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這太陰皇後的肚子,一開始還不怎麽顯,過了五個月,也只是微微隆起,別的地方就沒有什麽改變了,手腕腿腳,仍是十分纖細,穿上寬松的衣服,背手站着,仍是好身材,好相貌,旁人見了,都驚嘆這皇後不顯孕相,十分輕盈,想太陰血統,果然與普通妊婦不一樣,只有他自己感覺得出來,在那欲蓋彌彰的寬松外袍底下,系着裏衣的那根腰帶,富餘的長度,的确是在一天一天地減少,腰腹的重量,一天天地墜在他的脊骨上,愈見明顯的酸痛。
七月到十月,宮裏的鳳仙花,開得紅豔豔地一片,燃了一地的火焰。
這鳳仙花,又得別名為女子的天然妝物之一,碾碎了,用樹葉包着,敷于指上,再揭開來,指甲也變了那花瓣般的嬌豔紅色。
天氣好的時候,宮中的侍女、女官,就興致勃勃地在花下鋪了紗布,收集了落下來的花,回去自己點染指甲。
只是不知道是誰,弄了一小堆的搗碎的新鮮鳳仙花過來,竟然送到了皇後的宮裏,就放在裏間榻上的小桌子上,裝在青花小瓷罐裏,用蓋子蓋着,荒帝來探望一目連,兩人靠一處坐着,荒帝便以為,這罐子裏裝的是配茶的酸甜小青梅,揭開方才發現,小白碗裏盛滿了妩媚的春色。
他看那花漿的顏色一會,回過頭來,與一目連說:
“既然有這樣的東西,今日,我也替你染一回指甲,如何?”
一目連下意識看一看自己的手,想一想那幅情景,臉就紅了,說:“那樣不成體統。”
荒帝聞言,忽地捉了他纖細的腳踝,說:
“那就染在這裏。”
一目連被他抓了腳踝,失去了平衡,朝後倒過去的時候,他下意識還要掙紮兩下,但因為腹部的重量,讓他這個動作也作不出來,只得順勢仰面躺在了床上,接下來,他的一雙屈着的小腿,自然而然地就伸過去,擱在了他的膝蓋上。
荒帝一手托了他,看他閉着眼睛,朝左別過臉,面頰,還沒有塗了胭脂,自己兩條腿緊張不安地、痙攣似地在自己腿上蹭兩下,穿着的白色的短襪,就被蹭下來了半邊,露出削瘦的踝骨,上邊還嵌着有一個淺淺的、圓圓的小凹陷。
他用拇指撫摸這個凹陷,不慌不忙地把他的短襪脫下來,看他天生尖細、光滑的指甲,繃緊了,白皙的足面上,浮現出五條細骨頭的清晰的形狀。
他在床頭的螺钿小櫃子裏,尋出紗布,小剪子,執一支小毛筆,在那小瓷碗裏蘸了花漿,仔仔細細塗抹在他的腳上。
——他還是緊張,被盛在自己的掌心裏,仍然有點兒發抖,閉着眼睛,睫毛都是濕潤的,眼角薄薄的一片洇開的紅色,兩個膝蓋并攏着,渾身都有點兒發僵,好像第一次被他碰觸一樣,放任自己處置,一動也不動。
太乖了。
一目連覺得足尖微濕微涼,酥酥發癢,一顆熱騰騰的心髒上,也如同被一支軟毫筆拂過一樣,來來回回,每一筆一劃,都似撩撥着敏感的血肉。
他悄悄睜了眼睛,卻也不敢正大光明地去瞧,只見荒俯身在自己身前,執筆描畫,目光認認真真,動作溫柔、細致到了極點,這樣的場景,卻是說不出的纏綿悱恻。
片刻之後,荒終于停筆,複又握他腳踝,撫了一撫,說:
“看着是好了。”
“這樣久了,我還是沒想到......”一目連仰面躺着,握住他的手腕,自己亦用指尖去撫摩他的腕骨,笑道,“荒帝還有這樣的風流本事。”
荒聽了,卻也不答話,只伸手到他腰下,扶他起來,方貼了耳朵,輕聲道:
“那你就該來瞧瞧這本事的成果。”
一目連低下頭來,見指甲鮮潤,赤紅,落着幾縷未除盡的花瓣碎末,好像白雪裏落着的紅梅,怪異而绮麗。
他微微擡起頭來,吻了吻他的嘴唇,語中含笑,評價道: “......手藝不錯。”
說了這一句,卻也不更進一步了,臉雖挨着臉,嘴唇僅在對方唇角邊上輕輕挨磨,緩緩相蹭,蜻蜓點水一樣,是十分了解對方、娴熟的,知根知底的動作,剛剛好地引起情欲,又不至于太過分.
荒也側過頭來,回吻他一會,漸漸地就從頰側挪移下來,順着下巴,落到了他的脖頸中。
一目連覺得頸間一片濕潤,他像籠罩在夏天濃重的霧霭中一樣,在這呼吸與肌膚相觸而産生的熱氣中安安穩穩地待着,有一點點的暈頭轉向。荒用自己的嘴唇和舌頭品嘗他的脖子,來不及感受底下血管微微的顫動,好像薄薄的皮膚底下,正埋藏着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一股很淡的氣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這是一目連身上所專有的東西,好像他獨一無二的标識,在禮貌的距離之外,是聞不出來的,只有像現在一樣親密,才能感覺得出來,是一種混合了草葉,涼風的清甜的味道。
在他身上,這樣的甜味,也成了具象化的,不僅能用鼻子聞到,還能用他熱情、冷靜的舌尖嘗到,荒舔舐他的肌膚,覺得自己好像在把他當一枚剛剝開的果實品嘗,他對他的身體已經摸得太熟悉,當然知道,要怎樣食用他,才能嘗到最好的滋味,知道哪些部位是最好,最甜蜜,汁水最淋漓的。
首先是脖子,鎖骨,肩膀,。
荒在這些地方,慢慢地用自己的嘴唇逡巡過去,用自己的氣息把他的覆蓋過去,留下透明無色的痕跡,好像雄性動物在宣誓領地的主權。
他徐徐地扯落了他的衣衫,解開了他的腰帶,看光澤內斂的上乘的絲綢從他身上一層層地剝離開來,就露出飽滿,白皙,圓潤的腹部來。
一目連的手肘動來動去,有意無意地遮擋,荒知道他害羞,很體貼地,沒有阻擋他的動作,也沒有說一句話出來,讓他覺得更加窘迫。
不過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看着那隆起的弧度,又看他目光躲躲閃閃,怕與自己直視,臉頰上泛着淺淡的粉色,連耳後根都是紅的。
荒此刻的心中,真是快樂,快樂得不得了。
最銷魂的地方,卻還在別處。
荒一手伸進他的衣衫下擺,撫摸兩腿間光裸、柔滑的皮肉。
一目連斜過眼睛瞧他,已被撩撥得滿眼春情,低聲道:
“現在,大概,還不行......”
他是在推拒他,用的卻是自己的腿——雙腿合攏了,夾緊了他的手。把兩個手掌挾在自己的膝蓋裏,搖晃起來。
腳趾縮着,蜷在他衣冠楚楚的腿邊,顯得可憐,靈巧,蒼白。
他們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沒有深入彼此的身體,沒有緊密無間地連接作一處。
如果是分散兩地,不見彼此,尚可以忍受,但現在,情況顯然不是如此。
一目連自己也知道,時間久了,一旦靠近他,被他這樣摸一摸,碰一碰,自己身上的每一個毛孔就都在吶喊着,想要他做更多的事情。
因此,他的那一句“不行”,有三分是真,剩了七分,倒融出點欲拒還迎的意思來。
一目連這樣說着,就覺得荒的手停了一停,擡起來,輕輕地拂過他的肚腹:
“月份夠了。”
“......”
“做一做,也不打緊。”
他擡起頭來,眼睛裏有水霧,茫茫地看着他,又蹙起了眉心,是猶豫不決、安心不下的意思。
然而,荒從這樣的一雙眼睛裏,卻讀出了十分渴望、期待的神情,他的脊背朝裏弓着,腰朝前挺着,眼往上望着,整個身體張成一張姿态極低的弓。
——弦上的箭是緊是松,是蓄勢待發,或是松散頹廢,都由荒的指令來決定。
荒伸手過去,不輕不重地掐了掐一目連的側腰。
他被掐得嗯了一聲,聲音漏出口,就成了軟甜黏膩的呻吟聲,又很快地收回嗓子裏。
弓弦又拉緊了。
欲望盛在那聲音裏,再也裝不住,要溢出來了。
真是可愛極了。
小塌上,地方狹小,耳鬓厮磨了一會,渾身都沸熱起來,漸漸地就覺得施展不手腳。
一目連但覺整個人忽地騰空升起,已被他打橫抱起來,轉了個彎。
他半裸着縮在他懷裏,衣衫的下擺垂落下來,行走的時候,晃晃蕩蕩地舔舐着他的修長的腿前側,他的一邊耳朵貼着他的胸口,牙齒咬了他的一顆扣子,聽他的心跳聲,怕自己重量見長,他抱不嚴實,略有些慌張,卻又舍不得下來,含含糊糊道:
“就這麽放心了?”
荒亦停了停,頓住腳步,俯下來,在他耳邊低語:
“從後面弄就好。”
“......”
“問過醫生了,沒什麽問題。”
“那我也只好......”
一目連伸臂摟住他的肩膀,轉過臉來,輕笑說,
“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知道自己完全信任于他,心甘情願地聽從于他,知道他的分寸、克制、與溫柔。
“只不過......”
他的腿懸挂在他的手臂上晃蕩,腳上的指甲花的汁液沒有徹底地幹透,涼陰陰的。
他擡起下巴來,指一指自己的足面,含笑續道:
“這剛染的指甲,要是蹭壞了,怕不是廢了陛下的一番用心呀......”
荒聞言瞥他一眼,并不置可否,只是抱他又走,放他安安穩穩坐床沿上,拽他剩餘的衣帶,把他剝得幹淨,未着片縷,像一件禮物終于露出完整的真身,方才慢條斯理回答道:
“那就蹭壞了算了。”
他衣冠齊整,紋絲不亂地坐在他的面前,替他愛撫蟄伏在雙腿間的,那個紅潤、聽話的寶貝。
“以後,我再給你塗。”
“可別了......”他慢慢自己挪過來,坐在他腿上,感受着身底下顫栗的電流,一面伸手過去,也替他小心翼翼地剝去衣衫,一面埋在他的頸窩裏,呢喃道。
“要是每次都來這一出,那打掃的侍女們,就會覺得我真麻煩了。”
他的手攀上荒的脊背,摸到那條真龍堅實、修長的骨骼,手被什麽絲綢般的東西拂過,是他柔滑、清涼的發絲,涼風一樣地在手指手背上拂過。
他被他愛撫得喘息起來,快活一波一波地湧上來,呻吟聲關不住,細細碎碎地灑出來,像是足趾間落着的點點的破碎濕潤的花瓣。
荒的拇指抵在頂端的小孔上,擦去了流出來的一點兒透明、黏滑的欲液。
一目連牙關都在發抖,一伸手,拽散了他的頭發。
黑色的頭發披散在肩上,又水流般地滑落到他的胸前,與自己的頭發混作一處,彼此糾纏不清,不分你我。
一目連朝前跪趴着,膝蓋深深地陷進柔軟的床墊中。
荒将自己的身體覆蓋在他的身上,像一個天抵着一個地,胸膛貼着他的後背,從身後伸手,摘弄他的兩個乳頭。
他摸得見上頭一顆顆細小的凸起與顆粒,用食指與拇指挾着揉搓,把這兩小粒東西弄得腫脹、熱突。微一張手,這一小對柔韌的肉粒,就從他的指縫間回彈上去,尖尖地聳立着。
他的那根勃發的東西,正淺淺地嵌在細窄的臀縫間,緩緩地滑動。
他的臀部,挺翹,圓滑,腰窩的地方,卻又是凹陷進去的,盛着上頭一根腫熱、濕潤、緩緩移動的陽物,像個小白碗兒一樣,無論怎麽搖晃,都穩穩當當地盛着。
嚴絲合縫,默契得不得了。
就是這樣的小細節,也讓荒覺得愛他。
一目連一時分不清,是他的這根粗硬的東西太過精神勃發,吐出了不少的欲液,還是自己自己太過渴望,身體已經自動作出了反應。
荒稍稍從他身上挪開一絲的距離,低下頭來,就能瞧見:
——他的鼠蹊,腿根處、臀股間,一片光亮亮,濕漉漉的。
的确是麻煩了。
還沒有進入,腳上塗着的指甲花汁,就裹蹭了一床,如同滾落了滿床的紅梅。
床簾拉下來,透過如雲似霧的紗,這幾點鮮紅的印子,落在寬大的床上,影影綽綽地,如同處子的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