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妙琰還是很生氣,她堅信這自戀的掌門師叔,就是想甩掉自己這個麻煩。

賀黑臉兒見她氣得鼓鼓的,胸脯一起一伏,顯然一時半刻都難消。

只得哄道:“背不下來就再十日,我當着你師父面發誓,只要你不違背門規,我絕不對你動手可行?”

妙琰不太敢信,正義凜然道:“你先把門規給我看看,別挨着你一下就大不敬,撞你懷裏就殺千刀。”

賀黑臉莫名其妙,想了半天試探着說:“可是聽了什麽謠言?要是真這樣你想想你可能活到今日?”

伸手把妙琰拉過來,輕輕摟到懷中,誠懇地說:“你瞧,我又不是刺猬,如何碰不得?”

賀黑臉人雖然讨厭,身上有淡淡的香味,聞之讓人忘俗。

妙琰輕輕推開他,氣似乎消了幾分,拿過那寫着咒語的書,轉身回房去了。

賀黑臉對着靈位哭喪個臉抱怨:“師兄,我剛上山時淘氣,沒少害你替我背黑鍋,而今報應來了,這筆賬你那寶貝徒弟替你讨呢。”

第二日天亮之前就起靈上山,留守的道士迎靈至山腳。

一下多出不少穿道袍的人,臉盲的妙琰徹底分不清誰是誰了。

好在人手充足,日出之前順利安葬了揚清道長。

餘下弟子雖然也哭師伯哭師叔,只有這妙琰哭得是肝腸寸斷。

賀黑臉打發其餘人先回去,稍後商議尋找揚清道長被害的幕後兇手。

妙琰望着孤墳,眼淚無聲無息地流。

賀黑臉陪了一會兒,耐着性子說:“修道之人太過執着生死是大忌,跟我回去看看房間是否還合意,不滿意你再來這兒找師父告狀也不遲。”

妙琰慢吞吞的不想走,賀黑臉沒了耐性,伸手把她拎起來,夾在腋下,直接夾到了官道上才問:“肯走我就放你下來,再磨蹭我就扛你回去!”

妙琰低着頭跟在賀黑臉的身後,山頂好大一座道觀,修得十分氣派。

一路遇到的人皆行禮問好,恭敬一聲:“掌門師尊!”

被妙琰折騰到淩亂的賀黑臉似乎又解鎖了正常的生活狀态,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走進觀門。

怕妙琰稀裏糊塗跟丢了,賀黑臉不時回頭看下她在不,最後實在嫌麻煩,牽着她道袍袖子,往自己院裏拽。

那模樣就像是有司衙門拿了盜賊,押解着指認現場一般。

內院有小道士把守,見掌門師尊牽着個弟子回來,以為要問什麽私密的話,行禮見過,也沒多問。

賀黑臉兒把妙琰拽進來,見自己卧房隔壁已經收拾好了,床榻家具一應俱全。

送她進房,賀黑臉長出了一口氣道:“你這熊孩子最磨牙,平安把你帶回來都覺得耗盡了我所有的耐心。”

“師叔就在你隔壁,再做噩夢神喊大聲些,師叔會趕來忙你。”

想想又補充一句:“我好歹也是掌門,長得白淨着呢,再和弟子們給我胡亂取外號,我當着所有弟子的面叫你鼻涕蟲。”

妙琰答應一聲,謝過小師叔,小師叔又兇道:“你若是敢自己偷跑下山,我定海角天涯拿你回來,什麽時候學成了本事,本座同意,你才能離開。”

威脅,又是威脅?

你不待見我,我也不待見你,還不許人走,這是什麽道理。

見妙琰情緒不高,小師叔囑咐了句:“我喜靜,你想找哪個師兄師弟玩耍,自行去就是,我拿你當師侄,又不是囚犯,不必一臉視死如歸。”

“廚房在後面,吃什麽和那裏的弟子說,記得這院就咱們兩個人,吃獨食會肚子疼的,下山必須有我的許可,今天你自由了!”

小師叔囑咐完,回房去了。

再出來換上了一身銀灰色的道裝,比起正式的法裝,這件随意了些,銀線繡了些竹葉,陽光下很耀眼。

看着簡單,用料做工皆奢華考究。小師叔在院裏囑咐句:“我去和你師伯師叔們議事去了,你去尋妙真她們帶你熟悉一下,省得在家走丢了。”

妙琰出了小師叔的院,通往前殿的路上有兩個孩子模樣的道士把守。

妙琰只得問他們:“請問妙真和妙慧師兄住哪兒?”

倆小孩一齊行禮道:“回師叔的話,妙真師伯她們住在揚潤師爺的院,往東走第三個門就是。”

看來這觀裏弟子都和各自的師父住在一處方便教導,那自己該住師父生前在這的院落,為啥住他那兒?還不讓人叫他黑臉,整天黑一張臭臉,長得白有有什麽用?

說是往東走第三個門,可這裏的房子并非直線成排,好像是按照八卦的方位,沒等走出多遠呢,妙琰迷路了。

連着同幾名弟子打聽了路,衆人得知她是揚清道長座下唯一的弟子妙琰,對她都很友好。

年長的弟子打發了小道童頭前帶路,領她先去了妙真師兄弟倆居住的西三院。

揚潤師伯的夫人正在院裏幫着個年幼的弟子洗臉,見妙琰來尋自家徒兒,熱情地抓了果子與她吃,和氣地說:“你掌門師叔也是打小上山,脾氣古怪地很。”

“他教導你本事是好的,只是伯娘真不不敢想你倆家常誰照顧誰?”

“好孩子受了委屈別悶着,同你妙真師兄說說也寬寬心,你自管安心,你掌門師叔可是受了你師父大恩惠,絕對不會慢待你。”

潤師伯的夫人又給妙琰準備了一些女孩子家常隐私的小物件兒,打發小道童把東西替她送回去,再領她去藥廬尋妙真逛逛。

尋到藥廬,妙真師兄頭頂用桃木簪挽了個發髻,身上沒穿道裝,家常藕粉色小襖。

長眉入鬓,唇上點了一點點胭脂,看起來比往日俏麗了許多。

見妙琰過來,趕緊把包好了藥遞過來說:“來得正巧,掌門師叔吩咐給你配的解毒藥,一會兒我帶你去交給小廚房,日日煎了服用。”

兩個年輕的女孩兒在藥廬收拾儲藥的櫃子,妙真順便給她介紹一下門裏的情形……

先掌門秉承道家濟世救人當入世的理念,帶着門下弟子創辦了玄清閣。

雖然與王公貴族走得很近,這些年着實為百姓辦了不少事兒。

先掌門座下七名弟子,掌門師叔是最小的的那個。

說起來先掌門也是真夠疼掌門師叔的,掌門羽化那年掌門師叔才十七歲,就力排衆議讓他做本門的掌門。

誰都沒想到,從掌門師叔繼承了本門掌門一位,門派日益發展壯大。

門下弟子興旺,出世則一心研修道法,入世則救民于水火。

山上掌事的長輩除了掌門師叔之外,還有我師父和湧師叔。

門下女弟子的生活起居,一般是我師娘幫着照料,雖然師弟并非我師父的弟子,我師娘也一定會對你視如己出的。

山下掌事的弟子原本是清師叔和源師叔,清師叔不在了,據說源師叔被咱們門裏的田産,生意折騰的焦頭爛額,連連抱怨師弟也快成年了,理應接過清師叔的擔子。

妙琰心說還有這麽回事?

妙真笑說:“掌門師叔對你嚴厲些,實在是因為師弟是清師叔的獨苗弟子,承擔着香火傳承的大任,誰都不願意看着清師叔一門無人。”

妙琰心裏對玄清閣的成見少了些,漸漸勸自己拿這當家。

畢竟潤伯娘和妙真師兄都待自己很好。

那黑臉掌門,忽略不計就完了。

其他當值弟子到來,妙真交接了帶妙琰出門逛逛。

妙琰自幼受過良好的家教,見長輩問好,見晚輩和藹,門內諸人都很友善。

其他弟子竟然還羨慕妙琰的功課由掌門師叔親自教導,讓妙琰很受傷。

尤其是得知掌門師叔從來沒親自考問其他弟子功課,懲戒就更談不上。

除非是嚴重觸犯門規的弟子,才由掌門處理。

他做掌門三年多,打過的弟子不到五名。

妙琰越發心涼,倆人從見面到現在不到一個月,他都不止五次威脅自己要挨揍了。

好好學藝,學完了快跑,不然挨了欺負,人家也只會說她不好。

打定了主意的妙琰,在跟妙真逛到日落時,才回到掌門住的院落。

門上換了兩個弟子把門,看見她來直接攔道:“師兄請留步,掌門有令,任何女弟子,香客不許進入這院。”

妙琰好生解釋道:“我是妙琰,我住這裏,我沒騙人!”

無論妙琰怎麽說,那倆人油鹽不進,就是不許她過去。

左邊那個不屑道:“姑娘,你以為你裝成道人模樣就能蒙混過關嗎?我們掌門生的風流,人可不随便,等掌門來了要你好看!”

右邊那個幫腔道:“像你這樣投懷送抱的,哪年哪月都攆走好幾個,別等一會兒人多,沒臉的是你!”

左邊那個補充:“看你長得也不錯,正正經經找個男人還有挑有揀的,何苦非得纏着我們掌門?”

倆小道士越說越難聽,妙琰忍無可忍怒道:“我算是明白掌門師尊這身臭脾氣是怎麽來的,合着都是被你們給慣出來的。”

“有一個覺得他能靠臉吃飯,就所有女人都覺得非他不嫁嗎?姑奶奶我就臉盲,覺得他和廚房那木炭沒區別!”

倆小道士目瞪口呆,直勾勾地盯着妙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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