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的聲音傳了過來,“小辰失憶了,最近我和我師父都要出門,麻煩你過來照顧一下他。” 李素遙拿着電話,語氣和神色都是沉靜的半點不見喜怒,“他又沒斷手斷腳不過是失去了一個月的記憶罷了。” “你不願意?”湛淺諾低低地笑聲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可如果我非要你來呢?你就算是不為你自己着想也要為你家人着想吧?” “你還真是找到我的軟肋就使勁利用啊!”李素遙的聲音含着一絲隐忍。 “別人的軟肋就是拿來利用的不是嗎?”電話那頭的湛淺諾漫不經心地說,空調的冷氣掃過李素遙讓她的肌膚之上起了點點凹凸,“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的世界,李素遙你就算再不服,你的家世也永遠比不上我。你注定只能接受我的威脅。認命了吧,不就是托你照顧他幾天嗎!” 隔着電話,湛淺諾并看不到這邊李素遙微微上翹的唇角眼中盡是諷刺, “好。” 李素遙這樣答應着,語氣平靜毫無起伏。 李素遙挂下電話,神色疏淡地拿了茶葉罐子和熱水擺在了茶幾上。 李素遙和黎西辰的第二次見面距離上一次只有兩天的時間。 夏天的太陽毒辣的照射在人讓人渾身難受。饒是李素遙這樣神經大條,從不在乎自己相貌的家夥出門的時候也少不了傘這個工具。 那天她撐着傘出去正好看到黎西辰被一個婦人教訓。他站在明晃晃的太陽底下,而對面的那位婦人有人為她撐着傘。 李素遙原本打算就當作沒看見路過,可是走近的時候她隐隐聽到什麽野種賤人等實在非常難聽的詞彙。 黎西辰雖然出生大富大貴之家,但是他并不是他父親的正妻所生的。他父親的正妻只生了一個女兒,之後再也沒有生過孩子。黎父非常想要生一個男孩,所以就找了個小情人來。 可沒想到原本只是打算拿來當生育工具的小情人有着一顆玲珑剔透的心,讓黎父癡迷不已,這導致了黎家夫妻的關系越來越僵。甚至一度,黎家夫人果斷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離婚。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黎父幡然醒悟,原來妻子才是真愛。聽到這個消息的小情人一時怒極攻心早産生下了黎西辰,而自己因為難産死掉了。 黎西辰在家裏一直住到八歲,這八年來很多事情随着時間的流逝終究是淡化了。黎家夫妻的關系也恢複到了從前,而黎父經歷過了那一次驚心動魄的出軌之後,再也沒有犯過錯誤了。其忠犬程度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由于黎父的改邪歸正,把黎夫人哄得開心,她倒也沒怎麽苛待黎西辰。可沒想到黎西辰八歲那一年來了一個新的保姆。 那個女人其實是他母親的姐妹。她是為了妹妹而來報仇的。而當時由于技術的進步,國內市場的進一步開放。黎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黎夫人出了幾趟過到國外的醫院裏去看了幾次。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懷上了。 那個死了妹妹的女人恨啊,她把一切都告訴了黎西辰,教唆他去推黎夫人。 計謀雖然老套卻很管用。黎夫人流掉了孩子,從此再也不能生育。那個女人被黎父送到了遠方。至于黎西辰,他是黎家的骨血,自然不能真的對他怎麽樣。 正好這個時候,黎西辰的師父出現了。黎父就将黎西辰交給了他的師父代為撫養,自此以後就幾乎沒再怎麽和他見過。到是黎夫人隔三差五地會時不時地過來找黎西辰麻煩。 黎西辰每次碰到這種情況就只是低着頭挨罵也不知道反駁。當然他不是後悔曾經自己對黎夫人做出了那樣得事情才如此隐忍,而是純粹的敵我差距懸殊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黎西辰是恨着黎夫人的,就算自己害死了她的孩子,可自己也因為她而被放逐了這麽多年。更何況,他的母親因她而死。他實在想不透,這個女人怎麽還可以每次這樣趾高氣昂地出現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地罵他。 當時李素遙和湛淺諾關系還算不錯,她看到這個場景走上前去想要聽黎西辰解圍。 湛淺諾相當寵愛這個師弟,所以他經常聊起他。李素遙對于這個師弟的家庭背景也是略有耳聞的。 正是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黎西辰到底說了什麽話,黎夫人身邊的保镖走了上來推了黎西辰一下,他一個沒站穩,趔趄地跌倒在地。李素遙站在他的身後并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從但是黎母怒極攻心的臉上看出來,他估計做了什麽夠嗆的事情。 李素遙走了上去,也沒有扶起黎西辰。她撐着傘擋在他的前面,李素遙的傘很大,為黎西辰這去了一大片炙熱的陽光。她快速打量了一下黎夫人。 黎夫人正直中年雖然上了年紀,但她精于打扮和保養,再加上長年累月的上流社會的生活。歲月雖然為她的容顏留下了痕跡,卻也給了她珍貴的寶藏,她整個人舉手投足有一種沉甸甸的風韻,那是年輕的小輩難以企及的美。 怪不得黎父能夠如此癡戀這個原配妻子。李素遙一臉了然的樣子,微微笑了起來。那位黎夫人雖然氣質絕佳,可是她此刻滿臉的怒容顯然氣得不輕。 她看到李素遙眼中先是閃過不快,但是黎夫人雖然對于黎西辰苛刻卻并不是那種會對外人無禮的胡攪蠻纏的人。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黎西辰,向李素遙劃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轉身走了。 李素遙在後面叫道,“等等!” 黎夫人回過頭。李素遙說,“如果是我的話,當初發生那樣的事情怎麽着也得給那個保姆一點教訓而不是把她送走。” 李素遙頓了頓,看到那位夫人果然臉色不好起來。她的笑容淡淡的,“說說是送走,到底是懲罰呢,還是保護……還真是說不好呢,您說是不是? 還有啊,當時黎西辰的媽媽和您丈夫關系都那麽密切了。 女方簡直把男方當成了未來的丈夫。您确定,黎先生真的不知道黎西辰生母家裏有什麽人嗎?” 黎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素遙,“你們是一起的?!”她的聲音之中隐藏着難以令人察覺的顫抖。 這些疑問其實早就盤旋在她的心中許多年。只是女人終究是心軟的,每次看到那個在外面那樣名聲赫赫不可一世的丈夫回到家對自己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再回想起他們曾經的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真的硬下心來。 那些問題也被她掩蓋在每一天的歡笑之中,在心底裏荒涼的一角漸漸生出腐朽的味道。 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陌生的小姑娘提起,她以為自己都快要忘記了。 就像是最後一層紗被無情地捅破,黎夫人的上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個逃避了多年的問題終于被血淋淋地擺在了她的面前,讓她不得不面對。 黎夫人的這副樣子被李素遙盡收眼底,李素遙不動聲色地微笑起來,“縱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可以舉案齊眉的人很多,你何必這樣為難自己一定要扯出個意難平來呢?” 這是在撺掇她離婚嗎?黎夫人冷笑一聲,“我要是就這麽離開還不是便宜了這個小畜生。到時候分財産,沒了黎夫人這個名字,也不知道我的女兒還能分到多少。” 黎夫人說完這話覺得對自己很不滿意,對上那小畜生的朋友,她怎麽都沒罵她呢? 李素遙也不在意黎夫人說了什麽,繼續自顧自地說,“真的嗎?您真的在努力為您的女兒争取利益嗎?您明明知道,每天跟黎西辰過不去或者是一直在這滿目瘡痍的婚姻之中委曲求全是不能為你帶來任何好處的。”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重點不是黎西辰而是您的丈夫。您的丈夫願意寵着他,您就算再努力也未必能為你的女兒争到一分半厘。” 李素遙說的,黎夫人也想過。 她想過為了女兒,最好還是離婚,和黎父争一争公司,就算是輸了也能争取到夫妻兩人一半的財産。自己争到了也就相當于自己的女兒争到了。而如果不離婚,那麽自己死後,那個男人勢必會用盡一切辦法把自己的女兒擠出公司。把自己留給女兒的東西全都給那個小畜生。 做了那麽多年的夫妻,她太了解丈夫重男輕女的思想。就算他對自己現在是百依百順,但是心底裏還是一直盤算着把公司留給小畜生。這不,這幾年女兒在公司一直被她的父親打壓。 的确,自己一直猶豫着不争,只是動不動過來找這個小畜生出氣确實什麽也做不了。她一直頂着黎太太的名頭,為了婚姻而并不和丈夫鬧,反倒是委屈了女兒便宜了這個小野種。 而這個小畜生……明明成績能力樣樣不如女兒,丈夫還是那麽栽培他。甚至把他送進了A大,明明他的成績只能夠上上普通的專科院校。 黎夫人冷笑一聲,居然沒有反駁李素遙只是眼神驕傲而嘲諷,“你倒真是有一個好口才。” 李素遙搖搖頭,“黎夫人其實都清楚,您的女兒在您的丈夫心裏也不過是一個随時會嫁出去的別家人罷了。就算你一直在,她恐怕也分不到哪怕是一半的股份。如果您不幸死在您丈夫的前面,您名下的股份恐怕經由您丈夫的手也未必會真的被您女兒拿到。 問題不是出在黎西辰身上,歸根結底還是您丈夫的緣故。您因為多年的情誼并不想與他争,所以只能把精力都放在怨恨黎西辰身上不是嗎? 華石地産是你們兩個共同的心血,劉女士您就這樣心甘情願一直怨怼着黎西辰而不去管罪魁禍首,最後把你自己的心血留給破壞您的家庭害死您的孩子的人嗎? 再說了,他如今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地對待您也還值得商榷,如果是真心待你,又怎麽會不為您還有您的孩子報仇,反倒是把那個保姆保護起來呢?” 李素遙的話說的黎夫人陣陣泛冷,她說的正是她心中所想但卻又一直不敢面對的東西。良久她看了看兩人,“你是他女朋友?” 李素遙搖頭否認,“不過我和他的師兄關系不錯,他師兄是你們夫妻共同的好友湛家的小少爺。您應該知道吧?” 黎夫人聽到這句話,眼神更加冷了,她沒有回答只是說,“還好你不是他的女朋友,要不然還真是鮮花插牛糞。他配不上你。” 說完這句話,黎夫人就趾高氣昂地走了。 李素遙看到車子放了一屁股的尾氣揚長而去,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回過頭對黎西辰伸出手說,“我聽你師兄說,她總是時不時地來找你麻煩。不過我想她大概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黎西辰懵懂地看着李素遙說,“你真厲害,這麽三言兩語就把她給趕跑了。”他站了起來說,“但你為什麽說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來找我了?要知道,她最近可是找我找得頻繁。” 李素遙說,“她肯定不會來找你了,因為我想她要回家和你父親鬧離婚了。” 黎西辰睜大了眼睛說,“這怎麽可能?!她怎麽會被你的三言兩語給打動!” “不,不是我三言兩語說服了她。而是這些話本來就一直藏在她心底,她一直這樣想卻礙于過去的情分粉飾太平罷了。如今我把它挑明了,她就不得不去面對它們了。” “你是怎麽看出來這些東西的?”黎西辰問。 “這種事情,一眼就看出來了。顯而易見的麽!”李素遙歪了歪雨傘,她的臉隐在陰影之中。 有那麽一個瞬間,黎西辰仿佛看到了前幾天她奮勇殺敵的英姿。兩個影子重合到了一起。黎西辰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這之後黎西辰就開始追李素遙。可是李素遙看不上黎西辰,她認為他是一個自負又不懂禮貌的人,二人第一次見面的印象太差。再加上黎西辰捉妖時,一副草菅人命的态度,讓李素遙着實不爽。李素遙自然不可能答應他的追求。 這件事兒被黎西辰的師兄知道了。湛淺諾向來疼愛他師弟不由得有些怪李素遙。 李素遙在師弟這麽強烈的追求之下還是不肯答應,可見她有多麽不喜歡黎西辰。可是由于李素遙在組織裏的地位特殊且人緣極好,湛淺諾對她還是有頗多忌諱,并不敢因為這件事情而對她多說什麽。 湛淺諾的師父青淵知道了之後對湛淺諾說了這麽一段話。 “李素遙最近可能會和組織斷了關系重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 湛淺諾問,“為什麽?” 青淵回答,“你知道上輩子的事情嗎?據說李素遙是溫家的養女。在她讀大學那年,她的生父生母找上門來。她的父親是個鳳凰男,靠着原配發家,卻原配懷孕的時候和李素遙的母親搞上了。并有了李素遙。” “當時原配還在自然容不下小三。她那鳳凰男父親就答應不再和小三來往。李素遙的母親知道了這件事就把李素遙給抛棄了。由于是個女孩子,所以她抛棄得毫無一點違心的壓力。 這之後,孩子雖然是抛棄了,鳳凰男也發過誓不和小三來往。但是二人還是藕斷絲連,在原配眼睛底下暗渡陳倉。 最終兩人由于不滿偷偷摸摸的現狀就把原配給毒殺了。可雖然原配死了,小三成了正室,二人并沒有将丢掉的女兒找回來。直到若幹年以後他們的公司發生了融資危機,為了公司他們需要一個女兒來聯姻所以不得不去把女兒找回來。” “可李素遙是什麽人吶,她怎麽會甘願因為血緣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而受人擺布更何況她和養父母的關系極好。于是當那兩夫妻找上門來的時候她自然是不肯的。 夫妻二人一合計,就直接買兇殺了她的養父母。之後李素遙幾經波折為父母報了仇。 可沒想到這個時候,她的閨蜜也因為情感家庭問題而自殺了。于是她為了報複那個給她閨蜜造成不幸的人就答應了美國一個年老富豪的要求,在他死後管理他的資産并且将他指定的繼承人扶上位。 這麽一來二去就蹉跎了她整個人生。等她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就自殺了。 組織裏面盛傳她是無法接受因為她的養父母因為自己而慘死車輪之下,心中有愧而自殺的。” 湛淺諾聽完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聽起來是挺慘的,不過這和她要做一個普通人有什麽關系?” 青淵穿着寬大的深衣,整個人看起來妖媚異常,“你可知,她為什麽留在組織?” “因為年?” “沒錯,因為年。李素遙擁有前世一半的記憶。她深刻地記着自己的父母是怎麽死的,所以這一世她一定會拼了命地阻止這一切的發生。而在此之前,為了防止意外事件的發生,她會想盡辦法把那只年給辦掉。因為它是一個太大的不确定性因素。 她和組織産生關系是因為年未除掉,為了自己的安全,她迫不得已,可是她渴望普通人的生活。 沒了年,她自然會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湛淺諾恍然大悟,如果李素遙失去了組織的庇護,那麽她就是一個普通人。 “師父你的意思是說讓我不要顧忌地拿身份去壓李素遙?” 青淵瞥了他一眼說,“你在說什麽啊?我才沒叫你做那種缺德事兒呢!” 湛淺諾笑笑說是,然後果然跑去以李素遙的父母威脅李素遙了。 湛淺諾雖然心中有點愧疚,但他覺得黎西辰是一個那麽好的孩子,還這樣追求李素遙,自己這樣做也算是讓李素遙得到了一個很好的男朋友。 這樣想着,湛淺諾心中也就好受了很多。 黎西辰就這樣靠着師兄名正言順地當上了李素遙的男友。而正是這個時候,李素遙的身邊出現了冥王的義妹劉莫宜。劉莫宜是一個山精,由于當年機緣巧合之下相助了冥王登基于是冥王高就認她做了義妹。 她長着一張漂亮的臉,一颦一笑都有一種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感覺,是男人最愛的那種小鳥依人型的。從外形來看李素遙完全比不上。 李素遙的穿着打扮還有做事風格都比較爽朗利落。有些時候有點黎西辰難以忍受的強勢。 雖然當初追李素遙的時候就是被她利落飒爽的性格所吸引,但是他到底是個男人,并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強。而這個時候,劉莫宜出現了。 兩人兩眼一對,就對上眼了。 這之後黎西辰就名正言順的游離在兩個女人之間,并且對此頗為得意。 可後來兩人奸情被撞破,李素遙憤然和黎西辰分手。黎西辰大約是遺傳了他父親的基因。在李素遙和他分手之後就幡然悔悟,鬧着要和劉莫宜分手和李素遙和好。 然後鬧着鬧着,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某一天黎西辰就忽然失憶了。失憶了以後,冥王就把他義妹帶走了。并将其封印進了一個戒指裏面,對她下了咒,命令她聽從李素遙的指令。 之後他又将戒指送給了李素遙,說是對她賠罪,讓她愛怎麽處理這個不着調的妹妹就怎麽處理她。 本來事情到此就了解了,可是湛淺諾偏偏打電話過來,一改當初衆人撞破奸情時悔恨的樣子,變得強硬無禮起來。 李素遙轉動着手上的戒指想,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呢?讓他的轉變那麽快。 轉動了幾下之後,李素遙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穿着穿着白色印花曲裾的女子。那個女子一雙眸子似是蒙着一層霧氣,未語就先流下淚來, “阿遙,原諒我們吧,我們是真心相愛。辰說他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只是一場錯覺。你就把我放回他的身邊去吧?” 李素遙冷冷地看着劉莫宜嘴角劃出一個諷刺的弧度,“放你走?” 袅袅升起的茶霧在空氣之中彌漫出一片氤氲清香,李素遙的面容隐在霧氣後面看得不太真切。 “可是他的師兄并不想讓你過去,他剛剛還打電話來說要我過去照顧黎西辰呢!” 劉莫宜瞪大了眼睛,說,“什麽?!” 電視裏的臺風報警依舊在繼續,李素遙走過去關掉了電視。整個房間一下子陷入了寂靜之中。 天氣悶得要死,氣溫也有所下降,可是臺風就是不來。大風刮過樹梢,電風扇的扇葉子轉出嘩嘩的響聲,轉來轉去雖然能夠去掉熱氣卻無法排除那種悶濕的不快。 李素遙看了看昏暗的天色,拿起手邊的空調遙控器開了空調。 正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了,李素遙走過去接了電話。 “喂?” “喂。”電話的那頭是湛淺諾的聲音傳了過來,“小辰失憶了,最近我和我師父都要出門,麻煩你過來照顧一下他。” 李素遙拿着電話,語氣和神色都是沉靜的半點不見喜怒,“他又沒斷手斷腳不過是失去了一個月的記憶罷了。” “你不願意?”湛淺諾低低地笑聲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可如果我非要你來呢?你就算是不為你自己着想也要為你家人着想吧?” “你還真是找到我的軟肋就使勁利用啊!”李素遙的聲音含着一絲隐忍。 “別人的軟肋就是拿來利用的不是嗎?”電話那頭的湛淺諾漫不經心地說,空調的冷氣掃過李素遙讓她的肌膚之上起了點點凹凸,“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的世界,李素遙你就算再不服,你的家世也永遠比不上我。你注定只能接受我的威脅。認命了吧,不就是托你照顧他幾天嗎!” 隔着電話,湛淺諾并看不到這邊李素遙微微上翹的唇角眼中盡是諷刺, “好。” 李素遙這樣答應着,語氣平靜毫無起伏。 李素遙挂下電話,神色疏淡地拿了茶葉罐子和熱水擺在了茶幾上。 李素遙和黎西辰的第二次見面距離上一次只有兩天的時間。 夏天的太陽毒辣的照射在人讓人渾身難受。饒是李素遙這樣神經大條,從不在乎自己相貌的家夥出門的時候也少不了傘這個工具。 那天她撐着傘出去正好看到黎西辰被一個婦人教訓。他站在明晃晃的太陽底下,而對面的那位婦人有人為她撐着傘。 李素遙原本打算就當作沒看見路過,可是走近的時候她隐隐聽到什麽野種賤人等實在非常難聽的詞彙。 黎西辰雖然出生大富大貴之家,但是他并不是他父親的正妻所生的。他父親的正妻只生了一個女兒,之後再也沒有生過孩子。黎父非常想要生一個男孩,所以就找了個小情人來。 可沒想到原本只是打算拿來當生育工具的小情人有着一顆玲珑剔透的心,讓黎父癡迷不已,這導致了黎家夫妻的關系越來越僵。甚至一度,黎家夫人果斷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離婚。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黎父幡然醒悟,原來妻子才是真愛。聽到這個消息的小情人一時怒極攻心早産生下了黎西辰,而自己因為難産死掉了。 黎西辰在家裏一直住到八歲,這八年來很多事情随着時間的流逝終究是淡化了。黎家夫妻的關系也恢複到了從前,而黎父經歷過了那一次驚心動魄的出軌之後,再也沒有犯過錯誤了。其忠犬程度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由于黎父的改邪歸正,把黎夫人哄得開心,她倒也沒怎麽苛待黎西辰。可沒想到黎西辰八歲那一年來了一個新的保姆。 那個女人其實是他母親的姐妹。她是為了妹妹而來報仇的。而當時由于技術的進步,國內市場的進一步開放。黎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黎夫人出了幾趟過到國外的醫院裏去看了幾次。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懷上了。 那個死了妹妹的女人恨啊,她把一切都告訴了黎西辰,教唆他去推黎夫人。 計謀雖然老套卻很管用。黎夫人流掉了孩子,從此再也不能生育。那個女人被黎父送到了遠方。至于黎西辰,他是黎家的骨血,自然不能真的對他怎麽樣。 正好這個時候,黎西辰的師父出現了。黎父就将黎西辰交給了他的師父代為撫養,自此以後就幾乎沒再怎麽和他見過。到是黎夫人隔三差五地會時不時地過來找黎西辰麻煩。 黎西辰每次碰到這種情況就只是低着頭挨罵也不知道反駁。當然他不是後悔曾經自己對黎夫人做出了那樣得事情才如此隐忍,而是純粹的敵我差距懸殊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黎西辰是恨着黎夫人的,就算自己害死了她的孩子,可自己也因為她而被放逐了這麽多年。更何況,他的母親因她而死。他實在想不透,這個女人怎麽還可以每次這樣趾高氣昂地出現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地罵他。 當時李素遙和湛淺諾關系還算不錯,她看到這個場景走上前去想要聽黎西辰解圍。 湛淺諾相當寵愛這個師弟,所以他經常聊起他。李素遙對于這個師弟的家庭背景也是略有耳聞的。 正是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黎西辰到底說了什麽話,黎夫人身邊的保镖走了上來推了黎西辰一下,他一個沒站穩,趔趄地跌倒在地。李素遙站在他的身後并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從但是黎母怒極攻心的臉上看出來,他估計做了什麽夠嗆的事情。 李素遙走了上去,也沒有扶起黎西辰。她撐着傘擋在他的前面,李素遙的傘很大,為黎西辰這去了一大片炙熱的陽光。她快速打量了一下黎夫人。 黎夫人正直中年雖然上了年紀,但她精于打扮和保養,再加上長年累月的上流社會的生活。歲月雖然為她的容顏留下了痕跡,卻也給了她珍貴的寶藏,她整個人舉手投足有一種沉甸甸的風韻,那是年輕的小輩難以企及的美。 怪不得黎父能夠如此癡戀這個原配妻子。李素遙一臉了然的樣子,微微笑了起來。那位黎夫人雖然氣質絕佳,可是她此刻滿臉的怒容顯然氣得不輕。 她看到李素遙眼中先是閃過不快,但是黎夫人雖然對于黎西辰苛刻卻并不是那種會對外人無禮的胡攪蠻纏的人。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黎西辰,向李素遙劃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轉身走了。 李素遙在後面叫道,“等等!” 黎夫人回過頭。李素遙說,“如果是我的話,當初發生那樣的事情怎麽着也得給那個保姆一點教訓而不是把她送走。” 李素遙頓了頓,看到那位夫人果然臉色不好起來。她的笑容淡淡的,“說說是送走,到底是懲罰呢,還是保護……還真是說不好呢,您說是不是? 還有啊,當時黎西辰的媽媽和您丈夫關系都那麽密切了。 女方簡直把男方當成了未來的丈夫。您确定,黎先生真的不知道黎西辰生母家裏有什麽人嗎?” 黎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素遙,“你們是一起的?!”她的聲音之中隐藏着難以令人察覺的顫抖。 這些疑問其實早就盤旋在她的心中許多年。只是女人終究是心軟的,每次看到那個在外面那樣名聲赫赫不可一世的丈夫回到家對自己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再回想起他們曾經的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真的硬下心來。 那些問題也被她掩蓋在每一天的歡笑之中,在心底裏荒涼的一角漸漸生出腐朽的味道。 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陌生的小姑娘提起,她以為自己都快要忘記了。 就像是最後一層紗被無情地捅破,黎夫人的上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個逃避了多年的問題終于被血淋淋地擺在了她的面前,讓她不得不面對。 黎夫人的這副樣子被李素遙盡收眼底,李素遙不動聲色地微笑起來,“縱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可以舉案齊眉的人很多,你何必這樣為難自己一定要扯出個意難平來呢?” 這是在撺掇她離婚嗎?黎夫人冷笑一聲,“我要是就這麽離開還不是便宜了這個小畜生。到時候分財産,沒了黎夫人這個名字,也不知道我的女兒還能分到多少。” 黎夫人說完這話覺得對自己很不滿意,對上那小畜生的朋友,她怎麽都沒罵她呢? 李素遙也不在意黎夫人說了什麽,繼續自顧自地說,“真的嗎?您真的在努力為您的女兒争取利益嗎?您明明知道,每天跟黎西辰過不去或者是一直在這滿目瘡痍的婚姻之中委曲求全是不能為你帶來任何好處的。”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重點不是黎西辰而是您的丈夫。您的丈夫願意寵着他,您就算再努力也未必能為你的女兒争到一分半厘。” 李素遙說的,黎夫人也想過。 她想過為了女兒,最好還是離婚,和黎父争一争公司,就算是輸了也能争取到夫妻兩人一半的財産。自己争到了也就相當于自己的女兒争到了。而如果不離婚,那麽自己死後,那個男人勢必會用盡一切辦法把自己的女兒擠出公司。把自己留給女兒的東西全都給那個小畜生。 做了那麽多年的夫妻,她太了解丈夫重男輕女的思想。就算他對自己現在是百依百順,但是心底裏還是一直盤算着把公司留給小畜生。這不,這幾年女兒在公司一直被她的父親打壓。 的确,自己一直猶豫着不争,只是動不動過來找這個小畜生出氣确實什麽也做不了。她一直頂着黎太太的名頭,為了婚姻而并不和丈夫鬧,反倒是委屈了女兒便宜了這個小野種。 而這個小畜生……明明成績能力樣樣不如女兒,丈夫還是那麽栽培他。甚至把他送進了A大,明明他的成績只能夠上上普通的專科院校。 黎夫人冷笑一聲,居然沒有反駁李素遙只是眼神驕傲而嘲諷,“你倒真是有一個好口才。” 李素遙搖搖頭,“黎夫人其實都清楚,您的女兒在您的丈夫心裏也不過是一個随時會嫁出去的別家人罷了。就算你一直在,她恐怕也分不到哪怕是一半的股份。如果您不幸死在您丈夫的前面,您名下的股份恐怕經由您丈夫的手也未必會真的被您女兒拿到。 問題不是出在黎西辰身上,歸根結底還是您丈夫的緣故。您因為多年的情誼并不想與他争,所以只能把精力都放在怨恨黎西辰身上不是嗎? 華石地産是你們兩個共同的心血,劉女士您就這樣心甘情願一直怨怼着黎西辰而不去管罪魁禍首,最後把你自己的心血留給破壞您的家庭害死您的孩子的人嗎? 再說了,他如今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地對待您也還值得商榷,如果是真心待你,又怎麽會不為您還有您的孩子報仇,反倒是把那個保姆保護起來呢?” 李素遙的話說的黎夫人陣陣泛冷,她說的正是她心中所想但卻又一直不敢面對的東西。良久她看了看兩人,“你是他女朋友?” 李素遙搖頭否認,“不過我和他的師兄關系不錯,他師兄是你們夫妻共同的好友湛家的小少爺。您應該知道吧?” 黎夫人聽到這句話,眼神更加冷了,她沒有回答只是說,“還好你不是他的女朋友,要不然還真是鮮花插牛糞。他配不上你。” 說完這句話,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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