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傲慢與偏見(6)

“小莊記者,你真的要跟我們一起出任務嗎?”

秦正航一邊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裝備,一邊大步追上前頭的莊思恬,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經過一段時間堪稱魔鬼式的技能操作訓練後,古皓承終于點頭讓這群學員進入下一階段的培訓。

大夥雖然都已經被嚴格的訓練折騰得有些吃不消,但終于能真正見識到真實的救援場面,卻還是很興奮的,只是,對于這位唯一的非專業女性,又加上他本人的私人感情,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當然啦!”

莊思恬沒有停下腳下的步伐,幾乎連頭都沒回,語氣也是難掩期待。

“不僅你們對這一刻向往已久,我也是呢!這麽歷史性的畫面,我當然要好好的記錄下來啊!”

她邊說着邊三兩下登上了早已候着的直升機。

秦正航跟在後頭,見她如此反應,心下也只能作罷,畢竟這是正兒八經的出任務了,不能多為其他耽擱,只能待會多加留意着她便是。

由于救援工作的特殊性,加上直升機本身的限制,每次“見習”培訓只能視情況安排一到兩名學員外加一個機動名額。

這是莊思恬第一次坐直升機,好奇和興奮感十足,只是礙于她專業記者的頭銜,這姑娘到底也是難得的抑制了幾分,只安靜的拿着相機,這兒拍拍那兒瞅瞅。

等古皓承攜着自己的隊員登上直升機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莊思恬瞪大眼睛,滿眼新奇的咔嚓咔嚓模樣。

除了喬威,隊裏面的人和這群學員都還鮮少接觸,大家只稍稍點了點頭便算是打了招呼。

古皓承這次是坐在副機師的位置,一來可以指導艙內的學員,二來也至于妨礙搜救任務。

秦正航和另一名被選中的第一組見習學員都老實規矩的同古皓承打了招呼,輪到莊思恬的時候,剛剛還明顯一副正在興頭上模樣的她卻只是愛理不理的抿着唇,從喉嚨裏哼了一聲算是應付過去。

要說這莊思恬也不是個嬌蠻任性的,若在平時,這姑娘遇到這等場面自然也是知禮守矩,可壞就壞在剛剛在會議室裏古皓承對她的一番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讓她覺得倍沒面子不說,還産生了一種被針對的錯覺,于是乎才有了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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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也不想想,就拿古皓承這麽個冷言少語的人,你這一不是他學員而不是他隊員的,他是得多耐着性子才會在出任務前的分秒必争中省出時間跟你交代這一番吶。

好在機艙內的人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雖心裏頭有些疑惑自己頭什麽時候得罪這麽個小丫頭了,但終歸是保持着出勤時間的最佳狀态。

古皓承雖不明白這姑娘在別扭什麽,卻也沒有多加理會,專業的處事和職業操守讓他根本無暇顧及太多,只等所有人系好安全帶後,便向旁邊的機師示意出發。

從古皓承上來後就一直扭頭不理人狀的莊思恬在直升機升空後也有些繃不住了,先是悄然骨碌了一圈小眼神,見大家都一副認真各司其職的模樣後,才輕手輕腳的拿出包裏設備,開始記錄起來。

這次的任務并不算複雜,按照手頭上現有的信息,是一名驢友在南洲柑橘山徒步的時候不小心出了意外,滑下山坡,腳踝扭傷,無法行走,加上地理位置特殊,其他地面救援無法展開,只能從側面的懸崖用直升機吊繩救援。

救援直升機很快到達了事故地點,秦正航他們雖不用直接參與救援,卻還是很自覺的朝下尋找救援者,而機師高超的懸停技術也讓整架直升機很是平穩,幾乎沒有受到海上氣流的影響。

莊思恬一邊小心翼翼的拍着照,一邊也仔細的觀察起整個救援行動來,盡管之前也跟随整個培訓接觸過不少實例分析,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真實救援場面還是相當不同的,尤其是看到周遭這些穿着制服的純爺們兒一個個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的樣子,她那點小女兒的英雄崇拜情節也油然而生。

甚至于是那個一直和自己不對付的古皓承,此時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專業和素養,即使是從她這麽一個外行人眼裏看來,都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莊思恬恰好就坐在古皓承副機師位子的斜後方,剛好能拍到他的側臉,陽光透過機頭的玻璃照拂進來,朦朦胧胧的,卻又仿佛添了絲絲神聖的意味,加上剛剛這姑娘暗暗的一番心裏活動,手中的相機便像是不聽使喚似的,朝着某人冷峻的側臉偷拍了起來。

古皓承正在認真做着搜尋,自然沒有察覺到其他,而他雖然也一直在用耳麥和隊員及學員交流,但雙眸卻沒有閑着,長久積累的經驗及天生獨特的敏銳力,讓他首先發現了求救對象。

“機尾方向,正東位置,發現求救者!”

耳麥裏傳來古皓承清晰沉穩的聲音,搜救隊員開始相互配合着展開救助,而同行的學員們則一臉興奮的朝所示方位看去。

這是莊思恬第一次親歷這樣的活動,雖說并未直接參與救援,但好歹也是其中的見證者,心底的激動自是不用多說。

她趕緊舉着相機咔嚓咔嚓拍了幾張後,也學着秦正航他們的樣子,雙手窩成個半弧狀圈在眼睛上方,就着座位旁的玻璃機窗朝下看去。

可也就是這麽一時激動忘形的行為,讓莊思恬後悔莫及,也折騰得夠嗆。

觸眼所及要麽是波濤翻的深邃海面,要麽就是陡峭嚴峻的山崖絕壁,太過凜冽的視覺沖擊讓莊思恬二十幾年沒有察覺到的懼高症居然一下子噴湧而出。

她只覺得眼前的海面似乎越升越高,好像不多久就要将自己所處的這架直升機給掀翻了去,而另一面的懸崖陡壁也好似在生長,就像下一秒就會壓垮機翼。

甚至于都沒來得及去看清楚古皓承所示位置的求救者,莊思恬緊閉雙眼微微緩了緩心緒,便立馬正身坐回位置,不斷的做着深呼吸,奈何心底的慌張卻如同耳際的螺旋槳聲,一直未曾停歇。

“小莊記者,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秦正航是第一個發現莊思恬不對勁的,當下也沒了觀摩學習的心思,微微前傾的身子,急切問着。

機艙的人都帶着統一的聲訊設備,秦正航看到她難受的樣子,心裏也是相當焦急,聲音自然不小,他這一嚷,整個機艙的人也都或多或少了側目了一眼。

“我,我沒事兒。”

莊思恬就是不希望自己這般囧樣被大家專注所以才一直忍着未出聲,沒想到會有秦正航這一出,但心底也知道他是出于好意,便也只能強作鎮定的裝作一副自然的樣子,微笑着說沒事。

秦正航到底也只是個愣頭青,雖然也有擔憂,但莊思恬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他也只能作罷,只稍稍留意了會兒,看她似乎真無大礙,便又同身邊的學員觀察學習去了。

莊思恬憋着一口氣,總算等大家都不在往自己這邊瞅,才悄然放松了下來,只是臉上那一抹極不舒适的表情卻沒有逃過一直默不作聲的某人的鷹眼。

救援行動如預期一般順利,絞手和搜救員配合着,很快便将受傷的驢友拉進機艙。

傷者年齡不大,身體看上去也算健碩,但可能是受了驚吓,而且也有負傷,所以臉色看上去極其蒼白。

救援隊員很快便将他安頓好,從一旁的椅子下取出急救箱,這些護理急救知識都是平時的訓練內容之一,大家處理起來倒也很是熟練。

莊思恬好不容易從那畏高的恐懼中緩過些勁來,這才剛想拍幾張救援畫面的照片,忽然又覺得鼻尖突兀的傳來一陣陣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一下子剛舒展開來的纖眉便又擰在了一起,她睜開眼,這才看清楚,礙于機艙大小的限制,幾乎就在她腳邊上,那個剛剛才被救上來的男人正滿臉痛苦的躺在那裏,嘴裏還一個勁的j□j着。

救援隊員将他受傷的左腿下方的運動褲剪開,頓時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影像映入眼簾。。。

莊思恬瞪大雙眼,似乎是從未見過這般場面,只覺鼻尖的血腥味霎時變得異常濃烈,而漫眼的紅色也是那麽強烈,讓她幾乎吓呆住而忘了挪眼。

“唔、、、、、、嘔、、、、、、、”

救援隊員對這等場面早已見怪不怪,有條不紊的邊處理邊安撫着傷者,可莊思恬卻是再也忍不住,眼前的畫面加上剛剛的懼高雙雙挑戰着這姑娘那兩根繃得老緊的神經,口腹間一直被強壓的翻騰勁也愈加強烈,害得她只能趕緊緊捂着嘴,幹嘔起來。

一直等到任務結束,直升機返回空救中心,莊思恬也沒有從這股不适中緩過勁來,整個人幾乎都是暈乎乎的,只能借着秦正航在一旁的協助才算是勉強從機艙出來,“安穩”着陸。

“懼高!?暈血!?你還可以更給力點!”

這邊秦正航扶着莊思恬好不容易站穩,那邊從副駕駛出來的古皓承卻板着副臉,眉頭緊蹙,路過倆人身邊時,只不豫的睨了一眼,冷冰冰的吐出這麽一句話。

莊思恬本就因為自己的狀況而沒有拍得上第一手畫面自責着,加之又覺得多少連累了秦正航他們害得他們分了心,此刻正是心情郁悶不佳之際,偏這古皓承還要來這麽一句,她心底氣憤不說,在看到他冷漠厭煩的神情後,卻還多了一股委屈之感。

可說到底,這事也在她事先準備不充分,這好在是沒有影響到正式救援,不然,不光是古皓承的“批評教育”,連她自己都要自責上好一會兒。

“第一次上直升機多少有點不适應,再加上又碰上那種場面,隊長平時要求比較嚴,其實這次對你算是寬松的了,要是換做我們這些正式隊員,今天沒準就要被他削掉一層皮。”

秦正航攙着佳人,見她一副黯然欲泣的模樣,正不知從何安慰,剛好喬威收拾好裝備從一旁走過,輕輕拍了拍莊思恬的肩膀,玩笑着安慰了一番。

莊思恬抿了抿有些發幹的嘴唇,沖喬威感激一笑,點了點頭,只說自己明白,随後又謝過秦正航的照顧,便獨自往宿舍走去。

她腳下的步伐還有些乏力輕飄,眼神卻異常堅定,看着操場邊緣處那個已經模糊了的某人的身影,耳邊仿佛又回蕩起剛剛他那戲谑冷漠的話語,心底莫名酸楚的同時也暗暗下了個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聽人說晉江的水很深,淌進去前要做好準備。

其實我對這個事情是這麽看的,能從小透明變成大神固然好,但是如果只能默默無聞下去,那也沒什麽關系,權當是個興趣愛好,至少以後能自己從網上看自己寫的東西,這種感覺應該也不錯!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能通過一篇篇的文文,鍛煉自己的文筆,從中有所得、有所長進便好!

畢竟現在的文筆連自己看都覺得太稚嫩太粗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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