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一個意思。
濕了,難受。
仙羽被逗笑,拿出帕子幫止語擦手,“怪不得長老說你是只貓,半點水都沾不得。”
她低頭幫止語一點點擦淨,垂首問道,“我是不是挺難看的?”
在賦清面前半點顏面都沒有。
仙羽慢慢停下來,哭過之後,她現在心情反而平靜不少。
被拉着手止語沒法做手勢,心一急用下巴戳仙羽腦袋。
一個往下壓,一個往下擡,最後倒黴的是止語,一個大男人坐在那,淚眼汪汪控訴仙羽,張着嘴抽氣,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仙羽哭笑不得,按着止語坐下,替他療傷,“嘴巴張大點,舌頭不許亂動。”
折騰了這麽一出,仙羽也沒心情再悲傷,她順勢在止語身邊坐下,考慮起離開太學後的事。
“長老讓我回去,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要叫長老生氣。”
她被趕出太學,日後怕是難以在道界立足。師門也無光,不知道長老是否願意讓她做個後勤,盡量避免外出。
這樣一想當初長老讓她隐瞞師門反而是好事,丢臉只丢她一人的,師門沒有被殃及。
就是愧對了長老的栽培。
“原本還想着開個太素谷分谷什麽的,行醫救人,補貼師門。”
止語睜大眼睛,不明白仙羽為什麽會說這種話。
仙羽笑笑,“你不懂,我惹了很大的麻煩。”
對此止語的回答是握緊腰間的寶刀,示意他可以用武力解決問題。
仙羽望着止語,心中暖融融的,“即便我是錯過那方?”
異眸男子單膝下跪,他的眼眸深邃又溫柔,只将仙羽一人放入心中。
你是我們的聖女,唯一的信仰。
**
關押日子快結束時,仙羽向羁留崖的弟子提出一個要求。
她要見關山月。
這兩位早就聽說過仙羽的事跡,前不久賦清剛離去,他們還在猜賦清師兄和仙羽說了什麽,轉頭仙羽就要求見關山月。
該說他們小隊情挺感人的?
可想到江鯉師妹的事跡,兩人眼神又詭異起來。語氣不明,“師妹,還是別自取其辱了。關師姐這段時間忙着呢。”
仙羽攏好頭發,在羁留崖待了有些天,她臉色很不好看。加之剛才痛哭過,神情可謂是憔悴,她微微紅了眼,“關師姐平日裏照顧我良多,離開太學以後恐怕不會再見。再說以我現在的身份,日後再見關師姐,怕是要給關師姐平添煩惱。”
這話說的也有理,關山月在太學頗受歡迎,如今仙羽出了這檔子事。大家或多或少不想兩人再接觸。
比起日後仙羽再去騷擾關山月,似乎現在讓兩人見面是個不錯的選擇。兩人衡量過後,同意為仙羽帶話。至于關山月本人要不要來……
“她從前待我很好,如今我淪落至此,念及舊情,想必還會再來看我一眼。”
這話聽起來兩人感情怪好的,看守羁留崖的弟子跑了一趟。比起在羁留崖受苦的仙羽,關山月此刻可謂是衆星拱月,身邊跟着人,來往的太學生還會沖她打招呼?那弟子瞧了會,心道關師姐現在比仙羽師妹還受歡迎。
他想完又道,這哪的話,兩人怎能相比。
一個馬上就要被趕出太學,一個是大家擁戴的師姐。一個天一個地。
說來倒也可惜,要是仙羽師妹沒犯錯,今日依舊風光。
“仙羽師妹說,如今她淪落到這個地步。也只有關師姐念及舊情會看望她。”
聽說仙羽要見關山月,旁人起哄,“師姐,別去了。保不齊她對你下手。”
這話羁留崖的弟子不愛聽了,“怎麽,不信我們的身手。”
這倒不是。他人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關山月出來打圓場,“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和師妹姐妹一場,還是走一遭吧。”
她笑着安撫其他弟子,收下大家對她的關心,面帶笑容和羁留崖的弟子一同離去。
路上她問起仙羽一些情況,“師妹這段時間還好嗎?”
那弟子撓了撓頭,說話也實在,“被打入羁留崖的一般都不怎麽好。”
關山月長長嘆息一句,“師妹不如至此。”
她感嘆完又問,“除了我還有誰探望過師妹?”
“賦清師兄。”
他見關山月表情有變,解釋道,“師兄來了一會就走了,沒待多久。”
關山月若有所思,不再多問。
羁留崖位于太學深處,說白了就是座孤峰,原先也是四季如春的。只是後來某位師長煉器時出了纰漏,丹爐傾倒,裏頭的東西一瀉千裏,才變成今天這幅終年罡風,不見春日的景象。
即便是看守此地的弟子,一般也不怎麽出來活動。關山月只在這站了一會,便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她說,“師妹定是受苦不少。”
那弟子聽了更覺關山月善良。
将人帶到後,他便知趣告退,留了地方給兩人敘舊。
仙羽這段時間過得着實不好,她一臉蒼白望着關山月,對方神色複雜,“師妹,你何必呢?”
仙羽表情冷淡,“師姐,這兒沒有外人。”
這句話似乎打開了某種開關,關山月繞着仙羽走了一圈,神情近乎餍足。
“再過不久我就要離開太學了,永遠都不會回來。甚至我無法在道界抛頭露面,因為他們記得我在太學所做的一切。”仙羽敘述她暗無天日的将來,說到最後,她反問了一句。
“你滿意嗎?”
關山月沒有回答,她看了仙羽很久,突然道,“其實最初我不讨厭你。”
“容貌優秀者不計其數,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可你沒事這麽優秀幹嘛?師長們誇你,師弟師妹們仰慕你。甚至賦清師兄也傾心于你。所有人都圍着你轉,不過小門小派的弟子,也配待在這位置。”
那點若有若無的惡意,在被奪走注意力後,放大成數倍。
一直以來的針對在此刻得到了答案,仙羽記起來了,關山月是無華宗主的親傳弟子,自幼便得寵愛。
比起江鯉的小門派,無華宗在道界赫赫有名,凡見者無不退讓。
在外如日中天,在內順風順水,來到太學本該更上一層樓。偏偏多了個她。
關山月說着暢快起來,“不過現在好了,一切物歸原主。你也該走了,不過賦清也真是的,好好的大派弟子不要,非要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你看,這不就倒黴了。”
仙羽有種荒謬之感,“為了一個劍修……”
關山月笑道,“也罷,讓你死個明白。自古劍修多出能者,雖佼佼者各有千秋,然武無第二。能被稱為當代劍仙的僅有一人。而賦清,便是那個人的徒弟。”
關山月說到最後神情高高在上,“我這是為他好,劍仙失蹤多年,無人幫襯,就連劍術都只能和俗輩學。本身劍道便失了優勢,還跟些九流之末混,大派弟子一個都攀不上,日後拿什麽臉面見劍仙。”
關山月停下來問仙羽,“我無華宗功法秘籍多如牛毛,你能給他什麽?”
“一個小門小派的弟子,就該默默無聞,別出來礙事。”
那一刻撲面而來的惡意淹沒到仙羽無法呼吸,她按住心中的憤怒,努力遏制表情,做出在得知真相後的氣憤,“我明明和你無冤無仇。”
關山月非常滿意仙羽的表情,她甚至觀賞了會,好似憐憫說,“等你離開太學,我們就再無瓜葛,到時候自然無冤無仇。”
這話戳破了仙羽僅存的自尊,她奔潰大哭,讓關山月立刻滾蛋。
關山月這次沒有糾正仙羽的話,她滿意離去,對看守弟子說,“師妹對于離開太學這件事非常難過,正悲傷的大哭。我勸了幾句,她反而責怪起我。”
對方一聽便生惡,“她那是活該。”
關山月道,“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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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留崖內,止語又圍着仙羽團團轉,神情猶豫不決,想了半天下定決心,把手伸到仙羽面前。
“做什麽?”
仙羽不理解止語的行為。
止語攥起拳頭,做了個哭哭的表情。
仙羽要被氣笑了,“我沒哭,不許搞怪,再鬧我打你。”
她拍開做哭喪臉的止語,埋頭在紙上奮筆疾書,被冷落的止語一個人玩了會手指,又巴巴湊近仙羽。
“別鬧。”仙羽吹幹上頭的墨跡,把其中幾份交給止語,“撕大塊點,然後找個地方埋好,做舊。”
這種沒頭緒的事止語非常樂意去做,他将紙張對折一半,撕了個方塊。然後遞給仙羽,指望被表揚。
仙羽差點想揍人,她收走報廢那份,給止語示範,“要像一個人情緒激動時做出的事。”
她撕了幾份,見止語有學有樣,放心交給他。重新抄寫。
‘今日初到太學,見得師長,承蒙師長照顧,才沒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