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道,“上回狀況,與今日大不相同。”

眼下院內的濁氣遠比其他地方稀少,真要是如此,江鯉不可能受此重傷。

顏之卿皺眉,取下腰間的金絲軟鞭,活動處隐隐可見軟鞭上的閃光,仙羽見顏之卿用過幾次,據說鍛造時引來九天雷電,沒毀去這軟鞭,反倒留下一道九天雷電的印記,克制世間一切邪物,如果是被他法掩蓋了濁氣的源頭,一鞭子下去,便可原形畢露。

見顏之卿要用金絲軟鞭,仙羽想了想,“賦清說的如果是對的,那麽憑借現在的靈力罩,遠遠不夠。”

她取出銀針将大部分靈力凝聚掌心,另外兩人已經明白仙羽的想法,賦清率先退至仙羽身後,與此同時顏之卿向着虛空狠狠甩下一鞭子。冥冥之中有水瓶乍破之聲,原先平靜的院子刮起飓風,顏之卿抽身欲入仙羽身後,不想關山月早就選好位置了。

顏之卿無話可說,後退一步選了個二線,和賦清并排站。被積壓的濁氣一下子爆發出來,向幾人撲來,仙羽手中銀針光芒大作,瞬間編織起一張巨網。顏之卿注意到,最外頭的靈力被濁氣啃食,像是無數只巨手在拍打靈力罩,同時鬼魅的哭喊響徹在幾人耳邊,叫人心底發寒。

每消耗一層靈力罩,仙羽手中就會立刻編好新的靈力罩。以此來往反複,足足過去一炷香時間,源頭的濁氣才漸漸停歇下來。此時仙羽臉色已經近乎慘白,她再次施法重設靈力罩,以便顏之卿等人方便行動,她喘了口氣道,“該你們了。”

銀針點亮的地方,一只走屍正在往源頭走去,他面前已經有個先行者,半截身子進了源頭。

賦清當即沒手軟,一劍化三劍,當場叫先行者一分為二。一肚子的腸子和下半身留在了院子裏。

那經過夏天熏制的大腸,配上蛆蟲和屍水,視覺嗅覺沖擊不可謂是不強烈。

顏之卿臉色難看,倒也沒說什麽,走出來清理院裏的走屍。關山月默默不說話,也幫忙清理。

四人中看似仙羽最輕松,實際仙羽已經是強弩之末。一般靈力罩在被施法者身上能存在半個時辰,這是被施法者不使用靈力的前提下,一旦調動靈力,施法者和被施法者的靈力會産生沖突摩擦,堅持一段時候後,靈力罩最終破碎。

仙羽要做的是在靈力罩破碎之前補好新的靈力罩。

平時靈力多早點套遲點套都沒事,眼下她僅存靈力不多,源頭又沒堵上,幾乎逼得仙羽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所幸院子內的走屍數量在不斷減少,顏之卿這會也顧不得衣服上沾的是屍水還是腦漿,扔出一早就準備好的卷軸。

“賦清。”

展開的卷軸上撰寫着密密麻麻的經文,它本應是墨字,眼下又成了金光,在半空中旋轉停歇,經文從卷軸上脫落,像一根金線,将張開大口的源頭縫合上。

這個過程需要一段時間,一旦被打斷,由于是佛家秘法,而施法者又多是道修,兩道力量相沖,極為危險。

而現在,危險出現了。

還沒徹底縫合的源頭,開始饋贈了。

一具古怪的屍體從源頭緩緩爬出,它像是一個糟糕的手藝人的處女作,極其不搭的腦袋和身體,蟲類外骨骼四條腿代替了過去的四肢,當它徹底爬出來時,顏之卿倒吸一口涼氣,罵道,“什麽玩意。”

兩人均手持卷軸,根本騰不出手,仙羽操控銀針,她的靈力幾近幹涸,也是騰不出手。三人把希望放到關山月身上,還沒未開口,關山月手裏的劍便脫了手。

顏之卿臉色可謂是難看,一個劍修,居然握不住手中的劍。可他已經來不及呵斥關山月,離洞口最近的仙羽被盯上,蹒跚的步子爬向仙羽,那顆似人非人的腦袋張開大嘴,污血順着下巴流下,滴落在靈力罩上,發出滋滋聲,轉眼腐蝕出一個大洞。

“仙羽!”

仙羽一把将銀針紮進掌心,轉頭對賦清大喊,“給我劍。”

賦清當即沒有猶豫,将手裏的長劍甩到仙羽手中,靈力罩就此破碎,在濁氣和僅存的靈力相鬥時,仙羽趁着這個空擋,舉起長劍砍下了蟲子的腦袋。

龐然大物轟然倒地時,在它身邊亮起一陣微光的紅光,仙羽借着劍站起,顫抖拔出掌心的銀針,以精血重塑三人的靈力罩。

即便這樣,仙羽還是沾了濁氣,耗損精血過後,受傷的左手很快發黑,仙羽暫時封住幾處穴位,放幹了左手的血。

封印最終完工,仙羽再次以精血為媒介,施以靈力罩。這次她終于支持不住了,“半個時辰,要是還走不出濁氣包圍圈,就喚醒我。”

進入黑暗前仙羽的念頭是,別讓她倒在地上,那太髒了。

數日不見光明的廣成鎮在這一刻黑霧突然散去,夏日的光明以炎熱重新照到人身上,顏之卿看了看賦清,又看看賦清懷裏的仙羽。

想了半天道,“咱們先去洗個澡。”

賦清點頭,難得和顏之卿有幾句閑聊,“是挺髒的。”

關山月上前來,伸手想要接過昏迷的仙羽,滿臉歉意,“剛才是我失誤。兩位師兄封印已經很累了,師妹還是交給我照顧吧。”

顏之卿無視關山月,他撿起賦清的佩劍,一前一後離去。

晌午的日頭最烈,關山月站在滿是屍體的院中,拍了拍臉蛋,又是灑脫飒爽的烈女子,她輕輕笑着。

“不識擡舉。”

**

外頭的黑暗散去,大殿內的百姓紛紛驚嘆,喊着仙子成功了。江鯉凝視窗外的天,将方子野喊進來。

“聽說你想進太學?”

廣成鎮(七)

仙羽醒來時候,人已經在道觀了,染了污血的衣服已經換下,換了身新的衣裳。她無心去猜這衣服是誰的。醒來後第一時間便是打坐調整內息,情況和仙羽猜的差不多,損耗數滴精血,修為直接下跌。另外因為左手感染濁氣,加之穴道被封印,出現隐隐壞死症狀。

她翻出乾坤袋裏的丹藥重新上藥包紮,期間嘗試抓握能力,不出意外的,毫無反應。

她嘆了口氣,自我安慰道,比起丢掉性命,只廢了一只手已經很劃算了。比慘江鯉師姐比她更慘。

不再去想這些無果的東西,仙羽收拾好自己,打算出去轉轉,想問問後來發生的事,只不過剛開門,就遇上了等待已久的賦清。

“師兄?”

賦清沒注意仙羽的表情,他皺眉盯着仙羽的左手,見此仙羽急忙想把手藏到身後,不想被賦清呵斥,“不許躲。”

仙羽神色有些不自然,“沒事的,問題不大。”

“手給我。”

她磨蹭了半天,說着沒事的話,最終還是将手遞給賦清。

因為纏着紗布,賦清不好直接察看傷口,他以靈力在仙羽掌心游走,答案顯而易見,仙羽的左手上沾了濁氣。

即便心中有猜測,可得到真相時,賦清還是沉默了許久,反倒是仙羽不住安慰賦清,“沒關系的師兄,我是醫修,有辦法治。太學還有很多比我厲害的師兄師姐,谷主也在。”

可兩人都知曉那個答案,感染濁氣,無藥可救。

賦清捧着仙羽的左手,很久才道,“我會想辦法。”

仙羽眼裏帶了淚意,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告知賦清,“沒關系的,真的沒關系。”

她已經算幸運了。

**

幾日後救援的師長終于趕來,除去不便行動的江鯉,所有人都出席了。

了解到來龍去脈後,青衣師長面露欣慰之色,“少年未來可期。”

談及到仙羽左手受傷時,青衣師長特意檢查了一番,過後惋惜不已,嘴上仍舊安慰道,“幸好未感染他處,待回太學後,叫人給你打造只銅手,靈活自如,能和過去一樣。待修為再高些,重塑骨肉不在話下。”

青衣師長給仙羽繪制了一副美好的未來景象,似乎仙羽未來仍舊可期。

看完仙羽後,青衣師長又前去探望江鯉,方子野在門口守候,見仙羽等人跟着一位青衣修士而來,連忙站直身體,恭敬道,“仙長好。”

青衣師長不知方子野身份,一時好奇,“這位是……”

仙羽還沒開口,關山月便道,“經師有所不知,這位乃是廣成鎮首富之子,想進太學求仙問道呢。”

方子野先前吃過虧,眼下難得碰上太學的師長,急忙說明自己的想法,“我知曉太學的規矩,我會堂堂正正考進來的。”

關山月笑道,“方公子這什麽話,太學自然來者不拒,又不會行見不得人之舉。”

聞言青衣師長眸中有不悅,面上依舊溫和道,“有志氣是好事。”

言罷不再理會方子野,徑直進屋探望江鯉,其他人跟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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