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嫁出去的弟弟潑出去的水
第七十二章 嫁出去的弟弟潑出去的水
下雨後的空氣總是很清新，摻雜着泥土芬芳的氣息。
前不久下了一場雨，之後也總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接連不斷，今天的天氣總算是徹底晴朗了，不過明天也是狩獵日的最後一天了。
九尾約蘇韶華出來飲酒，便早已在約定的地點等候多時，一壺酒斟滿兩只杯，有迷離的酒香在夜空中蔓延開來。
蘇韶華坐在九尾對面，捋了捋長袖，去舉起玲珑酒杯：“找我有什麽事？”
“前不久，你不是問我，要你做什麽嗎？”九尾倒也不心急，悠悠的抿一口酒。
“确有此事，但你并未答複我。”
“我今天叫你來，就是答複你的。”九尾笑的輕盈，眼底卻并無幾分笑意。
“但說無妨。”蘇韶華開口。
“我要你，一統天界，站在天界最高的位置上。”九尾重新為自己添上一杯酒，笑意莞爾。
酒杯險些被打翻，蘇韶華壓低音量，卻依舊難掩嚴重驚愕之意：“你是讓我……謀反，成為下一任天帝？”
九尾一飲而盡杯中酒，輕笑出聲：“聰明。”
“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兒……太過火？畢竟天帝大人是無辜的，還是不要幹涉無辜好了。”蘇韶華猶豫片刻，終究跨不過那一道防線。
九尾笑着搖頭：“別犯傻了。你想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僅是地位的象征，又是權力的象征。你若成為了天帝，區區一個山神，你想殺了他，那你就殺了他；你想将他玩弄的生不如死，那你就盡管去玩弄，因為你是天帝，王者做什麽都是對的。只要你說對，就沒有人敢說錯；只要你說錯，就沒有人敢說對。”
蘇韶華舉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顫，随即放于桌上，發出一聲清響。
“你就甘心情願的幫我？你不是也說過，你與我一樣，都是為情所困嗎？為什麽只是一心想着來幫助我？明明是初始不久的人。”蘇韶華還保留着理智，想想覺得不對勁兒，便如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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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情你就不必關了，到最後我自有安排。現在是先要助你一臂之力，最後對我也會有好處。”
蘇韶華不再說話，握着酒杯的手也微微用力。
九尾見他久久沉默不語，繼續循循誘導，輕聲開口道：“比起他對你的那些疏離與冷漠，你明明都等了他那麽久，相比之下，對方不是比你更過火嗎？”
半晌，對面的人終于開口：“也好，就按照你說的做。”
九尾颔首，酒杯湊于唇邊，恰好的掩住了嘴角揚起的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麽，你可有什麽想法？”蘇韶華問道。
九尾放下手中酒杯，直視眼前的人，輕聲道：“要想将那個天帝，就需要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比如說，琴仙？”蘇韶華立刻領悟。
“不不不，現在還暫且不能對琴仙下手，那個人太難對付。”九尾微微搖頭，随即柔聲着說出下文。
“聽說，天帝大人……好像有一個親生弟弟呢。”
洛川打了個噴嚏。
齊瑜起身去給他蓋好被子：“都這麽大了，還踢被子？”
洛川面無表情的道：“說的好像你沒踢過似的。”
齊瑜笑的寵溺：“你比我大。”
“加上你好幾次的轉世，年齡積累起來，我不比你大。”
“說話真是一語中的啊，這樣的話，怎麽封你為後？大臣們不得都被你氣哭。”
洛川眨眨眼：“封一個男人為一國之後，本來就是一件不靠譜的事情，況且全國上下也不會有人同意。反正我對這件事本來也沒報有多大期望。”
齊瑜學着洛川的樣子眨眨眼：“雖說你是毒舌了一點兒，但是你心裏想着什麽了可都是寫在臉上喲，你滿臉都寫滿了期待呢。”
洛川臉微微的紅了起來，便忙的轉過身，裝作睡着了。
齊瑜失笑，起身去吹熄了燭火。
一片黑漆漆。
“洛川，你睡了嗎？”
“……你要是不說話我就睡了。”
“我覺得，立你為後沒什麽不好。”
“……你別和我商量，你去和那群大臣說啊。”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過幾日給你哥哥送封信去。”
“……你前不久不是送過一封說什麽‘我們要成親’了之類的信。”
“對啊，所以過幾日送的是‘成親當日務必來捧場’。”
“……請你去死一死好嗎。”
一夜安好無憂，睜眼亦是黎明。
習慣了前幾日在房內悶着的狀态，流蘇便沒有出門，窩在房裏，就快要發黴長出蘑菇。
蕭泠伸手去戳戳自家媳婦兒：“總這麽呆着不出門，會落灰的。”
流蘇翻了個身，繼續趴着：“反正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想不出門都不行了。”
蕭泠起身，輕聲道：“那我出去了？”
流蘇眨眨眼：“嗯。”
蕭泠不是宅男，但自家媳婦兒卻出乎意料的很喜歡宅在屋子裏喲……
如是想到，蕭泠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明媚。
啧，這種天氣，自家媳婦兒不出去還真是可惜了。
于是蕭泠便推開門，走出房屋。
剛剛上了馬，一大清早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臉。
蕭泠準備無視掉九尾，對方卻主動開口搭話。
“今天怎麽是你自己一個人，流蘇沒有和你一起出來嗎？”九尾笑笑，有意無意的如是說道。
赤裸裸的挑釁啊……
蕭泠在心底深呼吸，微微挑眉：“雖說确實如此，但我認為這與你沒有什麽關系。”
九尾笑出聲：“現在沒有，興許以後就有了。”
撂下這句話，未等蕭泠作答，九尾駕着馬，伴随着一陣馬蹄聲，從蕭泠面前離去，漸行漸遠。
蕭泠伸手去撫了撫額前的頭發，看都不去看一眼九尾的背影。
大概千百年的前兩個人，誰都沒有想過，千百年後，雙方竟是見面唇qiang舌戰，水火不容。
誰都沒有想到，誰也不會想到。
蕭泠發了一會兒呆，便駕着馬，朝着與九尾相反的方向前進。
小兔子的病早已好了，便開始恢複蹦蹦噠噠模式，一刻都不消停。
“要出去騎馬嗎？”山神吻吻小兔子的額頭，寵溺的一比那啥。
小兔子被吻的蠻舒服的，便微微眯起眼道：“唔，好啊，天氣也不錯。”
白天的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便到了晚上。
由于是狩獵日的最後一天，大家便忙着回房收拾行李。
大家忙得很，齊瑜也忙得很。
“皇上您終于要立後了？！”一群大臣圍桌坐，每個人的小眼睛都閃閃發亮的看着齊瑜。
齊瑜不想去看一群堪比閃光燈一樣的眼睛，生怕被閃瞎，便微微側過臉，輕咳兩聲，悠悠開口：“正是。”
“您看上哪家姑娘了？我們這就去把人搶過來！”大臣們萌萌噠的提起，身後的背景板都成了小花朵在綻放。
“不，不是姑娘。”齊瑜沉吟片刻，才輕聲道。
站在一旁的洛川略緊張。
衆大臣沉默了好久好久。
氣氛沉寂的，地上掉一根針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洛川已經準備被罵了。
然後。
“诶不是姑娘嗎！？是男孩子嗎？！”
“媽喲我等皇上變彎等了好多年，終于等到了咳咳咳！”
“莫要激動，容我先喝口水沉住氣……噗！”
“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們很有必要開慶祝宴！”
“沒錯确實很有必要！今晚把京城唱戲和雜技的都請來！”
洛川：“……”
這尼瑪……
你們要不要這麽鬧騰歡脫啊摔！
剛才我都快被凝重的氣氛搞的差點兒就跪在地上了好嗎……
齊瑜伸手去攬住洛川，将人抱進自己懷裏，笑的溫柔：“這下放心了？”
洛川将臉買進齊瑜懷裏，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滿臉通紅，悶悶道：“嗯……嗯，暫時放心了。”
于是第二天回到天界的天帝就又受到了齊瑜寄過來的信。
如果可以，天帝他真的不想看！
琴仙好奇，便直接拆開信箋，掃了幾眼後，遞給天帝。
天帝在看信之前，特意觀察了一下琴仙的表情。
琴仙的表情是……沒什麽表情。
天帝默默的咽了一下口水，才伸手去接過眼前的信，打開看。
許久許久。
“……洛川是誰啊，別說我認識他好嗎。”
真是長大的弟弟潑出去的水，這才多久，脫單就算了，還要結婚？！……結婚就算了，還讓我去看他們秀恩愛。
齊瑜身為皇帝，娶一個男孩子做皇後，也不怕百姓們亂棍打死他們。
“所以說，洛川他都要成親了，我們也趕緊找個時間結……”
“沒門兒。”
蘇韶華聽聞此事，便第一時間寫了書信，告訴給九尾。
九尾看了看信，立刻又回信過去。
看着小鴿子飛出窗外，九尾放下手中的毛筆，望向天空的一片晴朗。
為了得到什麽，往往付出要比收獲更多。
無妨，在這條路上，即便白骨累累，血跡斑斑，人命數千，都是無所謂的。
縱使世人議他冷血無情，忘恩負義，他都是無所畏憚。
畢竟，對于一個從小就不知道愛是什麽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了只得讓他去愛的人，他必然會傾盡所有。
即便對不住許多人，即便搭上了蕭雨的性命，即便這條路是錯誤的，他也要走下去。
若是說為什麽，大概就是一種執念。
執念越深，就越刻骨；越刻骨，就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