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通常借高利貸的人，大致分成三種，有急用的人，賭錢賭到沒錢的人，還有黑社會。高利貸公司通常都會披着財務公司的殼子，只要按時交稅，政府是會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這種公司明面上的經營模式也跟一般的財務公司相同，都會有一個持牌人，但暗地裏黑社會經營的財務公司的手段卻是層出不窮，只是同樣也是逃離不了威逼、恐吓，當然還有更血腥的某些事情。黑社會是有自己的規條，對于法律這種只為上層階級服務的條條框框，自然對于黑社會形同虛設。

對于這三種人，第一、二種人通常都是弱勢人群，大部分沒有任何的背景，所以對付他們其實很簡單，稍微恐吓一下，錢不說能立刻全部都還回來，但是至少不會空手而歸，而沒錢的就拿別的頂一下，再加點利息，反正這種事情連最沒有頭腦的小混混也能做的有聲有色。黑社會借的高利貸則不同，一般情況下，有錢他們絕對會馬上還清，但是如果沒有錢的話或者有些人就是不準備還……反正加入黑社會的都并非什麽善類，大不了拿命一搏，做黑社會或許就是有今天沒明天，前途比一般人要渺茫得多，所以在收他們債務的時候，只靠威逼、恐吓、淋紅油漆是不行的，傷亡大部分時候是不可避免的。

蘇星柏聰明有頭腦，跟別的小混混根本不是在同一個級別上的，如果不是因為家道中落，還要供一個在英國讀書的女友，他根本不至于淪落到當黑社會。而基本上在他手裏的單都能拿回錢來，再難要回來的賬務，在他手上也大部分能夠解決，奀叔自然是很清楚蘇星柏的頭腦，所以也相當的倚重他，有什麽難搞的賬務都會交給他來辦。所以蘇星柏其實也很清楚，雖然這個世叔伯很照顧他，但大部分也是看重了他的能力，大家互惠互利而已，蘇星柏曾經也很感激奀叔，再加上要供別人讀書，所以奀叔交給他的東西他都拼命完成。

奀叔曾經對他說過，只要他好好的跟着他幹，他一定很有前途。只是上輩子蘇星柏要的并不止這些。更重要的是，黑社會究竟有什麽前途可言呢。不過黑社會的油水倒是相當的客觀，不然蘇星柏不會為了賺快錢而進入這個黑色地帶。上輩子他為了上位，什麽事情都做過，出賣兄弟，踩着兄弟的頭上位這種事情對他而言根本就是本能，只是進監獄之前他是為了賺多的錢，而被放出來之後，他是根本不再相信任何人，所以出賣兄弟他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兄弟是什麽？那就是個屁！

如果不是鋒芒太露，他也不會因此被人記恨上，甚至還為此付出了一條腿和坐了三年牢的代價。這一輩子的他“快狠準”的名聲沒有在黑社會響起來，所以他倒是真的要好好規劃自己的未來。

至少這一輩子，他自然不會重蹈覆轍。

畢竟重新得回了這條健康的右腿，才懂得了這是一件多麽惬意的事情。即使上一輩子他最後接受了自己的腿，其實怨恨還在，特別是在得知那個女人是叛徒之後尤甚。

這次他要對付的就是明顯想要賴賬的一群人，五十萬并不是一筆小數目，而在經過了97金融風暴過後還沒有緩過來的香港，更是一筆不小的賬。

這群人其實并沒有把義豐看在眼裏，不然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賴賬，這群人以前也是隸屬義豐，只是近一兩個月發覺自己的羽翼豐滿了才想到了自立門戶，所以義豐的現任坐館其實業很頭疼這一群人。

這是一個上位的好機會，只是要是按照他接下來的計劃，他絕對會讓所有的人都注意到，因為這不僅能夠搞定他手裏的這個單，甚至還能一石二鳥的幫義豐現任坐管搞定這群人，鋒芒不是不需要，但是鋒芒過露的結果，他已經嘗過了并且不準備“食過翻層味”。

在義豐裏面，有一種只是仗着親戚在道上作威作福，而且利字當頭，看似精明，實則根本毫無頭腦猶如草莽，而重點是這種人只會把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不過這種人之中的代表典型卻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被人打斷腳後被人嘲笑的感受，但他更不會忘記這人要他舔鞋底的屈辱。

莫威利，仗着自己已經在香港這個彈丸之地的黑社會占有一席之地的堂哥莫一烈在道上發跡，自己卻沒有任何的建樹，別人不敢嘲笑他也只是因為懼怕他這個做事心狠手辣的堂哥而已。

反正這些帳一筆一筆他都記在心裏，即使這輩子他沒有經歷過這些，但是現在想起來仍然叫他惡心得一塌糊塗的日子，他要他慢、慢、還。上輩子他怎麽整垮他的，這輩子他也同樣能輕易搞定他。

但現在，他非常需要他的“幫忙”。蘇星柏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屈能伸，不然他上輩子怎麽可能為了回莫威利身邊做卧底，在桑拿室蒸到快虛脫也在所不惜。

只要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他蘇星柏做起來都不會手軟，甚至是狠下心來對自己。因為這些他都會在日後一點一點的要回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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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裏最能找到莫威利？自然是風月無邊的娛樂場所，像俗稱“骨場”的按摩場所，還有提供有色服務的場所，還有在他旗下的酒吧，都是莫威利每天必到的地方，而且只要稍微打聽打聽，這人的行蹤随便就能找到。

要見莫威利也不是一件難事，莫威利想上位，而他則想搞定奀叔交給他的那筆帳，所以這種交易莫威利自然是不會放過。在聽過了他的計劃後，莫威利從一開始的吊兒郎當到現在能在那猥瑣的臉上找到幾分認真，不過……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人雖然蠢，但是在這行混得多了，還是會保有幾分戒心。

有了記憶裏的經驗，蘇星柏早就想好了答案，一個保證能讓莫威利滿意的答案：“威利哥好就是社團好，威利哥上位了之後，記得提攜一下小弟，我就心滿意足了。”對于一個好大喜功的人來說，還有什麽比馬屁更加符合這個人的心意呢？

而說起來，這人的戒心，其實比三歲小兒也不如。但這人肮髒和嚣張的手段，卻是值得借鑒的地方，當然，也只是到借鑒的地步而已。

“只要你的計劃能成功，我自然不會忘了你這個幕後功臣。”猖狂的笑聲響徹了整個辦公室，似乎已經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蘇星柏點頭哈腰的出了莫威利的辦公室，計劃十分的順利，接下來就是等時機成熟，就可以把他的賬務一并要回來。

反正奀叔也知道這筆賬難要，也不會逼得他太緊。

☆ ☆ ☆

搞定完這邊的事情，他自己的事情還沒弄，不過接下來日子還長，他還可以慢慢來。

一回到打開自己那部破二手電腦，剛連上網，好幾封郵件跳了出來，來自……姚可可。

蘇星柏克制住自己想要删除郵件的沖動，慢吞吞的點擊打開，好吧，無非也是從一開始問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為什麽好幾天不回複，到後來更是心急萬分的連錯字都有好幾個。

“沒事，只是之前網路故障，現在修好了，無須擔心。”敷衍的寫下了幾個字，蘇星柏點擊的發送，接着把窗口關閉。

上輩子他和那女人一個在香港一個在英國，談着長距離戀愛就是靠着每日一封電郵來維系着兩人的感情，再肉麻的話都說過。這時候雖然已經有了攝像頭，不過兩人為了節省錢根本就沒有買，對于兩人來說，文字郵件也是一樣的，最多就是照幾張照片給對方看一下近況。現在想來，沒有買攝像頭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叮咚，一個提示音響起，接着一個小窗口跳了出來：你有一封新的郵件。

肯定是來自姚可可，蘇星柏不用點開都能知道那女人的想說是什麽內容，不過以防這女人真的說了些別的，蘇星柏還是點擊打開，也無非是一些“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一切小心”之類的。

其實女人就是喜歡自己吓自己。不過這個女人……哼。蘇星柏冷哼了一聲。

算了，還想要回應她也只不過是因為……他的未來還沒有确定下來，一切在該改變的時候就會改變，反正他現在倒是相當的有信心，因為無論怎樣，他以後都能好好的過。其實虛僞這個字眼用在他身上絕對不會有錯，但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虛僞對于他來說也是一種手段而已。适當的虛僞一下，反倒是能夠方便不少。他覺得他所認為的虛僞倒是和謙虛同等性質，謙虛什麽的，看起來是褒義，其實性質也只是跟虛僞差不多。

跟自己比起來，這個女人的性格其實已經算是坦蕩，她把想要的都會表現出來，不想要的就一腳踢開。以前他覺得這是一種敢愛敢恨，現在他覺得……

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