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應過來,又覺得想法荒謬。

淩君寒看了眼小白虎的小身板,小小的一只,個頭剛到膝蓋。

現在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大概還沒騎上去,就垮了。

不能騎,貼身帶着也行。

不管如何,到底是得多補補。

段無心在玻璃那一側,斷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只是看到一只大手隔着玻璃,和他的虎爪重疊。

莫名其妙。

他用爪子拍了拍玻璃,甕聲甕氣開口:“放我出去。”

驚覺自作多情,淩君寒無語把手收回來,都是誤會。

他打開訓練室的門進去,看到團長還躺在地上喘氣,要死不活。

“你這是年紀大了?虛拟訓練都緩這麽久。”淩君寒啧了一聲,伸手把人從地面上拉起。

“不是,長官,您這萌寵可真夠猛的。”團長摸了摸胸口,剛那一爪令人心悸,“我現在心髒還突突突的疼。”

淩君寒糾正:“不是萌寵,是戰寵。”

是經過訓練,說不定可以一起上戰場的那種。

段無心:“?”

什麽時候你擅自給我改了定位?

“戰寵诶,說明長官很認可你啊,心心。”

淩嘉木幫忙翻譯,“一般都要很厲害的猛獸,才會被當成戰寵。”

段無心若有所思,三思過後,對這個解釋相當滿意。

他揚起腦袋,得意問道:“所以,我今天表現很棒對吧。”

“很棒。”淩君寒不吝誇獎,“明天想來接着訓練嗎?”

正中心思,求之不得。

“想!明天還是打人嗎?”

段無心原地轉了一圈,視線停在那群新兵身上,眼神很是挑釁。

聽到“打人”二字,整個隊列剛觀戰完畢,紛紛擺手,集體後退。

惹不起,躲得起。

“那以後一天來兩個人實戰對抗,其他時間學習機甲對戰。”

淩君寒心中迅速規劃好課程,目光淡淡看向衆人,“作為将士,戰場上會遇上千奇百怪的對手,提前練習,對你們有好處。”

一衆新兵哭喪着臉,不敢拒絕,不敢對視。

實戰,不是虛拟,您看看對手是誰。

現在去廟裏求個平安符還來得及麽?

到底還是保命要緊,嘟囔的聲音窸窸窣窣傳出來:

“可是長官,他是猛虎啊,把我們團長都弄倒了,我們算哪根蔥?”

“就是,這又不是小昆蟲皮皮蝦,兩拳能揍到水裏淹死的那種。”

“我原以為心心是個又懶惰又不靈敏的萌寵主播,沒想到....”

段無心擡眼掃過去,眼神帶刀。

說誰懶惰?誰不靈敏?看不起本王?

怒氣過于明顯,群衆集體噤聲。

團長搓手,試圖扭轉局面:“實戰不好吧,萬一缺胳膊少腿兒的.....”

“醫藥費我報銷。”淩君寒盯着人,語氣雲淡風輕,“放心,我有分寸。”

團長:“.....”

并不覺得您分寸還在,敢情之前用虛拟模式,只是怕段無心受傷?

我們不是人嗎?我們就不值得心疼嗎?

生無可戀,累覺不愛。

見慣大風大浪,淩嘉木雙手合十,很是誠懇地安撫道:“我會為你們祈禱的。”

“那就這麽定了。”

淩君寒拍板,看向段無心的時候,嗓音溫和不少,“再去試試射擊?”

段無心對于新規劃相當滿意,瘋狂點頭,“好,去。”

等他學會了,射爆李英毅的狗頭。

聽到自己的強項,淩嘉木彎腰看他,得意炫耀道:“讓爸爸給你露一手,我機甲射擊賊牛逼。”

“是可以命中靶心那種麽?”段無心星星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人。

“何止,可以打穿。”淩嘉木被這股崇拜的眼神盯得有些飄,吹牛越發大膽。

他指了指一圈人,拔高嗓音:“就這一片,誰不知道我是神槍手。”

淩君寒冷着臉打斷:“我怎麽不知道。”

“那是你孤陋寡聞。”兒子面前,淩嘉木吃了十個熊心豹子膽。

話都懶得應,淩君寒抱着段無心坐上電梯,前往地下一層射擊室。

一整列龐然大物靠牆伫立,遠處是一排排鋼鐵移動靶。

他剛把段無心拎上機甲,還沒來得及進行基礎介紹,隔壁淩嘉木已經急不可耐,砰砰砰開始射擊。

火紅的光驟然亮起,幾十米開外的目标齊刷刷被打穿,次次命中。

段無心拎起對講儀,毫不吝啬的表揚:“副官你真的好厲害!”

“那是自然,這是我的絕活兒。”淩嘉木得意極了,又連發了幾次短程炮,秀出天際。

淩君寒不屑冷哼,“還不是老子教你的。”

這家夥第一次射擊課打到了隔壁靶上的糗事兒,都懶得提。

他彎腰把段無心攏在懷裏,手掌握住虎爪,按上按鈕。

段無心還在扭頭看淩嘉木的方向,耳朵被人強行拎着轉了回來。

“心心,集中注意力。”嗓音無奈,又帶了點兒笑意。

段無心猛然一抖,差點兒咬到舌頭,這狗男人叫他什麽來着?

為什麽網友人人都這麽叫,到他這兒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別叫這個,過于肉麻。

他抖了抖毛,後頸被溫熱的大手按住,“盯準目标,鎖定瞄準,按鍵射擊。”

段無心腦子嗡嗡,感覺那人說話的時候,下唇開開合合,觸碰到頭頂。

微熱的氣息竄進耳朵,好癢,好熱。

他想躲,虎爪被大手按得很死。

無法掙紮,動彈不得。

還沒反應過來,一發炮彈從機甲內彈出,精準射向目标。

而靶心,在觸碰的那一剎那,全部被擊成碎片。

“那是老子的靶!”淩嘉木怒不可遏,在旁邊上蹿下跳。

淩君寒揚了揚嘴角,垂眼看段無心,“他打穿了,我打碎了,誰更厲害?”

煙霧散去,鋼靶碎了一地,段無心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好半天,遲鈍地回應:“你.....比較厲害。”

“嗯。”嗓音聽起來愉悅了不少,淩君寒側頭碰他耳朵,直白陳述事實。

“順便一說,除了射擊,我門門都是滿分。”

話音未落,又是砰砰砰幾聲響起。

擊碎。

擊碎。

擊碎。

十幾個鋼靶集體解體,幹脆利落,無一例外。

好,他,媽,帥。

段無心緩緩合上張開的嘴,原來這元帥不是草包,還真挺能打。

感受到來自強者的氣場,莫名有點兒腿軟。

“想學麽,我教你。”淩君寒看着呆呆的小白虎,心情愉悅。

他也覺得自己的行為過于幼稚,跟淩嘉木争風吃醋,實在不像話。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希望在段無心面前,他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并且,他非常有把握。

果然,段無心瞬間轉移目标,漂亮的星星眼轉移向自己,語帶崇拜:“想學。”

大手疊着虎爪,緩慢移動操作杆,射擊口平行移動。

定點,瞄準,三點合一,準備就緒,淩君寒把手松開。

“射擊。”

段無心按下按鈕,轟隆一聲,正中靶心。

他有些茫然,這麽簡單的嗎?

難不成自己真是個軍事奇才?

段無心有些飄了,這下他不肯讓淩君寒幫忙,倔強的自個兒操控機甲。

虎爪有些打滑,他艱難扣住按鈕,有樣學樣。

首次攻擊,信心滿滿。

然而,壓根兒沒碰着靶。

有些喪氣,小白虎垂了耳朵。

“沒事兒,再來,瞄準的時候屏息穩住。”淩君寒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寬慰道,“第一次,已經很好了。”

機甲內一片溫情,淩嘉木站在機甲外罵罵咧咧,回憶起自己的慘痛人生。

以前他練射擊的時候,每次偏靶,他哥都面無表情的羞辱他一次。

具體如何羞辱。

大概是,從身高到臂長,再到智商。

慘痛過去,不忍回憶。

小白虎有點兒東西,竟然能讓畜生當一回人。

他再次嘆了口氣,“我也好想變成一只小白虎,萬人寵愛。”

又是砰砰兩聲,淩嘉木順着射擊方向看過去,目瞪口呆。

不過是第二次,竟然正中靶心。

沒有瞄錯,沒有偏靶。

操,絕了。

他現在深度懷疑,淩君寒那不是羞辱,大概只是說出事實。

他的智商,大概真的不高。

段無心來了興趣,一口氣練到了晚上八點。

他頭一回覺得淩君寒人還不錯,就那樣在他身後坐着,帶着安靜又強勢的氣場。

偶爾指導,大多數時候都是淡淡看着。

很有耐心,也很溫和。

打偏了不責罵,打好了毫不吝啬誇獎。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段無心遭遇了虎生最大的難題。

人性,真的好複雜,捉摸不透。

當晚,訓練過度的小白虎難得做了一個夢。

不是往常那種可怕的噩夢,倒像是片段回憶。

夢裏,有個小男孩騎在他背上,雙腿夾肚,把他當馬跑。

他累得吭哧吭哧,死活甩不下來,氣得要死。

初次體驗戰鬥快/感的段無心,這會兒氣急敗壞,反手給了男孩一拳。

力道太猛,小白虎猛然驚醒,發現拳頭砸在了自己臉上,生疼。

半夜驚醒,好氣。

這之後,段無心連着七天,每日訓練場打卡。

兩點一線,再沒有其他活動。

他倒是撒了歡的練,就是累壞了幾個團,怪可憐的。

從第九軍團開始逐步往上數,個個被血虐。

軍隊之中,談虎色變。

段無心的标簽,從以前可可愛愛的“許願寶貝”,變成了“鐵血猛虎”。

成長如此迅速,直系訓練官淩君寒倒是功不可沒。

直播又恢複到了每天晚上九點,只是白天訓練一天,晚上就沒什麽精神。

渾身乏力,四肢酸軟。

段無心懶洋洋地癱了半個多小時,忍了好些天,終究憋不住跟網友炫耀。

“我這幾天都去了訓練場,練了射擊,把把命中。現在已經可以操縱機甲對戰了,牛不牛?”

過了這麽一周,彈幕仍然車轱辘轉“虐虎”的謠言,并沒有人關心訓練結果。

段無心煩躁解釋,“說了沒有虐待,他教我戰鬥來着。”

【元帥養虎,別出心裁】

【再說一遍?射什麽???】

【我就知道,個個元帥都沒安什麽好心腸】

【操,這不會是那個什麽獸魂計劃的一部分吧....】

【聽說現在已經開始讓動物上戰場了,這就是虐虎】

【老虎的生命就不可貴麽?要是戰死不是生命?】

【心心,你要學會拒絕,勇敢說不】

段無心:“......”

對不起,跟不上你們的腦洞。

退一萬步,真的要上戰場,也不是不可以。

段無心回憶起戰鬥時候的感覺,熱血沸騰。

算了,你們這幫凡人不懂。

不能分享喜悅,真是要命。

他沒好氣的說,“淩君寒沒你們想得那麽壞。”

行動先于腦子,擡手把有幾個過分惡意的,集體拉黑。

看到彈幕一片問號,他才反應過來幹了些什麽。

正在愣神,卧室門推開,正主現身。

淩君寒拎着一大堆吃的過來,靠在門邊。

見他又是一臉不高興,揚了揚口袋,哄道:“給你買了好吃的,現在要不要吃?”

托訓練的福,這幾天彼此關系緩和不少,冷宮的事兒暫且翻篇兒,坦然接受命運。

他晃了晃尾巴,慢悠悠地走過去,兄弟似的拍了拍淩君寒的大腿:“謝了。”

啪嗒一爪下去,淩君寒嘶了一聲,差點兒沒站穩。

這一巴掌,大腿生疼。

他有些懷疑,最近給段無心的力量訓練是不是太過了。

以後要是再張口調戲幾句,可能會被一拳打得倒地不起。

這算是工傷,還是家庭暴力?

還在直播,淩元帥包袱血重,咬着後槽牙擠出聲音:“不、客、氣。”

段無心掏出小零食,嚼得嘎嘣響。

淩君寒把袋子裏的方盒子抖出來遞過去,“我媽給你買的,明天我生日穿。”

“噢,替我謝謝阿姨。”段無心懶得看。

淩君寒生日,跟他有什麽關系。

“明天很多人過來,記得早點兒起,不去訓練場。”淩君寒囑咐完,點了點他的額頭,“晚上早點下播,別熬夜。”

“知道了。”段無心微微晃了晃尾巴,算是答應。

淩君寒彎了一下嘴角,垂手揉了揉腦袋,語氣溫柔地落了一個字,“乖。”

腦門上是溫熱的觸感,酥酥麻麻,段無心掙紮幾秒,順勢躺下。

您要不要再順勢摸摸肚子,很好摸的。

淩君寒愣了一下,想到剛剛那一巴掌,動作試探下移,落在小腹上很輕地揉了幾把。

出乎意料,段無心沒有掙紮,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

最近的确是,聽話多了。

“那我走了,明天見。”淩君寒點了點軟腹,起身離開。

段無心四肢張開,癱在原地,意猶未盡的用虎爪揉了揉自己。

不得勁兒,怎麽都是摸,感覺差這麽多?

他杵了三十秒,才慢吞吞回到床上,發現彈幕齊刷刷地在複制同一句話。

【完了,兒子徹底被淩君寒PUA】

段無心茫然,這個詞兒又是什麽意思。

他點開搜索詞條,輸入字母。

解釋印入眼簾:包裝自己,蓄意勾引,騙財騙色,渣男行為。

段無心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荒唐。

錢倒是有,但作為一只猛虎....

他,有色可以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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