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呵,誰知道呢!政治上面的事情不都是這樣,說個話都得彎來繞去的。”

姬哉若有所悟。李素遙看着他一副凝重的樣子不由自主地笑了,經過這一遭,她心情着實不錯。對比想着湛淺諾當初威脅她時的嘴臉和以後他大約都見不到他親愛的師父,她的眉一點點松了開來。

“好了,小烏鴉,你看我給你帶來了這麽優良的情報,你是不是要報答我一下?”李素遙淡笑着看着姬哉。

“你有什麽事情想要讓我做的嗎?”姬哉問。

李素遙要他們幫忙的事情總是奇奇怪怪,但大多都不是什麽難事,姬哉應得爽快。

李素遙神色不變依舊是清淡地笑着,“過段時間我要去坐船,是我哥的同學給我哥的船票,你陪我。”

這個提議有些奇怪,可是姬哉還是很義氣地答應下來了。

兩人再互相聊了會兒天就揮手道別了。

李素遙向外面走去。轟鳴的雷雨聲透過小巷子外面的結界穿透過來。

雨勢比李素遙來時更加大。

巷子外面的世界一片昏暗,大雨滂沱得讓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模糊。巨大快速而密集的雨點擊打在那流動的水面之上砸出一個個坑窪,大樹彎着軀幹似倒非倒。

向外看去,整個世界都似是瘋狂而灰暗的無人地獄。

李素遙就這樣冷靜地看着那幾近磅礴的大雨,利落地撐開傘,一步邁出了結界。

狂風暴雨就這樣倏然打了過來。她的身形挺拔堅定,沒有任何躲避或瑟縮的跡象,步伐幹脆剛毅。

有一個人就這樣躲在遠處的陰影之中,透過模模糊糊的大雨看着她瘦削筆挺的背影。

他的右手捂上左邊的心房。有一種滔天的情緒瞬間湧來将他淹沒,一個尖銳刻薄的聲音從他的身體裏面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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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她?哈哈?你喜歡她?哈哈哈!太可笑了!就算她能安然無恙,你也得不到她的,她是誰?!你簡直是癡心妄想!你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哈哈哈哈!!”

鋪天蓋地的欲念朝他湧來,他周遭那細密的雨絲似乎被那欲---望的漩渦攪動,微微改變了方向。

前面的女子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稍稍頓了頓。剎那之間,他身體內的聲音消了下去,一切歸于平靜。

他按着自己一片安寧的心,低聲吐出兩個字,“遙遙。”

那場臺風帶來的大雨一共下了整整兩天半才終于停歇。 A市優良的排水系統再加上這前所未有的降雨量,一時間,A市的市民幾乎都沒有辦法出去了,因為外面的積水太多,幾乎将半個A市都淹掉了。 在這種時候,李素遙很明智地選擇了在家呆着。 李素遙在家呆了一個禮拜有餘。這天,她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來自于一個婚姻不幸的女人的電話。 “喂,你好。” 那頭響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傲氣之中帶着優雅,“你好,我是肖芳。” 李素遙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就是那位黎夫人。 她的聲音帶着笑意問,“您怎麽想到要打我電話了?” “還不是你讓你哥哥傳的那些傳言。”肖芳冷笑着說,“你哥的宣傳能力還真是廣泛。男生那裏他到處訴苦就算了,女生那裏他還不停地說,這不,這就讓我的一個世侄女給聽到了告訴我了。” 李素遙驚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家哥哥這麽剽悍,一下子就把這種事情傳的如此廣泛,還到女生那裏說,這不是他的性格啊!而且一個一個到處說的話,實在顯得太假了點吧! 但是略一想,倒也有可能。她哥人緣好,交際關系廣,如果他是在QQ群裏抱怨的,那麽知道的人就多了。而這其中如果有黎夫人認識的人也算正常。 更何況,黎夫人本身就對黎西辰身邊的人投放了諸多關注。她知道的這麽快也不是不可能。 李素遙也是知道黎夫人對黎西辰身邊的人這麽關注,才大膽地想到這個主意。她想,說不定,這個傳言傳開來的時候,會被黎夫人知道,因為黎夫人對黎西辰的身邊環境投放了許多精力。 李素遙笑着說,“姜還是老的辣,您居然一眼就看出是我讓我哥哥這麽做的,我實在佩服。 我自然知道您不是這樣的人,可是黎西辰在背後就是這樣說你的。 我想要告訴您,黎西辰對你的不敬和他本身惡劣的品質。可我這不是沒辦法聯系上您嗎?只能期盼着,把這個謠言傳播開來,然後有一天,它能傳到你的耳朵裏。” “僅僅是讓我知道這件事嗎?”肖芳的語速慢了下來,聲音沉了沉。到底是原來和丈夫一起把公司打拼出來的人,此時擺起架子來滿滿都是氣勢。 “當然不了。我是為了讓你順理成章地把您當年的冤屈說出來。好好反擊一下他們。”李素遙的聲音也低了一截,她的語調緩慢,飽滿而年輕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魔鬼的低吟。 如果黎西辰不提起這件事,那麽肖芳當年黎西辰做的事,就算是說了出來也不會對黎西辰有什麽影響。畢竟,那時候的黎西辰還是個孩子,即使他推了肖芳使她失去了孩子。 孩子,是可以被原諒的。 可如今不同了。 成為一個大人的黎西辰對自己小時候做下的錯事好不反悔反倒還以這樣惡劣的謊言去重傷被自己傷害的人,那就不同了。 電話對面的人沉默了半響,“真是後生可畏。” “哪裏那裏!”李素遙聽到肖芳這話就知道自己成功地打動了她,她舒展眉眼笑道,“不知可否有幸請您吃頓咖啡?” 對面的人也是舒了一口氣的感覺,聲音柔和了幾分,“好,時間你來定吧,最近我都有空。” A市是個臨海的城市。李素遙約了肖芳在海邊的一家咖啡館中見面。 金色的陽光鋪滿了大大的人行道。經過一場臺風,夏日的韻味好像被那場瓢潑大雨給洗去了,有一點點的涼意藏在微風之中吹卷過整個城市。 李素遙和肖芳約在了早上九點半的樣子在咖啡館裏等。 出于禮貌,李素遙早了幾分鐘等在了那裏。她挑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陽光穿透窗戶,溫和而耀眼。 她為自己叫了杯檸檬水卻并不怎麽喝。 李素遙看着窗外來往的行人頗為耐心,這個時候她感到有人坐在了她對面的位置。她轉頭一看,竟是姬哉所變的中年男子。 李素遙沒什麽感情地微笑了一下,“怎麽是你?” 姬哉叫道,“不是你說的要我陪你去坐船的嗎?你給我看的船票上面就寫了日子是今天早上嘛!” 李素遙雲淡風輕地啊了一聲,“原來時間是今天早上啊!可我早上還有要緊事要做,既然這樣,那我只能不去了。” 姬哉一陣呱呱亂叫。李素遙笑着安撫了他一下,“你确定這的是今天早上嗎?我怎麽記得是今天下午呢?” “這不可能!”姬哉反駁道,“你把船票拿出來看一下!” 李素遙将裝着船票的信封袋子交給了姬哉,姬哉一看,果真是今天下午。 他感慨道,“怎麽會呢?難道是我記差了?我明明記得應該是今天早上的啊?” 李素遙輕笑一聲,“必定是你記差了。” 兩人這麽一來一往,肖芳就到了。姬哉看到肖芳到了自然讓座。 李素遙和肖芳就這麽聊了起來。起初兩人還互相誇一下對方如何如何精明能幹年輕有為,之後馬上把話題切到了黎西辰身上。畢竟,兩人來她們都清楚,李素遙約肖芳出來可不是為了什麽友愛純潔的原因。 天朗氣清,碧空如洗,李素遙向後面靠了靠喝了一口檸檬水很自然的就把話題轉到了黎西辰身上。 “我們兩個初見的時候我冒犯了您,真是抱歉。”李素遙滿帶歉意地開口。 肖芳也是不着痕跡地打着太極,“哪裏那裏,這叫不打不相識麽!呀,現在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你們年輕一輩真是不簡單啊! 我那繼子實在是配不上你啊!” “我原本也不喜歡他的,在從我哥哥那裏聽到了他說的話之後,對他更是沒有好感。”李素遙皺着眉說。 肖芳一愣,直覺其中有故事,便問道,“那你們是怎麽在一起的?” 李素遙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我們這種平頭小老百姓又怎麽可能和那種富家公子作對?他說如果我不答應他,就要對我的家人不利。” 肖芳聽了有些不信,“這不可能吧?他沒那麽大能耐能夠威脅到平民百姓的安危吧?就算是黎南想要幫他,沒我的同意……” “不好意思,我想我可能沒有說清楚。”李素遙抱歉地打斷肖芳的話,“不是黎西辰,而是黎西辰的同門師兄,湛淺諾。” “湛家的小公子?”肖芳驚疑不定地說,“我見過那孩子,他不是那樣的人啊?!” “平時自然不是那樣的人,可如今碰到了他的寶貝師弟的事就不一樣了。”李素遙慘淡地向肖芳一笑,“你不知道,他們兩個關系有多好!湛家小公子為他的小師弟,可是能做很多事情的,他們兩個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吶。” 肖芳怔愣了一下,然後緩過神來說,“是,是嗎……” 黎南把那個小野種送到了一個人那裏托管,她是知道的。黎西辰他的師父來源神秘她也是知道的。 但是如果不是第一次和李素遙見面李素遙就告訴了她湛淺諾是黎西辰師兄。她還可以騙一騙自己,黎南沒有那麽在意黎西辰。 可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肖芳就知道,他表面上是把黎西辰送走了,可其實是把他和湛家的小公子送到一起去。為他籠絡湛家的人脈。 她知道了這件事以後還特地去查了一下青淵此人,沒想到,她發現黎西辰這個神秘的師父似乎和很多大人物都有聯系。那一瞬,她的心都涼了。 李素遙笑着看着她,“這黎西辰的師父,我也見過,算是有些熟識的。咳,這兩個師兄弟都太傲了,導致這個師父待人接客的時候都不怎麽讓他倆出來。” 言下之意是,黎西辰雖然攀上了這麽好的一個師父,但是由于他自己不争氣,并沒有因此而累積什麽人脈。 肖芳看着對面這個年輕的女孩。她長着一張不怎麽起眼的臉。細長的眼瘦削的臉頰,可就是這麽一個在陽光之下向她展現着溫和微笑的女孩子讓她仿佛看到了暗夜的魔鬼,對着無辜的路人低語引誘。 面對這個女孩子,肖芳總覺得不舒服。 兩人再讨論了一些關于黎西辰的事情,肖芳就匆匆告別了李素遙。 肖芳走了以後,烏鴉姬哉就從兩人旁邊的位置上走了過來。 “看看看看,我說吧,你不能氣勢太強,這不,把人給吓跑了吧?”姬哉一屁股坐在了李素遙對面的沙發之上。 李素遙并不在意,她喝了一口檸檬水。顯然剛才那麽長時間的講話,讓她覺得口幹,她笑了一聲,并不搭話。 就在這個時候,姬哉的耳邊傳來傳來細細的講解聲,“她就等着人快走呢!” 姬哉的身後飛出了一只蒼蠅,那只蒼蠅飛到姬哉面前的咖啡杯的邊緣停了下來,“那位大嬸出去大約就能夠看到湛家小公子的母親,湛家家主的第三任夫人和其他男人親密無間地走在大街上。” 姬哉聽到那只蒼蠅的話,睜大了他快被肉給堆沒的眼睛,“這話是什麽意思?!” “笨死了!意思就是說,她從最開始針對的,就是湛淺諾!”那只蒼蠅陰陽怪氣地說道。 李素遙之前說的那一番話足以讓黎夫人對湛淺諾心懷芥蒂。 湛家的小公子如果和黎西辰關系太好,絕對容易讓湛家在她的女兒和那個小野種争家産的時候站在她們的對立面。 如果這個時候,湛小公子的母親出軌了呢?湛淺諾的父親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厭棄湛淺諾的。 到時候,湛淺諾的因素不被他父親放在考慮範圍內,她們母女或許還可以争取一下湛家的助力。 “沒錯。”李素遙頭向右一擺,迎着陽光神色涼薄,“我針對的就是湛淺諾。肖芳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捅出去,到時候,湛淺諾會被他的父親厭棄,被他的家族邊緣化。” 天光燦爛,可李素遙的神色卻似是蒙上了一層薄冰,讓人心生冷意。 姬哉自然知道李素遙前世的事情,他明白李素遙有多麽在意她的家人又有多麽忌諱以她的家人威脅她的人。每一個人都有不能踩的雷區,而李素遙的雷區就是她的家人。 姬哉換了個問題,“可你怎麽知道她出去一定碰得到那個湛家夫人?還有你怎麽知道湛淺諾的母親搞外遇了?” “哼,還不是我告訴的!”蒼蠅說,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讓姬哉覺得頗為刺耳。 “原來堂哥你是被她坑了所以才不得不被她套取了情報嗎?”姬哉說。 “哪有的事?”李素遙擺擺手,“我不過是幫了他一個小忙而已。作為回報,讓他幫我做一些事情而已。” 那只蒼蠅不答,飛到空中繞了幾圈飛到了姬哉的肩膀之上。 這只蒼蠅的名字叫姬友,是姬哉姑姑和一只蒼蠅生的孩子。跨種族戀愛是慘烈的,但是羽族和蒼蠅一族關系并不好。兩個年輕人先後就殉了情,留下這麽個混血孩子。 而這個孩子是歸烏鴉一族養的。 這次,姬哉說是要陪李素遙一起去坐船參加那個什麽豪華游輪行,姬友自告奮勇要一起去。理由是他親愛的堂弟并沒有坐過船,他很擔心。 姬哉姬友兩兄弟關系非常不錯,姬哉爽快地答應了姬友的要求。 姬哉很想知道李素遙到底是幫了姬友什麽忙就鬧着要知道。鬧着鬧着,姬友忽然就冒出一句,“這個家夥根本就是個睚眦必報的毒婦!” “呀,你怎麽這麽說的!”姬哉很訝異。 姬友哼了一聲,“那個湛淺諾不過是口頭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這個女人就這樣對他。還有黎西辰,她到現在還裝成一副受害人的樣子,其實她早就巴不得人家早出軌! 包括當初的那場捉奸,也是她設計好的,其中我還幫過她忙呢!” 姬哉一聽有八卦頓時來了興趣,問,“這是怎麽回事?” 姬友回答道,“當時的現場你聽說過吧?黎西辰對李素遙大罵特罵。可是黎西辰再怎麽蠢,也不至于會到他的師兄和唯一的好友面前去這樣對待李素遙。 這根本就是自掘墳墓嘛!” 姬哉說,“可不是說,那天他喝醉了嗎?” 李素遙插話,“你倒是打聽的清楚……” 姬友馬上打斷李素遙的話接上去說,“可他就算喝醉了,也未必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是我附在李素遙的項鏈上面,用法術一步一步引誘黎西辰說出那番話的!” 姬哉并沒有顯得驚訝,他呆呆地看着自家堂兄,“那又怎麽樣?正常啊?話說,她是李素遙耶,陰謀家耶。陰謀家不就應該是只許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的嗎?她做出什麽報複,我覺得都正常啊! 更何況,我覺得她還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啊!” 姬友還想争辯,就在這個時候李素遙忽然輕呼了一聲,“啊,快看,肖芳看到那兩個人了!” 姬哉的視線很快被吸引了過去,李素遙淡笑地瞥了一眼姬友。 遠處的天被高樓所擋住,看不到更遠的地平線。李素遙看了姬氏這兩個兄弟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那場臺風帶來的大雨一共下了整整兩天半才終于停歇。 A市優良的排水系統再加上這前所未有的降雨量,一時間,A市的市民幾乎都沒有辦法出去了,因為外面的積水太多,幾乎将半個A市都淹掉了。 在這種時候,李素遙很明智地選擇了在家呆着。 李素遙在家呆了一個禮拜有餘。這天,她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來自于一個婚姻不幸的女人的電話。 “喂,你好。” 那頭響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傲氣之中帶着優雅,“你好,我是肖芳。” 李素遙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就是那位黎夫人。 她的聲音帶着笑意問,“您怎麽想到要打我電話了?” “還不是你讓你哥哥傳的那些傳言。”肖芳冷笑着說,“你哥的宣傳能力還真是廣泛。男生那裏他到處訴苦就算了,女生那裏他還不停地說,這不,這就讓我的一個世侄女給聽到了告訴我了。” 李素遙驚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家哥哥這麽剽悍,一下子就把這種事情傳的如此廣泛,還到女生那裏說,這不是他的性格啊!而且一個一個到處說的話,實在顯得太假了點吧! 但是略一想,倒也有可能。她哥人緣好,交際關系廣,如果他是在QQ群裏抱怨的,那麽知道的人就多了。而這其中如果有黎夫人認識的人也算正常。 更何況,黎夫人本身就對黎西辰身邊的人投放了諸多關注。她知道的這麽快也不是不可能。 李素遙也是知道黎夫人對黎西辰身邊的人這麽關注,才大膽地想到這個主意。她想,說不定,這個傳言傳開來的時候,會被黎夫人知道,因為黎夫人對黎西辰的身邊環境投放了許多精力。 李素遙笑着說,“姜還是老的辣,您居然一眼就看出是我讓我哥哥這麽做的,我實在佩服。 我自然知道您不是這樣的人,可是黎西辰在背後就是這樣說你的。 我想要告訴您,黎西辰對你的不敬和他本身惡劣的品質。可我這不是沒辦法聯系上您嗎?只能期盼着,把這個謠言傳播開來,然後有一天,它能傳到你的耳朵裏。” “僅僅是讓我知道這件事嗎?”肖芳的語速慢了下來,聲音沉了沉。到底是原來和丈夫一起把公司打拼出來的人,此時擺起架子來滿滿都是氣勢。 “當然不了。我是為了讓你順理成章地把您當年的冤屈說出來。好好反擊一下他們。”李素遙的聲音也低了一截,她的語調緩慢,飽滿而年輕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魔鬼的低吟。 如果黎西辰不提起這件事,那麽肖芳當年黎西辰做的事,就算是說了出來也不會對黎西辰有什麽影響。畢竟,那時候的黎西辰還是個孩子,即使他推了肖芳使她失去了孩子。 孩子,是可以被原諒的。 可如今不同了。 成為一個大人的黎西辰對自己小時候做下的錯事好不反悔反倒還以這樣惡劣的謊言去重傷被自己傷害的人,那就不同了。 電話對面的人沉默了半響,“真是後生可畏。” “哪裏那裏!”李素遙聽到肖芳這話就知道自己成功地打動了她,她舒展眉眼笑道,“不知可否有幸請您吃頓咖啡?” 對面的人也是舒了一口氣的感覺,聲音柔和了幾分,“好,時間你來定吧,最近我都有空。” A市是個臨海的城市。李素遙約了肖芳在海邊的一家咖啡館中見面。 金色的陽光鋪滿了大大的人行道。經過一場臺風,夏日的韻味好像被那場瓢潑大雨給洗去了,有一點點的涼意藏在微風之中吹卷過整個城市。 李素遙和肖芳約在了早上九點半的樣子在咖啡館裏等。 出于禮貌,李素遙早了幾分鐘等在了那裏。她挑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陽光穿透窗戶,溫和而耀眼。 她為自己叫了杯檸檬水卻并不怎麽喝。 李素遙看着窗外來往的行人頗為耐心,這個時候她感到有人坐在了她對面的位置。她轉頭一看,竟是姬哉所變的中年男子。 李素遙沒什麽感情地微笑了一下,“怎麽是你?” 姬哉叫道,“不是你說的要我陪你去坐船的嗎?你給我看的船票上面就寫了日子是今天早上嘛!” 李素遙雲淡風輕地啊了一聲,“原來時間是今天早上啊!可我早上還有要緊事要做,既然這樣,那我只能不去了。” 姬哉一陣呱呱亂叫。李素遙笑着安撫了他一下,“你确定這的是今天早上嗎?我怎麽記得是今天下午呢?” “這不可能!”姬哉反駁道,“你把船票拿出來看一下!” 李素遙将裝着船票的信封袋子交給了姬哉,姬哉一看,果真是今天下午。 他感慨道,“怎麽會呢?難道是我記差了?我明明記得應該是今天早上的啊?” 李素遙輕笑一聲,“必定是你記差了。” 兩人這麽一來一往,肖芳就到了。姬哉看到肖芳到了自然讓座。 李素遙和肖芳就這麽聊了起來。起初兩人還互相誇一下對方如何如何精明能幹年輕有為,之後馬上把話題切到了黎西辰身上。畢竟,兩人來她們都清楚,李素遙約肖芳出來可不是為了什麽友愛純潔的原因。 天朗氣清,碧空如洗,李素遙向後面靠了靠喝了一口檸檬水很自然的就把話題轉到了黎西辰身上。 “我們兩個初見的時候我冒犯了您,真是抱歉。”李素遙滿帶歉意地開口。 肖芳也是不着痕跡地打着太極,“哪裏那裏,這叫不打不相識麽!呀,現在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你們年輕一輩真是不簡單啊! 我那繼子實在是配不上你啊!” “我原本也不喜歡他的,在從我哥哥那裏聽到了他說的話之後,對他更是沒有好感。”李素遙皺着眉說。 肖芳一愣,直覺其中有故事,便問道,“那你們是怎麽在一起的?” 李素遙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我們這種平頭小老百姓又怎麽可能和那種富家公子作對?他說如果我不答應他,就要對我的家人不利。” 肖芳聽了有些不信,“這不可能吧?他沒那麽大能耐能夠威脅到平民百姓的安危吧?就算是黎南想要幫他,沒我的同意……” “不好意思,我想我可能沒有說清楚。”李素遙抱歉地打斷肖芳的話,“不是黎西辰,而是黎西辰的同門師兄,湛淺諾。” “湛家的小公子?”肖芳驚疑不定地說,“我見過那孩子,他不是那樣的人啊?!” “平時自然不是那樣的人,可如今碰到了他的寶貝師弟的事就不一樣了。”李素遙慘淡地向肖芳一笑,“你不知道,他們兩個關系有多好!湛家小公子為他的小師弟,可是能做很多事情的,他們兩個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吶。” 肖芳怔愣了一下,然後緩過神來說,“是,是嗎……” 黎南把那個小野種送到了一個人那裏托管,她是知道的。黎西辰他的師父來源神秘她也是知道的。 但是如果不是第一次和李素遙見面李素遙就告訴了她湛淺諾是黎西辰師兄。她還可以騙一騙自己,黎南沒有那麽在意黎西辰。 可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肖芳就知道,他表面上是把黎西辰送走了,可其實是把他和湛家的小公子送到一起去。為他籠絡湛家的人脈。 她知道了這件事以後還特地去查了一下青淵此人,沒想到,她發現黎西辰這個神秘的師父似乎和很多大人物都有聯系。那一瞬,她的心都涼了。 李素遙笑着看着她,“這黎西辰的師父,我也見過,算是有些熟識的。咳,這兩個師兄弟都太傲了,導致這個師父待人接客的時候都不怎麽讓他倆出來。” 言下之意是,黎西辰雖然攀上了這麽好的一個師父,但是由于他自己不争氣,并沒有因此而累積什麽人脈。 肖芳看着對面這個年輕的女孩。她長着一張不怎麽起眼的臉。細長的眼瘦削的臉頰,可就是這麽一個在陽光之下向她展現着溫和微笑的女孩子讓她仿佛看到了暗夜的魔鬼,對着無辜的路人低語引誘。 面對這個女孩子,肖芳總覺得不舒服。 兩人再讨論了一些關于黎西辰的事情,肖芳就匆匆告別了李素遙。 肖芳走了以後,烏鴉姬哉就從兩人旁邊的位置上走了過來。 “看看看看,我說吧,你不能氣勢太強,這不,把人給吓跑了吧?”姬哉一屁股坐在了李素遙對面的沙發之上。 李素遙并不在意,她喝了一口檸檬水。顯然剛才那麽長時間的講話,讓她覺得口幹,她笑了一聲,并不搭話。 就在這個時候,姬哉的耳邊傳來傳來細細的講解聲,“她就等着人快走呢!” 姬哉的身後飛出了一只蒼蠅,那只蒼蠅飛到姬哉面前的咖啡杯的邊緣停了下來,“那位大嬸出去大約就能夠看到湛家小公子的母親,湛家家主的第三任夫人和其他男人親密無間地走在大街上。” 姬哉聽到那只蒼蠅的話,睜大了他快被肉給堆沒的眼睛,“這話是什麽意思?!” “笨死了!意思就是說,她從最開始針對的,就是湛淺諾!”那只蒼蠅陰陽怪氣地說道。 李素遙之前說的那一番話足以讓黎夫人對湛淺諾心懷芥蒂。 湛家的小公子如果和黎西辰關系太好,絕對容易讓湛家在她的女兒和那個小野種争家産的時候站在她們的對立面。 如果這個時候,湛小公子的母親出軌了呢?湛淺諾的父親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厭棄湛淺諾的。 到時候,湛淺諾的因素不被他父親放在考慮範圍內,她們母女或許還可以争取一下湛家的助力。 “沒錯。”李素遙頭向右一擺,迎着陽光神色涼薄,“我針對的就是湛淺諾。肖芳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捅出去,到時候,湛淺諾會被他的父親厭棄,被他的家族邊緣化。” 天光燦爛,可李素遙的神色卻似是蒙上了一層薄冰,讓人心生冷意。 姬哉自然知道李素遙前世的事情,他明白李素遙有多麽在意她的家人又有多麽忌諱以她的家人威脅她的人。每一個人都有不能踩的雷區,而李素遙的雷區就是她的家人。 姬哉換了個問題,“可你怎麽知道她出去一定碰得到那個湛家夫人?還有你怎麽知道湛淺諾的母親搞外遇了?” “哼,還不是我告訴的!”蒼蠅說,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讓姬哉覺得頗為刺耳。 “原來堂哥你是被她坑了所以才不得不被她套取了情報嗎?”姬哉說。 “哪有的事?”李素遙擺擺手,“我不過是幫了他一個小忙而已。作為回報,讓他幫我做一些事情而已。” 那只蒼蠅不答,飛到空中繞了幾圈飛到了姬哉的肩膀之上。 這只蒼蠅的名字叫姬友,是姬哉姑姑和一只蒼蠅生的孩子。跨種族戀愛是慘烈的,但是羽族和蒼蠅一族關系并不好。兩個年輕人先後就殉了情,留下這麽個混血孩子。 而這個孩子是歸烏鴉一族養的。 這次,姬哉說是要陪李素遙一起去坐船參加那個什麽豪華游輪行,姬友自告奮勇要一起去。理由是他親愛的堂弟并沒有坐過船,他很擔心。 姬哉姬友兩兄弟關系非常不錯,姬哉爽快地答應了姬友的要求。 姬哉很想知道李素遙到底是幫了姬友什麽忙就鬧着要知道。鬧着鬧着,姬友忽然就冒出一句,“這個家夥根本就是個睚眦必報的毒婦!” “呀,你怎麽這麽說的!”姬哉很訝異。 姬友哼了一聲,“那個湛淺諾不過是口頭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這個女人就這樣對他。還有黎西辰,她到現在還裝成一副受害人的樣子,其實她早就巴不得人家早出軌! 包括當初的那場捉奸,也是她設計好的,其中我還幫過她忙呢!” 姬哉一聽有八卦頓時來了興趣,問,“這是怎麽回事?” 姬友回答道,“當時的現場你聽說過吧?黎西辰對李素遙大罵特罵。可是黎西辰再怎麽蠢,也不至于會到他的師兄和唯一的好友面前去這樣對待李素遙。 這根本就是自掘墳墓嘛!” 姬哉說,“可不是說,那天他喝醉了嗎?” 李素遙插話,“你倒是打聽的清楚……” 姬友馬上打斷李素遙的話接上去說,“可他就算喝醉了,也未必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是我附在李素遙的項鏈上面,用法術一步一步引誘黎西辰說出那番話的!” 姬哉并沒有顯得驚訝,他呆呆地看着自家堂兄,“那又怎麽樣?正常啊?話說,她是李素遙耶,陰謀家耶。陰謀家不就應該是只許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的嗎?她做出什麽報複,我覺得都正常啊! 更何況,我覺得她還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啊!” 姬友還想争辯,就在這個時候李素遙忽然輕呼了一聲,“啊,快看,肖芳看到那兩個人了!” 姬哉的視線很快被吸引了過去,李素遙淡笑地瞥了一眼姬友。 遠處的天被高樓所擋住,看不到更遠的地平線。李素遙看了姬氏這兩個兄弟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要說:

李素遙和姬氏兩兄弟在咖啡館呆到下午才走。

他們離開的時候,正午陽光正盛。碼頭之上沒有一點遮掩。

雖然早上的天氣中帶了點涼氣,然而到底是夏天。站在光禿禿沒有樹陰遮蔽的碼頭上,李素遙還是感覺有些熱。汗水順着她的臉頰一直向下流,唯有海風一陣一陣吹過來的時候能夠感到一點清涼。

三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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