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此時的尤莉才知道, 她以前對卡厄斯那些小心翼翼的警惕有多麽可笑。

但凡這擁有毀天滅地力量的創世神想要對她動真格的,她都不可能有絲毫逃脫的可能性。

“……您到底是聞到了還是沒聞到啊……”

被掐腰摁在樹旁的尤莉有些始料不及。

她的餘光落在裏面燈火輝煌的大廳,透過玻璃窗, 可以看到裏面的男男女女們都陷入了那燃情花的效用之下, 拉着自己第一眼見到的人傾訴衷腸,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墜入愛河之中的狂喜與雀躍。

但卡厄斯的神情卻仍舊那樣平靜。

用平靜來形容或許并不恰當, 因為他此時的舉動,是往常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出來的。

……所以他還是吸入了那引人迷戀的燃情花, 所以才會做出這樣反常的事情嗎?

這樣一想, 原本掙紮着想要逃跑的尤莉, 忍不住悄悄地觀察起卡厄斯來。

“我說了, 我很清醒。”

卡厄斯對于尤莉的質疑有所不滿。

“不必管他們,燃情花并沒有什麽催情效果, 他們只會做出一些令他們自己尴尬的事情而已。”

這些人做的傻事越多,造成這件事的元兇才能得到更嚴重的懲罰。

尤莉也隐約想到了這一點,确實, 她為什麽要幫黛西處理她造成的惡果呢?

她自己做的錯事,就應該讓她自己善後。

“……不對啊!”尤莉又拐過彎來, “您自己不也吸入了那花嗎, 您連自己都不管嗎……”

“耳環。”

卡厄斯沒在繼續剛才的話題, 他的指尖輕碰尤莉的左耳耳垂, 那裏空蕩蕩的, 缺了與右邊成對的耳環。

“掉了嗎?”

被眼前青年碰到耳垂時, 尤莉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只是一觸即逝的碰觸, 但她捂着自己的左耳,覺得原本涼涼的耳朵一下子燒了起來。

“……可能是剛剛跑掉的吧。”尤莉心說這都什麽時候誰還在乎耳環,“那個, 卡厄斯大人,我覺得我們好像還是得管管吧,裏面那麽多人,再怎麽樣也要通知一下校長他們……”

“我說了,不必。”

卡厄斯的指腹輕輕捏了捏她滾燙的耳垂,他的語調仍然冷靜,可手底的動作卻帶着某種暧昧的意味。

“你很熱嗎?”

不輕不重掐住她腰肢的手掌與她的肌膚只隔着薄薄一層布料。

青年的呼吸離她不遠不近,随他每一個字句,宛如羽毛輕撫過她心尖。

“……有一點。”尤莉努力想要推開他,“是您的體溫太高了。”

魔龍的身體要比常人的溫度稍高一些,之前氣溫稍涼的時候還好,如今已經春末夏初,尤莉晚上睡覺就時常被身邊人形火爐的溫度烘得踢被子。

卡厄斯顯然也知道這點,他垂眸看着被他圈入懷中的少女,她那一點掙紮的力氣對于他而言實在是過于微弱,更別提她似乎還有所克制,似乎擔心直接用力推開他會傷害到他的面子。

又或許她對自己的防備還不夠。

即便兩人已經處在了一個危險的距離,有着過于暧昧的觸碰,他甚至可以很輕易地低頭親吻她柔軟的唇瓣,而她卻不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即便如此,她仍然用那種真摯信賴的模樣看着他,像被獅子銜在嘴邊的羔羊,不僅不逃跑,還相信捕獵者一定會放過到嘴邊的美味。

“您現在是受了燃情花的影響才會喜歡上我的,您自己都說那些人會做出讓他們清醒之後十分尴尬的事情了,為什麽不能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被藥物影響了呢?”

她竟然真的認為這全是那破花的影響。

雖然神也并非百毒不侵,但僅憑一朵花是不可能真的讓他對別人也做出這種舉動的。

于他而言,那燃情花不過是将他潛藏在他心底的隐秘想法無限放大,讓他清晰地認識到——

光明神與黑暗神率領的諸神無法将他拉下神壇。

将他從永恒長夜的神座上拉入人間、沾染上人類的情與欲的,唯有眼前這個少女。

但她自己,卻什麽也不知道。

“就當是你說的那樣。”卡厄斯不再與她争辯這個問題,“那麽不管我接下來做什麽,你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尤莉神情一凜:

“那不行!”

“為什麽?”

“那我不成了在白富美落難時趁人之危的臭屌絲了嗎!”

卡厄斯:……?

尤莉十分自覺地将自己擺在占便宜的那個位置上。

畢竟在她眼裏,卡厄斯既是至高無上的創世神,又有着一張俊美冷傲的好看模樣,游戲人設圖裏吸引了無數玩家的光明神,也比不上眼前的神祇。

而現在,卡厄斯是在藥物的作用下才對她産生了迷戀,怎麽看都确實是她賺了呀。

這麽一想,尤莉忽然生出了一點連她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小小期待。

她探頭探腦地問:

“……但如果啊,我是說如果,我要是真的趁您之危,對您有一些小小的冒犯,您事後會找我算賬嗎?”

卡厄斯很想撬開這小女孩的腦袋,看看裏面究竟裝了些什麽東西。

她就像一只膽小又好奇心重的小貓咪,當人主動靠近時會吓得慌忙逃跑,可當你準備放過她時,她卻又不知死活地露出個躍躍欲試的腦袋瓜,在主動靠近的邊緣試探。

卡厄斯盯着她看了半天,才緩緩吐出一個單詞。

“不會。”

得到保證的尤莉放心下來。

随後她伸出手,很輕的,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卡厄斯的……頭發。

“哇。”她驚嘆道,“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好摸呢。”

鴉羽一般的長發,沒有絲毫多餘雜色。

月光下,青年帶着夜色涼意的發絲,摸上去有着與他氣質完全不符的柔軟順滑。

除了發尾有那麽一點點毛躁。

尤莉知道,那是她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太老實,有時卡厄斯的頭發落在她那邊的枕頭上,她就會無意識地咬住發尾,說不定還因此将卡厄斯半夜扯醒。

她也算是命大了。

“摸夠了嗎?”

卡厄斯的語調有些啞。

“夠了夠了。”尤莉乖乖地收回手,撒嬌似的笑了笑,“我們也差不多該去找人了對不對?

卡厄斯再度制止了尤莉的腳步。

這是一個難得清靜的夜晚,大廳裏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迷幻的狂熱之中,他們飲酒狂歡,擁抱跳舞,向平日裏或許自己最厭惡的人訴說熱烈的愛意。

卡厄斯的手從尤莉的腰間上移,擡手拆掉了少女束發的發卡,令那一頭砂金發絲如陽光散落在她瑩潤肩頭。

青年修長的五指插入少女的發絲之中,他的掌心寬厚炙熱,盡管并沒有動真格的用什麽力氣,卻依然有着不容反抗的強大力量。

那雙手就這樣,極具侵略性地扣住了尤莉的後腦。

“別着急,你嘗到了你的甜頭,我也應拿到我的回報。”

什麽回報?

尤莉還未想明白這個問題,下一秒,她的視線就被那雙幽深的灰藍色眼眸所填滿。

月朗星稀的夜空下,樹葉在風中簌簌搖晃。

湖上的小精靈順着晚風的紋理輕盈飛舞,它們不敢靠近那位高貴的神祇和美麗的少女,只躲在草木花朵後遙遙張望。

那青年親吻了砂金發色的少女。

是很溫柔的一個吻。

在這個世界,人們可以這樣吻他們的孩子,吻他們的親人,這樣的吻甚至證明不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意,在親密的朋友家人之間,這樣的吻如呼吸一樣自然而随處可見。

但那青年卻吻得莊重而深情。

像是遵循着無法遏制的本能,卻又因捧着舉世無雙的珍寶而格外克制。

可這還不夠。

還遠遠不夠。

于是那青年的吻又落在少女的耳垂上,落在她的後頸上,她的個子相比青年而言過于嬌小,青年吻住她後頸時,她像是被猛獸銜住的弱小獵物,連反抗都輕微得可以忽略不計。

事實上別說反抗,尤莉從腦子到身體,都成了一團軟綿綿的漿糊。

……這算什麽?

……失足白富美倒貼臭屌絲?

……她好像有點虧,又好像血賺?

尤莉被這溫柔攻勢攪得暈乎乎的,像喝了一口烈酒,再泡在了咕嚕咕嚕的熱水池子裏,既快要暖乎乎地沉進去,又似乎下一秒就要亢奮地上蹿下跳。

卡厄斯攬住她的腰,手指貼着她滾燙的臉頰。

他的眼眸沉靜又深邃,那潛藏在平日的禁欲與冷淡之下的一點不易察覺的憐愛,在此刻格外動人心弦。

……完蛋了,她現在有種白嫖的罪惡感。

“卡厄斯教授——”

猝不及防的,一個熟悉的嗓音沉聲打破了寂靜的氛圍。

“請您立刻放開您的學生,并退後五米開外,否則我手中的光明聖劍将視您為渎神者,在此刺穿您的心髒。”

卡厄斯還攬着腳步虛浮的尤莉,他似乎對這個聲音的突然出現并不意外。

在外人看來,卡厄斯此時的舉止的确很像是在引誘無知少女,并半強迫着她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作為光明騎士團騎士長的洛倫伊當然不會視若無睹。

只不過他大錯特錯的是,他眼中的受害者不僅沒覺得自己受害,還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等一下,您誤會了!”清醒過來的尤莉連忙站出來擋在卡厄斯面前,“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樣……您還是先去大廳裏面看看吧,出事了,有人點燃了燃情花,現在所有人——包括卡厄斯教授在內,都受到了燃情花的影響!”

燃情花這種不入流的小玩意兒通常是上不了臺面的惡作劇道具,但當聽到燃情花在整個大廳裏蔓延開時,洛倫伊神色一變,想要立刻沖進去,又腳步一頓。

“我去找伊萊亞斯校長。”

他用神術将整個大廳封閉,以免這些狂熱的少年們在燃情花的影響下,一時上頭跑去外面做出什麽糟糕的事情。

關起來倒還安全一些,至少他們不會失去理智,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比親吻更進一步的事情。

至于眼前這兩人……

洛倫伊蹙眉:“莉莉娅小姐,請您讓開,我必須将卡厄斯教授也一并關進去,以免他做出傷害您的行為。”

尤莉有點頭疼,她倒不是擔心洛倫伊對卡厄斯做什麽。

她擔心一貫看這位光明騎士不順眼的卡厄斯,趁此機會直接幹掉他。

果然,卡厄斯聽了洛倫伊這番不自量力的話,甚至都沒有動怒,只是用一種覺得他可笑的目光淡淡看着他手裏的光明聖劍。

“我可以饒恕你的狂妄,但不能容忍你的無知。”

卡厄斯擡起手,指尖指向那鋒利無匹的重劍。

“你不配持有這柄劍。”

洛倫伊拔劍與他對峙。

“這是光明神遺留人間的聖劍,唯有虔誠而強大的戰士才能在聖殿之上拔出這把劍,數百年來,我是唯一一個能拔出光明聖劍之人,若是我沒有資格,誰……”

話音未落,那聖劍仿佛被什麽無形中的力量所撼動,瞬間掙脫了劍鞘,直直地奔向卡厄斯的手心。

那曾在光明神殿上傲視無數勇者的聖劍,此刻在卡厄斯的手中,乖巧地恨不得在他面前自己舞一套劍技。

洛倫伊:……

當面奪走了騎士的寶劍,對于騎士而言是極大的侮辱。

但卡厄斯不僅不覺得這是侮辱,還認為這是洛倫伊運氣好,撞上的正是他心情好的時候。

從前他做事随心所欲,但現在當着尤莉的面,他願意做出一點無傷大雅的退讓,不讓這個心慈手軟的小女孩看到那些過于血腥的場景。

“莉莉,走了。”

聖劍在卡厄斯手中化成光點,消融在夜色中。

青年的黑袍随着他轉身的動作揚起又落下,他完全沒有将被他奪走佩劍的騎士放在眼中。

洛倫伊從出生以來,還從未受過這樣殘酷的折辱。

“站住!卡厄斯教授——你奪走了我的佩劍,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辦到的,但我騎士的榮耀不允許我就這樣放你離開,莉莉娅小姐也絕不能就這麽在我眼前被帶走!”

尤莉雖然不太喜歡洛倫伊,但也沒有到希望他立刻去死的程度。

因此眼看這人要上趕着送死,她便出聲道:

“那個……我不是被帶走的,我是自願的。”

做好決鬥準備的洛倫伊:?

“自願?”洛倫伊看了看尤莉坦然的臉,又看了看英俊冷淡的青年,臉上浮現出錯愕神情,“……可他是……”

尤莉懶得再和他糾纏下去,直接錘死:

“沒錯,雖然他是教授,但這并不能阻擋我對他熱烈的愛意,在我眼中,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比得上卡厄斯教授,我用我全部的生命與信仰愛他,後半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睡到卡厄斯教授,現在你可以讓路了吧!”

洛倫伊當場瞳孔地震。

夜色靜悄悄的,卡厄斯沒有言語。

“……等、等等!”

尤莉拉着卡厄斯離開的時候,洛倫伊還想再追,然而強大的神術飓風将他吹退數步。

等再睜開眼時,兩人的身影已經在沒入夜色深處,無法追趕。

兩人回到神殿之後,尤莉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洛倫伊雖然丢了珍貴的佩劍,但肯定也是知道輕重緩急的,有他去給黛西收拾爛攤子,尤莉很放心。

現在她的問題就是,要如何給卡厄斯解除這燃情花的效果。

尤莉又不自覺地回想起剛才在湖邊的那個吻。

她不知道對神而言,這樣的吻是否不足為奇,但對于母胎單身的尤莉來說,剛才的那個吻在她的人生中可以算得上是石破天驚的大事件了。

并且更加微妙的是,雖然她才是被強吻的那一個,但吻過之後,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覺得是卡厄斯吃虧。

“……卡厄斯大人。”出于屌絲占了女神便宜的心理,尤莉主動開口,“您知道要怎麽解除燃情花的影響嗎?如果需要什麽藥劑之類的,我現在幫您去買?”

卡厄斯掃了一眼少女局促緊張的神态。

那雙眼裏閃爍着許多複雜情緒,但并沒有看到對他的抗拒。

“你希望我清醒?”卡厄斯順着少女的思路,沒有再解釋自己并沒有受到花的影響的事情。

尤莉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

答案本該是顯然的,可就在某個瞬間,她心中又閃過了一個與之不符的念頭。

“希望啊。”她違背本心地答道。

卡厄斯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沒再多說什麽,轉身便化形成龍,将尤莉扔在他的龍脊上,扇動龍翼帶她向月色飛去。

尤莉本以為他是帶她去尋找解除燃情花效果的解藥的,然而等她落地之時,卻發現他們來到了一處海域。

月色下的海面靜谧美麗,銀輝随着海浪起伏,如柔軟輕紗。

“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尤莉踩了踩腳下的礁石,這處礁石離海岸有段距離,四周是大海茫茫,風吹來還有些微涼。

“拿一點東西。”

卡厄斯說着,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袍扔進尤莉懷中。

尤莉一開始還以為是他讓她幫忙拿着,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好像是給她披着的。

尤莉有些受寵若驚地将卡厄斯的外袍裹在身上,青年的袍子對她而言過長,讓她覺得自己像是披着床單cos仙女的小朋友。

與外袍一起将她籠罩的,是那上面沾染的外袍主人的味道,是很淡的植物香,清冽又冷淡。

面朝海面的卡厄斯目光逡巡,也沒有刻意尋找,他直接擡手就在海面上炸開了數十個光球,頓時把尤莉腦子裏對卡厄斯的一點溫情印象給炸沒了。

被驚擾的海面上,逐漸浮現出許多個腦袋。

“哧——”

腦袋們齊齊露出猙獰面孔,發出示威警告的可怕吼聲。

這些生物下半身藏在海裏看不清楚,但上半身與人類相近,他們有着精靈一樣的尖耳朵,和淡藍色的皮膚,握住三叉戟的手指之間連着半通明的魚鳍,讓尤莉一下就聯想起了魔獸生物課上的海妖。

這場面實在有些驚悚,尤莉不由自主地往卡厄斯的身後靠了靠。

“你也是觊觎海妖寶石而來的貪婪人類嗎?桀桀桀……你會見到寶石的,因為你即将化作寶石的養分,被我們吞進肚……”

海妖的臺詞只講到一半,沒耐心聽它bb的卡厄斯直接在空中張開了一張巨大的金網,等海妖們意識到眼前這黑袍青年是個人狠話不多的可怕角色之時,它們已經來不及逃跑,全都被一網打盡,提溜到了卡厄斯的面前。

擠在網裏的海妖們:?捕魚也沒您這麽手黑吧??

顯然,卡厄斯不僅手黑,還沒耐心。

“自己吐還是我一個個剖肚子,選一個。”

黑袍青年居高臨下,打量着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待宰的豬。

……太過分了!

……哪兒有這樣的啊!打劫也要講個基本法啊!!

半夜莫名其妙被炸醒,還要被打劫的海妖們敢怒不敢言,面面相觑之後只能按照卡厄斯的要求動手。

卡厄斯身後的尤莉伸出一個腦袋,看着礁石旁一個個吐寶石的海妖們,忍不住對卡厄斯道:

“……您不覺得,您還缺了點什麽嗎?”

卡厄斯微微挑眉:“什麽?”

“缺點德。”

卡厄斯:“……”

海妖們把肚子裏的寶石全都吐得幹幹淨淨,一堆亮閃閃的紅寶石鋪在礁石邊上,海浪一沖,便是一顆顆幹淨純粹的稀世寶石。

完成了任務之後,海妖們忙不疊溜走。

卡厄斯也沒有理它們的心思,他掌中湧出許多金幣,連帶着那些海妖寶石也一起浮在空中,随他心意重塑成形,最後變成了一個小巧的寶石算盤,落在了尤莉的掌心。

尤莉詫異地眨眨眼。

“算盤?”

卡厄斯之前說不給尤莉做,那個只是一時氣話。

“你還有什麽想要的,家鄉的東西,可以一并告訴我。”

卡厄斯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就算是尤莉,也緩了好半天才意識到卡厄斯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怕自己想家嗎?

裹着外袍,尤莉心中好像有一簇焰火,砰的一聲炸開。

“倒也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啦,想要的也都是一些吃的東西,這些我都可以自己做。”

尤莉跟在卡厄斯的身後,腳步不大,卻輕快得像是要跳起來。

“最近倒是有點想吃龍蝦了,麻辣小龍蝦可以,蒜蓉大龍蝦也好吃,都有一點饞。”

“嗯。”

卡厄斯淡淡應了一聲,沒多說別的,但聽着卻讓人很踏實。

“別的呢?”

尤莉偏頭看他:

“原來您喜歡上一個人是這個樣子啊,您是聖誕老人嗎?”

“聖誕老人是什麽?”

“是每年冬天從煙囪潛入大家家裏,往床頭襪子塞東西的老頭。”

“? ”

“嘿嘿,騙你的,聖誕老人是實現願望的神聖老頭啦!”

卡厄斯遲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想要反駁“老頭”這個詞。

但最後他還是沒有提這個,只是重新變回了龍身,示意尤莉上來。

“回去了。”

尤莉抱着她的寶石算盤,開開心心地趴了上去:

“好的,早點回去睡吧。”

至于燃情花的問題,就算不管也會自己好的,不解開也沒什麽關系。

“睡?”

卡厄斯的語調有些奇異的愉悅。

“不,回去先完成你後半輩子的願望吧。”

……什麽東西?

尤莉頓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之前在洛倫伊面前胡說八道的“後半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睡到卡厄斯教授”這番話。

……她錯了。

……這個花的效果還是應該盡早解除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