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可以叫你老公嘛?”(三更……

醫院的走廊本就安靜,這時候又沒什麽,加之看到傅時醒那張波瀾不驚的臉,虞眠覺得,自己要完。

她的表情僵住。

傅時醒的臉色其實并不好,站在門邊什麽話也不說,裝作沒聽見,往後退了幾步便離開了。

孟子嚴并不清楚他們的關系,只當是個小插曲,還在那傻呵呵的跟虞眠開玩笑:“被這冰塊聽見了,好慘哦。”

“總之明天我不會去就是了。”虞眠心裏其實已經很難過了,但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勉強笑出來,“你幫我給他賠個不是吧。”

看她确實是挺累的,孟子嚴也沒追問她,應了句“好”,就離開了護士站準備換衣服下班了。

白茵茵沒回來,之後也是虞眠一個人在護士站坐着,想起剛剛的事,她這才後知後覺。

我不想見你。

這似乎,是她那年對傅時醒說的最後一句話。

發生了什麽虞眠差一點就忘了。

所以多年之後再次聽見,傅時醒會不會想起來那天的事,會不會覺得她依舊是不變的狠心。

虞眠拍了拍腦袋,整理好情緒不打算再想,總之她已經想好了不會再和傅時醒就任何瓜葛,得罪就得罪了吧。

晚上是虞眠和白茵茵值班,值班都是兩個人換着,一個前半夜一個後半夜。只是白茵茵這人強勢,到點她就去休息室睡覺,讓虞眠先值前半夜,到了後半夜不出意外的話,她也是不會再醒了。

虞眠不想和她發生沖突,能忍的她都忍下來了。今天自然也不例外,白茵茵接了杯水,就去了休息室睡覺,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晚上病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虞眠也可以趴着眯一會兒,這樣值班也沒有特別累。

十一點多的時候虞眠還不困,她靠在椅背上看新出的番劇,忽然感覺前面站了個人。她擡眸看上去,對上了傅時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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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永遠都是這樣淡,不會有太大的情緒的波動,他的雙眸卻因這樣的平淡而清澈,幹淨得像極了林間小溪潺潺的泉水。

虞眠被他看的心抽了下,心跳在此刻停止,呼吸不勻。

傅時醒倒不怕被看,語調不緊不慢:“可以幫我接杯水嗎?”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傅時醒的聲音再次響起:“裏面的沒了。”

虞眠回過神,不太自然地看向了別處,她指着角落的飲水機,讷讷道:“在那裏,你自己去。”

久別重逢,虞眠确實可以做到狠下心去疏遠傅時醒。倘若她現在猶豫不決,那當初決心推開他,就毫無意義了。

傅時醒沒再說話,順着她指的方向走了過去。虞眠也不敢往後看,她不敢表露出一絲對他的關心,多看一眼都是錯的。

虞眠繼續戴上耳機看番,雖說是戴着耳機,但她的心思并未放在上面,她故意把音量調的很小,她怕聽不見傅時醒的聲音。

果然,傅時醒在喊她。

“虞眠。”

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個聲音喊她的名字了。

虞眠又摘了耳機,循着聲音望去,看到傅時醒一臉茫然站在原地,求助般看着她:“這個我不會用。”

傅時醒這樣的情況她從前就知道,這樣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天之驕子,生活技能差一點太正常了。

從前傅時醒就需要虞眠時時刻刻照顧,這麽多年過去了,似乎真的什麽也沒變。

他還是不會照顧自己。

只不過這次也不能怪傅時醒。這個飲水機是幾個月前剛換的,和平常飲水機不同的是它的冷熱水的按鈕不一樣。

剛開始她們也不是很懂。

虞眠在心裏嘆氣,沒表現出來。她走過去故意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說道:“這個擋板推一下是涼的,這個按鈕摁一下是熱的。”

“我試過了,都是涼的。”傅時醒看着她的動作,語氣不似剛才那麽淡,“應該是電源沒開。”

虞眠差點哽住。

那你知道為什麽不!

自!己!開!

盡管已經不平靜了,虞眠還是忍着過去檢查電源,果然是和傅時醒說的一樣。她打開電源開關,看到指示燈亮起來,她才準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聽說你不想見我。”

她剛擡腳,傅時醒的聲音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她深深吸了口氣,強裝鎮定:“對。”

這麽直接的承認,虞眠以為傅時醒會生氣,或者是走人,但他沒有。他放下水杯,往前走了一步來到她的面前,垂眸看着她,神色認真得不像是開玩笑:“你那天喝多了,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虞眠的表情僵在臉上,她完全想不到傅時醒會提起這件事,偏偏她又喝斷片了,根本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

所以到底她說了什麽能讓傅時醒記了這麽久,還必須得趁着十一點多沒什麽人了才說出口。

只是她對于自己的話沒多大的興趣。

“是嗎?”虞眠平複了下心情,“喝多了說的話,不能信的。”

傅時醒遞給她一個眼神,瞬間讓她閉了嘴。等她不說話了,他才慢慢道:“酒後吐真言。”

虞眠也不怕他,對上他的目光,給他一個措手不及:“那我說什麽了?”

突然被她這麽看着,先慌的人果然變成了傅時醒,只是他時常都是這麽個表情,再慌亂也看不出來。

恰好這時候熱水的指示燈亮起來,他過去打開杯子,留下了一句話就消失了護士站旁邊的拐角處。

“自己想。”

這晚值班就這麽過去了,後來傅時醒再沒出來,也沒追問她不想見他的事,似乎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次日八點虞眠換了衣服,叫醒白茵茵之後就直接離開了醫院。她回去的時候陳奶奶剛準備收攤,知道她下班,還特地給她留了油條。

虞眠拿着油條回家,因為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的,她到家後懶懶躺進沙發裏,都沒來得及吃點東西又睡了過去。

她的頭很重,身體像是被什麽壓着,怎麽也起不來,腦海裏又是亂七八糟的畫面,這樣的感覺不知持續了多久。

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許多年前。

少年穿着海藍色校服,劉海随着風吹來,露出光潔的額頭,五官俊郎,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盡管如此,他會對她說一句:

“虞眠,我需要你。”

耳邊傳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撐着身體在地上的包裏找到了手機。她一看備注是白茵茵根本不想理,直接把手機丢去了另一邊。

管她是不是有什麽急事,虞眠一概不想理。

虞眠坐起身緩了會兒,她的肚子叫了幾聲,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已經餓得直不起腰了。她想起來自己之前買過一個早餐機,這才扶着沙發過去廚房裏找,洗幹淨明天正好可以用。

為了避免下午這點屬于她的個人時間被人打擾,她打開了手機的免打擾,打算自己做個三明治,邊吃邊追番。

虞眠在找b站的時候不小心點到音樂播放器的标志,她本來想直接退出來的,卻在列表了裏看到幾個陌生的音頻。

上面是一連串的數字,虞眠對這數字太熟悉了,這分明就是傅時醒的手機號碼。還清楚的标注了錄音的時間,以及時常。

一排排下來,大多都是十幾秒的錄音片段,有的只是滋滋啦啦的聲音,持續了一段之後接着有了一個女生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靳詩意:“你喝多了怎麽是這樣的啊,你不能擾民你知不知道。”

她們兩個的聲音聽起來明顯已經喝高了,講話大着舌頭,飄得很。

接着是虞眠的聲音:“你懂什麽啊。這人我認識,關系可好了,他可是……”

錄音在這裏被中斷,虞眠看了下面那個錄音的時間,和上一個差了有十分鐘左右,應該是她不小心蹭到後又關掉了。

昨晚傅時醒說那話的意思,不就是她說了什麽不好的話,可聽這錄音也沒聽出來她說了什麽。

她繼續往下聽,整個錄音幾乎都是她和靳詩意在說醉話,根本沒聽見傅時醒吭聲。不過他能一直忍着沒挂斷,也是脾氣很好了。

一直聽到了最後一個,就在虞眠以為自己不會說什麽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那條錄音。

前半段依舊是亂糟糟的聲音,伴着鑰匙碰撞的聲音,之後是她在關門,還哼着歌。

安靜了半晌,虞眠聽見了自己的笑聲,她在傻笑。

“傅時醒。”

停了幾秒,傳來了男人的聲音:“嗯。”

“嘿嘿。”

聽到這聲音,虞眠已經能想象到自己喝醉之後那個蠢樣了,肯定在犯花癡了。

還被傅時醒知道了。

錄音的最後幾秒裏,就在虞眠以為快要結束的時候,她的聲音又繼續了。

如果說喝醉酒給傅時醒打電話已經夠擾民了,那她說的話那個話,簡直可以說得上是性騷擾了吧?

手機裏的聲音帶着醉意,卻又極為清晰地讓他們都能夠聽到每一個字。

“我可以,叫你一聲老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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