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存私心

第二十一章存私心

因在熱孝之中,季無憂姐弟二人需得吃全素,偏季無忌又是個無肉不歡的孩子,他跟着姐姐進了偏房,看到趙嬷嬷已經拿出來的菜盡是些青菜豆腐,不由的撅起了小嘴,悶悶的背着身子坐下,臉看着門口,就是不看桌上的飯菜。

季無憂看着弟弟這幾日瘦了一大圈的小臉,心中自是百般心疼,只是熱孝中只能吃素,這個規矩她也破不了。只能多想些辦法在規矩之內給弟弟補身子了。

趙嬷嬷見小主子又鬧別扭,不似平日那般上來哄他,只是從第二層食盒中端出一只黑瓷蓮花蓋碗放到桌上,穩穩的将蓋子揭開,一股鮮香滋味立時充斥着整間偏房,引得季無忌立刻轉過身來,雙眼直盯着那只黑瓷蓮花碗。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季無憂看其黑如墨的碗中盛着雪白香濃的湯汁,隐約可見湯汁中沉浮着嫩紅翠綠的東西,雖還未嘗,清新香氣便已經萦于鼻端。再看看季無忌剛才的神色,她知道今兒能哄着弟弟多吃幾口飯了。

“這是什麽?”季無忌好奇的問了起來。

趙嬷嬷忙停下來躬身行了個禮,方才回道:“這是郡主特意吩咐為王爺做的五色素羹。王爺嘗嘗?”

季無忌急急點頭,趙嬷嬷忙盛了一小碗湯,季無憂接過去仔細吹涼了些才親手喂給弟弟。

季無忌乖乖的喝了一口,一雙沒精打采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扯着季無憂的衣袖叫道:“真好喝,姐姐也喝!”

季無憂見弟弟喜歡,眼中含了笑意,只輕聲道:“無忌先吃。用這個湯拌碧梗飯可好?”

季無忌乖巧的點頭,趙嬷嬷忙盛湯拌好碧梗飯,季無憂有心哄着弟弟多吃幾口,便還要親手喂他。只是季無忌卻用手抓着銀匙執拗道:“無忌自己吃。姐姐,無忌已經長大了。”

季無憂看着自從父母過世之後明顯懂事許多的弟弟,心中既心酸又驕傲,她強忍住眼中淚意,将飯碗擺到季無忌的面前,無比溫柔的說道:“好,我們無忌是大孩子了,就自己吃。”

趙嬷嬷看着一對小主子,心中的難過無法言說,只在心中暗自禱告:“天可憐見的,國公爺,夫人,您們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郡主和王爺平平安安啊!”

因趙嬷嬷煲的五色素羹滋味極為鮮美,季無忌就着湯吃了滿滿一碗飯,讓趙嬷嬷和春草赤霄等丫鬟喜的眼淚都湧了出來,自開始守靈到現在,總算小王爺有了胃口肯多吃一些。

季無憂見弟弟吃的香甜,心裏也暗暗松了口氣,不去想自己沒有胃口,只強迫自己吃起飯來。季無憂也不喜歡吃素。大房的胃口都随了季之慎,素來是無肉不歡的。

季無憂兩世為人,她明白自己身負父母之仇幼弟之責,重生的她沒有任性的權利,便是再難吃,她也會逼自己多吃一些,若沒有好身子,她還怎麽報仇雪恨撫養弟弟。是以重生以來再不會如前世一般挑食,縱是再難吃的東西,只要對身體好,她都會逼自己吃下去。

季無憂姐弟正吃着飯,陳老夫人忽然打發碧玺帶着兩個小丫鬟送菜來了。送的是一道珍珠白玉脯一道虹彩翠柳絲,聽着名字好聽,其實就是蓮子釀冬瓜和彩椒拌莴筍。季無忌最不愛吃冬瓜,季無憂最不愛吃莴筍。

看着碧玺擺上來的兩道菜,季無忌小臉兒刷的沉了下來,只将銀匙啪的往桌上一撂,氣鼓鼓的叫道:“吃飽了。”

碧玺只用眼睛去看季無憂,大家子的規矩,長輩賜了吃食,小輩怎麽都要吃一點表示對長輩的尊敬和感謝之意。

季無憂并不理會碧玺,只輕聲吩咐道:“赤霄,服侍小王爺漱口。”赤霄忙倒了溫白水,青虹捧過銀制小盂,兩人服侍季無忌漱口。碧玺是慈萱堂一等丫鬟,平日在府中行走,誰不叫她一聲碧玺姑娘,如今被幹晾着,心中難免有幾分尴尬,卻不敢表現出來,畢竟老夫人已經透了要将她給小王爺的意思。碧玺自己也要想搏這份富貴。

輕輕搛了一指甲蓋兒大的冬瓜放入口中抿了一下,季無憂輕聲道:“春柳,回頭去替我們給老夫人行禮,謝老夫人送菜。”季無憂想着前生種種,此世再不肯向陳老夫人低頭,因此只說謝陳老夫人送菜,提都不提一個“賞”字。

碧玺心中咯噔一下,沒由來的背上透了寒意。這個素來綿軟沒有性子,常被老夫人說當不起國公府嫡長女的大小姐,自國公爺和大夫人過世之後,竟象變了個人。

春柳忙上前躬身稱是,與碧玺兩個退出偏房,碧玺方才輕輕籲了口氣,低聲道:“如今大小姐真有郡主娘娘的氣勢了。”

春柳忙偷偷扯了碧玺一下,碧玺驚覺自己失言,忙四下裏看看,見無人注意自己,這才松了口氣,與春柳兩人往春熙堂大門走去。

直到離了靈堂踏上往慈萱的青石小徑,碧玺拉着春柳快走幾步,将跟着的小丫鬟拉下一段距離,玺才問道:“春柳,大小姐這是怎麽了,竟象是變了個人,我瞧着她對老夫人也不尊敬了。你是她身邊頭一等得力的,可知道是怎麽回事?”

春柳的娘是碧玺嫂子的幹娘,碧玺的堂哥又娶了春柳的表姐,這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又連着親,是以比別人都要親近些,故而碧玺在春柳面前才敢說那些話。

春柳重重嘆了口氣,郁郁搖頭道:“誰知道大小姐這是怎麽了,從前我在她跟前最有臉面,如今卻被春草占了先,輕易不叫我近身服侍,只重用趙嬷嬷春草她們。我心裏正急呢,怎生想個法子再讓大小姐重用我才是。”

碧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只不解的說道:“從前大小姐對你言聽計從,無有不依你的,如今怎麽會是這樣,別不是撞客了吧?”

春柳心中一動,只皺着眉頭細細回想了起來。碧玺也不驚動她,只一路默默走着讓春柳慢慢的想。快走到慈萱堂的時候,春柳忽然開口道:“我想起來了,就是國公爺殉國消息傳來的那一天,大小姐一覺醒來就有些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法,春柳,你快細細的說。”碧玺眼睛一亮,抓着春柳的手便輕聲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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