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靳一擡眉,甚是驕傲的口吻,「歷代祖宗雖從未立過男後,但也從未說過不許不準,朕就來開這個先河!」
「雲公子可知?」
「當然要先瞞着他。」軒轅靳忽然洩了氣,道:「所以朕才不能回宮,先得成親,等過段日子确定他不會反悔了,朕才敢與他說,不然按他脾氣,一個不歡喜說不定就不嫁了,那還了得!」
「怎麽會不歡喜,這天下誰不願做皇後的!」
「天下之大,你以為就那紅牆裏才是好的嗎?更何況他還是個男人!」軒轅靳苦笑着,一拍小雀子腦袋說:「算了,成親的事問你也白問,反正小惑也不會在意這些規矩,只要拜了天地算是把他這人給定下來就好!不過這事你可得先替朕保密,若有半點洩露朕可饒不了你。還有,去幫朕弄幾壇果子酒來,越快越好!」
「是給雲公子的麽?」
「小雀子,從明兒起他可就是你主子了!」
軒轅靳咧嘴一笑,高高興興地走出後堂,到了前堂跑上樓,雲小惑還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街上的行人。
軒轅靳不管不顧地擠到雲小惑身側坐下,一張臂将他攬進懷裏,大聲道:「小惑,晚上可有好酒喝了!」
「噢?」雲小惑一挑眉,到是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只是懶洋洋道:「能打道回府了麽?我可走不動了!」
「可是要為夫的背你?」軒轅靳幾近之能的擠眉弄眼,學着市井流痞的神情,逗得雲小惑哈哈大笑。
「你以為我不敢?」雲小惑豈是好惹的?只見他輕輕一躍身,朝着軒轅靳背上跳去,而後扒着他肩膀,細長的雙腿圈上軒轅靳腰間,一扯他耳垂道:「還不快走?!」
從酒坊到沿街,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看着個大男人背着個美姑娘似的男人,指指點點在所難免。
「他們做什麽要看我們?」雲小惑不解。
「因為他們沒見過男人背男人。」軒轅靳哈哈大笑,然後用盡力氣大喊道:「背媳婦回家喽!」
「看吧,我說那被背上的肯定是個女扮男妝的姑娘!」路邊有個大嬸說道,聲音不算大,卻鑽進了雲小惑的耳朵裏,可他還沒辯駁,卻聽軒轅靳回過頭朝那大嬸叫道:「大嬸,你錯拉,我媳婦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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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街坊又是一陣鴉雀無聲,那大嬸僵着表情目送他們離開,直到見不着那倆怪人了,才一跺腳道:「怪哉怪哉!男人娶男人,這世道可真是奇了!」
到了夜裏,原本粗糙的木房子已經被軒轅靳給打扮得紅紅火火,屋裏頭原本用的白蠟燭也都換成了貼着喜花的紅蠟燭,粗粗的幾根插在燭臺上,映得滿室紅光。
床上也早就換上了紅色的被褥,被面上繡着鴛鴦戲水和大紅牡丹圖騰,到是喜慶得很。
幾壇果子酒也被酒坊的夥計親自送上門,雲小惑一聞着味道眼睛便發直了,一副當場就要開封喝酒的架勢,好在被軒轅靳攔住,許諾他拜完堂便可喝個夠本,他才算勉強作罷。
戌時一過,軒轅靳便拉着雲小惑跪在窗口的桌案前,算是當着月亮對着紅燭,以天地為證,一拜天二拜地三是夫妻對拜。
禮成,卻見雲小惑還是跪在地上不起。
「怎麽了?」
軒轅靳也不敢起來,只見雲小惑從桌上拿起一個空杯子,倒了點酒進去,而後不知從哪兒變戲法似得掏出一個小匕首,飛快地在左手的中指指尖割下道傷口。
「你幹嗎?」
軒轅靳見着急了,剛想攔他,卻見雲小惑将手指對着杯子擠了幾滴血進去,而後把匕首遞到他跟前,道:「輪到你了。」
「成親裏還有這麽個滴血為盟的一步麽?我怎麽沒聽說過?」軒轅靳沒想到雲小惑還有這出,到是有點驚訝。
「這不是你們的規矩,是我們的規矩。若你真心娶我,就得照我的樣子去做,然後我們分喝下這杯酒。」雲小惑自然只說了一半,其實這是他們九尾狐族的規矩。他們狐族的妖狐一生只有一個伴侶,所以結為伴侶的儀式雖然簡單卻極其慎重,将彼此的血液溶在一起然後分別喝下,表示從次後血肉相連,生死共存。
「好!我聽你的!」軒轅靳二話不說,接過匕首學着雲小惑一樣,将鋒利的刀刃對着左手中指的指尖輕輕一割,然後朝杯子了裏擠下三滴血。
只見兩種血液在淡白色的酒水中逐漸糾纏,化不開卻也融不起,浮浮騰騰得仿佛要在酒中燃燒。
雲小惑用小指調了調杯中的酒,舉起喝下一半,又交到了軒轅靳手上。
軒轅靳一手接過杯子,一手卻忽然拉住了雲小惑想要放回去的右手,只見他一仰頭将剩下的血酒喝了下去,而後拉着雲小惑的右手覆蓋在自己左胸口的位置上。
「小惑,從此後我的心就是你的了。」
「若你背叛我,我會将他挖出來!」
「随你處置!」
諾言一下,便是永生永世。
軒轅靳用的真心,雲小惑又何嘗不是真意。
可世間萬變的又豈是春花秋月那麽簡單?
芙蓉帳暖,春宵裏度風流。
雲小惑醒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而那罪魁禍首卻依舊睡的香甜。他恨恨地一擡腳,撲通一聲,軒轅靳便被踢下了床,順勢翻了兩圈,停在了桌腳兒邊。
「怎麽了?」軒轅靳猛得跳起身,赤裸着上身左右張望。
「打洗澡水去!」雲小惑沒好氣地瞅着他,只覺得腰酸難耐,恨不得咬碎了軒轅靳才能出氣。
軒轅靳總算清醒過來,愣愣看着床上的雲小惑,一想到昨夜裏的風流婉轉頓是心都快軟化了,他一個躍身撲到床上,壓在雲小惑身上磨蹭着:「娘子怎麽一大早就踢為夫的呀!」
說着說着,那手便跟靈蛇似地鑽進了被子裏,繞着雲小惑的腰又揉又捏,嘴裏還不停道:「讓夫君好生替你揉揉。」
「我呸,把你的爪子拿開!」雲小惑瞪圓眼,一擡膝蓋頂上軒轅靳的肚子,将他翻了下來:「王靳,你再敢碰我試看看!」
雲小惑是真的來氣了,他堂堂妖王,被個凡夫俗子壓在身下也就罷了,還被一連做了三次,真真是老虎不發威,給當成病貓了!
軒轅靳一見雲小惑氣紅了臉,知道他是真惱了,趕忙舉起雙手以示無辜:「謹遵娘子之命!」
這一人一妖就這麽太太平平地在鳳凰山腳下過起了尋常夫妻的日子,到也算是逍遙美滿。
小雀子為照應軒轅靳,也帶着影衛在鎮裏頭開了間不起眼的玉器鋪,一面私下接應着軒轅靳的生活,一面作為京城與皇上的聯系。軒轅靳為防被雲小惑發現,并不讓小雀子和影衛來自己住的小屋,只說好了每三日在鋪子裏碰頭,有事上奏、無事就順手牽點銀兩,滋潤滋潤當今天子的民間生活。
只可憐了軒轅澈,做慣了風流倜傥的王爺,偏因為天子借着體察民情的名頭不肯回朝,不得不暫時扛下朝政。
時光一晃、如駒過隙,眼看着又到了一季開春,才驚覺山中歲月已不知不覺扳過去了兩個指頭。
這一日正是個大晴天,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舍不得挪開半寸。
雲小惑和軒轅靳坐在家門口的小溪邊釣魚,許是犯了春困,他不知不覺就枕在軒轅靳的肩頭打起瞌睡。
軒轅靳只覺得肩上一重,低頭看了眼雲小惑的腦袋,忍不住親了親,才又繼續将眼神移到魚杆上。
沒多久,魚杆忽得被朝下一拉,眼見是有魚上鈎,可軒轅靳一看睡的正甜的雲小惑,只能搖頭苦笑,眼睜睜看着魚兒掙紮了幾下後沒了動靜。
雲小惑醒來後,就看到軒轅靳一邊揉着僵硬的肩膀,一邊提溜着深黑的眼珠子盯着他。
「雲小惑,你賠我的魚!」
「你自己釣不到,怎麽到叫我賠你魚了?」雲小惑哼哼着一扭身,從軒轅靳懷裏跳起身。
「誰說我釣不到,要不是怕吵你睡覺,我都釣了七八條了!」軒轅靳将魚杆往邊上一扔,伸手扯過雲小惑,「說,你要怎麽肉償我的損失?」
這話裏帶着三分調戲的流氣,只可惜配上軒轅靳俊挺的面容,怎麽看都還是大富大貴家的公子哥在與情人胡鬧耍性。
「自己笨!」雲小惑笑眯眯地用指頭戳着軒轅靳的心窩子,而後眼一橫流波一轉,剛把軒轅靳的心給勾了起來,卻聽砰地一聲,推地軒轅靳仰面朝天倒地。
「你等着!」他站起身三兩下除下外衣,一個躍身跳進小溪中,瞬間沒了影。
軒轅靳一驚,連忙爬起來沖到溪邊,誰知正被一條活蹦亂跳的魚砸中腦袋。
一條、兩條、三條……一直到第八條魚被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