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改劇本
導演韓賢喊了停,意外發現這段拍得可真順利,還以為這種争執的戲碼會很麻煩,可這兩人,該動手的地方動了手,該走位的地方都走到位,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裏正在發生的事情一樣,與這裏的真實世界毫無關系。
而在場景外,秦銘已經站在那裏等着藍如世,剛才他覺得自己這手動得有點兒大,這才記着想看看他有沒有事。
秦銘抓着藍如世的手臂,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到他沒什麽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藍如玉好笑道,“幹嘛呢,又沒動手,沒事的。”
“剛才聽到聲音有點兒。”秦銘還是有些擔心。
“你手裏有分寸,放心。”藍如世原地轉了個圈,“看,我沒事。”
秦銘看他這樣,只能點點頭。
光是只注意了藍如世,秦銘卻沒有發現紀堂德也站在場景外找他,而且剛才從他一出來,紀堂德已經喊了兩次秦銘的名字,可秦銘卻是一句都沒有聽到,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即将要走出來的藍如世的身上,周圍的一切都跟空氣一樣。
而藍如世剛才還黑着臉走出來,但一看到秦銘,馬上就轉而變成了笑臉。
兩人說着話,藍如世拍着秦銘的肩膀道,“剛才你轉身那一下太帥了,我都感覺到有股風撲面而來!不知道拍出來怎麽樣,去導演那裏看看?”
秦銘轉身帶着他往前走,“你剛才說的是這樣……?”正說着,就看到秦銘右手起勢,動作還沒怎麽擺弄,卻見衣袖有如被勁風掃過一樣,猛地朝後一掃,氣勢磅礴,即便秦銘臉上帶笑,可光是這個舉動,卻是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不一樣的氣勢。
藍如世也是看傻了眼,嘴裏除了喃喃着好帥之外,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了。
秦銘笑着捏了一下他的下巴,“走吧,去導演那裏看看鏡頭。”
“好。”藍如世走在秦銘的身邊,被他擋着也沒有看到紀堂德。而秦銘只看着藍如世,背着身更加看不到紀堂德。
而紀堂德也是傻了傻,他突然明白為什麽藍如世會說那個動作帥了。
站在外面,他覺得從上帝視角去看別人演戲,這種畫面很傻,他也知道自己去演戲也肯定很傻,心裏還在笑那藍如世為了哄秦銘,這話說得也太假。可真當他自己站在秦銘的身後,卻發現他寬厚的肩膀與後背居然給人這麽強硬的魄力,特別是剛才那一甩袖,動作不大,衣袖猛地揮動起來,的确有如藍如世所說的,有一股勁風掃面。
Advertisement
紀堂德擦了一下鼻子,剛才那一股勁風的感覺似乎還擦在鼻尖兒上,他勾着嘴笑了,越發覺得秦銘很有意思。
哪怕他被秦銘完全無視了,這都讓紀堂德覺得有些興奮,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對過他,連他爸爸都沒有!
秦銘與藍如世兩人回到了導演的身邊,韓賢指着鏡頭對他們倆說話,說剛才幾個鏡頭都沒問題,他們可以多加一點自己的動作,不用全部跟着劇本來,劇本只是個大綱,他們才是塑造的人,應該可以更有血有肉一些。
兩人聽着乖乖點頭,不過韓賢還是表揚了一下秦銘,在後面離開的時候動作不錯,更豐富了一下畫面。
聽到導演的表揚,兩人的臉上都洋溢起了笑容出來。
韓賢一向給予演員們自由發揮的空間,只要他們能夠令人滿意地表達出這個角色就行,而且,一個導演能說出這話,也是給了演員相當大程度的信任。
在劇情裏,郗無冀與石楚溪之間的劇情還不少,這可是充分滿足了秦銘心中的願望,可是他也沒想到,石楚溪與郗奕之間的對手戲更多,不僅在朝堂,還有在皇帝寝宮中,皇帝與皇後之間的臺詞都沒幾句呢,所有的時間幾乎都是跟石楚溪待在一起去了。
而且,皇帝的一個眼神,石楚溪就知道他要什麽。
這可讓演郗無冀的秦銘心裏恨得牙癢癢,所以他有多讨厭郗奕與石楚溪之間的互動,他演的郗無冀就有多仇恨皇帝,而所有屬于郗奕的厭惡,郗無冀只能放到石楚溪的身上,可石楚溪又藍如世演的,他又不能演的太狠了。這種左右為難的心情,尤其像極了故事中郗無冀對石楚溪的感情。
這位攝政王一邊恨着這石楚溪幫着皇帝,一邊又很可惜這麽好的人才居然只是為了服侍那個啞巴皇帝。而他心裏,對皇帝的那份惋惜又超過了對他的厭惡,與石楚溪的交流之下,那種“如果皇帝不啞”的心思比以前任何時間都要來的清晰濃重,這種多重感情之下造就了這樣的一個攝政王。
拍攝時間韓賢對秦銘的表現很滿意,他是導演,簽了這樣的演員要是拍不好,砸了他自己的招牌那可就不好了,不過年輕人雖然沒經驗,但是可塑性就強多了,稍微提點一下,他們這種有着很強學習能力的年輕演員,都能駕馭好這樣的角色。
當然韓賢不知道,其實秦銘有一大半都在本色出演,有着真感情在裏面,自然就能演得好。
而藍如世與周司夜的表現,韓賢覺得也是可圈可點,盡管表演力不如秦銘,而且周司夜又演偶像居中出身的,但沒想到他們倆的相處模式倒是意外很符合自己心裏所想的。
這三個重要角色讓韓賢很放心,那麽其他鏡頭拍起來也覺得格外的順遂。
拍攝工作正在不緊不慢地進行着,這些天紀堂德沒事幾乎天天都過來。好幾次秦銘都看到他與導演坐在一起聊天,私底下有人說,他是替自己的父親紀凱過來盯着進度的,就是連導演韓賢都相信這個說法。
但這對秦銘來說,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東西,他真正關心的卻是別的。
最近藍如世的拍攝工作非常繁重,所有的時間都被安排滿了,看起來像是趕緊将藍如世的鏡頭給拍完,像是所有人給藍如世服務一樣。
連着好幾天,秦銘都是早早地就完成了拍攝工作回酒店,然後待在套房客廳裏等藍如世,然而每回藍如世都是11點多才跟着米峪回來,精神看起來就跟個游魂似的,洗完澡就睡覺,一沾枕頭就徹底睡熟了,連與秦銘說話的時間都沒有。而早上秦銘一睜眼,藍如世就已經準備好了要去片場拍攝,從頭開始第一句話,就是“秦銘我去工作啦,你趕緊起床。”,此後恐怕一整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既然藍如世工作那麽繁重,那秦銘拍完了戲就去找他,可走到一半就會遇到紀堂德,而藍如世的身邊也有着其他人,不是周司夜,就是工作人員,想要單獨在一起簡直難上加難。
秦銘很恍惚地覺得,這事情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他覺得兩人一起拍戲,那可就是大把的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時間,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況且還是別人在計劃,現在卻是錢賺的多了,在一起的時間更少了!
是拍攝組的安排那也沒辦法,秦銘只能盼着趕緊把工作給做完。
最近這兩天秦銘的戲份意外的少,主要是安排的場景還沒有布置完,而所有的工作人員,現在正在為藍如世的最後一個鏡頭搭設場景。
原本石楚溪這個劇情,是受到郗無冀的誣陷,說他偷了國庫的財物,在他家裏搜到了髒物。原著是這樣,可導演和編劇都覺得不夠給力,當年那是小說,讀者要看的重點不在這裏。但是放在電影裏看着份量就太輕,而且在大熒幕上一放,觀衆又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是誣陷了。
劇情要改,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怎麽改才好。
這個時候,紀堂德就給韓賢出了個主意。
既然是誣陷,目的就是為了讓皇帝與石楚溪之間有隔閡,然而這兩人之間的信任甚至超過了皇帝對皇後、對郗無冀,這麽深刻地超過夫妻和兄弟之間的感情,想要破壞就不容易了。
紀堂德對韓賢說,“現實中兄弟反目就只有兩種理由,一是為錢,二是為女人。”
韓賢捏着劇本朝他看。
紀堂德笑道,“皇帝有的是錢,他肯定不在乎自己兄弟給自己損失那麽點錢,而且放大了說,就算是拿了國庫的,又沒有有力的證據,皇帝肯定相信石楚溪也不會相信那個搜出來的髒物。”
連編劇都不說話了。
紀堂德伸出兩根手指,“那麽只能為色,劇情裏與皇帝有關又出現過的女人,只有皇後。”
編劇淡定不了了,“這是要石楚溪跟皇後啊?”
紀堂德點點頭,“綠帽子是所有男人都不能忍的,皇帝就算再相信石楚溪,他都要因為這件事而動搖。再來,他如果相信石楚溪,那這件事一定要有人付出代價,那麽他就要廢後,一個會廢後的皇帝,肯定不受子民的信任。這不就正好給後面攝政王篡位鋪好了墊嗎?”
說得太有道理了,讓人無法反駁。
韓賢與編劇互看了一眼,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