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汪九聲 單純高中生，筍人直禿山……
簡冬臉一黑，“連小安，你給我下來。”
“姐姐，你好好啊。”
簡冬巡着一幫人的目光，自覺禦下威嚴大打折扣。
“行了，你快給我下去。”
連小安頭栽進她脖子，眼眸潤潤，“這是第一次有人去給我請假。”
簡冬眉心突突，語氣倒是不由放軟了。
“那以前呢？都誰給你請假。”
“沒有人，所以我只能逃課。”
“……真委屈你了。”簡冬擺手，“行了，趕緊給我松手。”
連小安挂着沒動。
簡冬眯眼，聲音充滿威懾：“連小安……”
“姐姐，松手我就倒了。”
拐杖扔的多利索，現在就多狼狽。
“給我金雞獨立。”
連小安頭在她脖頸處亂搖，簡冬感覺到微熱嘴唇摩挲過她脖頸，“不行，我做不到，一定會摔的。”
“還能用拐杖，我看你明天就回去上學吧。”
昨天疼的要坐輪椅，今天拐杖用的倒利索。
“看什麽，過來扶人。”簡冬對不遠處圍觀幾人喊話。
陳姨眨眨眼，才從震驚中晃過神。
不用她說話，旁邊傭人已經沖上去扶人。
簡冬整了整衣領，直接丢下後邊的人坐到餐桌前，半晌，連小安拄着拐杖過來，在她旁邊坐下。
簡冬：“去坐對面。”
“好遠啊。”
這張餐桌估計能坐二十人，坐到對面，他懷疑姐姐的臉他都看不清。
知道剛才有點任性，連小安揪起自己的小尾巴，在簡冬胳膊上蹭了蹭，懶懶喊她：“姐姐。”
簡冬自己吃飯。
連小安：“姐姐，回來這麽久，你都還沒摸過我。”
簡冬噎了下，扭頭看他，“我什麽時候摸過你。”
連小安無辜眨眨眼。
好像在說，早上啊。
身後，不用看也知道是陳姨眉開眼笑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閉嘴，吃你的飯。”簡冬恫吓。
“哦。”
連小安安靜，乖乖埋頭吃飯，他筷子使的十分笨拙。
簡冬看他艱難地夾着圓滑滑的蝦球。
“你不是中國人？”簡冬嘲他。
“啊？”
連小安筷子眼看紮到，抖了下，蝦球從他筷子邊光滑飛出去，從盤子裏摔到桌上，他沒臉擡頭，吶吶：“我我是啊。”
“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比你會使筷子。”她紮了個蝦球到他碗裏，“不會夾還不會戳嗎？”
連小安點頭，筷子還在那盆蝦球裏鬥争。
簡冬意味不明看他，“怎麽，嫌棄我夾的……”
她的話在連小安抖着筷子伸到她面前時停住。
他松開夾着的蝦球放進她碗裏，一臉喜悅，“姐姐，我就說我能夾到！”
簡冬看着碗裏蝦球，又看他笨拙的收回筷子，戳起碗裏她夾的那塊吃起來，沒說什麽。
“姐姐，你笑了欸。”
簡冬眯眼看他，“你說什麽。”
嗖，一道冷風小箭般嗖嗖的，連小安捂着嘴，一陣嗚嗚嗚。
簡冬白他，“老實吃飯。”
陳姨在客廳擦花瓶，借着落地玻璃，頻頻偷看裏面，笑得喜不自勝。
大小姐不知哪裏招來的男孩子，實在太喜人，嘴甜乖巧，最重要的是還能逗小姐開心，就剛才那不顧一切往小姐身上挂的勁，她就看着激動，這孩子定是個有本事的，小姐竟然還沒有甩開她，陳姨看的簡直熱淚盈眶。
還從來沒見有人在小姐面前這麽肆無忌憚，連徐城杭來，都沒見過小姐這樣。
想到那個男人，陳姨撇撇嘴，雖然不知道兩人為什麽散了，但肯定是那男人不是個好玩意兒，以往來家裏做客甜言蜜語的，好在小姐不吃這一套，要不是夫人逼得緊，想必小姐也不會屈就，現在好了，小姐找到了一個可人貼心的小家夥。
陳姨看着簡冬長大，此時開心，花瓶擦得越來越起勁，連門鈴響了都沒聽見。
簡冬從餐廳出來，“是誰？”
傭人小花，“是寧小姐。”
在簡家，沒有第二個寧小姐。
可視電話裏，簡寧聲音又傳過來，“姐姐，你開門好不好，我們談一談。”
哽咽的聲音在門外傳來，“那晚是我昏了頭，照片我只是想自己做個紀念，姐姐，我沒想到會發給你。”
門還沒有開，外面的嚎哭已經撕心傳來。
大廳裏，傭人面面相觑。
“開門。”簡冬走到沙發前坐下，“陳姨給我倒杯茶，你們都下去吧。”
陳姨回餐廳收拾桌子，連小安起身要出去。
陳姨拽住他，“小姐的事，你可不敢摻和。”
好不容易有個小姐看順眼的，這時候要是一個不順心把人趕走了，到頭來又是一個人。
連小安看着胳膊上緊抓的手，只得坐下：“陳姨我知道了。”
陳姨放心上三樓廚房。
大廳，簡冬斜倚着沙發，品着手中的茶，看面前女孩哭的梨花帶雨，紅腮抹淚。
“姐姐，是我對不起你。”簡寧哭的傷心，“你，你知道我喜歡徐姐夫，可我從來沒想過和你搶，從來沒有，我只想把他放在心裏，默默喜歡。你們結婚，我曾在寺廟裏真摯祝福過。姐姐你相信我，我從來都是希望你們幸福的。”
她哽了哽，接着說：“你們訂婚前夜，我非常傷心，但是我也很開心，我給徐姐夫打電話，只是想向他做最後的告別，以後他在我心裏，永遠是我珍惜尊重的姐夫。可是，可是……”
簡寧沒臉看她，人坐在對面沙發上，哭的全身都在顫抖。
“我沒想到我們會喝醉，還、還做出那種事情。房間裏很多監控是我晚上會夢游，我怕出問題，在酒店住的那段時間一直安着，後來我睡醒了，看到那些東西，心裏很痛，我搶了姐姐的東西，但是那是我愛的人，我承認我很卑鄙，酒精發作，我發瘋了，竟然不小心把照片傳給了姐姐。”
“姐姐，你相信我，如果不是酒精作祟，我絕不會做出那些事情，更不會背叛姐姐。”
“姐姐，求你原諒我。”
簡冬放下茶杯，掏了掏耳朵，拽出耳朵裏的衛生紙，“遺憾，那幾聲姐姐還是擋不住。”
連小安出現後，好不容易洗清了她對姐姐二字的厭惡，現在又作嘔起來。
“簡寧，你沒吃錯藥吧。你怎麽想的，我又是怎麽看你的，難道你不是一清二楚嗎，一個人跑我面前做什麽戲？”
“還有……姐夫？”她表情一言難盡，“你在說徐城杭，他配嗎？如果不是徐家，他就是追我十年，我也不會看他，難道真以為這一年就能把我打動。”
簡冬嗤笑，“一對蠢材。”
“姐姐，不是這樣！”簡寧大哭，“姐姐你可以罵我，可以打我，不要這麽說徐姐夫，他真的愛你，那晚都是我的錯……”
“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滾。”簡冬攤手，“我一點聽下去的興趣都沒有。”
簡寧絕望搖頭，“姐姐，不是這樣的，你聽我……”
“簡寧！不要再說了！”簡寧身上，傳來徐城杭悲傷又憤怒的聲音，“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其辱？”簡冬咀嚼着這兩個字，表情玩味，嘴角諷刺，看向簡寧身上通話中的手機，“俗話說戲子無情□□無義，你倒是有情有義呢。”
“簡冬！”
門外傳來砰砰砰敲門聲。
簡寧臉色一白，直接竄過來跪到了簡冬跟前，抖若篩糠，“姐姐，你原諒徐姐夫吧，他為你一直在病着，現在從醫院裏都跑出來了。”
簡冬嫌棄地從沙發移開，倒是悠閑的去開門了。
門前，徐城杭眼睛猩紅，眼眶青黑一圈，臉色蒼白，人瘦了一圈，像是剛吸了幾天du從戒du所逃出來。
他悲傷看簡冬，嘴顫顫。
簡冬讓開位置，“把人帶走，快給我滾。”
“冬冬！”
簡冬目光都不留給他，轉身往大廳走。
眼看一對可憐鴛鴦抱在一起，一個嚎啕大哭栽到男人懷裏，“不停喊我錯了是我耽誤了你”。
一個眼眶酸澀，手臂顫抖，“愛一個人能有什麽錯”。
簡冬：“……”
“姐姐。”
可憐巴巴的奶萌聲音不同于瘋魔哭泣，像清晨迎面吹來的暖風，掃走一天的疲倦般舒服，剛才還聽着就惡寒的姐姐，現在如沐春風。
連小安純嫩聲音從餐廳傳來，讓傷心二人組都僵住。
“你來抱我一下好嗎，我起不來。”
羞赧不好意思的音調。
外面已經鬧翻了天，裏面還在為點小事面紅耳赤。
簡冬卻第一次覺得有趣，單純的很有趣。
她啧了一聲，丢下身後兩人，回到餐廳，嗔着連小安，“好好輪椅不坐，讓你浪。”
連小安抓着凳子，“那樣好矮哦。”
“矮怎麽了，你長得不矮就行。”這個年紀比她還高一頭，以後再長長，身高非常可觀。
連小安按着她伸過來的手起身，“不想讓姐姐彎腰看我。”
簡冬愣了下，看他沒動。
“還只能仰着頭看姐姐，好蠢。”
簡冬幫他扶着拐杖，忍不住點他額頭，“你是真蠢。”
兩人出去，徐城杭看到連小安，情緒失控，抛下簡寧就沖了過來。
“冬冬，他怎麽會在這！”
“我未婚夫，不在這在哪？”簡冬看白癡的目光，“不送，我們該休息了，你們自覺離開。”
簡冬帶人往電梯走。
“冬冬，我不信！我不信！”徐城杭指着連小安，“這種毛都沒長齊腿殘頭發泛油的男人，你怎麽可能看得上。這個家我都沒來住過，他怎麽可能進得來？！”
連小安不解看他，疑惑：“為什麽你沒住過，我就不能進來。你和這個姐姐在酒店翻雲覆雨的那天，姐姐把我帶回來住的啊。”
那天始末他從旁人口中，也聽的差不多了。
他單純的敘述一個事實，無辜指着沙發上哽咽抽氣的簡寧。
徐城杭聞言，臉色慘白，嘴唇顫抖，“冬冬，不不是那樣，我和簡寧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喝醉了！”
簡寧一抖，聞言淚又落了下來，忏悔十足：“我錯了，姐姐我錯了。”
她搖頭道歉，淚珠都甩了出來，“姐姐，原諒徐姐夫，他不想的 ，都是我犯蠢做錯事……”
簡冬被哭的腦殼子疼，連小安奇怪地拽了拽簡冬袖子，“姐姐，他們不是相互喜歡嗎？為什麽都做了，現在還要後悔啊。”
“呵，要是大膽承認，我可能還能正眼看看他們。”
徐城杭着急解釋，在年輕男孩單純的目光中，又覺自己邪惡念頭都無處躲藏，就連簡寧都不敢擡頭，只覺自己要被稚嫩通透的目光看穿了。
徐城杭第一次覺得自己，他好像真比不上眼前男孩。
不，不會的。
他愛簡冬，他追了她那麽久。
徐城杭上前一步，“冬冬，那晚的事不是出于我本意，我們喝醉了……”
“可是，醉酒的人是不能勃|起的啊。”連小安撓撓耳朵，紅着臉看簡冬，“我我室友說的，我也不知道，他說酒後亂事的都是拿酒當借口，我室友說自己是個渣男，他說對這種事可有經驗了，經常能把自己撇幹淨，小姑娘們最信他可憐無辜的話了。”
連小安說完，傷心二人組臉色鐵青。
簡冬看愣住兩人，忍不住笑出了聲，刮了刮連小安鼻頭，“瞎說什麽，我可不是小姑娘。”
她帶人往電梯走，“回學校後，立馬給我換寝室。”
“好嘛，姐姐不要生氣，都是他們非要說的，我只聽了一點點。”
“一點也不能聽。”
聲音漸低，電梯門關上，客廳，留下面容慘淡兩人。
轉身，簡冬抱臂看着連小安。
連小安紅臉，無措的抓了抓耳垂，“姐姐，我真的、真的只聽了一點點。”
他小心比着指尖一點點地方。
簡冬眯眼看他，“剛才怎麽回事？”
連小安眨眨眼：“什麽啊？”
“小弟弟，挺會紮人心啊。”
連小安：“還好吧，只是他們的話讓我想起了室友，難道我的話，很傷人？”
簡冬挑眉：“傷害性不大。”
“哦……”連小安松了口氣，“無冤無仇，況且也是姐姐不要的男人，我還是不要沾上麻……”
“侮辱性極強。”簡冬輕描淡寫補完話。
連小安噎住。
“姐姐……”
“嗯？”簡冬眉眼愉悅，笑着看他。
“我說那些，姐姐你開心嗎？”
“還好。”簡冬點點他，“高中生，你不單純。”
連小安撇嘴，“都說了我沒聽多少。”
簡冬欣慰拍他肩膀，“小男朋友做的不錯，給你漲工資。”
“我能不能不要錢。”
“那你想要什麽？”
連小安手攥了攥拐杖。
簡冬好整以暇瞧他。
“姐姐。”他聲音軟糯，輕輕懇求：“你幫我洗洗澡好嗎？”
簡冬笑停在嘴邊，看着他，懷疑自己聽錯。
“還有……”連小安靠過來，紅了臉，小聲在她耳邊說：“姐姐，我毛有長齊啊。”
簡冬心一跳。
他哦了聲，又補充，信誓旦旦：“一定比他長，比他茂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