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9
如果第一次被這家小飯店吸引是靠嗅覺上得到的享受，那麽第二次，讓莊昀眼前一亮的就是店內的簡潔大方，幹淨淡雅的裝潢風格。
面積不大卻不讓人感到擁擠的小店內擺放着整齊的桌椅，有一個人坐的，也有适合多人的，但看起來卻讓人感到一些随性的意味，就像店裏老板的性格一般，令人舒心。兩面牆從一米左右的地方開始，用油漆刷了一層淡黃色。莊昀莫名地想起了幼兒園四周牆壁上的典型裝飾，但恐怕這家老板在飯店內刷一層淡黃，是想激起食客的食欲吧。再加上那飯桌旁邊張貼的手繪麥兜，這家飯店也是多了一些童趣。
莊昀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阿姨，是岳榮他告訴你的嗎？”
胖阿姨笑着點頭，把他拉了進來，給他安排了一個靠近風扇的位置，笑道：“我給你拿菜單啊，我們店雖小，但每天的材料也都齊全，更重要的是新鮮！你是小岳他介紹來的，阿姨給你打八折！”
莊昀也不禁被逗笑了：“謝謝阿姨！”
胖阿姨去櫃臺拿了一張白紙，沒有過膠，莊昀在遠處看着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奇怪，等拿到手裏的時候心裏卻大贊這張菜單真有創意。
只見這張像學校印刷品一樣，被設計成了一張試卷模樣，從上往下，印有：學生名字____、學生年齡____、然後是各種菜名，要點哪樣，只要在後面打一個勾就好了。最下面是自我評分，其實就是對飯店的飯菜以及服務評價。
胖阿姨說着解釋道：“你是新來的不知道，這張菜單啊，本來只是為了對付我那不喜歡考試的小學兒子想出來的招兒，想培養培養考試的氣氛！可沒想到後來因為這份菜單吸引了不少年輕人！”
除了在岳榮面前之外，莊昀和別人說話時都是習慣性地看着對方，不然媽媽會說他不禮貌，他擡起頭看着阿姨，臉上淺淺的酒窩也出來了：“您的兒子在店裏面嗎？我小時候，也怕考試，可有一個人一直督促我，我才沒有考59分。”
除了寫小說這一件事沒有被岳榮幹涉過，莊昀其他事裏幾乎都有莊昀的影子在裏面，這麽多年了，有岳榮的照顧，莊昀有的，除了感謝，便是一份安心。岳榮做事的時候一向考慮周全，就連他指定的飯店都是他一眼就喜歡上的。
以至于莊昀有時候會私心地想，以後岳榮結了婚，是不是就會這樣管着他了？
熱情的阿姨等不及他多想，嘴裏的詞一個吐一個的：“小孩子麽，都皮着呢！咱不說他了，你盯着我幹什麽啊，快些點菜吧，我家後廚小哥都等不及了！”
“好，好。”像是得到命令一般，莊昀又重新在菜單上挑選起來。
“這個，宮保雞丁好嗎？”莊昀往下一看，一眼就選中了這個。擡頭看了一眼阿姨臉上挂着的熱情的笑容，莊昀不好意思地又低下頭選菜，他的食量不是太小，而是很大，別看他很少運動，平常人不知道的是，整天在電腦前寫小說消耗的力氣可大了。只是莊昀不好意思在剛認識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其實是一個大胃王的事實。
為了表現出對這家飯店的喜愛和鄭重，莊昀仔仔細細把菜單看了一遍，選了兩菜一湯，才把菜單和皮卡丘圓珠筆遞還到阿姨手裏。
阿姨很快地看了看，語氣中帶着一絲好奇和不解：“你和小岳是一個地方的吧，怎麽口味差這麽大？小莊，你喜歡辣的？可小岳喜歡清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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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昀一愣，道：“我們那邊的确喜歡吃清淡的，還有喜好甜的，也許因為我媽媽吧，我的口味偏辣。”莊媽媽是西川人，嫁到了南蘇，但是愛吃辣的口味一直沒變，莊昀小時候也是身經百戰，到後來漸漸喜歡上辣椒。
說完倒想起一件他和岳榮的趣事來。別看莊昀小時候傻乎乎的，跟在岳榮屁股後面做了個小跟班兒，心裏面“壞”心眼兒可不少。莊昀他那一篇被語文老師批了一個100分的作文，卻被岳榮批得體無完膚。小莊昀傷心了，冥思苦想半天，才“投其所惡”想出了一個損招來。
莊昀知道平時牛氣哄哄的岳榮，有一根軟肋，那就是吃不得辣的。起了壞心眼兒的莊昀，拿出僅有的存款，去小賣部買了一包正宗的泡椒雞爪。他躲在房間裏心虛地吭哧吭哧把雞爪一根根啃完了，然後用筷子把酸椒夾了出來，放在碗裏。
在岳榮家吃午飯的時候，溜進了莊昀家的廚房。幸虧岳媽媽有一個習慣，在夏天的時候習慣先把飯盛在一邊，過一會兒再吃。趁岳媽媽上了一趟廁所，莊昀就悄悄默默地摸進了廚房，把碗裏的酸椒埋進了岳榮的大碗裏。
中午頂着太陽打籃球的岳榮回到家，肚子餓得敲起了戰鼓，沖進廚房就抓起自己的專屬大碗刨了一口。“奇怪...這飯，怎麽有一點酸？”
不信邪，岳榮又吃了一口，嘴裏嚼着嚼着，怎麽有一些細粒？味道越來越酸了。
岳媽媽從廁所裏出來的時候，只看見瞪大了雙眼，長大了嘴巴喘氣，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岳媽媽心裏一糾，跑了過去抱住岳榮，大喊：“兒砸！兒砸！你怎麽了！你可別吓我啊！”
被親媽搖晃地快要散架的岳榮這才頂着冒煙兒的嗓子，聲嘶力竭地說了一句：“水....水啊.....”
岳媽媽擦了擦眼角的淚，“什麽？兒砸？你要水？我還以為你要死了！”說着又哽咽起來。
岳榮：“......我說！水啊！”
...事後，憑岳榮的智商，肯定知道是誰知道在後面幹的事兒。仗着他比莊昀高了一個頭的身高優勢，他揪着莊昀的校服領子，把他逼到了一個牆角：“莊昀，你膽兒肥了啊！敢算計我！誰教你的！說！”
被噴了一臉口水的莊昀早就後悔了，看到氣勢這麽駭人的岳榮，也蔫了，茄子昀低着頭，口齒不清：“你不吃辣椒...我才...”
“誰問你這個！我是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知道吃辣椒是會死人的嗎！”岳榮是真生氣了，要是在冬天吃個微辣的青椒保保暖什麽的還可以，尼瑪他大熱天的吃辣椒做什麽！
聽見“死人”兩個字的時候，莊昀身體顫了一下，擡起頭，水汪汪的眼睛裏裝滿了着愧疚：“對...對不起！我差點害死你了！我...我再也不是莊昀了！嗚嗚嗚......”
岳榮：“......”手上無意識地放開莊昀的衣領，什麽叫你再也不是莊昀了，這尼瑪也太臺灣言情了吧？
這件事就在莊昀的淚水中不了了之了。
回想起來，莊昀心裏有一種複雜的感覺，那時候的自己和岳榮，其實都挺幼稚的。
“叔叔，你的湯來了！”一個軟糯的童聲引回了莊昀的注意力。
莊昀回過頭，只見一個虎頭呆腦的小男孩端着一個比他腦袋還大的盆站在一旁，莊昀趕緊接過來，怕他燙着了，道：“小朋友，你就是這家店老板的兒子吧，一會兒菜我自己來端吧。”
那小男孩一屁股坐在了莊昀的對面，手撐着下巴，天真地看着莊昀：“我可不是給所有人都端飯的，你，我喜歡。”
這口氣怎麽老氣橫秋的，活像一個小大人。
莊昀正要開口說話，那小男孩又跳下凳子，蹬蹬瞪跑到了後廚，端了一盆飯出來，只是這飯是用一層幹枯的荷葉包着的，小男孩用老板的口氣款待道，“吃吧！本店特色！”
莊昀笑了笑，拿起精致的小碗，乘了一勺，放到了小男孩的面前：“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還沒吃飯吧？”
那小男孩好奇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碗，又看了一眼莊昀：“你是客人啊，怎麽給我盛起飯來了？至于我的名字麽！不告訴你！”
身後胖阿姨從廚房裏端了一盤紅鮮鮮的菜出來，輕怕小男孩的額頭，把菜碟放到桌上，笑着解釋：“這就是我兒子，大名林曉陽，小名陽陽。整天可調皮了。”雖然胖阿姨嘴上說着責備的話，語氣中完全是寵溺。拍拍兒子的頸子：“再去取一個碗來。”
林曉陽屁颠屁颠去了。
莊昀不管在什麽地方，吃相都及其斯文，一口幹飯，要用牙齒咀嚼到軟爛的地步才能吞入腹中。林曉陽也在對面吃着飯，覺得太幹了，就拿起茶壺準備往碗裏倒茶水。
莊昀伸手擋了一下：“陽陽，吃飯時喝茶會生病的。”
小男孩苦着一張臉，“我媽早就告訴我了，這一次她好不容易盯着我吃飯，我用茶泡飯也沒什麽吧！”
莊昀不動聲色把茶放到一邊，轉開話題：“你認識岳榮嗎？”
“岳哥麽！認識！他說我再長大一點就可以當他的小弟了！”那口氣，就像是一個預備跟班，得意洋洋的。
莊昀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你也知道他是你岳哥，要是他知道你用茶水泡飯吃，你說他會把你怎麽辦？”
林曉陽也是個識時務者為俊傑的，皺着鼻子：“你可不許告狀，我不這麽做就是了。”
氣悶悶地吃完一碗飯，林曉陽站起來，湊到莊昀的耳邊小聲說了句：“告狀精！”
莊昀摸不着頭腦：他還沒告狀呢，怎麽就成了告狀精了？小孩也太善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噢噢噢，加油存稿啊！！！
祝看文心情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