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準備禦劍飛行的伍雪卉腳步一頓。

她突然想到什麽,表情變得有些微妙,閉了閉眼,她将儲物戒中的玉簡掏了出來。

玉簡有傳音、發消息、發帖子等功能。

他們恒仙宗就有一個宗門帖。

伍雪卉點進宗門帖,今日十個熱門帖裏有九個是關乎她的。

當然,帖子的內容都是雪卉插花。

伍雪卉把玉簡關掉,面無表情上了劍。

落葉峰離梧桐峰很近,近到即使伍雪卉刻意放慢速度,還是不到半刻鐘就到了落葉峰頂。

落葉峰的房屋、亭臺樓閣衆多,伍雪卉的師傅就住在峰頂的木暖閣。

木暖閣正廳,燈火通明,裴元度坐在首座上閉目養神。

聽聞聲響,他也緩緩睜開眼,冷聲道,“來了?”

伍雪卉恭恭敬敬行了弟子禮,語氣恢複了原有的清冷,“弟子知錯。”

行禮過程中,伍雪卉掃四周一眼,沒看見江晗的身影。

雖然是暗暗一瞥,但還是被裴元度捕捉到了。

裴元度悠悠端起茶杯,裝作不知,話題另起道,“醉酒後幹的事都沒忘吧。”

這一問,伍雪卉表情微不可見地尴尬了一瞬,但很快又調整好表情。“沒忘,師父。”

“知道錯在哪了嗎?”

是實話,裴元度已經很久不跟伍雪卉說這句話了。

以前,她經常犯錯,犯錯之後師父最常做的就是冷着臉,問她錯哪了。

小時候害怕,總是戰戰兢兢回答裴元度的問題。只是後來,師父問的越來越少,她也就逐漸忘記了那種害怕的情緒。

今日,這種情緒又久違地浮上心頭。

伍雪卉心中五味雜陳,低頭仔仔細細述說了自己犯下的錯誤。

“師父,我不該亂喝不知名的酒,吃秘境裏的食物。也不該酒後做下失德之事,令落葉峰蒙羞。還不該在醉酒之後與師父頂嘴。”

裴元度仔細聽完,補充道,“還有一點,你沒說到。”

頓了頓,裴元度瞧筆直站立認真檢讨的伍雪卉一眼,沒好氣地說,“杵着幹甚,到一旁坐下。”

伍雪卉乖順地坐到一旁,聽裴元度繼續說道,“一來酒不是你從秘境取出的,倒是不怪你。二來酒後你的腦袋不清醒,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賀駒是你從小帶大的,雖然他是你大師伯座下弟子,但你身為宗門大師姐有言傳身教的責任。你說,他從秘境順手牽羊帶食物回宗的毛病是不是就是你帶壞的。”

伍雪卉羞愧地低下頭,吶吶不敢言。

裴元度話頭沒止住,繼續說道,“既然錯了就要受罰,雖然你就要升任長老,但我始終是你師父,我罰你你可服氣?”

伍雪卉哪敢不服氣。

她是有一萬個膽子都不敢反抗的。

伍雪卉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裴元度卻只是輕飄飄落下責罰,讓她代替他上三個月的早課。

恒仙宗成立于兩百多年前。

當時只有幾位長老和四五名弟子。

弟子修煉學習都是由長老教授,幾位長老誰有空就誰來指導弟子練劍修習。

這個傳統也一直傳承了下來。

現在宗門弟子多了,長老們雖然可以派遣優秀的徒弟教導新入門的弟子,但恒仙宗卻一直有傳統,每位長老若不是閉關,每月必須在給弟子上五天大課。

按理說伍雪卉不能代替裴元度上課,但是由于過兩三個月伍雪卉便要升任長老,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況且伍雪卉的修為也令衆人敬服,因此也不算是破例。

裴元度心底樂呵呵一笑,準備轉頭就跟其他長老嘚瑟,他可以罷工三個月,并且不被扣份例。

誰讓他有如此優秀的徒兒。

伍雪卉端坐在椅子上,并不知裴元度的心思。

在說完懲罰之後,裴元度話題一轉,轉到了江晗身上,“雪卉,之前我也聽說了一些你屋裏藏人的事。你長大了,有些事我本不應該管,但如果你招惹了那位公子,又要始亂終棄他,我便不能不管了。我們恒仙宗是名門正派,不容許出現玩弄低修為男修的醜聞。何況你還是我們恒仙宗的門面,更應該注意形象。”

“你老實跟我說,你喜不喜歡他?”裴元度正經嚴肅地問道。

伍雪卉正要開口說不喜歡,眼角卻掃到了正廳屏風後的衣角。

那是江晗穿過的衣服。

經過醉酒一事,伍雪卉算是相信了江晗是真的腦子壞了。

否則他怎麽會解不了她的定身術。

賀駒修為不高,江晗能定住他也不是不可能。

何況賀駒到恒仙宗之時,恒仙宗經過一百多年的發展壯大,已經名揚天下。賀駒外出,別人看賀駒是恒仙宗的弟子,總是會給三分薄面。

賀駒小時候長得可愛,總是能得到師姐師兄、長老們的寵愛,因此性格養得比較暴躁,遇見不順心的事和人,說話比較激烈。

或許是賀駒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惹怒了江晗,讓江晗的修為打破了禁锢,突的升高定住了賀駒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杜若弘師伯也說江晗的腦袋壞得很奇怪。

伍雪卉又想到杜若弘說過,她現在對江晗很重要,萬萬不可抛棄江晗,不可以刺激江晗,否則他的腦子或許會壞得更嚴重。

念頭幾轉,伍雪卉朱唇輕起,“或許,有點吧。”

“哼,”裴元度明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冷哼了一聲道,“我年紀大了,是不懂你們這些小年輕的花樣了。既然有點感情,人你就帶回去,好好培養感情,不要再欺負人家。”

最後裴元度嘆息一聲,語重心長道,“雪卉,感情是需要被鄭重對待的。”

裴元度說完,便消失在了座位上。

伍雪卉連忙起身,剛繞到屏風後面就看見了江晗,青年眸光熠熠生輝,眉目裏盛滿了羞澀,但更多是喜悅和深情。

伍雪卉躲開江晗的視線,江晗眸子一閃,眼眸戴上些許失望,但一瞬又展露出笑容。

他沒有追問伍雪卉剛剛跟裴元度說的話是真是假。

只是用手揉了揉肚子,不好意思道,“雪卉,我有點餓了。”

“你一直沒吃飯?”伍雪卉注意力被轉移到江晗的吃食問題上,忽略了江晗微閃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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