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次交手謝意顏就挂了彩回來,一身的血把秋月給吓得不行,慌得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謝意顏拿過紗布還得安撫她,秋月雖說平時謹慎些,但到底是跟着謝夫人的,閨閣之中哪裏會見過這種場面,眼淚汪汪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放心,就是一點兒輕傷,長兩天就好了。”謝意顏敷衍兩句,然後嘆氣:“就是、這次失了手,也沒把這個麻煩解決掉,是我疏忽大意。”

秋月一聽就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馬上說道:“不可!咱還是回太子府吧,這人再作惡,有官府的人呢,太子妃沒必要非得以身涉險,這次就受了傷,萬一、反正就是不行,夫人要是知道了……”

“你不說,夫人怎麽會知道?”謝意顏問得輕松,不過他也确實沒有再打算插手。

“行了,明日就回府。”打發秋月出去:“我處理傷口,你去外面守着。”

“我幫太子妃吧。”

謝意顏卷着紗布,頭也沒擡:“你是沒把我當男人,還是沒把自己當姑娘?”

“沒把你當男人。”秋月臉色不變:“在我心裏,太子妃未出嫁時是大小姐,如今出了嫁就是太子妃,我幫你上藥怎麽了?”

謝意顏一臉的無可奈何:“大姐,我知道你是深受我娘的蠱毒,但,麻煩你出去避嫌下,你不當我還當呢,外面守着別讓人進來。”

“好好好。”秋月也笑,到底還是不放心:“有事兒就喊我,可千萬別自己逞強。”

謝意顏的傷還有點重,尤其是腰腹上的那一刀,位置刁鑽得很,而且傷口比較深,等他清理完傷口,上了藥裹上紗布,額頭上就已經滲出來一層的薄汗,這個什麽藏力手段陰狠,而且看他的劍法也不像是中原傳統劍術,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謝意顏不敢大意。

本來他想着這人是沖着他來的,那他就得出面來處理,可既然京畿衛有人來,他也就犯不着再給自己惹麻煩,秋月有一句話是對的,這惡人自有官府來收拾,至于他、他又不是真的傳蕩江湖的江湖人,守着什麽江湖規矩,什麽就江湖事江湖解決絕對不麻煩朝廷,他是不守這些的,京畿衛要拿藏力,說明藏力犯了案子,只要把人拿了,管他是誰出的手,他也樂得輕松。

回家去跟太子下下棋不香嗎?

于是,謝意顏就毫無心理負擔地把這事兒交給了京畿衛,領着人浩浩蕩蕩下山,又回了太子府。

李晟景知道太子妃清修禮佛回來,是想跟太子妃敘話的,可公事太忙,等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府上都挂滿了燈籠,略一猶豫,還是讓白離送他回了自己的房間,并沒有去打擾太子妃。

他是不想打擾,卻不知道,謝意顏一直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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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武之人耳朵靈,聽着輪椅“吱紐吱紐”的聲音就知道李晟景這是回來了,趕緊披了件薄紗就打算開門,他就篤定了李晟景回來一定會來看看他的,太子殿下十分體貼,沒道理他出門了幾天,回來連面都不見,那未免也太冷落他這個太子妃了。

結果,門一打開,就看見白離的背影。

“殿下。”謝意顏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殿下回來?”

“太子妃。”李晟景坐在輪椅上,看着太子妃身上那薄薄的一層紗衣,手指無意識地點了點輪椅,略顯蒼白的唇微啓:“天晚了,太子妃怎麽還沒有歇息?”

“等你呀。”謝意顏回答得理所當然,更理所當然地接過白離的位置,推着李晟景就轉了個方向:“回來的時候給殿下從師太那裏帶了些好茶,殿下嘗嘗。”

身後的白離想說,殿下從不這麽晚喝茶,會影響睡眠的,可他到底還是沒說,至于原因,白離也不清楚,可能也看出來太子妃說的什麽喝茶都只是借口罷了。

太子妃推着太子殿下去了正院,白離就沒跟着進去,片刻之後,秋月也出來了,兩人一左一右守着門口,見白離直接坐在門口的地上,秋月也笑了下,跟着他一塊兒坐在地上,小聲說道:“殿下今日很忙嗎?太子妃一回來就等着殿下了,一直等到現在。”

白離對這個大姐姐感官還是比較好的,見她問了,就嘆氣:“可不是,京城最近出了好幾宗官司,而且還都是權貴人家,輕的都是各種傷,重的直接要人命,皇上責令殿下接受京畿衛,一定要盡快解決,殿下最近就一直忙着這個事兒。”

“本來今天是想早點回來接太子妃的,可不巧,那賊人又出手傷了人,殿下就一直在京畿衛逗留,這才回來晚了。”

秋月聰明,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先前在外面的時候,她就已經了解了個大概,剛才又從白離那裏套了兩句話,基本上就都順清楚,只是她還有一事不解:“今天又有人受傷?怎麽回事?”

“說來也很奇怪。”白離撐着下巴:“本來太子殿下已經查出來一點端倪,知道那個賊人是到邺京來尋仇的,他是沒找到仇人才誤傷了那些人,可今天這個顯然不是,殿下說像是洩私憤,被傷的那個人被挑斷了手腳筋,特別慘。”

白離絮絮叨叨的,秋月已經暗自記下了他的話。

屋內,謝意顏真的給泡了茶,香噴噴的茉莉花茶,還陪着一碟兒小點心:“殿下用過晚膳沒有?都這麽晚了,吃點點心墊墊吧。”

他搬了繡墩就坐在李晟景身邊,眉眼裏帶着全是笑意,還主動幫李晟景拉了拉腿上的毯子,一副溫良的模樣,倒是讓李晟景很不好意思:“公事耽擱了,下次太子妃不用這麽晚還等孤,早些休息。”

“那怎麽能行。”謝意顏直接拒絕:“我等殿下還不是應該的?再說了,我又沒什麽事兒,回來的時候在車上睡了一會兒的,現在又不困,等等殿下。”

他見李晟景精神也還可以,就拉着李晟景說了兩句閑話,大抵也是因為心虛,所以就多說了一些關于山上的風景呀什麽之類的,生怕別人懷疑他一樣。

“山上空氣好,而且現在桃花也開得正好,殿下要是有空,下次我們可以一塊兒去賞花。”

李晟景臉上的表情輕微變了一下,放在毯子上的手攥住了毯子,帶出來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并不達眼底:“孤就不去了,山間風貌自然美,太子妃喜歡可以自去看看,時候不早了,孤就不打擾太子妃休息。”

說着就把茶杯往桌子上放。

他心神不穩,放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距離,茶杯還沒有到桌子上就要松手,如果茶杯掉下來,熱茶會直接灑到李晟景的腿上,謝意顏眼尖手快,立刻起身就把茶杯給撈了回來,他身手好,出手又是快準狠,茶杯穩穩落在手上,卻因為動作太快,反應太及時,不小心拉扯到了腰腹上的傷口。

傷口直接就撕裂了,謝意顏臉色也跟着一變,整張臉都跟着蒼白了三分。

他放下茶杯,下意識就捂住了腰腹的傷口,就怕萬一不小心滲血出來,當着李晟景的面兒沒法解釋。

“那我送殿下回去。”

“太子妃可是身體不适?”

李晟景卻不走了,帶着一點關懷一點緊張地看着謝意顏,然後喊外面的秋月。

秋月一聽見動靜,也是吓了一跳,趕緊進來:“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扶着太子妃,她好像身體不舒服,叫太醫來看看。”

“不用!”謝意顏馬上拒絕。

只是撕裂傷口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剛才扯開的那一下是實打實疼了一下,現在已經緩過來那個勁兒,沒什麽大礙的,叫太醫,他怎麽能叫太醫,一叫太醫他不就全露餡了?那太醫就是再庸醫,還能診斷不出來他是男是女?開什麽玩笑?

本想讓秋月退下,可再一看李晟景關心的眼神,謝意顏也軟了三分,讓秋月扶着,自己蹲在李晟景面前,握着那雙微涼的手,安撫李晟景:“真的沒事兒,謝謝殿下關心,時候不早,我送殿下回去吧。”

他要送李晟景回去,李晟景卻按住了輪子不讓謝意顏動:“你臉色很差,還是叫太醫來看看,不然孤不放心。”

“真的不用叫太醫。”

見兩個人有點小小的僵持,秋月機靈得很,幾乎是瞬間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馬上過來幫襯:“太子殿下關心太子妃呢,殿下,太子妃這毛病是女人的病,每個月都要有那麽一次,每次都要肚子疼,想來方才也是肚子疼了吧,太子妃臉皮薄,為這個叫太醫來,太子妃該害羞了。”

“再者,這也不算是病,便是太醫來了,也不過就是紅糖益母草之類的,這些東西都是常備的,一會兒煮一碗暖暖地喝下去,就沒什麽事兒了。”

“那你還不快去。”李晟景的語氣有些譴責:“既然早就知道,就該早就備着,怎可如此疏忽大意。”

謝意顏:……什麽玩意兒?怎麽回事兒?發生了什麽?

不過,剛才太子、謝意顏看了看李晟景被毯子蓋住的腿,默默嘆了一口氣,他剛才說錯了話,李晟景也真是好脾氣,竟然一點兒都沒怪罪,現在竟然關心他肚子疼的問題,真的是、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夫君了。

最後的最後,李晟景就真的盯着謝意顏喝了滿滿一大碗熱滾滾的紅糖益母草,等謝意顏喝完之後,他才自己回去,還非不讓謝意顏送,說什麽太子妃這兩天身體不方便,要好好休息。

就很、又可笑又可愛,李晟景都走了好半天,謝意顏還拿着空碗在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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