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溫衡說要和我敘舊,結果還沒和我說上幾句就被飛鶴傳音叫走了,他畢竟是掌門首徒,板上釘釘的下任掌門,哪有那麽多時間來與我這種小人物虛度消耗。
“怎麽了?”我面上佯裝懵懂,問他,“是出什麽事了嗎?”
溫衡面帶愧色,輕撫我的發頂,道:“抱歉,我忙完再來尋你。”
“沒事的,大師兄去忙吧。”我忍着被溫衡觸碰的怪異感,體貼道。
溫衡還欲再言,卻見紙鶴象征催促的閃爍愈急,只好匆匆離去。
支開了溫衡,還留一個碧彤。
碧彤忍了許久,終于等到四下無人,一瞬間言笑晏晏就變了橫眉冷對,她厲聲道:“你居然還敢進內門?你就非要巴着大師兄不放?你要不要臉?”
也不知道那禹和光見了瘋婆子似的碧彤,還會不會覺得她與溫衡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她哪只眼睛看見是我巴着溫衡了?
或者說比起溫衡主動找我,碧彤更願意相信是我廉不知恥的勾引溫衡,處處糾纏她的大師兄。
她這麽想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無論我否定多少次,她就是認為我處心積慮的要和她搶大師兄,簡直不可理喻。
溫衡從未對我另眼相待,若說溫衡對誰分外不同,白斂算一個,可她不去找白斂的麻煩偏偏于我處處針對,難不成我就看起來是個軟柿子,好欺負?
若是溫衡對她有意也便罷了,然而溫衡視她為師妹,從未有過男女心思,就算她趕走了我,溫衡也不會選她。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碧彤厭我入骨,我又何嘗喜歡她?
雖是相看兩相厭,碧彤可以毫不掩飾對我的惡感,我卻因為人微言輕不得不隐忍不發,因為碧彤是掌門獨女,若是叫人抓住對她不敬的把柄,那我在無極宗便真的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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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不言不語,任由碧彤劈頭蓋臉的一通搶白,權當自己是個啞的,聾的。
碧彤到底是掌門之女,多年的教養,使她罵人的詞彙十分貧瘠,翻來覆去來來回回的也不過是幾句“不要臉,”“下賤。”當年我聽了覺得屈辱不堪,如今再聽,也不過如此。
與這些年裏我所聽的污言穢語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這樣一來,碧彤其實不過是一個為愛所困的可憐人。
得不到心中所愛,只好在我面前發洩不滿。
我心中并無半分憐憫,縱然她事出有因,可我又何其無辜,憑什麽讓我受這種無妄之災,雖然碧彤的辱罵對我不痛不癢,但……還是很不爽啊。
碧彤罵了我一通,沒得我一句回嘴反駁,簡直是逆來順受,覺得無趣,便放了通狠話,威脅我不準糾纏溫衡,又忿忿的推了神游天際的我一把。
啧,力氣這麽大。
我被她推了一個踉跄,身子一晃便跌倒在地。
碧彤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我這麽‘弱不禁風’,這樣顯得像是她在仗勢欺人了。碧彤朱唇開開合合,神色幾變,最後定為嘲諷,秀美的眉上揚出不屑的弧度:“哼,裝模作樣。”末了還高傲的挺直了背,風風火火的禦劍走了。
我只覺得耳根霎時清淨許多。
反正沒有旁人,我也不急着起身,原地歇了會才慢吞吞的從地上支起身,不甚在意的拍拍身上的塵土,吹了吹發紅的手心,心不在焉的撐着膝蓋站起來,這時我才發現秦峥站在我跟前,不遠不近,只是面無表情,就叫人覺得拒人千裏冷意橫生。
也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聽見了多少。
不過這又有何幹系?
我漫不經心的想,勾起嘴角懶洋洋的沖他笑。
“秦真君。”
秦峥伸出的手攥成拳,垂了下去,冷淡的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啧,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