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中國特種作戰司令部的組建引起了國內外軍情兩界的廣泛關注,而首任司令、副司令和參謀長更是引來萬衆矚目。雷鴻飛和寧覺非的家世顯赫,而林靖是普通平民出身,三人全都戰功赫赫,是特戰領域的名将。除了正規的研究資料外,更有八卦好事者将三人的偶像指數排列出來,依次是林靖、寧覺非、雷鴻飛,并調侃雷司令左擁右抱,豔福不淺。

雷鴻飛從來不看軍隊內部社區網的八卦論壇,因此并不知道這些無聊的言論。特種部隊的歷史十分悠久,但作為一個獨立的兵種卻是剛剛組建,工作千頭萬緒,即使有參謀部輔佐,仍然需要他做最終決定,因此他一直都很忙,好在寧覺非和林靖這兩個助手與他的配合都很默契,為他減輕了很多壓力。

一忙起來便時光飛逝,很快,二〇五六年元旦就來了,這是各行各業都忙碌的一個月,雷鴻飛也不例外,開不完的會,檢查不完的工作。中央要求各地必須确保春運安全,讓人們過上平安祥和的春節,像他們這種快速反應部隊必須跟消防、公安、情報等系統一樣進入戰備狀态,随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如果不是電子備忘錄提醒,雷鴻飛肯定就把淩子寒的生日給忘了。

那個仍然身體羸弱的男人曾經是他的情侶,但他不懂得珍惜,辜負了他的感情,等到失去時才追悔莫及,看到他為了完成任務而生命垂危,他的心一直在滴血,常常痛得難以忍受,卻只能硬挺着,默默地将苦果咽下去。

淩子寒曾經到新疆野狼大隊去考察,林靖想要報仇,拿他當誘餌,抓住了當年滅門慘案的幕後元兇穆罕默德·伊敏,卻讓他又受了傷,雷鴻飛聞訊大怒,把林靖狠狠地揍了一頓,直到現在,只要一想到這件事他就不爽,總要找機會跟林靖打一架,這才能解心頭之恨。淩子寒的槍傷早已經好了,身體卻恢複得很慢,常常發病,只能卧床休息,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他的日子特別難熬,這讓雷鴻飛感覺很難過。

今年淩子寒的生日是正月初四,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歡樂氣氛,就算是營區也不例外,特種作戰司令部也到處點綴了一些紅色小燈籠之類的挂飾,渲染出喜慶的氣氛,雷鴻飛對這些事情不以為然,但也不會反對。

雖然是春節,他卻只在家待了兩天,陪父母吃了團年飯,大年初一跟着父母去拜訪了親戚朋友,然後就回到司令部繼續工作。到了正月初四這一天,他把重要的工作處理完,然後給自己的副官交代一聲,便乘電梯下到車庫,開車往梅苑駛去。

走到半道上,他看到不少裝飾精美的西餅屋,雖然知道淩子寒幾乎不吃甜點,但總覺得生日還是應該有個蛋糕應應景,于是便把車停到路邊,去買了一個水果生日蛋糕。

他從來不搞這些東西,這還是第一次提着個蛋糕盒子進淩家,童閱和淩毅都在客廳裏坐着,一看到他就樂了。

“你這孩子,忙成這樣,還去買什麽蛋糕?”淩毅笑着搖頭,“快來坐。”

雷鴻飛将很大的盒子放到餐桌上,這才愉快地說:“淩叔叔,童叔叔,給你們拜個年,子寒在家嗎?”

“在。”童閱略微有些疲憊,但還是面帶笑容,“子寒上周出差了,前天才回來,一到家就病倒了,現在還在樓上躺着。”

雷鴻飛吃了一驚,“那他要緊嗎?”

“沒有太大的問題。”童閱輕嘆,“已經給他用過藥,病情得到了控制,只要多休養就好。”

“哦,那我上去看看。”雷鴻飛在這裏一向就不必客套,說了一聲便轉身上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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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蹿上二樓,來到淩子寒卧室門前,卻沒有莽撞地推門,而是斯文地輕輕敲了敲。他怕淩子寒還在睡覺,自己一魯莽就把他吵醒了,因此不敢造次。

很快門就開了,衛天宇站在房裏,看見是了,便微笑着對他點了點頭,“子寒醒着,進來吧。”雷鴻飛也客氣地對他笑了笑,這才大步走進去。

淩子寒剛醒不久,半靠在床頭喝了幾口熱水,感覺仿佛全身骨髓被抽空了似的酸痛減輕了些,也有了一點精神。看到雷鴻飛進來,他的眼睛裏有了一點笑意,輕輕地說:“司令官閣下大駕光臨了。”

雷鴻飛坐到他的床邊,仔細端詳了他一下,見他雖然有些憔悴,但狀态還不錯,這才放了點心,笑着擺了擺手,“做人要厚道,你別拿話擠兌我啊。”

“沒有的事。”淩子寒無力地笑了笑,“我是為你高興。”

“好了,沒力氣就少說兩句。”雷鴻飛将他身上滑下來的被子拉上去一點,關心地說,“這冰天雪地再加大過年的,你就少往外跑了,出差的事不能交給別人嗎?你那麽多助手都是幹什麽吃的?怎麽凡事都要你親力親為?”說着說着他就有些惱怒了。

淩子寒安慰他,“我沒事,就算坐在家裏吃了睡,睡了吃,該犯病也一樣犯病,這跟工作沒關系。這次出差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辦,必須我親自去,你就別怪到我助手頭上了。”

衛天宇見他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不禁有些擔心,便走過來接過話頭,微笑着問雷鴻飛,“今天有空過來了?過年的時候你們很忙吧?”

“是挺忙的,不過今天是子寒生日,我怎麽也要過來看看他。”雷鴻飛也察覺到氣氛有點沉重,趕緊笑開了,“我是溜走的,估計覺非還在加班,那只狼在新疆,到一線去看望基層官兵,應該不會溜回來吧?”

他的話音剛落,虛掩的房門便被推開了,穿着便裝的林靖出現在門口,輕輕哼了一聲,“你會溜,難道我就不會?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淩子寒和衛天宇都被他的話逗樂了,雷鴻飛嬉皮笑臉地說:“你這是對長官的态度嗎?”

林靖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不認識你。”然後走到床邊,俯身仔細打量着淩子寒,關切地道,“怎麽這麽不小心?你身體不好,容易受寒氣侵襲,自己就得多注意。”

“嗯,我會當心的。”淩子寒好脾氣地說,“其實我這次的病情并不厲害,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就好。”林靖不敢說得太多,怕影響他的心情和病情,便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他,“這是送你的,生日快樂,長命百歲。”

這是林靖第一次正式送他禮物,淩子寒高興地接過,在衛天宇的幫忙下拆掉包裝,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個便攜式生命監測儀,做成松鶴延年的式樣,可以用鏈子穿了挂在脖子上,也可以戴在手腕上,它會随時随地注意佩戴者的生命體征,一旦超出設定的安全值就會向緊急情況下的聯絡人報警,既實用又精巧美觀。淩子寒還沒吭聲,衛天宇就高興地說:“這個好,謝謝。”然後就拿過盒子放到一旁的桌上,這東西雖然是林靖送來的,按理說不會有問題,但也必須經過他的檢測,确認安全了才放心。

淩子寒對自己的病情一直就沒有太在意,但還是笑着對林靖說:“你想得真周到。”

“你用得着就好。”林靖的聲音很溫柔,笑容裏都是欣慰。

相比之下,雷鴻飛的那個蛋糕就顯得太敷衍了。他撓了撓頭,厚着臉皮說:“子寒,我今天來得匆忙,沒帶合适的禮物,回頭給你補上。”

淩子寒是他知己,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只笑着答應,“好。”

林靖匪夷所思地看了一眼旁邊的人,轉頭對淩子寒說:“子寒,一個人要多麽粗線條才能做出這種事啊?”

淩子寒忍不住笑出聲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習慣了就好了。鴻飛在工作中不會這麽大大咧咧的吧?不然你這個參謀長可就有得忙了。”

雷鴻飛先是被林靖的那句話激怒,接着就被淩子寒的話安撫了,得意洋洋地說:“我跟子寒這麽多年的情分,豈是你兩句話就能挑撥的?”

林靖微微一撇嘴,“我見過沒智商的,可沒見過智商欠費停機的,今天算是見識了。”

雷鴻飛一向在淩子寒面前就是不要臉的,這時卻有點惱羞成怒,猛地跳起來,“喂,你別得寸進尺,要是惹火了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林靖斜斜地睨他一眼,懶洋洋地道:“想要怎麽收拾我啊,說來聽聽,難道是公報私仇?”

一句話就堵得雷鴻飛沒辦法再發狼,只得悻悻地坐下來,“算了,今天是子寒生日,看他面上,我才不跟你這沒見識的野狼計較。甭管是人還是狼,只要帶上個‘野’字,就通通沒文化,咱不跟你一般見識。”

淩子寒被兩人逗得笑個不停,最後忍不住咳起來。圍在床邊的三個人趕緊起身照顧,衛天宇輕輕拍他的背,雷鴻飛過去接了一杯溫熱的水過來,林靖扶着他。淩子寒喝了兩口水,喘着氣說:“沒事,我沒事。”

衛天宇熟知他的情況,不是太擔心,雷鴻飛和林靖卻掩飾不住臉上的擔憂,也不再說笑,一直焦慮地看着他,淩子寒靠回去,對他們笑了笑,再次強調,“我真的沒事。”

雷鴻飛和林靖都不信,但也不敢亂問,只好一頭。

這時,童閱走了進來,溫和地對他們說:“都下來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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