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第16章 “可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虞眠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來般。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的辦公室,後來傅時醒也沒再找過她,這件事像個小插曲一樣被遺忘了。
下午下班虞眠依舊做好了交接工作準時下班,在手機裏找到虞建文給她發的餐廳位置直接打車過去。
她不知道這次又是怎麽樣的奇葩,畢竟楊亞莉确實不會給她找太好的,除了有錢她想不到別的優點。
只不過這次不同的是男方的名字帶了“傅”姓,虞眠很快就想到了傅時醒,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這次過來難得沒那麽抗拒。
時間慢慢流逝,很快就到了約定的地點。虞眠深吸一口氣進了餐廳,她報了男方的名字之後,服務生帶着她來了一個小包間。
虞眠擡腳進去時,目光所及之處,男人穿着白色襯衫,領口規整扣着,眉目疏離,不可靠近。
視線就這樣在途中相遇,一切如同窺探到她的內心般,讓她再一次驚喜的遇見了那個渴望過的人。
是傅時醒。
虞眠腳步一頓,下意識看了眼門牌號,是沒錯的。她還是不敢相信的去問了服務生:“您好,是不是弄錯了?”
服務生笑着解釋:“女士,沒有錯的。”
“可……”
虞眠說不出話來,怔怔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傅時醒的話像是在解圍:“沒走錯,坐吧。”
聽他這麽說,虞眠也沒了別扭的理由,只能乖乖找了個空位坐下。
包間不算很大,兩人面對面講話正合适。桌上除了餐具和一個轉盤沒別的東西,虞眠為了緩解尴尬,開始擺弄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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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說嗎?”
傅時醒突然開口。
“什麽?”
“為什麽好好的相親對象,”傅時醒雙臂放在桌上,雙手合十撐在身前,“變成了我。”
虞眠讪讪道:“可能是,我爸沒問清楚吧?”
虞建文做事向來不靠譜,若不是她問姓名,他估計也不會想起來相親還得問人家叫什麽。
可傅時醒的話聽着,像是早就知道她相親的人是誰,而他是臨時變更過來的。想明白了這個理,虞眠擡起頭來,勉勉強強在笑。
“你倒是樂觀。”傅時醒确實被虞眠這莫名的笑弄得不懂,卻也沒多大反應,“可以賣個好價錢。”
最後一句話虞眠确實沒想到,什麽時候傅時醒也會開這種玩笑了。
傅時醒繼續不留情面地說:“還能數錢。”
虞眠看了他一眼:“所以,今天和我見面的人,是你嗎?”
中午傅詩月倒是有提過,只不過那時候她沒想太多,也沒想過會真的是傅時醒。
瞧傅時醒的态度,是知道今天要見的人是她,不拒絕,也不明說,她一時有些看不懂他的意思。
傅時醒淡淡“嗯”了一聲,停頓了幾秒又補了一句:“是我。”
“哦。”虞眠點了點頭,“挺巧。”
“不巧。”
虞眠擡眸。
“我前兩天碰到了祁徴海,和他聊了幾句。”
虞眠沒說話,安安靜靜聽他講話。
“他看我回來了,我告訴他我和你在一起工作。”傅時醒語氣平靜,“他說,不要以為近水樓臺先得月,他遲早會先我一步追到你。”
虞眠:“?”
“所以,你們沒有在一起。”
這到底是!!!
怎麽得出來的!!!!
這三兩句下來,虞眠徹底被傅時醒這突如其來的誤會折服,她從沒想過他會誤會自己和祁徴海的關系。
傅時醒擡眼,看着對面的人。
“前兩次我都是故意的,和你見面的也确實不是我。”傅時醒同她對視,一字一句都說的認真,“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現在不是十八歲了。”
虞眠頓了下,小聲詢問:“你能再說的直白一點嗎?”
許是沒想到虞眠會這麽說,傅時醒被她逗笑,忍俊不禁道:“抱歉,我忘記你的腦子,是個無價之寶。”
虞眠被他的話氣到雙頰通紅。
高中那會兒她的數學不太好,和同學一塊做練習題總是慢半拍,在被人笑笨的時候她也全然不在意。還能指着自己的腦袋,很樂呵的說一句:“我這腦子可是沒用過的無價之寶。”
那時候傅時醒也是像現在這樣,被她的一句話惹得笑出聲,總是對她的笑的傅時醒,成了他高中唯一的光亮。
“直白一點就是,我在和你相親。”
他說。
虞眠被他的一系列操作整蒙了,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極其小心。她只能小心試探和揣測:“然……然後呢?”
“如果你對我滿意的話,接下來可以試一試,”傅時醒彎了下眉眼,“和我談戀愛。”
後面的幾個字傅時醒說的極為緩慢真誠,眼神堅定,并不玩笑。
像是冬日裏的飄雪掉落手心,融化後還殘留着冰冰涼的觸感,仍止不住發熱的心。
“你想……和我?”虞眠的雙眸閃過稍瞬即逝的驚喜,更多的是難以置信,“談戀愛?”
這話充斥着虞眠所有的感官,她的思緒被打亂,再來之前她絕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
如同丘比特突然射來的箭,讓她猝不及防,那種期待已久的驚喜就這樣如願以償地來到了她的面前,她開始懷疑,這并非現實。
“嗯,我想和你談戀愛。”
傅時醒的聲音給她定了神。
在他回來的這幾個月裏,兩人之間的相處,讓虞眠以為他們已經再無可能,卻未想過有一天,傅時醒會親自來到她的面前告訴她。
他們,還有可能。
虞眠不敢相信:“可是,為什麽?”
當初她拒絕的那麽決絕,後來真就八年沒了聯系,重逢後沒多久他又做了同樣的決定,她不知道自己還值不值得他這樣做。
傅時醒垂眸,嗓音低沉:“紀伯倫在《沙與沫》中寫道,‘也許大海給貝殼下的定義是珍珠,也許時間給煤炭下的定義是鑽石。’”
他再一次擡眼,目光灼灼,“也許我給你下的定義是玫瑰。”
“肉麻的話我不太會說,但是虞眠,我可以去學,去說給你聽。”
虞眠慢慢回過神來,确定不是夢之後,卻又為自己接不住這樣的告白而苦惱起來。她撓了撓頭發,始終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久久不言,傅時醒也不急,兩人就這樣在包間裏坐着,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大概是不想再這樣幹坐着,傅時醒主動去問:“先吃東西吧。”
虞眠點了點頭。
菜是傅時醒提前點好的,直接跟服務生說一聲,就開始上菜了。虞眠看着桌上這各色的菜式,大多都是符合她的口味。
傅時醒吃飯時話不多,全程也不玩手機,吃飯也就真的是在吃飯。他也不逼問虞眠關于剛剛的事,慢條斯理地吃着。
這同時虞眠也在想他的話,她終究還是猶豫了,猶豫要不要同意他的提議,在一起試試。
或許如今已經是成年人了,可并不代表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一起,未來的遇到的磨難還有很多,能不能走下去都是需要考慮的。
虞眠咬着飯菜,邊吃邊研究,時不時會看一眼傅時醒,在和他目光撞上是還會不知所措地躲閃開。
最後吃的差不多了,傅時醒拿來紙巾擦了擦嘴角,輕聲問:“想好了嗎?”
這次是真的不能再給她猶豫的機會了,最後的決定她總得給他一個完整的答複才是。
虞眠放下筷子,低着頭擦拭嘴角:“傅時醒。”
“嗯,你說。”
“我這個人從小運氣就不好,所有人都不要我,無論我做什麽都做不好。你說你喜歡我,我又怎麽敢相信。”
他這麽優秀,是她配不上。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傅時醒直言道,“你的運氣,優不優秀,都和我喜歡你牽扯不到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真的逃避,道理她都懂,可如果注定無法改變旁人,就只能改變自己。
即便是聽了傅時醒這麽說,虞眠還是不肯去相信他們之間,想起來過去的許多事,她開始了碎碎念。
“以前有人說中指和無名指放下,食指和小拇指能碰到一起這輩子就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虞眠開始學着那個動作,“我後來總是會去做這個動作,這麽多年了還是沒能碰到一起。”
她擡頭看着傅時醒,苦笑道:“傅時醒,我的手指太短了,是不是就注定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傅時醒微微一怔,不懂她這突然的傷感從何而來,他望着她,極具耐心地解釋:“我和你的事還輪不到手指做主。”
虞眠愣住,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傅時醒總能用一句話說服她,照顧她所有的情緒。
她垂眼,彎唇笑着。
“你說得對,是我自己做主的。”
此時桌面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是楊亞莉發來的微信消息,短短的一行字徹底打碎了虞眠本規劃好的一切。
「傅家人有錢,你嫁過去我們都有好日子過。」
「彩禮50萬。」
虞眠看到這消息愣了幾秒,忽地雙頰開始發燙,她的鼻尖酸澀,終究被現實擊得粉碎。
她倏地笑了,一如八年前那次。
“傅時醒。”
她說。
“可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虞眠比傅時醒先一步離開,她臨走時用餘光去看他,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周身的低氣壓。
剛出來沒多久,天就已經下了雪。虞眠躲在樹後,看着傅時醒出來找她無果後離去,她才松了口氣。
雪越下越大,虞眠随便攔了輛車回家,一路她的思緒很亂,本以為會有一個很好的結尾時,現實像耳光一樣抽的她啞口無言。
回到家後,虞眠躺在床上發呆,楊亞莉打來的電話時不時會響起,這一次她不想再聽了。
在被傅時醒說服時,在她以為可以和傅時醒試一試的時候,她忘記了楊亞莉的存在。
楊亞莉剝奪了她的很多權利,以至于她總覺得自己從未像個孩子過,天真爛漫與她無關,她得現實一點。
她甚至不能發脾氣,也不能順心而為。為了生活她要放棄很多東西,比如思想,比如自由。
比如,傅時醒。
虞眠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夢是斷斷續續的,她不知怎麽又睜開了眼睛,她看着天花板發愣。
腦海裏只有一個場景,像夢,又不是夢。
是高考結束那天的雨夜。
思緒被牽引,她還是回憶起了那天。
傅時醒在小區樓下等她到深夜,暴雨傾瀉,他站在狂風雨幕之下,只為了見她一面。
是因為她放棄了高考,傅時醒想找她質問,問她為什麽失約,得來的只有一句話。
冷漠又決然。
她把自己藏在衣櫃裏,看着身上的淤青,顫抖着雙臂,狠下心說:“傅時醒,我不想見你。”
有時候虞眠會想,幸好那天沒有去見他。這樣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還是教室的那張雙人桌前。
她坐在傅時醒的身邊,拿着那本同學錄,讓他寫下只留給他的那一頁。
虞眠還記得,傅時醒寫完了個人資料後,在愛好的那一欄只寫了兩個字。
是她的名字,虞眠。
他們之間除了那天的雨,都是晴空之下的美好存在,花會沿路盛開,迎面吹來的風都是那般暖意濃濃。
而不是,連影子都缺席了的雨天。
那天之後一個月裏,虞眠再也沒有和傅時醒有過任何交集,兩人變成了比所有人都陌生的路人。
虞眠後面依舊被安排着無法拒絕的相親,她的人生徹底被這群人搞得亂七八糟。
因為這事,虞眠每天的精神都不太好,怎麽也笑不出來,靳詩意來找過她幾次也都是哄也哄不好。
去帶她喝酒也沒喝兩口就開始裝醉,只是再也沒給什麽人打過電話,靳詩意也奇怪,可惜也不好問出口。
虞眠坐在路邊,說起來醉也不醉,抱着欄杆不撒手,還說着胡話。
“天雷啊!劈死我吧!”虞眠指着天喊道,“讓我……讓我……”
“劈你幹嘛?劈了就沒你了……”靳詩意也喝高了,“你就變成……”
“我就變成……铠甲勇士了。”
“巴啦啦能量!铠甲勇士!變身!”
靳詩意:“你變什麽啊!”她戳了戳虞眠的腦袋,“你就變成鬼了你,死翹翹的啊。”
“對哦。”虞眠郁悶道,“我還沒活夠呢,不能死。”
“我還沒看到他戀愛結婚有孩子,好歹等到他……對吧,傅時醒。”
話音剛落,虞眠扶着欄杆站起來,憑着最後一點意識往家的方向走,身後的靳詩意勉強跟着。
虞眠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她的意識模糊,沒注意到翹起來的半塊地磚,腳下不穩,整個人重心向前。
快要摔下去的時候,虞眠感覺到手臂被人抓住,給了她一個支撐。她沒有去看那人是誰,下意識說了句謝謝,繼續往前走。
虞眠後來這一路再沒說過胡話,沉默得不像是喝醉了,她帶着靳詩意一起回家睡覺,很努力的過完了這一天。
新年來臨,虞眠和護士長交了換班申請,年夜飯那晚她留在醫院值班。因為過年醫院的病人不多,除了幾個不能走動的以外,其他人也都回家過年了。
還不到下午病房裏已經走的差不多了,虞眠送走一位病人之後回來時在走廊聽見護士站幾個人在議論她。
直到這時候虞眠才明白過來,原來不喜歡她的不止白茵茵一個人,只不過礙于面子,都沒幾個願意說出來的。
“你不知道虞眠有多虛僞,上次我買的東西她問我可不可以拍照,我當時也沒多想,後來我看到她發朋友圈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誰知道我在朋友圈根本看不到,她用我的東西還屏蔽我。”
“我也沒看到呀,我以為她不發朋友圈呢。”
“所以啊,多假啊,屏蔽了我們所有人,她就可以盡情在朋友圈騙人了,不知道在騙哪幾個傻子呢。”
虞眠也沒去在意這些話,畢竟說的都是事實,她手插在口袋裏裝作沒聽見回到了護士站,其他人也都閉嘴了。
因為她值班的緣故,其他人可以回家也就不願意和她發生什麽正面沖突,意見再大也得笑着相處。
晚上值班的時候虞眠一個人在護士站刷視頻,直到傅時醒從病房出來她才發現這晚和她一起值班的是傅時醒。
傅時醒一直待在辦公室不出來,即便是路過護士站也不會看她一眼,倒是她自己平白多了些沮喪。
虞眠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各種給自己找事情做,後來她索性拿着筆開始畫畫,什麽都畫就是不畫人。
八點半的時候虞建平給虞眠打了電話,他正在醫院樓下,因為過年太晚又沒出入證,他只能在門外聯系她。
虞眠接到電話以後剛準備下去,想起來自己還在值班,擔心發生意外她不在,只能去醫生辦公室知會傅時醒一聲。
一個月左右沒說話的兩個人,連第一句都顯得極其尴尬。
虞眠不能讓虞建平等太久,先不管自己有多別扭,擡手敲了敲辦公室的門,不等傅時醒講話,她先發制人。
“我有事出去幾分鐘,你幫我看一下。”
說完,也不等回應,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傅時醒的視線。
虞眠下樓後一路小跑趕了過去,虞建平就在保安室旁邊站着,手裏提了個袋子。
“伯父,您怎麽突然過來了?”
虞建平把袋子裏的紅色圍巾拿出來套在虞眠的脖子上,囑咐道:“伯父知道你忙,這大過年的回不了家,吃的帶過來也涼了,把這個帶上別感冒了。”
虞眠低頭看着圍巾,眼眶裏的淚水有些止不住,她克制住情緒笑着說:“謝謝伯父。”
“沒事兒,跟伯父說什麽謝。”虞建平拍了拍虞眠的肩膀,“快上去吧,不耽誤你工作。”
“知道了,伯父。”
虞眠想看着虞建平走,最終還是被他趕了上去,她走幾步回一次頭,一直到拐彎才徹底放棄。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微信消息,虞建文始終沒有任何動靜,距離零點還有幾個小時,她大概會在最後的幾分鐘收到一個新年紅包。
往年也都是這樣,虞眠給虞建文拜完年,三言兩語的客套話,就沒了別的。
回到了護士站,虞眠爸圍巾取了下來,她繼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手機看春晚。
也不知是不是太晚太累,她看着節目越來越困,找來圍巾墊着脖子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際,虞眠感覺身邊來了個人,只是她的腦袋太沉,根本分不出精力去看是誰。
夢裏虞眠回到了奶奶去世之前的那一天,是2011年的年初,虞眠寒假被楊亞莉安排去了一個縣城做臨時工賺錢。
那時候奶奶已經回天乏術了,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賜,當時虞眠工作忙不過來,還是抽空回去看過奶奶一次,那天家裏沒人,只有奶奶在。她們一起包了蘿蔔餡的餃子,虞眠習慣性地做了三碗,一直到擺上桌才察覺。
吃飯時奶奶下意識地喊了一聲爺爺的名字,不間斷地喊了三次。
虞眠一頓,笑着應了一聲:“嗯,我在。”
畫面再轉,已經是奶奶去世後的很多年,一次靳詩意聯系不上她,直接跑來了家裏敲門,若不是她睡眠淺聽見了,靳詩意差一點就報警了。
原因是靳詩意打電話她關機了。
靳詩意生氣到罵她,說她心大。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這麽做是為了逃避現實,逃避所有的生死。
只有徹底睡過去,虞眠才能把自己從痛苦中抽離,沒了那些人的束縛,她才覺得自己真的活過。
虞眠睜開眼的時候,望着手機屏幕看了許久,春晚還在繼續,身旁和睡着之前沒什麽差別。
她慢慢緩過神,撐在腦袋坐起身,這才發現在她的身上披了件大衣,看上去像是個中年婦女的衣服,桌子上還放了一盒餃子。
不知是誰留下的,虞眠拿過盒子下面的紙條,看字跡是應該是長輩寫的。
「小姑娘,這樣睡會感冒的,新年不能陪家人也要照顧好自己啊,餃子記得趁熱吃。新的一年,阿姨祝你新年快樂,開開心心。」
虞眠拿着紙條,眼淚打濕了眼眶,沿着臉頰滑下來,掉落在紙條上暈開了墨水。
她不知道是誰寫給她的,卻也倍感溫暖。
恰好這時候傅時醒拿着杯子出來接水,虞眠小心擦掉了眼淚,她以為他會直接離開的時候,他卻來到了她的身邊。
“一會兒我可能會眯一會兒,你幫我看一會兒可以嗎?”
他說。
“可以。”虞眠點了點頭,把餃子推到他面前,“你要吃一點嗎?”
“不了,有點累。”傅時醒拿着杯子轉身準備離開,臨走時丢下一句,“新年快樂。”
虞眠眸光頓住,半秒後才想起來回應:“新年快樂。”
等傅時醒走後,虞眠打開盒子,看着裏面擺放整齊的餃子,拿着手機拍了張照。
想起來中午她們說的那些,她翻了翻自己的朋友圈,看着下面那個朋友圈權限标志,裏面只躺了一個人。
虞眠删掉了以前所有的朋友圈,退出去之後才發現傅時醒居然在半小時前發了條朋友圈。
「把你的大拇指張開,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拇指握在一起,就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
虞眠看着新奇,照着這句話的動作自己嘗試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不自覺笑出了聲。
下面傅詩月毫不留情吐槽:「哥你什麽時候學會發這種朋友圈了?好幼稚。」
看到這個,虞眠突然也很想在這一年的新年發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朋友圈,她在公衆號裏找了新年文案,配了剛剛那張餃子的圖片。
「朝朝歲歲,平安喜樂。」
虞眠放下手機,不再期待令人失望的那些瑣事,她拿着筷子咬了一口餃子,似乎今年的年夜飯并沒有太糟糕。
有好吃的餃子。
還有那個,想見的人。
因誤會分別的人們,在千帆過後,能夠久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