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魚島

門被完全推開,魚月月背靠着牆,偏過頭,朝廚房裏看過去。

廚房裏堆的非常亂,臺面上都是吃過但沒洗的盤子,盤子上蜿蜒着橙色的油漬。

垃圾桶裏裝的是,吃過的罐頭和塑料盒子。

萬幸的是,裏面沒有殘羹剩飯。廚房裏的空氣只是微微泛酸,還在魚月月能忍受的嗅覺範圍之內。

廚房裏引起的響動停止了。

一時間靜悄悄的,魚月月心中計算着,猛吸一口氣,舉着匕首放在胸前,一個翻身,正對着廚房站立。

廚房的正中央躺着一條人魚,是那條黑尾人魚。只是黑尾人魚的狀态看着非常糟糕。

魚月月舉着匕首,她仔細看着黑尾人魚:

黑尾的臉頰已經完全變成紫紅色,紅色中泛着一點黑。紫紅色所在之地,潰爛如影随形。

早已不複之前威脅她的凜凜威風。傷痕累累的身軀,看着如同一件千瘡百孔的老舊機器。

魚月月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心,她順着目光往下,看到黑尾的尾巴,她輕‘嘶’一聲。

手裏捏着的匕首微微放下,放在身側。

魚月月環顧廚房,果不其然在廚房的臺面上發現了那一塊帶着黑色鱗片的扇形魚肉。

扇形魚肉,兩個成年男人巴掌大小。完美的符合黑尾人魚,魚尾上那一塊血淋淋的空餘。

砧板上雪亮的尖刀反着廚房裏的冷光,照耀着它身側的那一塊看似平平無奇的魚肉。

魚月月收斂了眉眼,她走進廚房,将尖刀折斷,将黑尾人魚拖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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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給魚月月特意留出一份金槍魚肉,将肉質最好的都留給魚月月。

松花蛋嚼着鯊魚肉,伸出手指,一邊偷偷摸摸瞧着深藍的動靜,一邊不動神色的将手指摸向金槍魚肉。

深藍‘啪’的一下,打開剛要摸到魚肉的松花蛋偷摸的手。

松花蛋痛的呲牙咧嘴,對着深藍露出了小小的尖牙,

深藍冷漠中帶着不屑,不屑中帶着驕傲的,沖着松花蛋張開嘴。

一口鋒利的、潔白的、整齊的大尖牙展現在松花蛋面前。

松花蛋撇開臉,一口一口地用牙齒磨着鯊魚肉,就是不去看已經開始炫耀尾巴上鱗片的成年人魚。

深藍将生魚片放好,警告松花蛋不許偷吃。深藍的威脅還沒說完,游艇內部傳來一聲巨大的‘砰’響。

原本斜坐在甲板上的深藍立馬撐着手臂,扶着船沿,站起身。

那條漂亮的魚尾巴,此刻,在光滑的甲板上成了深藍往前的負擔。

游艇內部

魚月月坐在地上,捂着被黑尾人魚砸到的小腿。

她看着雙目緊閉,即便整個身體都砸在地上也沒有醒過來的黑尾人魚。

黑尾人魚的身形比深藍更瘦弱一些。但拖着一條起碼又兩三百斤的成年人魚,對魚月月來說還是非常吃力。

魚月月将黑尾人魚背靠着牆壁,維持半倚靠的姿勢。魚月月蹲在黑尾人魚身側,伸出手試探黑尾人魚的氣息。

按黑尾人魚表現得身體素質來說,不可能這樣大的動靜,它一點反應都沒有,除非…

魚月月沉了沉眸色,她将手指貼在黑尾人魚脖子的動脈上。感受到之間傳遞過來,動脈的跳動,魚月月心中的石頭放下。

還沒死,就有救。

魚月月扒開黑尾人魚的眼皮。沒有看到上翻的眼白,她看到的是一個完整的漆黑球體,鑲嵌在黑尾人魚泛紫紅色的眼框裏。

魚月月皺眉,仔細檢查起黑尾身體上的創口:

手臂傷口三處、胸膛兩處,後背一處,喉管一處,手掌一處,尾巴上一整塊接近60°角大小的扇形,占據黑尾人魚魚尾橫切面的一半。

幾乎所有的傷口都是利器刺傷,子|彈孔洞很少,但是胸口和手臂上的傷口都被惡劣的留下一根折斷的針管尖。

魚月月試着将針管尖拔|出來。

拔|出來時候,才看清楚,這些只在皮肉外面留下一個不明顯小點的針,到底有多長。

接近半個食指長的細針,就那樣一根根刺入皮肉,随着每一次肌肉的牽動,針都在劃破周圍的肌肉組織,刺傷針尖下的活細胞。

針,是故意的。

魚月月看着手裏的針,和還躺在砧板上的那塊人魚肉。她捏着針的手,細微的抖了一下。

魚月月将所有的針都拔|出來,一根根折斷,丢在那個扔了折斷尖刀的垃圾桶裏,又給黑尾的傷口塗上她身上唯一的那只紅黴素軟膏。

深藍艱難滑行進入游艇內部,好不容易循着魚月月的味道找到魚月月,就看到魚月月頭一次皺着眉頭、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蹲在黑尾人魚身側。

魚月月聽見深藍弄出的動靜,她擡頭看過去,然後站起身,然後松開捏着的最後一根針頭。

魚月月站起身走到深深藍身邊。

深藍低頭看魚月月,漂亮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

魚月月一言不發,牽起了深藍的手。深藍的右手食指最前一節看着皮肉比其他手指更為柔軟一些。

魚月月知道,深藍的這跟跟新的手指,就是她在石頭上撿到的那根、就是求救她很多次的那根指甲武器、就是他硬生生切下來留給她的那根手指。

右臂上完好,除了胳膊肘處的鱗片有輕微白痕之外,其他鱗片光鮮亮麗。

左臂完好……

魚月月圍着深藍檢查,上半身幾乎檢查完了,沒有發現大創口。只在深藍後脖子上發現了一個小針孔。

針孔很小,要不是針孔周圍輕微泛紅,魚月月都發現不了。

拜托深藍将黑尾人魚拖到甲板上之後,魚月月進去廚房挑揀她能用到的物資。

以及搜刮游艇上的所有能用到的物資,最重要的就是看看游艇的能源還能夠支撐它航行多少海裏。

深藍沒有拒絕魚月月的要求,甚至看着魚月月對于黑尾的‘關心’,深藍都沒有異常。

魚月月一腳剛踏進廚房,就聽見外面“嘩啦”一聲響起。她回頭看向聲音來源的地方:

黑尾人魚倒在紙箱子下面,他撞到的紙箱嘩啦一下全倒了,砸在他身上發出間斷的響聲。

魚月月幾乎可以想象,深藍是以什麽樣的姿勢,捏着黑尾人魚的尾巴,試圖将黑尾人魚直接甩到甲板上。

深藍那張臉上罕見的露出了理直氣壯的心虛。

魚月月沉默。

她瞪了一眼深藍。

魚月月将游艇上能搜刮的東西全部搜刮堆積在甲板上,幾乎占據了1/4個甲板的大小。

将東西整理完,魚月月看上三條人魚所在的地方:

深藍靠着船沿站立,松花蛋坐在深藍的尾巴邊上、手裏還拿着一塊鯊魚肉啃着磨牙,而黑尾人魚躺在離深藍身尾巴尖,還要有一米遠的地方。

深藍和松花蛋似乎都不想靠近黑尾人魚,魚月月想。

魚月月拿出整理屋子中找到的半個醫藥箱,醫藥箱裏面用于外傷的藥品已經被用的差不多了,魚月月只能将消炎藥拆開,用膠囊裏面的白色粉末給黑尾人魚上藥。

至于剩下最後一點紅黴素軟膏被搽在深藍後腦勺的針孔處。

魚月月先将黑尾身體上比較大的傷口掰開,用酒精消毒,再給黑尾人魚上藥。

令她棘手的是會黑尾人魚的尾巴上那一大塊的肉塊缺陷,傷口幾乎可以看見魚尾的主要骨骼,那樣大的一塊□□組織的缺失,很難用她的貧瘠藥物得到好的治理效果。

魚月月簡單處理了黑尾身上的傷口,将醫藥箱收好。才拿出煮好的罐頭蔬菜罐頭、和廚房裏面的瓦斯竈。

将瓦斯竈點火,魚月月開始走深南留下的金槍魚肉。

滾燙的熱食吃到嘴裏,令魚月月有一種虛幻飄渺,仿若前世的感覺。

松花蛋拿着鯊魚肉,眼巴巴的看着魚月月吃飯。

魚月月夾起一塊金槍魚肉,在松花蛋的眼前晃了晃,逗他。

松花蛋的視線就跟着魚月月筷子上那一節魚肉片,上下左右。

逗夠了小松花蛋,魚月月微微調笑着将一口熱乎的金槍魚肉塞進松花蛋的嘴巴裏,看着舌尖被燙到的松花蛋,魚月月輕笑出聲。

魚月月又夾起一塊金槍魚肉,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不患寡而患不均。她筷子尖夾起一塊肉,遞向深藍。

深藍歪歪頭,看着魚月月遞過來的金槍魚肉,他正要張嘴接下。

松花蛋尖叫出聲,尖利的叫聲幾乎是劃破天際。

魚月月被吓了一跳,筷子上的金槍魚肉就這樣被夾成兩半,掉在了甲板地上。

松花蛋支支吾吾地叫着,伸出手臂,指着黑尾人魚躺下的地方。

魚月月皺眉,沒說什麽,轉過頭順着松花蛋的指向看過去。

那指向之處,黑尾人魚輕輕的躺在那裏,只是原本漆黑暗淡的鱗片縫隙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個,類似于放大過後的蘑菇孢子一樣的團狀物體。

魚月月放下手裏的筷子,抽出匕首走過去,她蹲在黑尾人魚的身側,仔細的審視着黑尾人魚魚尾上,鱗片縫隙中的孢子。

每一個孢子看起來都那樣的熟悉,魚月月伸出匕首,劃破一個孢子,果不其然,漆黑的外表下是一個個粉白的內部結構。

這些從鱗片裏長出來的細小孢子,就是肉團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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