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樓上是給貴賓的暫時休息室，兩人進了空閑的一間。這裏的空間不算很大，卻布置得精巧細致，有類似沙發一樣的座椅，看起來柔軟舒适；還有一個小型的書架，座椅前的矮幾上擺着一個小巧的花瓶，窗戶正對着星海城的主街，可以看到街上的繁華景致。

齊寧在沙發上坐下來，安西爾坐在他身邊。

“對了，”齊寧想到一件事，轉頭看向旁邊的人，“以前的盛會你們也是這樣安排的麽？我是說，亞力士和海勒來負責守衛，你和克裏斯特就清閑？”

“那倒沒有，”安西爾笑着，“總要讓他們也有機會去逛逛嘛，我們是交替安排的，比如說下一年可能就是我和亞力士來守衛、再下一年是我和克裏斯特這樣。不過，那個海勒即便是休息時間也沒興趣去逛街。”他說着無奈地攤攤手。

齊寧倒是很了解，只是笑笑，繼續道：“那我們等一下還是要買點東西的吧，我才注意到我身上好像一點錢也沒有。”

說到“錢”，齊寧只在書上看到過它們的樣子，還沒有機會一睹真容。

“我是有，不過用不到就是了。”安西爾忍着笑，“是這樣，今晚的一切商品都是免費提供給客人的，只要你喜歡就可以随便拿走，那些食物也可以随意品嘗。你放心，”他看到齊寧聽到他的話立刻就想提出問題，直接解釋道：“街上絕不會出現‘瘋搶’這種現象，大家都是選擇自己需要的東西，食物也是用自己的餐具品嘗一點就罷。當然，如果一件東西很新穎很受歡迎的話，可能拿走它的人就會很多，去晚的話就看不到了。”

聽他說完，齊寧對這個世界的人多了不少好感。

“可是，”他還有一個問題不解，“那些其他城市、國家的商人千裏迢迢将他們的東西帶過來，就這樣免費送人是不是太虧了？”

安西爾像是已經預料到他會這樣問，從容地解釋道：“每一位外來商人都可以到這裏，”他示意這間使節館，“和負責人登記，由星城的銀庫報銷他們的全部旅費，另外他們的商品也會付給他們九成的金額，另外的一成是他們送給所有客人的一點心意了。”

“原來如此。”

今夜的星海城熱鬧非凡。

等到齊寧二人再次來到街上，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街道上燈火通明，那些注入了魔力的燈光此時是沒有絲毫保留的明亮，給人以清楚、真實的感覺，讓人可以完全地敞開心扉、盡情投入到這場盛會中。相對來說，今夜的天空很純淨，點點星辰似乎還黯淡許多。

視線不經意間接觸到人群的時候，齊寧突然有一種感慨——此時的行人很多，街道上卻不顯得擁擠和吵鬧，每個攤檔都讓人感覺很熱絡，齊寧可以看到人們面上微微的笑顏，顯示他們十分欣賞這個盛會。因為光線的原因，齊寧看不清楚人們的發色和瞳色，他們的發型和衣着還是與他原來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倒頗有中世紀歐洲的風格，那時也沒有什麽現代化設施，卻讓人感覺質樸與閑适。

他正饒有興趣地走着，一邊四處觀看，不防身邊的人突然說道：“對了，有一個東西應該交給你的。”

“是什麽？”齊寧擡起頭看着他。

安西爾停住腳步，齊寧也就站在他面前，只見他托起一只手，口中無聲地吟誦，就見他掌中憑空多了一個……齊寧暫時看不出這是什麽，卻對眼前的事情十分驚奇。

難道他可以像施魔法一般将東西變出來麽？齊寧很不解，卻又突然靈機一動——對了，這個世界是有類似儲物戒一樣的東西的，這個人剛剛的動作應該是将他儲藏的東西取出來。齊寧仔細看着他的掌心，是一個透明的小巧的鑽石，後面有一個類似針一樣的構造，很像之前世界中的耳釘。

“這是儲物耳釘，”安西爾解釋道：“就是佩戴在耳朵上做裝飾品用的，同時也可以儲存物品。它的空間是無限的，只要是可以被移動并且不能呼吸，任何東西都可以裝進來。”說到這，他看着齊寧，笑意微微加深，“這是保讓我送給你的，這次盛會上，你喜歡的東西都可以放進去，當然是需要念咒語的，我現在就告訴你。”說完，那人将耳釘遞到齊寧面前。

聽他說完咒語，齊寧定睛看着手上的東西，此時仔細一看，它的質地應該和安西爾送的戒指一般，是一種藍色鑽石，若是在白天，應該會有很好看的效果。在那個世界的齊寧并沒有戴過耳釘，卻對它并不排斥，說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耳洞來佩戴它。

“來，我幫你戴上。”那人看齊寧不自覺地伸出另一只手撫摸自己的耳垂，就含笑伸手取過耳釘，微俯下身将它戴在他的右耳上。

齊寧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可以感受到那鑽石的質感和溫度；又探向左耳，觸摸到相同的位置有一點凹陷下來，應該是一個很小的洞，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之前就穿好耳洞了麽？只是，自己現在只戴一個耳釘會不會很奇怪？

放下手，齊寧的視線移向眼前之人，一時間有很多話想說，而出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好看麽？只戴一邊是不是很怪？”

那人的神情透出一點安撫，唇角又上揚一些，“很好看，也沒有奇怪，很多人都是這樣戴的。”安西爾說話的時候一直注視着齊寧：因為還沒有成年，眼前之人過分漂亮的容顏甚至讓人分不清他的性別，加上那一頭紅發的映襯，如今的這個耳釘讓他平添了一點氣質，應該是英氣，雖然很少，卻難以忽視。

這樣的他，倒是更吸引人了呢。

“保想送我東西為什麽不直接送我呢？還有，為什麽他以前不給我而要在這次的盛會上送給我？”其實齊寧還有另一個想法，就是自己現在有了安西爾、亞力士和克裏斯特的禮物，很自然地就會想最後那個人會不會也送點什麽、以及送的內容，當然這樣的問題不好問出口。

安西爾示意齊寧跟上自己的腳步，兩人又走在街上，安西爾說道：“以前因為你年紀還小，也沒有什麽東西需要特意保存，在盛會時也只要陪同你的人幫你拿着就好。至于為什麽他不親自交給你……”說着攤攤手，顯示原因并不複雜，“因為他想送你的時候是昨晚，正好你不在他旁邊，他又想這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就托我轉交了。”說完，他又笑了笑，低頭看着齊寧，有些不懷好意，“你有沒有在想，我們三個都送你東西了，海勒會送你什麽呢？”

“……”齊寧不禁移開目光，像被戳中心事一般，“才沒有。嗯，那就請你替我謝謝克裏斯特的禮物，我很喜歡。”

“好的，”安西爾點點頭，“你有什麽特別想要和想吃的東西麽？或者先随便看看？”

齊寧這才開始注意起周圍的攤檔來，此時的他倒是可以理解那些喜歡逛街的人的心情，因為每個攤檔上的東西，看起來都那麽吸引人。

“那是什麽？”齊寧指着一個好像珊瑚樹一般的裝飾品，雖然樣子看起來很像珊瑚，可質地卻相差甚遠，好像是玻璃卻隐隐泛光。這顆樹的做工十分精美，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它是巴特亞拉山盛産的魔石雕刻成的，因為魔石很堅硬，世界上會這種雕刻技術的人不多。你知道巴特亞拉山在哪麽？”安西爾問齊寧，眼神中頗有考考他的意味。

齊寧想了想，因為來這個世界的時間也只有一個多月，文化課上學到的課程雖多，可也只是先從這個國家的方方面面學起，這個巴特亞拉山并不位于境內，因此齊寧對它一無所知。

“不知道。”齊寧的聲音低了下來，有些失落。

那人并沒有對于這點調侃洛淵幾句，而是給他講道：“巴特亞拉山位于利比斯國境內，這個國家和我國的關系很好，因為盛産魔石，深受世界各地A和O的喜愛，所以貿易很發達，近幾十年來，星海城的盛會都會有利比斯過的人帶着巴特亞拉山魔石做的雕刻出席。很多人喜歡将這些雕刻品擺在自己房內，一來做裝飾，二來在進行修習時也可以起輔助作用。”

“原來如此。”

“那，你要不要也拿走一個回去擺在卧室裏？”安西爾提議道。

“好啊。”齊寧笑彎了眼睛，那樣子活像讨得了一個天大的便宜，讓安西爾忍不住搖頭，兩人走到那個攤檔前，只見老板是一個很和善的中年人，正在和其他客人聊天，有幾個女孩子也在讨論自己應該選哪個石雕。

“兩位，随便看看。”老板看到安西爾和齊寧兩人便招呼道。

齊寧對他點了點頭，仔細看看全部的雕刻，擡頭問迪那自己應該選那個比較好。

安西爾想了想便拿起一個小巧的樹一樣的雕刻，齊寧一時間還想不起來這種樹的名字，“就這個吧，這是羅伊樹，你知道羅伊花的花語是什麽嗎？”此時問出這句話，他的眸中像是隐藏了很多東西，又恢複到那種雲霧缭繞的感覺了。

“不知道。”齊寧突然感覺自己雖然讀了不少書也記了不少內容，可和眼前之人比起來還是天壤之別。

“羅伊的花語是，‘永恒的摯愛’，它也是我最喜歡的花。”迪那這樣說道。

齊寧心頭一顫，接過那棵雕刻精致的樹，翠綠的顏色，幽幽的光芒，看起來枝繁葉茂，不同于齊寧見過的任何一種樹的樣子，它并沒有雕刻出花朵，因此齊寧也不知道有那麽美的花語的花會是什麽樣子，心裏有些遺憾，也很是期待。

“老板，我就要這個。”齊寧對老板道。

“這位客人果然有眼光，”老板的神情中還透出幾分玩味，“既然你不知道羅伊的花語，那麽一定也不知道贈送羅伊花意味着什麽吧。”

“請問，有什麽說法麽？”齊寧确實不知道，沖口而出的問話還有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急切。

老板卻沒有回答他，只是意有所指道：“那就等有人送你羅伊花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了。”

齊寧便沒有再追問下去，對老板道了聲謝便捧着那棵樹轉向安西爾，表情裏不加掩飾的郁郁讓眼前之人再一次笑意加深。

“你可以把它裝進你的儲物耳釘裏了，它是你儲藏的第一個東西，也很有紀念價值，是不是？”安西爾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