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
第18章 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
姬少微把信拿給慕容翌看,慕容翌看完一語不發,一旁的慕容絲也湊過來。
“咦?這是那個死人臉的信!”小女娃臉上表情一點和這個年紀不沾邊,“他也是要和你們定輸贏的,怎麽會寫這樣一封信?”
慕容絲說的死人臉是姬少微的師弟沈渡,她走的時候,這個人完全就是一副利欲熏心的戰争狂人的樣子,簡直是風如晦第二。而且為人傲慢的很,尤其剛愎自用,若不是姬少微還隐約記得他的字跡還有這絕不可能造假的師門印記,她都要懷疑是不是別人假冒的了。
這封求救信言辭懇切,除了寫下的人,哪裏都沒問題。現在他們是敵對關系,如果只是普通的求救信,善良一點大可當做沒看到,若果 自私一點,人家弱點都遞上來了,不利用這個弱點坐地起價簡直不是人。
備注,被風如晦教出來的人。
但這封信意外就意外在,最後一小段上,那是柳雪意的字跡。
為人父母,無論自己怎麽樣,總是希望孩子擁有如正直勇敢、誠實善良等諸多美德,哪怕是姬少微也不例外。更何況早些年她深受風如晦所害,簡直是叛逆一樣喜歡這樣的人,而且柳雪意還有一個英雄父親,能因憐憫而幫沈渡添幾筆再正常不過。
信上所求對姬少微來說并不難,可以說輕而易舉,但怎麽幫,什麽時候幫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翌看她長久沒有開口,安慰道:“你師門規定最後的較量不許動用朝堂的力量,也不許主動殃及同門親朋,柳雪意不會有事。”
他一說話,室內的空氣活泛起來了,慕容絲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不用擔心大哥。”
姬少微先戳了戳小女娃的腦門:“你知道說的是誰嗎就說不用擔心。”又對慕容翌說:“前輩誤會了,我不擔心雪意,我相信他。我只是在想,這事情是不是來的太簡單了?”
“簡單不好嗎?”
慕容翌端端正正坐着,周身清正,言語篤定,但是表情嚴肅,一看就是喜歡那種刻苦努力的人,一點也不像問出這種話的。
姬少微懷疑他釣魚執法,“簡單的東西都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的。”
比如風如晦每次都會給他們一個選項,但凡選了簡單的、想要的,是必要付出遠超于結果的代價,姬少微被他整的有點不太信任這個世界上的其他選項。
慕容翌說:“也許你已經支付過了。”
話音剛落,姬少微就明白了他在說什麽。确實,在風如晦的角度,自己的确已經支付過了,她表現得讓他滿意就行了。無論是他們的師徒關系,自己的王儲身份,還有他們師門的力量,都是風如晦實現目标的工具罷了。
如果他已經選出來最趁手的工具,那麽其他只是陪襯。規則和師兄弟關系中的親疏,都是為了最終目的實現的。
真是個讓人提起來就不愉快的話題。
沉默被慕容翌再次打破:“風如晦一直覺得,如果像你二師弟那樣你不忍下手,那麽你這幾個和你都不怎麽見面的,應該沒問題吧。”
“有問題的是他。”姬少微完全收斂了笑容,“養大徒弟的目的,是為了送他去死,他才是問題。早知道當初在墜月湖,就該帶如寄走。”
慕容絲看她好像沒怎麽生氣,大着膽子問:“如寄是誰?”
“簫如寄,我的一個好朋友,是一位非常厲害的謀士,我三顧茅廬本來都把他請下山了,結果他說我身邊只能有一個最厲害的謀士,別的就算了,都不如他,但風如晦和他只能選一個。”姬少微回憶當初,“我當年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竟然選擇了風如晦。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還是想想沈渡吧。”
慕容絲在一旁撺掇:“那我們去看看沈渡吧,反正爹爹明天就能把金蠶繭孵出來了,等它打開一個口子,就可以取到金蠶絲,到時候也不用留在這裏了,我們剛好去看看。”
姬少微看着她:“你不是很喜歡這裏嗎?”
“可是娘親,我是會被跟着的主人影響的啊,這裏很好,可是沒見過的地方更好,我想要換個地方和魚想要換掉魚缸裏的水一樣。”
慕容絲吃了桔子沒嘗出來味道,但很喜歡這種口感,伸長胳膊試探着取她面前的那個,見姬少微并不生氣,嘿嘿一笑拿了過來讓慕容翌幫她剝,慕容翌的聲音沒有感情:“自己剝。”她撅着嘴委委屈屈自己來。
姬少微問他:“三天之內急不急?”
“你決定好去找沈渡了?”慕容翌的聲音從來不會出現什麽起伏,就像他什麽都知道,或者什麽都不在乎。
“不,我不去找沈渡。”姬少微看着慕容絲連剝了好幾個桔子吃的開心,牙都有點酸,“我去找我兒子。還有絲絲,不要叫我娘親,也不用再叫前輩爹爹了,過家家到此為止了。”
于是他們輕裝簡行走了,那朵花也留在了桌子上。
三人重新上路,姬少微的手臂和肩膀先接觸紅腫,火燒一般灼痛,一般的麻藥對她無效,馬車上睡也睡不着,楚絲便湊上去和她說話。
“姐姐,沈渡的武器是什麽啊?萬一是陷阱,我們過去他當場翻臉怎麽辦?”
姬少微閉着眼睛,中心急躁,但還是溫和地為她解惑:“他的武器是應誓,制約是言出必行,寫在紙上的也算,倒是不擔心他翻臉,如果他身邊還有別人就麻煩了,他不翻臉有人翻臉就可以了。”
“那怎麽辦?”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去了總有辦法。”而且她兒子還在那裏呢,“你一個小姑娘怕什麽,我總不至于把你扔出去擋刀。”
姬少微畢竟曾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而且她在師門也是從不背諾,慕容絲很是放心,又往她那邊挪了一點點距離。
“姐姐,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能力啊?”
姬少微睜開眼睛,擡起手臂拍了拍她的腦袋就沒有力氣了。“你的能力不是來當小孩兒嗎?”
“不是哦。”她猶猶豫豫更加貼近姬少微,“姐姐你想知道嗎?”
自從姬少微說不能叫她阿娘叫慕容翌爹爹之後,她就叫姬少微姐姐,慕容翌叔叔了。
身上的疼痛實在難受,姬少微權當轉移注意力,附和道:“想知道呀。”
“我的能力是,回到過去。”
話音剛落,姬少微便感覺自己身體某些部分有哪裏不一樣了。
駕車的慕容翌感覺到不對,立刻停下車掀簾子進來,冷眼看着小女娃:“你做了什麽?”
“不必責怪她。”姬少微擡起手臂,上面金蠶絲留下的傷口和痕跡不見了,但治愈的部分也不見了。
她的身體和性格回到了十年前,記憶卻仍然保留着,但未來十年的日子就像是看別人的故事,只能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麽,卻無法共情。
姬少微明白楚天清的武器是什麽了,不,不對,這根本算不上是武器,充其量只能說是為了完成他的夢想造出來的東西。楚天清想回到十年前,他女兒還活着的時候,但生死之間的法則并非窺鏡可以左右,回到十年前也不過是他自己回到。
現在武器向她展示自己的能力,回到十年前這件事便落在了她身上。
慕容翌問楚絲:“這樣的情況回持續多久?”
“一次十天,再變兩次就恢複過來了!絲絲沒有做壞事的!”
姬少微想,這确實也不是什麽壞事,甚至可以說,真實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自己,勝算更大。
但也沒什麽必要,她現在也不會輸。
比較在意的柳雪意,因為二十六七歲的他,馬上要面對十幾歲叛逆期的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