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院的時候她覺得外面的天都是比醫院亮。沒有醫保卡卻住着昂貴的市中心第一醫院的病房,對她來說實在是件奢侈的事情。而且她不願意欠別人什麽,特別是席銘。
此時陸冬梅又恢複了圓潤的摸樣,體重繼續一百八,臉上肉嘟嘟,可是大約因為心情和态度的改變,她整個人都萦繞着一股精神氣。人永遠也不必害怕失敗,因為只要堅信所有的失敗都只是成功前的試煉,那麽多遠的目的地都能到達。
可惜崔麗麗那邊,請了她N大醫學院博士後畢業的堂哥幫忙,也沒搞定感染源的事情。不過來日方長,一下就能甜到底,後面的路還怎麽走?
她才出院,那邊席銘就得了信。他最近開始認真的追求起了事業,和一個美國大佬合開了一家電影公司,買下了諾貝爾文學獎第三名作者的小說,準備排成電影。
可繁忙之中陸冬梅也沒想到他竟會親自跑去找她。說了一番暧昧柔情、就差那三個字的話後就匆匆離開了。臨走還留下三張飛機票,說的是不喜歡就把票撕掉。
飛機的起飛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陸冬梅權衡之下,終于拍案收下了。
她要帶父母去坐飛機了,兩位老人家還沒坐過飛機呢。既然有人奉獻,她有什麽不敢收的,反正她現在還是原來那個死胖子,不對,是比以前是更醜卻更硬氣。她倒要看看席銘要算計她什麽?
陸冬梅一直把席銘也歸屬到她那個畸形而恐怖的圈子裏的。K不得不感慨,她的判斷非常正确。
前面就說過的,陸冬梅的家在X市,家裏又一個惡叔叔,老天為了懲罰她讓她生了兩個女兒,還讓他快五十歲了,兒子還沒上初中。
也不對,惡叔叔不和他們家人住一起的,惡叔叔搶了老人的房子,到新開發區換了新房住着呢。
所以陸冬梅一家人都住在城內二環附近那間不足五十平米的“平價房”裏。所幸周圍環境不錯,鄰裏也都是在附近工作的人,相處也融洽。
見陸冬梅回來了,很快就有王嬸、李阿姨、劉大媽上來熱絡的和陸媽媽聊起來。一會問冬梅的病治的怎麽樣了,一會問冬梅大學裏有沒有考試,是不是和從前一樣也考全班第一?
陸冬梅含蓄了笑了笑,委婉的說:“N大想考第一,還是不容易的。”
在家住的這段時間,陸冬梅外表又恢複了從前勤快、沉默的性格,每日裏多幹少說,其實內裏,天天和K吐槽。K快被她煩死了,突然感慨的想起從前那個面癱妹子的好來。這段時間沒多少時間學習,陸冬梅也不是養在蜜罐的小公主,家裏的事情都一肩扛着。
陸爸爸陸媽媽都是勤快人,陸媽媽從前在餐館打工,陸爸爸就給餐館送貨,兩人每日裏也都是早出晚歸的。可這次回來她發現兩人都不大對,仔細追查後才知道,因為擔心見不着女兒最後一面,兩位老人不顧餐廳規定,心急火燎的往N市去了,現在一回來才知道已經被開除了。
餐館老板是個肥胖的中年婦女,終日挺着一個懷了孕似的大肚子,走起來左右搖晃的,嘴上随時都像剛吃過肉沒擦嘴。陸冬梅帶着二老來理論的時候,二老還一個勁的推拒,自然是平日裏吃虧習慣了,也不曾計較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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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餐館老板一臉橫相,吧嗒着嘴巴罵道:“不就幾百塊錢嗎,還天天上門要了,要不要臉啊?過去老娘照顧你們全家吃飯,你們都不帶感恩嗎?”
陸冬梅才知道父母不僅被人開了,還被扣了工資。
如果是過去的陸冬梅說不定就算了,父母一勸,她心裏一橫量,臉皮薄的就答應了。不過這回她拒絕了父母的懇求。她把那老板反駁了回去,她言辭鑿鑿,口若懸河,一大段話說下來停都不帶停的,望着目瞪口呆的老板娘,還有同樣吃驚的父母,突然心情很好。
“我現在還在和你說話是同情你,你這樣的心性,一輩子只能開這麽個餐館,你的兒子女兒也只能開這麽個餐館,永遠不會有大出息。如果你覺得壓榨別人的工資,壓榨別人的勞力為你賣命還需要別人對你感恩戴德,那我祝福你下一代兒孫都被別人一直感恩戴德。”
說完她拉着父母轉身就走。
對空間裏的K說着自己的計劃:“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擺脫了他們,我父母都自由了,也免得叫父母心裏脫不開那裏,明明吃虧的是自己,還覺得虧欠了人家。”
她原先就有那樣的想法,父母的手藝好又吃得苦,完全可以開一家小的店,自己來做。至于做什麽,可以日後再想想看。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需要再想辦法弄到點錢。
就要很快就要過年了,陸冬梅通過查詢所在片區的社區管理條約用幾只吊墜就搞定了當地的城管,成功的讓父母暫時擠進了少數“限制擺攤地區”的夜市攤位。賣起了烤鱿魚。
說起來,那項鏈還是賀曉寧送的呢。當時她一看上面刻着石頭記的标記,就知道價值不菲,自己不該收。可看到賀曉寧那一副“不收就丢到垃圾桶,別礙我眼”的表情,還是默默收好了。
父母看着為自己忙前忙後跑的女兒,感動之餘不免也感慨,一只把自己女兒當作脆弱小白兔的父母,似乎還不太适應,女兒已經變得成熟穩重,可以獨當一面,甚至為家庭做決策了。
女兒是對的,他們自然也不會說什麽。只是有些莫名的失落,萦繞心間。
鱿魚是她從N市托崔麗麗買的,價錢不算貴,重在賣相好。陸冬梅通過這段時間學習的商學院市場營銷知識,打出“幹淨衛生”的招牌,還專門找人做了花車,制定了鱿魚制作流程。賣價不貴,四元一串,除去成本每串淨賺八毛,可是那個夜市人流量大,平時也能賣個上千串,遇上周末甚至一千串早早就賣完收攤了。
陸冬梅見不得父母受累,自己幫忙之餘就考慮再請個人來,可惜K不是個人,幫不上什麽忙……這話怎麽那麽怪。
好吧,她惦記起和崔麗麗約好的“斯托夫杯英文拼寫記憶大賽”要去參加。于是在父母多方懇求下,依舊是貼出了告示請幫手,誰知道陰差陽錯的居然找到了她的二表姐。
于是家裏這邊也有了着落,陸冬梅就順利的去比賽了。等拿了比賽的獎金,經營許可證也就辦下來了,她就可以拿着大學生創業的優惠政策,租上個店面,打出品牌,作出風格,當上民營資本家XD。
那一日陸冬梅正收東西,準備離開。然後K感知了外面網際的信息,給她發出一個紅色警告。
瞧瞧,她又發現一條K的技能。專門為她開的?
陸冬梅正準備問紅色警告是什麽意思,小氣吧啦的K就化成一片光,甩出幾個字:“自己看報紙咯,對了,是看《大財報》。”
K只提示到這,把完整新聞展開給她随便看,這種事情幾乎是和掉下線一樣。
空間守護者對宿主的控制是通過腦電波的幹擾,只能持續短暫的幾分鐘,宿主對空間守護者的壓榨,卻可以貫穿整個大的劇情任務始終。
不過以K的脾性,從前似乎也沒出現過有人能壓住他的。
陸冬梅雖然沒那種想要壓他一截的想法,但人總是會變的不是?
“哦,《大財報》啊。”
因為當初那種熱血激昂的創業鬥志,陸冬梅經常光顧書攤,報攤,尋找各種民間致富經商的信息。《大財報》是全國都比較出名的一家報紙,但她買過幾期後才知道《大財報》多是房地産相關信息,所以也就沒買了。
這次K叫她關注大財報,難道是要她去投資房地産,怎麽可能?
“哎呀,正好,老媽,你要不然再下去一趟吧,順道幫我買一份今日的大N報。”這是K發布的任務,她可是不得不完成的。
陸媽媽晚上擺夜市,下午理貨,中午收貨,上午也就閑下來。每天早上還能去公園鍛煉,日子過得比從前其實輕松了不少。她順口答應了,就往公園去。
可回來的時候卻什麽都沒帶。
“那個……”陸媽媽難得的支吾了一下。卻又稱身體不舒服,說改日再給她買報紙。
可陸冬梅這裏不能等啊。
一來二去,陸冬梅平白生出幾分煩躁了,但很快看出來。現在的陸媽媽、陸爸爸在她眼前想要撒謊,就和小孩想要騙人一樣。出于孝心也就作罷,她不揭穿他們,卻是早飯也沒吃自己去了。
陸媽媽想要阻止,卻被女兒冰冷的氣場鎮住。如果是正常的父母可能就生氣了,兒女給自己甩臉子,就算是脾氣再好也不能原諒。不過陸冬梅從她臉上看到的是——心虛。
她随意的翻到那張報紙。《大財報》作為國內房地産業第一信息平臺,還兼顧着挖掘商業八卦的正則。輿論不愧是人肉利器,更何況是賀氏這樣顯赫的地位。作為宏偉置業第一人,賀長鳴的繼承人問題已經關系到了宏偉置業今後的走向。
因為賀長鳴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兒,老總賀長鳴的前N任女朋友、情婦都給扒了出來。
據某編按時間推測,這位來歷不明的女兒其實很可能是,他與第五任情婦戴敏芬所生。報紙還附了一個戴敏芬當年的近照,這一看之下,陸冬梅就震驚了。
她把報紙攤開來,說了句“天哪”。陸爸爸和陸媽媽同時一怔。
“她竟然是我認識的人,”她指着報紙上的照片,給陸爸爸,陸媽媽介紹。驚奇的發現他們奇怪的态度後,順着那目光一看,就看到下面一排,這個推測的原因。
父母裝作不知道。其實是在外面晨練是經過報攤就看見這個封面了吧?還有這個東西——一個人形的金色圖案。
金婉柔回歸賀家的時候就帶着一對金色天鵝鑲鑽的耳釘。那個圖案在多年前戴敏芬的耳朵上也出現過。因為戴敏芬在成為賀長鳴的情婦前,乃是一個三流小演員,演過的唯一一部大片還是女三號,代號黑天鵝的女殺手。但是因為戴敏芬喜歡那個角色,而且因此角色備受重視,賀長鳴專門找設計師設計打造了一對純金的耳針,一枚胸針還有一個戒指,一串項鏈。
照片上一角是金婉柔帶着一件她的項鏈。
對,那個戒指她用鏈子穿着這麽多年來,一直戴在身邊,她又怎麽會認錯?
她一直以為那是個別有意義的東西。因為她曾經的名字就叫做,陸金雁。
那個東西上次住院的時候因為皮膚潰爛,大約是被醫生摘取下來了。後來她也一直沒有注意到,難怪出院的時候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又過十二點了,又少了一朵小紅花,哭死去~
我發現我更的越勤快,訂閱越少,是我寫崩了嗎?應該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