往常。
“你為什麽老給我錢，問都不問就給？”那些來路不明的錢，她壓根就沒敢花，全偷偷藏起來了。想起這個，藍瑟下意識地瞅了瞅隔壁屋子床的位置，今兒還沒去例行日常安檢，不曉得她的錢錢們睡得好不~
看着她的男人面露了然之色，“你擔心那些錢取之不義，我才出手如此大方？”
他勾唇笑了一下，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藍瑟被他這麽一看，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你是想将那些不明之財歸還麽？我也正有此意。”
他對她飛快擺手說“不”的動作視而不見，迷人的嗓音提高了幾個分貝：“來人！”笑容如春風拂面般的二少爺一聲令下……
——藍瑟藏在床底下的金銀，它們無一幸免地被刨了出來！
她痛心疾首，半天沒發出一個聲音。
實際上是，她壓根無力反駁，完全驚呆了，就這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推開中間那道門，徑直走到自己精心布置的“私房錢專用位”。
他他他……怎麽可能會知道那麽隐秘的地方？這不科學！
護院們很快把地磚蓋回去封死，拿出那個不起眼的大黑袋（藍瑟的保險袋）一番排查，确定沒有危險後遞到白灏面前。
“這件事情不許傳出去。”白灏沉聲下令。
“是！”威武雄壯的護院領命退下。
剛從外頭回來的白不語正好看到這一幕，眼尖地發現還有銀票，大呼：“唉呀媽呀，好嚣張的一只賊！存款都擱這兒了！二少爺真是火眼金睛，賊子藏得這麽深也能被您給挖出來！”
十分擔憂地望着藍瑟：“二少奶奶，這賊把窩定在您屋裏，定是不知道您偶爾會回來歇歇腳，您可得留神，幹脆把值錢的都放二少爺那吧，那裏護院多，賊人不敢來！對了，這不會是劉大野幹的吧？”
白不語絲毫沒有注意到屋子裏短暫的安靜是為哪般，“不對，劉大野和大師一起剛從五臺山回來，人還沒到白府……”見藍瑟藍瑟一陣紅一陣白，以為她是被吓着了，忙不疊上去安慰。
“這錢老娘的！誰說是賊人的啦！”藍瑟本想這麽喊，可當着一堆下人的面，這麽說不就自認是賊了麽？試問有哪個當家少奶奶會把錢藏得這麽深，連自個兒夫君都不知道？傳出去她還怎麽正常上下班啦！
哎，她苦逼的假婚打工生涯啊！！
如果說她看到柳無邪色~誘白灏的時候心碎聲是三下，那麽當她看到好不容易攢下的家當被白灏收走時，一定是三十下！
她錯了，她一開始就不應該嫌錢多，不嫌錢多白灏就不會覺得她有錢，不覺得她有錢就不會啓動資本主義剝削功能，不啓動剝削功能就不會臭不要臉的拿走她的財産……
藍瑟千算萬算，是萬萬沒有料到一直以來看似對她不聞不問的男人，其實一直不吝花時間去研究觀察她。
飽暖思淫~欲，沒錢幹活去！
藍瑟變窮了，她當然不甘心就這麽窮一輩子，她開始奮發圖強，努力工作。明着對白灏畢恭畢敬，晚上一下也不讓他碰！
她的收入也不藏床底下了，而是過明賬存進了錢莊。這回她的財産銅牆鐵壁，滴水不漏，再過三五年又是一條好女子！
等她賺夠買下東邊那座莊園的錢，她就不幹……不委曲求全，不陪他睡覺，不演什麽恩愛夫妻的戲給老爺子看，她要做個有尊嚴的打工皇後！
“若是讓師父發現什麽，爹應該也會知道。”
走廊上，白衣男子優雅邁步，滿臉氣鼓鼓的俏麗女子步伐疾快，已經甩男子好一段距離。
藍瑟咬牙停下腳步，上前裝作親密地與他并肩而行，圓圓的大眼睛裏全是不滿，古靈精怪的臉上依然是氣鼓鼓的表情。
有錢長得帥了不起啊！？才沒收完她財産就無恥地靠了過來，還敢摟她的腰？還惡毒地提醒她“不要讓爹發現我們的關系，否則本少爺就炒你鱿魚”！
“這麽黑，也不怕晚上做惡夢……”她忍不住嘀咕。
他低頭在她耳邊道：“你不是說你神鬼不侵麽？有你在旁邊，我不擔心。”
耳朵還真靈。是不是破處以後的男人都會變YD！？看來從男孩到男人，還真是個奇妙的進化過程。
“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藍瑟咧嘴笑眯了眼，反握了他的手，“我怎麽敢打二少爺您的主意，你一定是想太多啦~”
她回到了從前的0積蓄，相處模式似乎也回到了從前的狗腿式。
“二少奶奶！”白不語捧着個小盒子跑到走廊上，“二少爺也在呀！”打開盒子，裏頭幾塊黃金閃閃發光，“前幾日府上遭賊，這麽一耽擱就沒把這錢給二少奶奶，今兒一早來給您補上！嘿嘿，耽誤您入賬，見諒見諒！”
藍瑟一看好不嗨皮，有這幾條金子，足夠先把莊園買下來了！伸手過去，還沒碰到盒子就被身旁的男人奪走了。
“不語，吩咐下去，今後但凡超過百兩數額的銀子，都不可交由二少奶奶，直接送去錢莊入賬，府中盡量少放現銀。”
白不語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瞧我這記性，咱們白家家大業大，最容易被小偷賊人盯上，二少奶奶屋裏才剛遭過賊，小的怎麽就給忘了！這錢果然不能放在府上”
藍瑟：“……那個，不放府上我存錢莊去呀！”
白不語夾着盒子已經飛快跑遠了，“就不麻煩二少奶奶，小的跑上一趟就好……”
能爆粗口嗎？有人借肩膀哭一個嗎？
藍瑟捂胸口，虛弱地嘆了口氣，望着一臉無辜的男人，用老太婆音道：“二少爺~~我不舒服~~想回去冷靜一下~~”神奇的居然還有回音……
二少爺大方地應下：“好。”說完打橫抱起看似無比虛弱的女人，“看樣子你是走不動了，我抱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