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迷失的心、左右為難
人們說累的時候，往往很難分得清究竟是肉體累還是心靈的累。心靈控制着肉體，而肉體盛載着心靈，哪裏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的區分？
就好像曉曉此刻的心情。
好累！
卻連個可以訴說的人也沒有。她試着向玲玲求助，可是這裏面太多的暧昧和隐晦，說得斷斷續續疙疙瘩瘩含糊不清，玲玲聽了老半天一頭霧水說曉曉你說啥啊？能不能幹脆爽快直接點？
曉曉沉默，怎麽幹脆怎麽爽快怎麽直接？徹底死心了。
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能言說，她只是心裏憋得慌想找個人說說，卻發現完全是此路不通。心裏禁不住怨恨起韓雪，怎麽要這般的煎熬她折磨她？
韓雪啊韓雪…
想起她的時候，心裏的惘然便潮水一樣的湧上來，她說“你喜歡我嗎？我喜歡你”，她為什麽可以那麽自然的說出口，那她是不是也對其他很多的女孩子說過這樣的話？
曉曉給家裏挂了電話。母親在電話那頭說村長家又新蓋了一幢5層的高樓那個氣派啊那個漂亮又說村長家新娶的媳婦擺了多少酒席禮金多少多少，還說村長老婆贊她長得乖巧漂亮，隐隐約約有那個意思……大熱的天，曉曉出了一身冷汗，全村的人都知道村長的小兒子是傻子，媽這樣跟她說是啥意思？
“媽，我不要嫁給那個傻子！”曉曉不傻，她知道媽打的那個算盤。
曉曉媽當下就惱了，“人家可不傻，人家也不過說話不流利，結個巴有什麽關系，多少說話巴啦巴啦的響的還比不上人家，人家家裏可是開廠子的，錢多得打斷腿也不愁吃穿，你嫁過去是享福。”
最後一句話完全暴露出了企圖。
曉曉眼圈當下就紅了，眼淚湧上來卻又固執的凝固在眼眶裏不肯往下流，曉曉死命的攥着話筒，“我不要，錢再多我也不嫁。”
曉曉媽不耐煩了。“不嫁不嫁，人家若不是看你讀得書多明白事理人家還看不上你呢！真是啊，家裏都白供你上學了，都是白眼狼，不嫁不嫁，人家都沒有開口，你就哭喪，晦氣。得了得了，不說了。挂了。”
曉曉心裏空蕩蕩的，荒野一片，死寂死寂一片，聽不到一點聲音，看不到一點光亮。
忽然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一按接聽，一個有點不悅的聲音傳來。
“你為什麽不回我的短信？”
短信？什麽短信？而且…
“對不起，你是誰？”對方一副很撚熟的口吻，可是曉曉實在想不起這個聲音是屬于誰的！
對方像是嘆了一口氣，有點無奈。“你真的聽不出我是誰？曉曉。”
曉曉的腦袋轟的一下子炸開。她實在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韓雪，這個電話來的實在太意外了，曉曉愣了很久，“阿雪？”
“是我。曉曉，你在幹什麽？”
韓雪是下了決心要得到曉曉的。在她的想法就是：我已經放過了你，可是你還要給我機會，若我還放手就太難為自己了。
她本來就不是猶豫懦弱的人，之前會放棄是因為她不沾圈外人的原則，可是曉曉給了她太多的希望和信心了！她想得到！一旦這種想法成立，也就毫不遲疑的出擊。
那天她給了她自由的選擇權，可是實際上她并不打算接受“yes”以外的答案，因為從本質來上，她不否認自己是個霸道自我的人。
韓雪一手拿着話題，一手輕輕的撫摸着茶幾上的花束。那是藍的捧花。
藍抛捧花的時候她正跟一個女賓在說話，一個物體忽然兜頭兜腦的砸過來，她吃了一驚，反射性的接住，是捧花。
她笑了。
陽光下得意而不失優雅的笑容：據說接到新娘捧花的人，會很快得到愛情。
像是一個預告！
“曉曉？”
“恩？”
“怎麽又發呆了？真的這麽不原意給我說話？”她故意灰灰的說，果然聽到曉曉慌亂的說不是，她幾乎可以想象重洋之外的曉曉是怎生一副的表情。
“啊…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說什麽…”
“什麽都好。你之前在幹什麽？”
“給家裏打電話。”
“都說了什麽？”
“媽媽要把我嫁掉。”曉曉發現自己居然可以對着韓雪說出那樣子的話，若無其事開玩笑一般的口吻。
“哦！”韓雪在另外一邊呵呵的笑了幾下。“那麽在嫁掉之前要不要先跟我談一場戀愛。你沒有談過戀愛吧？還沒有談過戀愛就嫁掉你不覺得太可惜了嗎？我會好好的對你，愛你疼你給你想要的一切，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聽起來像童話！”曉曉看着灰藍色的天空，靜靜的開口，“然後呢？”
“然後？”韓雪愣了一下。
“然後我被嫁掉，而你繼續找到下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對她說一樣的話麽？”
“……”曉曉讓她吃驚了。她很難相信那是曉曉會說的話。曉曉在很多時候總是讓她出乎意料，例如酒吧那晚例如街邊上的對話例如現在。
“你說喜歡我，可是卻可以若無其事的說在我嫁掉之前怎麽樣怎麽樣…喜歡一個人可以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別人的嗎？那你是不是還要說一句‘祝福你’這樣的話？”
韓雪沉默了很久。
“曉曉，你本來就不是同性戀，我總不能妄想霸占你一輩子。總有一天，你會結婚嫁人……”
“我不嫁！”母親的話一下子流電一樣通遍全身，村長那個白癡兒子留着口水的樣子猛然的浮現腦海，曉曉打了個冷顫，駭然的叫道。
忽然的清醒了。氣還是喘不過來。
“對不起，我失态了。”好累啊！
“曉曉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韓雪不無擔憂的問。今天的曉曉的實在太不對勁了。
“沒有。”
“曉曉，等我回來，我們再說，好麽？”
曉曉沉默。關了機。
再說？說什麽呢？
二十章：危險的走鋼絲和情網
第二天傍晚，曉曉在超市購物的時候，手機響了。
“曉曉你在哪裏？我回來了。在你的樓下。”韓雪的聲音帶着些微的笑意，曉曉心裏一暖，“我在超市。”
“你快點回來。我等你。”
可是超市正是購物黃金時段，買單的隊伍排了老長，曉曉心裏焦急，抛棄了揀好的東西，跑了出來。
超市離住的地方不遠，5分鐘不到的路程。曉曉遠遠的瞧見韓雪的身影，剛才洶湧的情緒一下子沉靜了下來，不見的時候無時無刻的想着，見到卻又如何？
“阿雪…”
“沒買到東西？”
“人很多。”
韓雪了解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曉曉的頭發，“吃飯了沒有？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曉曉點了點頭。
簡單平常的對話、溫柔的韓雪，沒有人知道她們有暧昧有情感糾纏，就算兩人手拉手的走在街上，也沒有人會對他們投以奇怪的眼神。
韓雪懇求的看着她，說：“曉曉，不要急着拒絕我，你可以慢慢的考慮直到你考慮清楚，在這之前，我不會再逼你，而你只要享受着我對你好就好了。”
“若是…我的答案還是不行呢！”那樣弱弱的語氣癡呆的表情，連曉曉都不相信自己。
韓雪笑了笑，她本來就是個充滿魅力的美麗女性，笑起來的時候那種自信從容體現得淋漓盡致，曉曉心想自己一輩子大概也無法擁有那種自信從容----人總是渴望和仰慕那些擁有自己缺乏東西的人，從第一眼看見韓雪到現在，這種感覺從來沒有停止過。
韓雪說：“我尊重你的選擇！”
曉曉心想這是說謊，她已經自信滿滿的要獵獲她了。
可是她逃不開。所以她選擇沉默，舍不得逃走，又無法心安的臣服，所以像鴕鳥那樣把自己埋起來。曉曉覺得自己在走鋼絲，險蕩蕩的搖晃着，下面空無一物，她随時就跌個粉身碎骨。
韓雪從荷蘭帶回了禮物給曉曉，郁金香的手鏈還有五顏六色的糖，荷蘭是郁金香的國度，連糖都印有各式各樣的美麗郁金香，曉曉拆了一顆糖放到嘴裏，甜甜的有些微的酸，很好的味道，像此刻的心情。
五顏六色的郁金香串聯成一條精美的鏈子，裝在一個可愛的布袋裏，曉曉在店裏的時尚雜志看到個這款手鏈，說是法國的一個設計師從荷蘭的國花吸取靈感設計而成，郁金香在荷蘭代表愛情，而五顏六色的郁金香意味着“無盡的愛意”，這無盡的愛意折合成物質就是人民幣四位數，8後面三個零。
曉曉還給了韓雪，說謝謝，我不要
韓雪揚眉，問為什麽啊？
曉曉臉紅了一下。“太貴了，所以不能要。”
韓雪驚詫的看着曉曉，忽然湊過去附在曉曉耳邊輕輕的問：“是不是你以為真是定情信物，收了你就是我的啊？”
曉曉當場石化。過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一張臉比煮熟的蝦子還要紅，結結巴巴的嚎韓雪，“才…才不是…我…你不要胡說。”
韓雪笑得前俯後仰，說曉曉你怎麽這麽單純這麽好騙啊？
曉曉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閉着嘴巴。
“你生氣了？”
“沒有！”她只是不喜歡別人這樣耍她。
那樣子還說沒有？嘴巴都勾得可以挂一個油瓶了。
“對不起，不要生氣好不好？”韓雪握着她的手，輕輕的說，口氣很是誠懇。
“你為什麽要喜歡我啊？”她知道她應該把手抽出來，可是她竟然沒有。
“因為你很可愛啊！”韓雪深深的看着她，曉曉不安的挪開了視線。
“就…就是因為可愛？”曉曉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有點失望，她在奢望着什麽？手慢慢的滑出來，卻被捉得更加緊。
“還有很多很多，所以你要給我機會去發掘。曉曉，你會喜歡我嗎？”
“我…我不知道。”曉曉恍惚的看着她。
韓雪松開了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想一想，然後告訴我，好麽？”
溫柔的動作，溫柔的微笑，溫柔的神情，曉曉在韓雪溫柔的微笑慢慢的低下了頭。
她害怕這種溫柔。
因為，她從來拒絕不了這樣的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